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之恋曲》李风

6、再次遇见你·Vol.5

　　冷芯看着自己的左手。
　　手指居然在轻轻跳动。
　　多久了？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那样美好的仿佛能营造出幻境的音乐，强大到能够引起她内心共鸣的音乐啊……
　　只有小立的钢琴才能够做到的事情，连小浩的小提琴都做不到的事情……
　　就如我们所知道的，音乐是具有生命的。所谓丝不如竹，竹不如肉，就是指演奏音乐的乐器有多强的生命力，音乐就会多美妙，多具有感染力。“丝”是金属的弦乐器，包括各种提琴钢琴和筝、琵琶等中国古典乐器，发声的部分是没有生命的金属；“竹”泛指一切生物制的乐器，最常见的就是横笛短笛，也包括中国传统的鼓类乐器，原材料是曾经有生命的物体，发声的部分也是具有生命的；而“肉”指的就是人的歌声了，那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原始最具有生命力也是最美妙的音乐形态，最容易表达和制造感染力。
　　而近些年随着科技的发展，出现了新的音乐形态——电子乐器。
　　“丝”尚且有木制的部分彰显音乐的生命力，电子乐器则不过是由塑料和金属制成，完全没有生命力可言，就只是在冷芯眼中连乐器都算不上的发声器械而已。
　　但是，她现在听到的这个声音……
　　这是电子琴的声音啊！没有生命的乐器演奏出来的音乐，竟然能够引起她这么强烈的共鸣！
　　冷芯认识的玩音乐的人太多了，玩的好的人也很多，包括自己，包括小立小浩正浣哥，包括很多流行歌手，也包括她身边的朋友。这些人都是能用音乐与观众制造共鸣为观众制造环境的人，但是想要影响定力极强的冷芯，除了小立的钢琴，没有人能够做到。
　　可是这电子琴的声音……如此强大的震撼力感染力，如此丰富的情感，如此……如此熟悉的温暖和感动，以及心安的感觉……
　　金、哲、立？
　　呵呵，真是讽刺。
　　明明就说了要狠狠地报复他，现在却被他的音乐震撼、安慰并感动着。
　　从很小的时候，冷芯就知道，音乐是能够震撼人心，影响人心甚至改变人心的。
　　人类拥有历史的数千年来，无论是什么样的王朝，都没有荒废过看似没用的礼乐制度，就是最好的证明。
　　捏紧了袖子，冷芯咬住下唇。
　　不行！这世界上除了小立，对于她冷芯来说没有任何重要性可以和小浩划等号的男生存在了！就算是天才又怎么样，她才不稀罕！要天才她的朋友里不是一抓一大把的！什么天才没有啊！
　　她“咣”地一声推开门。
　　琴声戛然而止。
　　电子琴后面的少年慌乱地背过身去，抬手用手背拼命地抹着脸颊，明明是高大的宽肩窄臀的背影，却意外地透出了仿佛被人一击就能破碎的脆弱。
　　……弹个琴都会哭哦……
　　冷芯面纱下的嘴角撇了撇。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这个男生。
　　深深吸了一口气，金哲立转过身来，然后原本眼眶红红的蓝眼睛一下子睁大。
　　“冰……宁？”他似是试探性地叫。
　　冷芯冷笑一声：“不然呢？就算带着面纱，这样的头发和眼睛你能在卡洛斯找到第二个？”
　　“不是……”金哲立居然脸红了一下，然后抬手指指冷芯的脸，“那个……你，你怎么哭了。”
　　啊？！
　　冷芯怔了一下，随即抬手碰触自己的面颊，这才惊觉，已然留下了那么多眼泪。
　　她一把扯下面纱，飞快地抹掉泪水：“倒是让你见笑了，金哲立学长。”
　　“冷芯？！”金哲立石化。
　　“我说过了吧，这样的头发和眼睛，你能在卡洛斯找到第二个？”冷芯哼笑一声。
　　“你……”他张口结舌，语无伦次地道，“那冰岚和冰草……”
　　“小浩，韩（和谐个鬼啊口胡）正浣。”冷芯深吸了一口气，站直了原本倚着门框的身体，“如何啊，金大少，你到现在还指望被‘我’的乐队录用吗？”
　　“我不是……”金哲立慌乱地从电子琴后面绕出来，“你听我解释……”
　　“不必。”冷芯冷漠地看着他，“我知道你有理由，但是我冷芯就是这么护短的人，所以只能对你说抱歉了。”
　　“不是……”金哲立抬手扶额，“冰宁你听我说，我有必须要加入你的乐队的理由……不是你看我，我真的是很优秀的琴手，无论什么条件你都可以开，我……”
　　“当着全校的面给小浩下跪道歉啊。”冷芯恶毒地打断了他，“你肯的话，我当然可以录用你。”
　　她就是这么偏激，就是这么恶毒的女孩子，谁敢欺负她要保护的人，她就会十倍百倍地还回去！怎样啊！谁怕谁！
　　“……好。”金哲立犹豫的时间甚至都没超过五秒钟，“明天出操的时候可以吗？”
　　……
　　这次换冷芯无语了。
　　叹了口气，冷芯皱起眉头：“何必呢。”
　　“我有必须要加入的理由。”金哲立咬咬牙，“我想出名。没有什么比加入世界级的当红乐团冰之乐队更简单直接的方式了，何况我已经给你看到了吧，我有这个资格的。”
　　冷芯又叹了口气。对着这个人，她真是生不起气来了。
　　“那么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你不用如此委曲求全。”冷芯转身向外走去，“我不会用你是其一，其二，你也知道你的水平，的确，不比我差。这样的你，哪怕自己单干，三五年后成就未必会比我低，进了我的乐队，反而会减少你遇到更多好的机遇的可能性。”
　　我什么时候这么滥好人了，什么话都说啊……冷芯撇撇嘴。
　　“太久了！”金哲立几步追上来，扯住冷芯，“三五年的时间，太长了！我没那么多的时间可以等！我想要让这个世界看到我，越快越好！我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不想再等下去了！这是我唯一的机会，求求你，拜托你！”
　　冷芯一把甩开他：“与我何干？金大少，我没那个兴趣陪你胡闹。你想一夜成名找别人去！”
　　“不是……”金哲立皱眉，犹犹豫豫又语无伦次地解释，“是这样的，我从小有一个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的女孩子，后来因为某些原因失去了联络，我这些年暗中一直在找她，花费了很大的人力物力，后来有人跟我说，卢星儿女士能够帮我。我找到了她，她的建议是让我加入乐队，让这个世界看到我，这样那个女孩子一定也会看到我，就会来找我了！卢星儿女士和我父亲有些交情，曾在我们家族的聚会上见过我弹钢琴，知道我有天分，你说不定会答应，所以……”

　　我这些年暗中一直在找她，花费了很大的人力物力……

　　冷芯怔怔地看着他。
　　原来，这个看似凶狠霸道蛮不讲理的少年，竟然有着和自己如此相似的遭遇。
　　“可是找了很多年，却还是找不到啊……”冷芯的眼神茫然地找不到焦点，轻轻地道，“努力让自己变强，努力站得更高看得更远也被更远的人看到，一直找一直找，花费了那么多的精力，辗转找了那么多人托了那么多关系，却还是找不到呢……那个人去哪里了呢？过得还好不好？还……还记得我吗……”
　　“一定会找到的！只要我想，我一定可以找到她！”金哲立握紧了拳头，“现在还没找到，只是我还不够努力而已！我还可以更努力！她忘记我了也没有关系，我会找到她，然后再也不会离开她了！”
　　是……吗？
　　我还不够努力，所以，小立一定没有看到我，他没出事，也没有恨我，只是还没有看到我而已！
　　如果更努力地去找，就会找到他吧？
　　会的吧，会的吧？
　　就像金哲立愿意去找属于他的那个女孩子那样，我也一直在找你啊，小立！
　　如果你再不出现，我是不是就会失去继续找下去的勇气？
　　“……我要你了。”冷芯叹了口气，“冰字开头的艺名，给你自己取一个吧。”
　　“谢谢你！”金哲立闻言瞬间激动到语无伦次，“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我的艺名就叫冰立就好了！这样一来……”
　　“不行！”冷芯怒瞪向他，“你开什么玩笑！”
　　“啊？为什么不行？”金哲立有些茫然。
　　“因为我是你老板！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冷芯吼了起来，“这个名字……你！你怎么配叫！”
　　她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小立，冰立……
　　如果连只属于我们的这个名字都失去了，你我之间，还会剩下什么呢？
　　如果那样，我找不到你了怎么办呢？
　　不可以，不可以。
　　我不会让任何人侮辱这个只属于你的名字。
　　绝不会。
　　金哲立怔怔地看着冷芯的背影。
　　她刚刚，说什么？
　　这个名字，他不配叫？
　　难道说……

作者有话说

　　我这算大修还是重写啊我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