42、第四十二章 未央新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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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皇后娘娘，花辞常年多病，不敢进宫传了病气。”谷薇儿不知她来意，只得将怒气忍着，柔声答道。
“花辞？倒是个好名字。”许皇后面带微笑，轻轻颔首，顿了顿，忽然扬声道，“既然不曾进宫，又如何与皇上相识？”
谷薇儿心头一惊，夜煊应该处理好了一切，才敢将她带去天祭坛，不曾想这个许皇后居然能查到她的身份。
不可能，应该只是猜测，否则就不会如此多问了。
“回皇后娘娘，皇上曾经微服来到栖月园，花辞才有幸得见圣驾。”谷薇儿恭敬道，声音平稳，并不见半分紧张。
“哦？”许皇后将杯盏放在手中凝神看着，忽而瞥过来一眼，冷笑道，“听说君如月在望谟城深入险地，与民同苦。你是怕他没命回来，便急着穿上白衣为他守孝了？”
因那如妃偏好白衣，当年在冷宫没有多少顾忌，也是常穿的，谷薇儿如今为了模仿，也常穿白衣，本以为给夜煊看着就好，没曾想今日倒给人抓了个把柄。
许皇后来者不善，此时与其正面冲突绝不是好事，谷薇儿忍住气愤，示弱道，“栖月园中规矩不多，花辞只是随意穿着，还请皇后娘娘莫怪。”
“规矩？哼！”许皇后冷声道，“你还敢同本宫说规矩？君如月性命堪忧，你便给自己寻了后路，勾引皇上不说，竟敢擅自跟随皇上参加开光大典！说！紫念根丢失一事，是否跟你有关？”
谷薇儿深吸一口气，昂首扬声道，“花辞不知皇后娘娘所指何意，皇后娘娘明鉴。”
许皇后怒极，抄起手中杯盏径直向谷薇儿砸了过来，茶水污垢泼了她一身，将那白衣染污了一片，“贱人！本宫早已确定是你！还不乖乖承认？要逼本宫用刑吗？”
谷薇儿心中一紧，心思早已百转，许皇后如此肯定，定然是……
王公公！
恐怕只有他，他是夜煊身边最得宠的内侍，不管夜煊如何遮掩，每日几个时辰的去向还是不好掩饰的。况且那日在天祭坛上，他的眼光也是充满怀疑。
只是没想到，王公公竟然是许皇后的人！
许皇后见谷薇儿沉思不语，招手命道，“来人！给本宫把这贱人拖过来！”
周围侍从连忙应声，将谷薇儿拖到皇后面前，推倒在地。
谷薇儿正欲运功动手，忽然想起方才内力受损根本无法运功，只得压抑着不能发作，昂首道，“皇后娘娘，臣妾好歹是堂堂领主夫人，请您放尊重些！贱人二字，是不敢当！”
“好个领主夫人！”许皇后厉声道，“君如月不把我堂堂谛国圣上放在眼里，你也不把本宫放在眼里！本宫今天就要你好看！来人啊！掌嘴！”
谷薇儿岂是让人欺负之人，当下翻身而起，怒目而视，“谁敢动手？”
奈何许皇后有备而来，带来的都是大内高手，几番交手下来，因着内力不济，谷薇儿不免拜下阵来，被两人押着再次跪倒在地。
凌乱的发丝垂了下来，身上也早已满是污秽，却偏偏生出一股子柔弱凄惶的美来，真真叫人怜惜。
许皇后不知这是常年修习驻颜术的结果，当是她故意做出的形容，当下不免气急，竟然忍不住自己动手，扬起手来狠狠打向谷薇儿的脸颊。
却生生在半空中止住，被一只纤纤素手紧紧抓着，一转手，竟朝着她自己的脸打去。
“啪”得一声之后，许皇后的脸上立即红肿起来。
“你是何人？”许皇后颤抖着问着来人，却见那只是一个身着绯色衣衫的女子，长得清丽可人，并不像身怀武功的样子，却躲过众人的围堵，在千钧一发之际，拦住了她的手。
“绯荷？”谷薇儿脱口道。
来人竟是紫月阁中三个女子之一的绯荷。
“你！”饶是谷薇儿如何聪慧，此时也不禁有些惊讶。
绯荷当下也不及答她，只对许皇后恭敬行礼道，“皇后娘娘请息怒，这里好歹是皇上御赐的栖月园，还请娘娘自重！”
“哪里来的狗奴才！敢对本宫无礼！”许皇后捂着脸颊，厉声道，“来人啊！把她们给我抓起来！”
“放肆！”威严的声音从后方传来，许皇后回过头，一脸的怒气转为惶恐，带着众人纷纷跪下，“参见皇上！”
“你看看你的样子！哪里像个皇后！”夜煊大步走来，身后跟着的一名绿衣女子抢先走到绯荷身边，正是当日紫月阁中的汀兰。
谷薇儿知道已经安全，便放松身子，顺势软倒在地。
夜煊掠身而来，扶住了她，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命绯荷二人扶好她后，瞥了一眼仍然跪在地上的皇后，沉声道，“许皇后私自出宫，扰乱南安领主府，无故叱责领主夫人，有失皇后之德，立即押回宫中，没有朕的允许，不得出未央宫一步！”
许皇后瘫软在地，知道这已经是最轻的责罚，立即谢恩，带着众随从退离邀月阁。
“薇儿，你没事吧？”夜煊这才迎了上来，柔声问道。
“我没事……”谷薇儿方才一阵动武，现在体内真气乱窜，只等运气疗伤，“还请皇上尽快回宫，莫要再留人口舌……”
夜煊亦知此时不宜久留，便吩咐绯荷二人道，“此次多亏你二人机敏，容朕日后论功赏赐。好好照顾夫人，不得有误。”
绯荷二人连忙应了，将谷薇儿扶着往邀月阁中走去。
谷薇儿忽然回头，紧紧蹙着眉，终于叹了一声，“去吧……”
何必告诉他王公公的身份，让他们窝里斗不是更好？
夜煊见她如此，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得压抑神思，折身而返。
回到邀月阁房内，正欲躺下，绯荷扶住她的身子，让汀兰帮忙稳住，便盘膝坐于她的身后，竟是为她运功疗伤。
烨天阁秘功本不能由外人疗伤，却不知为何绯荷的功力甚为绵长细柔，竟能将谷薇儿体内躁动之气一一化解，运行七七四十九个周天后，谷薇儿长出一口气，神色已经缓和不少。
谷薇儿下床站立，神色凛然，“你们究竟是何人？”
绯荷汀兰对视一眼，齐齐下拜，“回姑娘，我二人乃是主人派来保护姑娘的。”
谷薇儿略一思索便已猜到，轻轻嗯了一声，“你们主子，是杀无心吧。”
“是。”
杀无心，那个口口声声要保护花辞一生，愿意为她付出生命的人，果然一直在兑现着他的承诺。
竟然根本不用她开口，就早已暗中安排好一切。在离花辞最近的地方，悉心保护着她。
花辞，我是不是应该多少相信一些好人有好报的骗局……
至少你放了他一条生路，他并没有忘记你。
绯荷见她沉思不语，便道，“主人让我们杀了原本的绯荷汀兰，易容后便进了栖月园。”
“为何当时不说明身份？” 谷薇儿抬眼道。
“当时杀寒玉儿的时候出了些差错，只得同她一道进来，所以只得防着些。况且主人吩咐，如果没有必要，便不必暴露身份，只要护好姑娘周全便好。”
绯荷恭敬说着，一张脸上满是唯命是从的忠诚。
杀无心究竟用了什么样的蛊惑，才能让他身边的人生死听命。
谷薇儿定定看着她们的脸。忽然想到，好像只有她，身边总是她一人，她从不相信别人，就连跟了她那么久的萱儿，如今也被她……
杀无心究竟用的是什么方法?还是，根本就是她放人之心太重，最终累得自己遇难，却无人搭救的境地。
谷薇儿忽然觉得有些累，便径直回床上躺下，任由绯荷为她盖好被子，不一会，竟然许久未曾地，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谷薇儿却突然被唤出接旨，夜煊的旨意上竟然明明白白只有两个意思：废后。封花辞为新后，入主未央宫。
谷薇儿一时也愣住了。她不曾想到夜煊竟然敢将她的身份公之于众并且直接封后，况且，她的身份还是南安领主的正室夫人！
她不曾想到，他竟会如此疯狂。
当夜煊紧紧抱着她，一遍一遍近乎疯魔地说着，“我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的时候，她终于明白，这个男人对如妃的感情到底有多偏执，有多深，甚至不惜为了她做着于世不容的事情，甚至，紧紧是他幻想出来的一个替身。
他是太过爱了，还是已经疯了。
谷薇儿已经不能判断，她只是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要将她护在心里，护在这世上的女人最高的位置，再不让她受到半分委屈。
“夜煊……”谷薇儿柔声唤他，“你何必为我如此？”
即便那不是她的感情，她也该问上一句。
“我曾经眼睁睁看着你死去，被……我的母后害死……”夜煊抱着她，在她的肩头沉沉说着，“我救不了你，保护不了你……薇儿……你好不容易回到我身边，不管你是人是鬼，还是前世今生，我都不会再放手了……”
谷薇儿忍不住伸出手，缓缓抚摸着他僵硬的背脊，柔柔的声音彷佛第一次学会了同情，“夜煊……”
这件事太意外，意外她不知道，不知道该不该去了解夜煊为此付出了多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如今的场面，如何去更改已经定好的计划。
但只有一点，她不能放弃复仇。
这些爱即便真正是属于她的，她也不能放弃复仇。谛国必须亡，夜煊必须死。她不能手软，也不会手软。
这是属于谷薇儿的狠心和决绝，以今年刚决定好的事情，无论生出多少变故，也不会发生任何更改。
她本就是个无情无心的人。她不会同情，不会被感动，除了对花辞。
“我……我能不能不去未央宫？”谷薇儿柔声说着，“深宫的环境不适合我，我不想去……再说，君如月不知何时能回来，我总该跟他交待些什么……”
“你是我的女人！用不着跟他交待什么！”夜煊怒道，见到怀中的人受到惊吓，便又柔声道，“你不喜欢宫廷，便就继续住在这里吧，至于君如月，我自然有办法让他永远回不来。”
谷薇儿垂下眼帘，轻轻颔首。
心中却一片死寂。只怕，在你让他回不来之前，你就已经死在谛国的废墟里了。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未央新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