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星人复仇记》第贰夢

5、第 5 章

　　这时服务员端了一个透明水缸进来，水里游着一条花黑色的鱼，凌浣可没心情观赏鱼，他现在饿得肚子咕咕叫，不吃饱哪儿来的心力照顾小伊呢。

　　“诶，先别管那个鱼缸，过来给我介绍一下这个弯弯扭扭的豆腐要怎么吃。”

　　服务员赶紧将鱼缸放到另外的桌子上，替他讲解道：“先生，这不是豆腐喔，这是世界级珍馐，超高品质的鳕鱼白子和河豚白子刺身，稍加汆烫后用经典的柠檬醋调味后蘸着吃，具有独特的鱼腥味和咸味，口感软糯绵密，超级美味，在古代被成为西施乳，只有王侯将相才能享用的。”

　　凌浣听此介绍讪讪地想，自己又会错意了。鳕鱼他倒是可以接受的，河豚嘛，是那个一戳就生气的小朋友么？

　　伸手夹了一朵放入口中，呃呃，这……不可描述的口感。

　　“和我吃过的鳕鱼不同啊，不像鱼肉倒像半生不熟的鸡蛋。”凌浣皱着眉嘟哝道，觉得日料就是智商税。

　　“呵呵，先生，这是鳕鱼和河豚的精巢，非常稀有高档的。”服务员依然一脸职业微笑。

　　“噗……”他正想下咽呢，听到是那种特殊部位，实在有点儿倒胃口。

　　他难受地漱口，多一眼都不想再看盘中物。

　　“哎哟，你男朋友好矫情啊，这不吃那不吃，还真是跟咱们格格不入呢。”盛稚孑端着清酒自顾自地啜饮，他不会劝小伊喝酒，他明白，小伊并不在他报复的范围之内。

　　小伊是小伊，凌浣是凌浣，完全是不同的物种。

　　小伊是哈利的主人，而凌浣，是哈利的仇人。

　　段梦伊撇嘴道：“哎，他就那样一个人。”拿手在盛稚孑眼前晃了晃，吸引他的主意，“诶，别看他啦，我们好好吃吧，要不然叫服务员把隔断拉过来……”

　　盛稚孑却笑得很纯粹：“不，我觉得观赏他的糗样比吃东西有趣多了。”

　　段梦伊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会儿，没有继续追问。反正她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就行，至于阿凌在整件事中充当什么角色，并不重要。

　　这时服务他们的服务员端上来一个爱心形状的东西，乳白的膏体，外表还有细微的颗粒感，点缀了一片玫瑰花瓣，看上去像个奶油蛋糕又像个首饰盒子。段梦伊举着手机一个劲地拍，马上就把凌浣的事儿撇一边去，沉浸在她自己憧憬的浪漫中。

　　“这个……是什么呀。”她看着盛稚孑，以为他会给自己什么惊喜。

　　盛稚孑耸耸肩，“我也不知道。”这真不是他特地交代的。

　　小伊垂眸，脸上泛起一丝不可察觉的红晕。

　　莫非，里边儿是求婚戒指？要不然，怎么好端端的出现个这个……以前只是觉得盛稚孑是知音，加之他为人慷慨，忍不住就想靠近他，人家从未表示爱慕之意，不过今天倒是将凌浣当做眼中钉，怎么看都带一点儿情敌那味儿，还有桌上这个暧昧不明的爱心，莫不是真的对自己动了心？

　　哎，不行了不行了，好高兴，难以自控啊。

　　小孑他完全不顾忌，竟然当着自己男朋友的面做这种不道德的事情，可是，好喜欢啊，怎么办？

　　同意他么？没有人能拒绝美好，尤其是盛稚孑这么优秀的公子哥的垂爱，最容易激起朦胧却热烈的回应。

　　天呐，完全拒绝不了啊。

　　服务员轻轻唤了一声，递给段梦伊一个精致的小木槌，“女士，请敲碎了食用。”

　　“啊？”她咽了咽口水，愣愣地接过木槌。

　　“这外边一层是盐做成的模子，里边是滚烫的富含汤汁的黑松露焗烤金吉鱼，有着丰润的油脂，而且吸收了黑松露的香气，请敲碎外壳取出食用。”

　　段梦伊如梦初醒，尴尬地挠挠鼻尖，照着桌上的爱心敲了下去。

　　很好吃，她认为，但是假如是求婚戒指的话，就更棒了。哎~~

　　凌浣那桌多了一位厨师模样的中年男人，他正在切割从玻璃缸里捞起的活鱼，用极其巧妙的手法熟稔地割下鱼肉，凌浣自己也是经常煮饭做菜的居家男人，他不由地感叹，现杀现卖的噱头确实不错，肉眼能看见的新鲜。

　　他眼看着厨师将鱼身上肉最多的地方切下来，每一刀似乎都是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保留头部、内脏、脊背和尾巴，不让鱼大出血，直到将肉块片成薄薄的N片，配上蘸料和鲜花摆盘推到他面前，礼貌地点头，做出请的手势。

　　凌浣是第一次面对比自己年长的厨师跪着，亲自演示切鱼的过程，他不好推诿，硬着头皮夹了一点放入口中，正咀嚼着，那位厨师满意地笑笑，将被剃掉肉的鱼骨丢回刚才的玻璃水缸中，那鱼竟然奋力地挣扎着，在水中翩然起舞。

　　“这是本店厨师长川本太郎先生的绝活儿，骨泳料理，鱼体游动时可以看见根根分明的鱼骨，请您一边欣赏一边品尝。”服务员礼貌地介绍，厨师自信地起身退了出去。

　　没有悬念的，凌浣又吐了。

　　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会有这么残忍又恶心的取食手法，什么骨泳料理，分明就是鱼的凌迟，每一刀都充分体现了人类的变态，美其名曰是对新鲜食材的极致追求，其实是把生命最后的挣扎当艺术。

　　这是虐杀，是毫无人性，是……呕！！

　　他感觉胃部一阵痉挛，原本稍好的感冒似乎一下子又恶化了，他不但手脚无力还全身冒汗，说不出的难受。

　　“嘿，这个有点儿意思啊。”

　　不知何时，段梦伊跟盛稚孑已经走近鱼缸，她自然是大开眼界，根本不管凌浣此时此刻有多凄惨。他面对的都是些难以下咽或者超级恶心的食物，这一晚上的折腾，就喝了几口水，现在是饿得胃里直冒酸水还根本不敢动筷子。

　　盛稚孑环抱着双臂，冷眼看着一脸不适的凌浣，“你该不会是同情心泛滥了吧？切都切烂了，你不吃，也长不回它身体上了，而且3000多一条的鱼就这么浪费了，浪费可耻哟。”

　　“三、三千多？”凌浣闻言霎时忘了换气，一口气越吸越深，最后停滞在胸膛处，险些憋出内伤。

　　盛稚孑偏头，挑衅地看着他。“是你自己要打肿脸充胖子的，怎么，给不起啊？”

　　凌浣滚动着喉结，眼皮直跳。“我这一小桌一共多少钱啊？”

　　“也没多少钱啊，我来给你算算吧，龙的眼泪1800，白子2680，骨泳料理3500，章鱼卵1500、地狱烧1888……噢，还有日本顶级的宇治抹茶9杯，还有各项专属的服务费，林林总总，你这一桌嘛才两万不到。”

　　凌浣难以置信。

　　仿佛只剩他一个人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充斥在这间屋子里。

　　他不信，就这么点不伦不类的玩意儿，怎么可能要一万多元。

　　“别忽悠我，敢宰客的话我投诉到消费者协会去。”他指着那个始终为他一个人服务的服务员，“你说句老实话，我吃、不，我碰过的东西，这些，一共多少钱。”

　　服务员面不改色，依然职业微笑，“先生，现在要结账么？”

　　“到底多少钱？别想诓我，我会报警的。”凌浣只觉得血管发胀，他到底吃了一顿什么晚饭啊。

　　“只结您这一桌的么？还是……”服务员望向一旁的两人。

　　盛稚孑打断她：“我们吃的我们结账，而这位硬气的先生，他自己吃的当然自己结啰。”

　　对方了然地点点头，飞快地从小票机上戳了几下，打印出小票。“先生，您一共消费17888元，可以提供□□，还可以免费领停车票，报一下您的车牌号码。”

　　凌浣真想掐一下自己的人中，因为他感觉自己要坚持不住了。

　　他发狠地问盛稚孑：“你是不是故意整我？为什么点这么贵的玩意儿？”

　　盛稚孑面色平静地反问：“不然，我们交换一下结账，我替你结账，而你，只需要替你女朋友结账就行了，怎么样，不亏吧？”

　　凌浣多了个心眼儿，问服务员：“他们那桌吃了多少钱？”

　　服务员微笑着答：“先生，那一桌一共消费了35999元，请问您是现金还是刷卡？”

　　“吃、的、黄、金、么？”凌浣瞪着眼睛，一字一顿地问。

　　“我们这儿的全部食材是全进口的，而且大多数都是按克卖的，经过长途保鲜运输和顶级大厨的加工，的确比黄金还贵。”人家回答得理直气壮。

　　凌浣咬着唇，露出无限的疲惫。

　　他工作一年，不吃不喝，也赶不上这么奢靡的一顿晚饭。呵呵，对手却是心血来潮，轻而易举的就将他比了下去，甚至给他下了一个套。

　　“小伊，我……”凌浣第一个想道歉的当然是小伊，是自己没本事，把她处于这种被动的、难堪的境地。

　　段梦伊不慌不忙地拍了拍他肩膀，对着服务员扬扬手，说话前又微笑了一下，开口时声音沉稳而显得游刃有余：“我们还没吃完呢，你们先下去吧，这里暂时不需要服务了。”

　　服务员们都静静地退出去了。

　　这时段梦伊叉着腰，冷声问凌浣：“好了，现在没外人了。你说说看，你到底怎么想的？你真要自己结账？你刚才说这些气话之前莫非都不过脑子，不掂量一下自己的钱包么？”

　　凌浣苍白地辩解：“我、我并不知道这里的饭菜这么贵啊，我以为……我以为只要几百……”

　　小伊还想跟他吵，但是盛稚孑却将她带到餐桌前：“开心吃饭，我过去跟他交涉几句。”

　　段梦伊呼出一口气，盯着满桌子稀奇古怪的食物索然无味。

　　盛稚孑信步来到一脸崩溃的凌浣面前，猜他在思考眼下去跟谁借钱比较容易开口。

　　“趁我还没有收回今天那句话之前，你还没有走到绝路。”

　　凌浣愣愣的看向他。

　　“我是说，当我的佣人，我来养你。”

　　“呸！！！”凌浣毫不留情的怼了回去。

　　盛稚孑耸耸肩，提醒他：“明天我会带小伊去打网球，吃意餐，后天去艺术馆，大后天……”

　　“姓盛的，你到底想怎么样？”凌浣冲过来揪着盛稚孑的高领毛衣问。

　　“阿凌，你干嘛呀？”段梦伊见这边口角升级，已经发展成要动手了，她实在坐不住了。

　　“我友善的请小伊吃好的，喝好的，玩好的，你有什么意见？自己无能怪得着谁？窝囊废！”还未等段梦伊跑过来，盛稚孑就掌控了局面，抓住凌浣的手腕将他推到墙上贴得一动也动不了。

　　“我不……”凌浣不痛，但是很没面子，他不想这无能的一幕被小伊看见。“放开我，你这王八蛋。”

　　“给他录下来吧，平常装得多么老实敦厚，不善言辞，看看这副模样，像个泼妇一样，小伊我真替你不值。”

　　“盛王八，你混蛋，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

　　“阿凌，你够了啊，你还嫌不丢脸么？我真是小看你了。”

　　当晚种种原因迫使凌浣对命运妥协，跟着盛稚孑回到他在鹿山的别墅，从此开启了斗智斗勇、跌宕起伏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