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冻女孩》陈海珩

26、第 26 章

　　26
　　猪一样的耳朵里不停地回旋着甜甜唱的那首《Eternal Flame》。米晴的声音固然美妙，可是她不会唱英文歌。而甜甜不但弥补了这一空缺，而且还会用自己圆润的歌喉唱出让台下所有观众都为之感动的节奏，然后让观众随着节奏进入梦境般的世界。他在想，难道这丫头练过美声？不然的话17岁的她怎么可能拥有像Sarah Connor一样完美的歌声。他想着想着就打她电话了。
　　“余甜甜，上次你帮了我，我应该怎么感谢你啊？”
　　“随便啦，我要睡了，晚安。”
　　“拜托，现在才8：30啊，你就睡了？”
　　“那又怎么样，我平常8点就睡了。”
　　“那你就不做作业看书了？”
　　“我懒得做作业，更懒得看书。”
　　“你真懒的话也不会去敬老院照顾林阿婆了？”
　　“我是说对自己懒，没说对别人懒。”
　　猪一样不禁笑了，觉得这丫头还真有点个性。
　　“既然你说对别人不懒，那好吧，你20分钟后下楼，我想见你。”
　　“不要，我要睡觉。”
　　“我有好东西送给你看，不下来你会后悔的。”
　　“后悔总比困死强。”
　　20分钟后甜甜还是出现在她家楼下的街上。猪一样望着她屁颠屁颠地朝自己走来，不禁笑了，“你不是说后悔总比困死强吗？怎么还是下来了？”
　　“因为我饿了，所以给你个机会好好犒劳犒劳我肚子。”
　　“行，上车吧。”
　　车上。甜甜发现猪一样的手机上挂着小雯送的那另一半鸡心挂件。
　　“你一直把这挂件挂在手机上？”
　　“是啊，我觉得它挺好看的。你也把它挂在手机上？”
　　“是啊，我也觉得它挺好看的。”
　　两人默契地沉默了几秒钟。她说，“看来玩过家家对于你来说还是件蛮新鲜的事嘛。”
　　“为什么？”
　　她开玩笑地说，“如果不是的话，你也不会把小雯送给咱俩的‘定情信物’一直带在身边啊？”
　　他也开玩笑地说，“是啊，谁叫你是小雯钦点给我的老婆呢。”
　　车子在他的学校里停下了。他带她来到音乐教室。这音乐教师对他来说实在太熟悉了，因为以前这里是属于他和米晴的浪漫屋，而现在他只要一想起米晴就会来这里弹琴。
　　甜甜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讲台旁边有一台钢琴。
　　“你之前要送我东西，不会是让我听你弹钢琴吧？”
　　“聪明。”
　　“那你弹吧，我洗耳恭听。”
　　“我来弹，你来唱，好不好？”
　　“为什么要我唱？”
　　“因为你的声音很完美，让我想起一个女孩。”
　　“谁？你女朋友？”
　　“是啊，可是她去了一个很遥远的地方，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猪一样的双眼凝视着前方，语气中带着一丝伤感。
　　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是觉得他此刻很希望她能为他唱一首歌。
　　“你要我唱什么歌？”
　　“上次在咖啡厅时你听过的。”
　　她当然记得那悠悠扬扬的旋律，于是她哼了一段，“是这旋律吗?”
　　“是啊，想不到你记得这么牢啊。”他坐到钢琴边的椅子上，然后指了指黑板，“喏，黑板上写着的是这首歌的歌词，你先听我弹两遍再唱吧。”
　　原来这首歌叫《爱的回音》，是他写给米晴的一首歌。

　　牵着你温暖双手
　　望着你留恋双眸
　　与你一起静静守侯
　　离别前的最后温柔
　　不需要任何理由
　　就这样勇敢地走
　　在遥远的北方停留
　　默默祝福你的明天

　　也许会在若干年以后
　　我心中会留下一种声音
　　就算将来遇见风吹雨淋
　　也不会忘记与你度过的光阴
　　也许这就是心心相印
　　使我不得不开始相信
　　你离我还像呼吸一样近
　　让我在回忆中找回一丝温馨
　　这是属于我们的回音
　　也是属于爱情的回音
　　它像阳光般指引我前进
　　让我踏好未来的每一步脚印

　　皎洁的月光如潺潺的流水般洒落在校园的每一个角落里，于是楼房、树木、花草、湖面仿佛都裹上了一层白雪，很柔和，很唯美。校园里的湖畔很静，一阵轻风拂来，刚好扬起了猪一样那柔顺的头发与沉思的脸庞。刚才在音乐教室里，甜甜美妙的歌声让他想起了心中的米晴。
　　五分钟前，他打了一个电话给温馨西餐馆，叫了两份外卖。这会她正津津有味地在消灭一个汉堡，可是他却无动于衷，于是她推了他一把，“别触景生情了，快把东西吃了，不然浪费啦！”
　　这一推不仅让他醒了，而去让他痛苦地大叫一声“哎呦”。
　　“你以后不要在我沉思的时候袭击我，行不行？”他一边揉腰一边说，“你害得我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旧伤？”
　　“你忘了？上次在敬老院你推了我一把，害得我到现在还没痊愈。”
　　“我哪知道你这么大个一人，身体却像豆腐块一样呢？”
　　她看他还是很痛苦的样子，就有点不好意思得说，“对不起啦，因为我小时候跟男孩子打惯架了，所以我的力气比一般的女生要大一点。”
　　他不屑一顾地说，“切，你少哄我。上次是你把我推到桌子上，我才受伤的。这次是你刚好推在我伤口上，所以被你这么一推才会感觉疼。”
　　“是真的啦，你不信咱俩可以找个地方比试比试啊？”
　　“我才没你那么无聊，不过有机会我会找你报仇的。”
　　“好啊，我等着。”
　　两人心领神会地朝对方笑笑。猪一样忽然感觉和这丫头在一起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开心，会让他忘记很多烦恼，但是他心里还是忘不了米晴。
　　“余甜甜，今天谢谢你，在我最需要人陪的时候陪伴我。”
　　甜甜像哥们似的拍拍他肩膀说，“不用谢，你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我说嘛，或许我可以帮你到你什么啊？”
　　“本来没什么的，是你的歌声太煽情了，让我不禁想起我以前的女朋友。”
　　“你以前的女朋友？你们分手了吗？”
　　“不是，就在597天前，她离我而去，从此音信全无。”他呆呆望着湖水说，“我想尽了一切办法去找她，可就找不到她。”
　　她安慰他说，“如果她是你命中注定的缘分，我相信那她一定会回到你身边的。”
　　“我妈也这么说过，不过我现在能做的除了等待还是等待。”
　　“你不要这么悲观，凡是都要往好的方面想。我小时候很顽皮，所以我爸爸老是打我，而且把我打得好疼，但是我从来都没哭过，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唯一的办法就是面对崭新的自己。”
　　“面对崭新的自己？”
　　“是啊。”
　　“怎么面对？”
　　“就是找个没人的地方，面朝天空把所有的不愉快都大声喊出来。”
　　“大声喊出来？管用吗？”
　　“管用，这感觉跟哭是完全不一样的，哭就代表你还在风雨中徘徊，而大声喊出来就代表你有了面对风雨的勇气。”
　　“想不到你小小年纪，说出来的话还是挺有道理的。”
　　“那是，我果冻是什么人啊？”她最大的优点就是经不起表扬，这不他刚夸她一句，她就开始沾沾自喜了。
　　他发现四周没人，于是就说，“要不我现在试试？”
　　“可以啊。”
　　“那我喊了？”
　　“嗯，用尽你全身力气，叫出你最大的分贝。”
　　他润润喉咙，面对从湖面吹来的轻风，大叫一声“啊”。就一个“啊”字，延续了五秒钟。
　　他叫出来以后，感觉好多了，就像是风雨过后呼吸到了最新鲜的空气一样。
　　“还真管用，我还想叫。”
　　“想叫就叫呗，又没人拦你。”
　　他再次面对轻风大叫起来，这一次延续了八秒钟。这时他叫得兴起，连续叫了第三声，第四声……等他叫到第七声时，忽然从不远处的芦苇丛中飞出一只鞋来，正好不偏不倚地砸到他的脑袋。接着就传来一阵真震耳欲聋的女声，“神经病，鬼哭狼嚎个啥，人家不用打情骂俏了！？”
　　他俩一脸窘态，火速逃离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