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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封刀其二 ...

  •   “听说了吗?忠义侯拥兵自重,被丞相大人驳了颜面,心生不满呐。”
      “你才听到这儿啊,我在都城走商的姐夫可给我说了,先忠义侯赵老将军周年忌辰的时候,这位赵侯爷领了禁军直接将不去祭拜赵老将军的人抓走下了大狱,还杀了好些人,忌辰见血,不孝,不孝啊。”
      “可咱们国主复国后不是以孝治天下吗?忠义侯这么做,岂非有违国主教化?”
      “你还不明白?我家姑爷可说了,这忠义侯显然是仰仗自己与国主自小长大的情分,有了不臣之心。你想想看,自奸相窃国之后,司马王氏一族除了当今国主,哪还留有血脉,这天底下称得上皇亲国戚的,可不就这一位了。”
      “你是说,他要借着国主不在都城的时机谋反?不会吧,赵老将军一世英名,半生忍辱负重,他的独子竟藏有这种祸心?”
      “怎么是他说的,我家在郡城当差的儿子说,丞相已颁布搜寻忠义侯海捕文书,另寻国主回都城主持大局呢。”
      “呸,什么忠义侯,别辱没了其父清名。”
      丁五味扔了手中竹箸,怒道:“我可听说忠义侯赵侯爷年幼时便愿意代替当今国主赴死,你们却红口白牙,凭空坏人名声!”
      店小二挂着勉强的笑,道:“客官您街上没瞧见?衙门口可贴着海捕文书,咱们平头百姓,怎么敢诬蔑堂堂侯爷。”
      “你你你……”丁五味气得结巴,转头一看白珊珊追着司马玉龙已经出门,忙扔下半两银,追着出去。
      “天佑哥,这其中必有误会,赵羽哥他不会是那样的人。”
      司马玉龙脸色略沉,压着急切低声道:“这我当然知道,小羽在都城定是出事了,我得赶紧回去。要是我能早点知道这些消息,或能多几分回旋余地。”
      白珊珊劝慰道:“天佑哥你自责,都城发生何事我们都不清楚,仅凭几人道听途说不能妄下定论,我们还是先别自乱阵脚。”
      丁五味气喘吁吁地跑来,“等等……等等我啊,你们……”他瞄了一眼面色沉重的司马玉龙,总觉得与平日相处之人气场不同,不由得深吸几口气,又看到白珊珊蹙着眉,小声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徒弟怎么这么吓人。”
      “呃,”白珊珊一顿,道:“天佑哥刚收到消息,赵羽哥出事了,我们正要去驿站借马。”
      “石头脑袋出事了?”丁五味一听也急了,联想到刚听的流言,“不会是被人误认为忠义侯赵侯爷了吧?珊珊,咱们要去哪儿啊?”
      “去都城。”
      丁五味腿一软,嘟囔道:“惨了惨了,不会真是被误认为赵侯爷给抓起来了吧。珊珊,你们等等我啊。”

      三人一路疾驰,仅用了五日便来到都城,期间连最受不得苦的丁五味也没抱怨,司马玉龙更是眉间郁色不减,进城时果然见到通缉告示,进城审查也较之从前更甚。所幸除此之外,未曾给百姓生活带来困扰,街上仍旧热闹。
      司马玉龙有心立刻回宫,却不好将白珊珊和丁五味一并带去,好在白武生前在都城亦有府邸,便与他们约好,让二人暂住白府,遇事也方便联络。
      白珊珊和丁五味也无心游玩都城,与司马玉龙分开后便直奔白府,却在一醉楼前遇到了汤丞相夫人的车架。
      汤夫人似乎特意在此等候,一见到二人便行福礼,道:“家仆说见二位入城,我便匆忙赶来,实在是有个不情之请。”
      丁五味对此前在晋陵县发生之事略有遗憾,摇着羽扇笑道:“汤夫人言重,不知是有什么事啊?”
      汤夫人笑道:“我家小儿日前为护我重伤,想请丁大御师过府诊治。”
      白珊珊诧异道:“我听闻相爷只有一女,当日在签帅府也未听人提起过您还有一子,这……”
      汤夫人面露感怀之色,道:“白姑娘有所不知,正是先前我家瑶瑶故去,相爷怜我无儿女承欢,便央求族老从汤家旁嗣中过继一儿,老身这次就是带小儿汤语来见相爷的。”
      白珊珊叹道:“请夫人节哀,却不知这汤语,是那个语?”
      “是……”汤夫人看了眼丁五味,笑道:“正是井蛙不可以语于海,夏虫不可以语于冰之语。”
      丁五味扬着笑悄声问白珊珊:“什么意思啊?”

      话分两头,司马玉龙与丁白二人分开后,径直入宫,并召来丞相汤乐和左卫将军葛年寿。
      汤乐长揖,惊喜之色跃然而出,道:“国主,您真回来了!太好了,太好了!”
      “闲话稍后再叙,”司马玉龙道:“现今都城之中局势如何,还有小羽,他怎样了?”
      汤乐道:“侯爷回来后,和臣等明暗齐进,再加上臣等之前暗查,发现朝中些许与奸相及屠龙会勾结之人,其中甚至有官至二品者,更顺藤摸瓜找到一些隐秘的屠龙会据点。约十五日前,侯爷借赵老将军忌辰发难,将那几个忤逆之人诛杀家中,趁他们未能及时传出消息,率兵士捣毁据点,还生擒了奸相叶洪,只可惜侯爷怕误伤百姓,让伪少主叶麟给逃了。当时……当时事急从权,老臣明知此举会对侯爷名声有碍,但机不可失,侯爷说国主许他便宜行事之权,老臣劝他不住啊。”
      葛年寿长跪道:“国主要怪就怪臣吧,当时是臣与侯爷一起劝服了丞相。只是这传言平地而起,臣找不到源头,侯爷推测可能出自逆贼叶麟,想以忠孝道义胁迫,断您一臂,索性将计就计,假意君臣失和。只是,五日前侯爷赴叶麟之约,行前嘱咐臣借追捕之名暗随其后,若见到叶麟杀之,可突有一队骑兵,扬言乃侯爷亲兵,和我们厮杀一片,更遇汤丞相夫人回城车架,我们怕误伤无辜,跟……跟丢了。”
      司马玉龙怒道:“跟丢了!”
      葛年寿叩拜:“臣之后在城郊发现这队骑兵尸首,观其伤口,是侯爷刀法所伤,至少,至少侯爷未落入逆贼手中,请国主重责。”
      司马玉龙面露愧色,对葛年寿道:“葛将军请起,劳烦你多派些人手,务必要找到小羽。”
      汤乐劝慰道:“国主莫急,侯爷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当务之急是尽快肃清朝政,诛杀叶洪,待得叶麟伏法,也好早日为侯爷正名。”
      “方才葛将军提起小羽遇到尊夫人车架,”司马玉龙面露希冀,“不知夫人可有线索。”
      “让国主失望了,夫人此行是带族老过继给臣的孩子汤语来见我,汤语在城外为保护夫人被流箭所伤,夫人听闻国主回来,一早便派人守在城门边儿上,此刻应该已经请了丁御师为汤语疗伤,夫人心念汤语,只怕未曾留意其他。”
      “却不知,汤语之语,是哪个语?”
      “正是问公何事,不语书空之语。”汤乐微叹,“臣已见过汤语,并非侯爷。”
      “昨夜霜风,先入梧桐。浑无处、回避衰容。问公何事,不语书空。但一回醉,一回病,一回慵。”司马玉龙低吟道:“何至于此,悲凉绝望。”
      小羽,你又在何处,可无恙否?

      “珊珊,你说徒弟去哪儿了?”丁五味一遍忙着研药,一遍没话找话:“我都在丞相府里住了五天了,除了守着汤夫人的宝贝儿子就无事可干,你还知道回家后来看看我呢,他可倒好,人影都没了,咱们不是赶了五天路来救赵羽,可这几天不什么都没干,照这样下去,干脆给赵羽收尸算了。”
      白珊珊仔细煎药,闻言反驳道:“天佑哥怎么可能不着急赵羽哥的事,他没来见咱们,就是在用家里的关系找人,可不得在家盯着。”
      “哎,我可听说国主回都城了,满大街的找忠义侯呢,兴许把赵侯爷找到了,咱们石头脑袋自然就没事了。”丁五味猛拍大腿,疼得龇牙咧嘴,“这几日丞相府里头气氛都越发凝重,汤夫人除了来看她的宝贝儿子,都开始吃斋念佛了,丞相大人我更是见都没见过。”
      “我这几日来往白府与相府之间,也觉得都城气氛不对,还听到有人私下议论,说前天还见过的人,转天就人走屋空了。”白珊珊思索道:“搞得大家人心惶惶的。”
      丁五味摇头不做他想,叹道:“话说这相爷夫人也真是命不好,就一个女儿走了歪路没了,好不容易过继了一个儿子,又平白丢了半条命,好在我丁大御师医术高超,把人从鬼门关给拽回来了。”
      “倒是没听你提起过汤公子的伤,原来这么严重?”
      “别提了,”丁五味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知道这汤公子得罪了哪路神仙,身上不只有流箭,还有刀伤啊剑伤的,前两日昏迷中还不停地念叨什么金鼎山,五羊峰之类的。”
      “你是说金鼎山,五羊峰?”白珊珊惊得站起:“快,五味哥快带我去见他,我现在就要见汤语。”

      司马玉龙接到白珊珊传信,邀他来白府一叙,说有要事相告。他出宫后路过忠义侯府,一年前这里尚且门庭若市,现如今大门紧闭,较之从前赵老将军枉屈那些年有过之而无不及,府外缟素尚在,零星骂名不绝。
      此情此景,怎能不让人唏嘘。
      巳正,白府。
      白珊珊大开中门迎司马玉龙入府,方欲行叩拜大礼,却被司马玉龙制止。
      “不过便衣私访,何必在意这些繁文缛节?”司马玉龙道:“不知珊珊邀我有何要事?”
      白珊珊做福礼,道:“回国主,我听到一个消息,或许与侯爷有关。”
      司马玉龙又惊又喜,失色道:“真的!你快告诉我。”
      白珊珊道:“五味哥在相府为汤语公子治伤,我偶尔听到汤公子提到一个地方,金鼎山,五羊峰。”
      “金鼎山,五羊峰?”司马玉龙困惑道:“这是我母后落崖的地方,他为何会提到这里。”
      “或许,他与侯爷交过手,而侯爷借他之口暗示什么?”白珊珊思索道:“亦或许,是屠龙会欲借此设下埋伏,想加害国主?”
      司马玉龙摇头道:“应不至于,我听汤公说过,汤语是第一次来都城,他大约连那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难道是小羽欲借他之口告诉我什么?”
      “金顶山,小羽,屠龙会……叶麟……”司马玉龙拢扇拍手,恍然道:“我知道了,此处乃屠龙会据点。”
      “国主,你要去哪?”白珊珊叫住就要离开的司马玉龙。
      司马玉龙笑道:“我这边点兵去五羊峰,或许啊,小羽先一步潜伏那里,只等与我里应外合呢。珊珊还有何事?”
      “我……”白珊珊哑言,顾左右而言他,“我听五味哥说汤语公子伤势颇重,您不去看看他吗?”
      “此事不急,待寻回小羽后,我必有重谢。”
      白珊珊欲言又止,只好看着司马玉龙离开,心里焦急万分,怎么办……对了,汤语!
      “珊珊,我说珊珊啊,你一个女孩子怎么总往人家公子房里跑,这男未娶女未嫁的,让人说闲话。”丁五味见劝不住,只好腆着脸跟上,“汤语喝了药刚睡下,你有事也不急于一时啊。”
      汤夫人远远看到丁白二人站在汤语房前,似乎起了争执,忙收敛多余神色,快步走来笑道:“白姑娘,不知寻我们汤语有何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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