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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 ...

  •   同样的一天过去,又是夕阳残照。
      一切显得那么闲适安然,天河独自坐在石崖边,感受着晚风拂来清凉的气息。自从他看不见之后,其余感官也算成倍增长灵敏度,不知何时,他就爱上了坐在这里,感受着自然的风,那充盈天地间的清爽与自在。
      直到——
      “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你你,你是怎么出来的!!!”
      东君近在咫尺的微笑看样子吓坏了某只小野人。
      他再一次出现在青鸾峰上,这天晚上说出了一件事情:“玄霄要出东海,并不难,难的是怎样善后。有一样东西名叫云中令,是太阳神东君与云神云中君力量的集合,找到这个东西,玄霄就有足够的实力可与天帝东皇太一对抗。我想了想,东皇太一曾建过一座封神陵,云中令也许正在那里面。只是我并不知封神陵在何处,记得曾在这里见过后羿射日弓,便猜你们曾去过那里,不知可否为我指路?”
      他的微笑淡然而冷静,当三人正为忆起菱纱而伤神时,他却只是一言不发。
      “镇守封神陵的,如果真如你们所讲,有句芒镇守,那么很有可能五方之神都会在那里。木神句芒,火神祝融,金神蓐收,水神禺强,中央后土。如果被察觉了,很可能神界中的神也会过去。”他细细地讲解了封神陵可能的危险,抬头微笑着看向月光下的三张脸庞。
      最终他们答应了,只有梦璃若有所思地看着东君离去的方向,心中沉吟。
      “这回他又来了,紫英,你如何看呢?”梦璃淡然坐在石崖边,云海翻腾,她似乎总也看不厌。
      紫英就站在梦璃身后,神色冷然:“我仍是那句话,半信半疑。”
      “哦?那你为何决定帮他?”梦璃微微地笑了,回首温和地看了看紫英。
      紫英摇摇头,道:“天河执意要去,我也无法。但东君此人,实是不可不防。”
      梦璃点了点头,低垂了眉眼,淡淡道:“他很奇怪……看上去似是个悠然沉静之人,可我根本看不透他的灵……似乎,被什么阴翳遮挡了一般,一点也让人看不透。我不知他是如何做到这般遮挡自己的灵的……”她忽然又静静地摇了摇头,似是有些苦恼。
      紫英见她如此,却只是叹息一声,道:“我们还是等到明日他过来……天色不早了,你去睡吧。”
      梦璃向他微微一笑,站起来转身离去。
      慕容紫英独自站在崖边,只觉得高冷的风呼啸而来。
      他微微闭上了眼。

      第二日傍晚,东君果然如约来了。临行之前他忽然笑道:“你们可还有什么不曾交代的事?此行也许会……”他虽不曾说出后面的话,可所有人都明白这含义。
      “幻暝界之事,我已交代好了……”梦璃低声道。
      天河挠了挠头,看向东君道:“啊?我应该也没有吧。”
      紫英心中一动,想起日前曾派弟子怀风去陈州城看守先天八卦阵,不知是否该交代一声。东君看了他一眼,笑道:“莫非小紫英还有什么事未了?”
      紫英点了点头,神情变得严肃:“我的弟子如今还在陈州办事,我想先去找到他,知会一声。”
      “哎,那么我们赶快动身吧。”东君一笑,挥手托出一片金红色的光芒。
      紫英眼见着东君绝尘而去,心里忽然响起东君才说过的两句话。
      “东君是唯一不需服从东皇之人。他们能力相当,深不可测,因此很难察觉到他们的灵。”
      “我九成多的力量都在云中令里,不然我就直接把玄霄放出来也不用这么善后了。”
      很明显,这两句话自相矛盾,却不知东君自己注意到没有。紫英并不知他为何说谎,只是事情显然没这么简单。他侧身看了看梦璃,却见她眸光闪烁,也看着自己。
      很好,看样子他们两人都察觉到了。
      他们御剑飞向陈州城,许是在青鸾峰上耽搁了太久,落下时已是皎月东升。今夜正是初七,紫英曾吩咐过怀风,在月圆前后十天,务必要守在弦歌台不能离开。
      但是当他们踏着夜色走进弦歌台时,那里空无一人。
      紫英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
      “魔气残留……”身边忽然有个人低声道。
      此话一出,直如晴天霹雳,震骇得三人说不出话来。
      若说六界之中最为神秘的物种,非神魔二者莫属。神常年居于神界,多数不曾下界,故虽然力量强大,却并不对六界其他物种造成过多威胁,然而魔……魔的行踪飘忽,性格古怪,曾听说一不小心,魔就会因为心情不好杀人,若这里真有魔来过,那怀风……定是凶多吉少了。
      “东君,你……”他咬牙,冷然看向面色沉静如昔的人。
      东君扬眉,微微一笑,却不多说。他的眼神清明而透彻,似是能将迷醉的人唤醒。
      紫英微一皱眉,心知现下该做的事是去找人。他二话不说,走下弦歌台四周张望。
      忽然间,他的眼对上了一泓秋水般的清眸。梦璃安抚似的向他笑了笑,那沉静的眼神亦令他的心在一瞬间宁静了下来。紫英微微一怔,神色渐渐变得温和少许。
      他们寻遍了弦歌台及四周,已至四更,却仍旧一无所获。
      三人一神聚在了弦歌台中央,商量对策。
      紫英心中着急担忧,面上却只是淡淡道:“不曾见到尸体,也可说是幸运,毕竟他还有活着的机会。”他微微摇了摇头,神色中带着担心,思路却依旧冷静清晰无比。
      “可是该怎么把他找回来啊?”云天河烦恼地挠着头。
      “也许我们忽略了什么线索,还要再找一找?”梦璃蹙着好看的眉,淡淡提议。然而不待有人回答,她却忽然看了看东君,道:“可是封神陵之事……”
      东君却沉静地笑了笑,沉默了半晌,忽然一挥手道:“不妨事的,我的事早一日晚一日都无大碍,只是人命关天,理该先去寻他,我跟着你们。”
      “东君……谢谢你!”云天河愣怔了片刻后,神色间很明显的是感激,“我们必会全力助你闯封神陵的!”
      东君似是微微一愣,向天河盈然一笑,凝神思索道:“凭残余魔气推断,可能有两种情况,第一这个魔并非十分强大,不然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线索,第二,他是故意的。若凭我的经验,自然以第二种可能性最大,但也十分危险。但无论哪种情况,我们若能找到他离去的方向,都可轻松追到。”他忽然耸了耸肩。
      “可是他为什么要带走怀风啊?”云天河苦恼道。
      东君却只是笑了笑:“我们还是边走边说吧,希望他老巢不要离这里太远,我可不想这是场追踪考试,哎……”说着他独自走下弦歌台的台阶,似是左右查看着什么。一瞬间却似发现了什么东西,闪身过去,低头查看。
      紫英梦璃见他神情竟带了些严肃,心知不寻常。他们对视一眼,随即快步走向他。
      然而东君的神色忽然间显得有些冷厉。他起身拂袖,一瞬间便出了北墙,踏波来到池中央。紫英见状,也是微微皱眉,身形略动便翻过了墙。他们三人站在河边,却见池水中央,东君的白衣仿若黯夜妖灵,清冷幽寂。
      “东君!你在干什么?”天河看不见东君,却听着风声跟着翻出了墙,可他不知东君在干什么,只好大声呼喊。
      然而东君却只是悠悠转身,踏波而来。他的手上是一柄样式精美的剑。
      紫英当然认得出,这是他亲自铸造的,他怎么会不认得!
      “这是怀风的佩剑!”
      他眉目冷峻,心知若有什么事让他连佩剑都丢去,定然不寻常。他看了看见,又看了看水池,心中一动,似是把握到了什么。
      东君叹道:“如我所料不错,那么怀风很有可能被那个魔带往北方……紫英,愿随我一赌吗?”他微微转头,平静地看向慕容紫英。
      紫英心知机会就这么一次。他冷冷地皱了眉,看向东君:“若是猜错了,那时该如何?”
      然而东君却不说话了。他忽然闪身进了墙,不见踪影。紫英眉峰一动,也随之进了墙。却见东君正在北侧栏杆外,淡淡地站着。他忽然向他走来,执起他的手,向一根栏杆外一触——
      “这是……!!”紫英似有些明白了他手上沾的是什么东西,触感黏腻,他根本看不见,可鼻端淡淡的腥味提醒着他这会是什么。
      东君放开了他的手,沉声道:“弦歌台四周,只有这两滴血,已是非常奇怪。”
      “这两滴血出现在弦歌台北侧,那柄剑在弦歌台北面湖中央,无论如何太过巧合。如非有极高等的魔眼或天眼,不能在夜间视物如昼,看破附加的禁制,我敢保证没人能看见那滴血,那么要么是一个极厉害的魔布下的线索要我们追去,要么只是一个奇怪的低等魔。而第二种情况,若怀风的剑掉落池中,它怎么可能听不见?可见那剑是有人故意丢下,好引我们追去!”
      “可是……会有什么人和我们有仇?”一边云天河心中大急,只是拼命挠头,想不出办法。
      紫英叹了口气,淡淡道:“不一定是有仇,可我想……”他后半句话不知为何没说出来。
      梦璃却蹙了蹙眉,看向东君,道:“若真是一个强大的魔布下的线索,他如何知道我们之中定有人能看出来呢?”
      然而东君忽然沉默了。他嘴角泛起淡淡的苦笑,转过身去背向三人,抬头望月:“他……我也不知道是谁,但心中大概有了想法了,时机到了自会告诉你们……哎,做好准备吧,如今只有追去才有办法找到怀风。这战也许会非常艰苦。”
      他的语气让人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紫英明白,虽然东君力量流失,可若是令太阳神都无比忌惮的人,无论如何都十分难应付。
      抬眼间,东君挥手示意他们跟着自己,他祭出金红色的光芒,凌空而去。三人紧随其后,亦御剑而去。
      而朦胧幻雾中死寂的弦歌台,在皓月清辉下愈显诡谲。

      西北大荒,苍凉阔远。
      望着眼前熟悉的景象,紫英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仿佛每一个角落都还充斥着从前菱纱的气息。可如今……他心里微微叹息,面容却依旧冷峻。
      东君直接带着他们上了盘龙镇柱,平台上,巨大的龙神对面,是一个身着金红交织劲装的男人。他看上去骄傲而冷淡,只看身上散发出的那股霸者的气势与强大的魔气,这确是一个非同寻常的魔。
      紫英握了握拳,双目冷冷地注视着眼前这一幕。
      “紫英,”忽然他听见东君在叫他,他于是转头看着他。
      “如果我保证能让怀风安全回来,这件事可否全权交给我来处理?”
      紫英闻言,微微愣怔,不知该说什么好。东君分明有事情瞒着他们,他不知是否该信任这个人。可眼下,看上去只有东君有办法同对峙的神魔交涉。
      他的神情寂然而清冷,微微颌首道:“也只有如此……我们都无法与那魔相抗衡。”
      东君一笑,走上前去与那一神一魔说话。
      紫英静静地站着,心里却不知是何滋味。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到神魔的世界,可在这个世界里,他是个弱者,就连他亲近的人……也不能护全。
      不知有朝一日,会否因此出现令他后悔莫及的事。
      他想着便微微摇了摇头,心里叹息。
      “怎么了?”身旁有个清泠的声音,曼妙动听。
      “没什么……”
      “……”梦璃宛然一笑,“你分明有心事。”
      紫英再摇了摇头,却不说话。
      “紫英,不必担心。”
      “我并不甚担心,东君虽然并非全然可信,但在这事上他定会全力助我们。我只是……”他微微抬首,望向远方辽阔的天光。他的眼凝若寒冰,映着天光,一瞬间有种令人想要深陷进去的错觉。
      梦璃凝视着他的双眸,忽然淡淡笑了:“紫英,你不会是……不会是在在妄自菲薄吧。”
      不知是被说中心底的想法,还是怎样,紫英的脸微微有些红,可他却仍是不说话。
      梦璃看着他,忽然抬手掩唇,轻轻地笑了,清眸似水,盈然如月:“不必如此,紫英,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等到这事完了之后,我们回青鸾峰,仍旧好好地生活……啊!”她的脸忽然红了,许是意识到了自己脱口而出的话中蕴含了别样的意思。
      紫英见他如此,心中却微微好笑。他们说话声音很小,以免他人听到,但却时刻注意着东君与重楼的对话。
      “等等!怀风在哪里?!”
      蓦然听到怀风两字,紫英瞬间转头看向重楼。
      重楼闻言却站定,皱眉看向东君:“谁?”
      紫英心道不好,这个魔尊说的话不知可信与否,若是真话,很明显线索就此中断,若是假话,却更是难办……他想到东君说的话,却忍着不动。
      然而天河却没有那么好的耐性,他向前走了几步不平道:“怀风分明是你劫走的啊,弦歌台还留下了你的魔气!”
      紫英猛然皱眉,伸手微微一拉天河,想要示意他莫要多说,东君却急忙开口道:“天河,魔尊既然说了不是他劫的,那就一定不是他,现在倒不如想想办法……紫英,你可否将怀风的样子幻化出来,我们看看然后再找?”
      紫英心中也算松了口气,他淡淡点头道:“没问题。”便挥手用灵力凝出了一个头像,道:“就是他。”
      然而没有人说话,气氛诡异而沉重,紫英转头看向东君和重楼,一看之下却是讶然。东君和重楼,竟都似愣住了!
      “他……他……”东君的声音让紫英心觉不妙,“魔尊,如今你想不帮我们找怀风都不行了……”
      重楼沉默了一阵,怒道:“本座倒要看看哪个魔那么大胆!”他不再说话,转身去了。
      紫英看见东君转身看向自己,神色有些无奈,他脸上的那个笑,无论怎么看都更像个苦笑:“紫英,你是怎么收下这徒弟的?”
      凭着最近的接触,紫英十分明白东君极少露出这种表情,他明白事情远非眼前所见这么简单,边思索边道:“十年前我在雷州一座小庙中看到他,那时他只有八岁,我怜他孤苦无依身有残疾,看他身上似有几分灵气,便收了他做徒弟。”
      东君苦笑一声,道:“怀风是否从小身体就不好?”
      紫英有些讶异,道:“是,他经常会生病。”
      “那就对了,”东君摇摇头,“他应该是天界飞蓬神将的转世,之所以身体不好且有残疾是因为他的魂魄有破损。”
      “什么?!”紫英瞬间一愣,心里似有些不敢置信,他的弟子……飞蓬神将!
      东君微微摇头,淡淡道:“若魔尊重楼都找不到他,只能说他凶多吉少了。我无论如何也会帮他修补魂魄的,你放心吧。三天之后,我们再来!”他不再多说话,一转身便离开了。三人见他如此,也只有随他离开了。

      “紫英。”往日都是他来找自己,如今却是自己来找他。柳梦璃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她只知道方才回来时紫英的神情那么寂寥,心里便有些不舒服。
      往日他陪伴了自己那么长时间,自己明知其实他心中也不好受,却仍是任性地任他一日复一日地照顾自己,如今也许该换她安慰他了。
      “……”冷冷的崖风吹得人衣袂飘摇,慕容紫英静静地站着,身姿挺拔若青松。他总是喜欢这个地方,高风浩荡,令人心境辽阔。
      只是景色再好,好不进人心中。
      “你……”梦璃安静地走近。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却依然明白他心里的复杂难言。一时之间,的确没人能接受得了如此繁多如此重大的变故。
      “……不必多说了,我并无大碍。”
      梦璃心里微微叹息,又往前走一步,她已经可以看到他冷峻的眉眼了:“紫英,你看你的眉头都是皱的。”梦璃淡淡地笑了笑,忽然伸手,抚上了身边之人的眉心,似是要将那紧皱的眉,连同他心里的郁结一同化开。
      太过暧昧的动作。
      可梦璃根本不知道除了这个,她还有什么可以做的。
      “你!!……”紫英很明显震惊于这个动作,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梦璃的声音轻轻在耳边响起:“不要说话……紫英。”纤手停在紫英的唇边,做出一个止声的动作。
      “前一阵子你总来和我说话,照顾我,我真的很感激,所以紫英……我同样不希望你这个样子。记得吗,先前你还和我说,不要糟蹋自己,你说你们都希望我快乐……其实我也是这样想的,我希望你快乐。”
      “我知道不周山给你留下的,是一段拥有菱纱的回忆,我不曾去过,也不能评说……我不认得怀风,虽然看上去,你真的很关心这个徒弟,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的眉眼间蕴着淡淡的哀愁,秀致动人,如琉璃溢彩,落花婉转,“我只是不想看到你这样。”
      “……”紫英不说话,也许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许是心中的震惊让他一片慌乱。
      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自己也会有这样的时候。慕容紫英,那个冷峻沉静的人,如今因为一个动作,无措至此。
      也许并不仅仅是一个动作。
      “……多谢。”他紧了紧拳,又紧了紧拳,最终只有这两个字。
      梦璃安静地笑了笑,忽然放下了手,转头凝望着这漫天星尘。
      那一瞬间,紫英似乎觉得心里有什么空落落的。他说不清楚,也不想清楚,现在他的心里很乱,原因不明。
      “紫英?”似乎梦璃也察觉到了他的不同寻常,“你没事吧?”
      “……”他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无妨。”
      梦璃笑了笑,从怀中取出了些什么,皓腕轻转,“这香能定人心神。”
      “……”应该算好些了吧,“多谢。”仍只是这两个字。
      他们静静地并肩而立,就这样凝望着一天的星辰灿烂,云海苍茫。夜风浮动,青丝华发在暗夜中飞扬起来,纠缠不休,仿若斩不断的缘。
      时间并没过去多久,但紫英好像觉得,他们就这样一同望着这云海,望了一辈子。
      “天色已晚,你该去睡了。”他淡淡开口。梦璃总是这个时间睡,若超过了这个点,总会在这里就睡着,只能由他抱她回屋。
      “……嗯,”梦璃似乎在想着些什么,微微走了神,“紫英……”
      “何事?”他静静地将目光看向她。
      “……不,没什么。”如同一个月前那声没什么,却似乎有了些不同。没有人能说清楚,他们只是安静地分离,一个站在崖边仰望星云夜月,一个向着相反的方向,裙裾迤逦,走得无牵无挂,不喜不忧。
      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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