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人鱼啊人鱼啊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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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如果人鱼肉真的可以长生不老，那为什么千百年来，从未有人获得永生呢？
即使巫女江之岛盾子自称吃过人鱼肉，可不是亲眼所见，谁也不敢打包票说她一定吃过人鱼肉。说不定，她其实是在修炼途中，悟出了永驻青春的方法，只是对外宣称，她永生的能力是靠人鱼肉得来的。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到最后，不止她的事迹，就连四年前的“人鱼之死”，都衍生出了无数个版本。
不管别人持的是什么看法，神座出流始终认为江之岛盾子是世上第一个吃人鱼的那个人。
因为她和狛枝凪斗、七海千秋、织田早月一样，都是他看不透的存在。
在听到织田早月的那句话后，他更是坚定了内心的想法。
“人鱼的眼泪有什么用吗？”
“我不知道。”
不知为何，织田早月的态度莫名变得强硬了起来。在对话期间，她始终背对着神座出流，似乎是在隐瞒着什么。
神座出流没存着追问的意思，轻轻道了声好后，便离开了后院。
夜里，窗外又响了人鱼的歌声。
和上次相比，这次的歌声异常哀恸，听上去就像是在纪念死去的七海千秋一样。
唱这么悲伤的歌，她会哭吗？
恍惚间，神座出流想起了最后一次见到日向创和七海千秋的情形。
自那天被兄弟二人发现人鱼真身后，七海千秋便再也没有来到过陆地上。
昔日的好友们以为她和狛枝凪斗一样，去外面游历，或是回自己本家了，就没太放在心上。一晃过去了三年，他们都成为各自领域里名极一时的人。
九头龙冬彦成为了家族里的家主，经常带着边谷山佩子帮皇帝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终里赤音和二大猫丸统帅着皇帝的亲卫军；花村辉辉在索尼娅的推荐下，担任皇室的御厨长；左右田和一成了全国最好的工匠……
除了不知所踪的狛枝凪斗和七海千秋，所有人都有了各自的归宿，只有日向创还是个普通人。
最后，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孑然一人从繁华的京城搬去了海边的一个小村落。
好友们相继写信，说得空了，一定要去见见他，届时再叫上七海千秋和狛枝凪斗，去他家吃顿原汁原味的海鲜大餐。
日向创在信中连说好好好，正好他过两天要跟着渔民出次海，还让他们早点来，说晚点过季的话，鱼就不好吃了。
可他们谁都没想到，再见时，是日向创抱着变成人鱼的七海千秋，浑身是血，跪倒在他们面前的模样。
终里赤音脾气急，三步变一步冲到台阶上，揪着神座出流的领子，问他是不是早就知道带走人鱼的那个人是他哥哥。
九头龙冬彦捏着拳头，对着边谷山佩子使了个眼神，示意她千万别下死手。
“喂，你说句话啊！”
此时，所有人都等着神座出流的反应。
神座出流能做什么呢？
他改变不了未来，改变不了这必然发生的命数，早在兄弟二人遇见七海千秋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他们未来的结局。
他只能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穿着繁杂冗余的祭司服，推开无礼的终里赤音，冷漠地说一句无聊。
二大猫丸气的拿着手指指着他，说这是你哥哥！你怎么可以见死不救！
是啊，这是他哥哥，哪怕听到血浓于水的弟弟亲自宣判了他的死刑，这个从小单纯到大的傻哥哥眼睛里依旧透着一束光。
嘴里的鲜血滴滴答答往下流，染红了素白的衣衫。
他努力地抬起头，看向高处，无声地说：
我不怪你。
边上的七海千秋强撑着身体，对着众人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长时间的远离大海，她的身体已经虚弱到连眨眼都得费好大力气了。
“虽然很想继续和大家玩游戏，但，”她看了眼身旁同样气息微弱的日向创，两行清泪流了下来，苦笑道：“我终究还是失约了呢。”
“对不起，日向君。”
“终究是我拖累你了。”
（6）
宫里派人送来了信，让神座出流尽快处理好这条人鱼，然后带去献给皇帝。
“未到时候。”他糊弄着送信的侍卫。
回到屋子的时候，桌上放着一份短笺，上面写到让他在夜里去趟后院。
神座出流依言，一到入夜，便去了后院。
他远远就瞧见织田早月趴伏在浅滩上，鱼尾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身后的泉水，月光打在她那天色碧色的鱼尾上，整个水面变得波光粼粼的，衬着浮在水上的桃花瓣，当真是好看极了。
“神座大人，您来了啊。”她抬起一只手撑着头，神色慵懒无比。
“怎么今日想到以人鱼的形态来见我？”
“难道我这样不好看吗？”
织田早月讶异地看了他一眼，把尾巴浮出水面，为了让他看得更清楚点，居然抬起了自己的上半身。
和化人时不一样，人鱼形态的她未着寸缕，只是拿长长的白发挡住了重要的部位。
发觉这一点后，神座出流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背过了身子，说：“很好看。”
“那你背对着我做什么？”
往日里，她的声音清冷而又苍凉，可此时居然带了点揶揄，以及若有若无的暧昧。
“你有话直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愿望，他们的愿望是吃了我。”织田早月坐到岸边，用手梳理着长发，漫不经心道：“我想知道神座大人的愿望是什么？”
“愿望？我没有这种东西。”
“不，你有，从你的眼睛中，我看到了很多很多。”
“比如？”
“比如你希望如果再给你次机会的话，你会试着违背既定的命数，和你的好友们一起救下你的哥哥，和那条无辜的人鱼。”
神座出流感到一丝棘手，他起初以为对方和那些高官家中圈养的金丝雀是一样的存在。现在，当听到这番话语后，他第一次正视了这位拥有美貌和歌喉的人鱼小姐。
他走上前去，站到梳理发丝的人鱼身后，冷声问道：“你还知道什么？”
织田早月没说话，双臂一撑，跳下去时的水花打湿了他那做工精致的祭司服。
“你问了那么多问题，现在应该轮到我来提问题了，不是吗？”
神座出流紧紧盯着她，犹豫片刻后，他轻轻颔首，算是答应了这番交换。
“捕获那条粉色人鱼的人，是你的□□向创吗？”
他点点头，看到她的脸上骤然出现了一丝迷惘，以及很快就消逝不见的恨意。
“你和那条人鱼是什么关系？”
“你凑近点，我就告诉你。”
她又成了往日里似笑非笑的样子，对他勾勾手指，这副作态像极了传说中，在大海上引诱过路水手的人鱼。
神座出流想看看她究竟想做些什么，便依言走上前蹲了下来。
二人的距离很近，近到神座出流甚至能闻到织田早月身上那股，独属于少女的甜香气息。
几乎是一瞬间，织田早月借着鱼尾一跃而起，双手捧住他的脑袋，吻了上去。
看着人鱼美丽的脸庞，神座出流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
这兴许是高高在上的祭司大人，第一次露出这样的神情吧。
没过一会儿，织田早月浅尝辄止般的松开了他，嘴角的弧度证明着她此时的心情。
“这应该是大人的初次吧，看来我还真是荣幸啊。”
神座出流没有理会这句嘲讽性质的话，他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嘴唇，上面依稀还停留着人鱼的微凉触感。
“大人感觉如何？”
就像是在亲吻一朵桃花。
心里突然跳出的回答，让神座出流带上了些许慌乱。但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又成了往日疏离冷漠的祭司大人。
巧笑倩兮的人鱼小姐见他不语，拉着他的手摸向了自己的脸颊：“听说人有七情六欲，不知神座大人的……和……在哪里呢？”
“你叫我来，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吗？”
织田早月莞尔一笑，天水碧色的鱼尾在月光下，慢慢变成了人腿的样子。
“沉沦于自己的欲望之中，没什么不好的。”
美丽的人鱼躺倒于草坪之上，丝缎般的白发铺散开来，白璧无瑕的躯体充分暴露在月色之下——那是连夜色都无法遮挡的美景。
若是神见到了这样的人鱼，他会放过她吗？
神座出流…………人鱼凝……脂般的肌肤，眼神……晦暗不明。
（7）
人鱼是造物主创造的最美好的生物。
他们拥有着永驻青春的容颜，余音绕梁的歌喉，还拥有着一双顾盼生辉的明亮眼眸。
可现在，随着加深的吻，人鱼小姐白皙的脸上逐渐变得绯红，往日唱出嘹亮歌声的口中传出了……，一呼一吸间，都是……。
蓝色的眸子里逐渐涌上了一层雾气，就连眼尾也染上了红晕。
终于，神座出流松开了柔软的唇瓣，学着刚刚织田早月的样子，问道：“如何？”
“唔——”织田早月的胸口不自然地起伏着，大海般的眸子在泪水的映衬下，仿佛沾着露水的宝石。
“你，”
话一出口，她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异样。
神座出流听出了……嗓音。为了惩罚不听话的人鱼，他坏心思地……满意地听到……。
“织田早月，”他轻声念着她的名字。
人鱼抬头看着人类口中堪称神明的祭司，不知怎么的，明明是在做着那样的事情，她居然从那双赤红的眸子里，看出了一丝神性。
短短片刻的走神，随之而来的便……
比起人的身体，人鱼的身体……，也……。
……
……
神座出流哑着声音问她，伸手抹去了她眼睑处的泪水。
回应他的只有满是泪水的眸子，……
“是你先主动的。”
“你个混蛋！”
听到人鱼的咒骂声，神座出流感到异常有趣，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这么不讲理的女人，哦不，人鱼。
他嘴角轻轻上挑着，腾出一只手……。
“你应该拿出……来和我说话。”
……
小小的后院里，能听到……以及，她自己的声音。
最终，织田早月……软下声音，主动喊着神座出流的名字。
“嗯？”
她紧紧抓着他胸襟前的衣物，含着眼泪，一脸祈求地看向他。
“别忘了，是你先主动的。”
（8）
雨消云散，神座出流穿戴好衣服，一脸平静的模样让人根本看不出刚刚发生的情事。
织田早月化出鱼尾，背对着他坐在岸边，打理着沾上草叶的长发，白皙的皮肤上带着……，眼尾处还泛着……。
“若是你，”
神座出流伸手想要触摸她的背，却突然停下了自己的举动。末了，他轻声说了声晚安后，便离开了后院。
织田早月垂着眸子，独自枯坐在岸边，也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许久未见，”来人笑的无比轻松，向她摆着手，招呼道：“织田小姐还是如当年一样美丽啊。”
对于这位不速之客，织田早月素来没有什么好脸色，甚至连搭理他的欲望都没有，直接跳进了水里。
“我只是想找你叙叙旧而已，用得着这样吗？”
“我可不觉得你是来找我叙旧的，”织田早月皱着眉毛，寒声念出了他的名字：“狛枝凪斗。”
狛枝凪斗不觉尴尬，自顾自地在岸边盘腿坐了下来，笑容满面道：“假如你当初选择和我合作，就不会是现在这个局面了。”
说话的时候，他意有所指地看向了她脖颈间暧昧的痕迹。
察觉到他的目光，织田早月往水下潜了潜，说：“只要能够达成我的目的，用什么方法并不重要。”
“即使葬身于陆地？”
“你今天来是为了劝我回大海吗？呵，我可不知道你原来这么好心。”
狛枝凪斗丝毫没在意对方言语中的讥讽，脸上依旧挂着灿烂的笑容：“认识织田小姐真是我漫长生命中最幸运的一件事。”
“每当看着你为了违抗既定的命运，所做出的各种斗争，我就愈发好奇起了当绝望来临的那一刻，你的身上究竟会爆发出怎样的希望之光！”
“打自你吃了那条人鱼，脑子真是越来越不灵光了。”
“诶，你”
刚刚发生的事耗尽了织田早月的力气，她懒得搭理岸边的狛枝凪斗，干脆潜入水下，不去听他言语。
“哪怕……真相……你仍然……报复吗？”
耳边传来了模糊的声音，织田早月累极了，沉入水底的那一刻，她忍不住想。
若是就此一睡不醒，该有多好。
作者有话说第55章 人鱼啊人鱼啊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