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是爱我的》三思鱼

8、第 8 章

　　医生给徐安佑换完药后，曲焓打了盆热水，小心翼翼的帮徐安佑仔细擦洗了一遍，看着他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曲焓握了握拳。
　　宗氏太子爷又如何？这口气，曲焓不打算咽下。
　　……
　　今天是徐安佑昏迷不醒的第二十五天。
　　罗老伸手探了探他额头，徐安佑眼帘微微动了下，把站在旁边看着的医生激动坏了。
　　罗老果然是脑科届泰斗！90岁的高龄又怎样，他依然能够创造奇迹。
　　还不知道这个好消息的曲焓此刻正在兰市。
　　宗氏表面看起来很平和，其实私底下暗潮云涌，集团掌权人宗韬现年53岁，是宗少谦，也就是宗氏太子爷的父亲，宗韬有个同胞弟弟宗震。
　　宗震天赋卓绝，很有商业头脑，一直被认为是宗氏未来的接班人。
　　但很不幸的是，在他23岁那年因为出车祸废了一双腿，从此失去了继承权，外人只当做是一场意外，但宗震认为不是，他表面和哥哥宗韬兄友弟亲，私底下却雇了人去追查他这场车祸的真相。
　　但不管他当时怎么查，这场车祸都被定义为意外，而肇事司机也已在当场死亡，死无对证。
　　然而宗震却始终认为，毁灭他的那场车祸是他那个擅妒的哥哥找人策划的，因为宗韬比他大十岁，他父亲却一点都没有想把公司交给宗韬的意思，直到他双腿残疾，他父亲才渐渐把公司交给了宗韬。
　　宗韬表面对宗震很好，但涉及公司的事务却一点也不想让他插手，可宗震是个很聪明的人，性格也很坚毅的人，不再信任哥哥的宗震手段层出不穷，硬生生当上了公司的二把手，如果不是老董事长还健在，他们早就撕破脸了。
　　当然，这些都是私家侦探告诉曲焓的，如果不是因为徐安佑，曲焓对人家的家务事是一点都不关心。
　　李遇给他介绍的这个私家侦探确实厉害，他把当年去世司机的那个女友给挖了出来。
　　而此刻的曲焓，正和李遇一起坐在她家里。
　　司机前女友原名叫兰世青，现名叫袁焕青，刚开始她害怕惹祸上身，不管李遇问她什么她都不说，但人都有弱点，她有个患了红斑狼疮的女儿，还有个赌鬼老公，在曲焓这，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袁焕青从屋子里拿出来一个盒子，曲焓接过盒子打开看了下，发现里面放了一支有点年代的手机。”
　　她缓缓开口道:“我和阿松算是异地恋，我记得那天是阿松的生日，我特意坐了五个小时的火车去看他，在帮他收拾房间的时候，发现他衣柜里藏了一袋子钱，我当时吓坏了，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可不管我怎么问他，他都不说，只说要拿那个钱买房跟我结婚，因为我妈妈总问他要房。”
　　李遇，“之后呢？”
　　袁焕青低下头，“我总觉得那个钱不干净，跟他狠狠吵了一架，吵完架我也没急着回去，找了个旅馆，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他好几天，他是个很厉害也很勤快的修车师傅，很受他老板喜欢，可那几天他很反常的没去上班，还总是跑到宗氏附近闲逛，刚开始我不知道他想干嘛，直到我看到他跟踪起了宗氏的二少爷，还偷偷对宗少爷的车动手脚的时候，我不淡定了，我冲上去阻止他，他恼羞成怒的把我给打了，我知道他想钱想疯了，喊着要跟他分手，他也因为我的阻止，那次没能对车动手成功。”
　　说到这她手抖了下，李遇递给了她一杯水，她喝了口水继续说道:“因为知道我跟踪他，他把我打晕关了起来，不是关在他家，而是一个废弃的铁皮仓库，我醒来后在仓库发现了个铁锤，铁锤旁边放着我的包，我用铁锤把门给砸开了，我对万州不熟，不知道他把我丢到了哪，摸索了半天才找到一家旅馆，好在他给我包里放了钱，我在旅馆住了一晚，到底是有两年的感情，我不放心他，又找了回去，结果发现他家来了两个警察，旁边的大婶不认识我，以为我也是来看热闹的，她告诉我，住在这里的男人出车祸死了，我腿一下软了，再也不敢上前。”
　　曲焓问，“那这手机是怎么回事？”
　　“是他塞在我包里的，应该是打晕我的时候跟钱一起塞进去的，我刚开始没注意，回到旅馆整理东西时才发现，里面有三段录音，第一段录音，指使他的那个人让他偷偷的对宗震的车做手脚，他去做了，可被我破坏了；第二段录音，估计因为他迟迟不动手，那个人恼火了，把他骂了一顿，并威胁他，如果不动手就把订金全部还他；第三段录音，那人又叫他不要对宗震的车做手脚了，因为容易被查出来，他让阿松直接制造一起车祸，阿松是修车匠，一些损坏比较严重的车，在修好后，他会习惯性的把车开出去溜一圈，确认没问题后才让客户回来提，那个人说会把宗震引到他们修车店附近，让阿松瞄准时间出手，后来的事你们可以查看报纸，因为当事人之一是宗氏少爷，整个万州城闹得沸沸扬扬。”
　　她沉默了下，又重新开口道:“我怀疑阿松是被指使他的人灭口的，被动手脚的应该是他修好开出去的那辆货车，他们的目的应该是把两个人都杀了，但宗震最后没死成，或许是阿松最后的一点良知救了他，我怕那些人会查到我的存在，我连夜离开了万州，还把名字给改了。”
　　曲焓不得不佩服，这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如果她当时去闹，大概率就会被人给害死了。
　　袁焕青苦笑了下，“我女儿现在这样，我觉得是老天爷给我的报应，如果我当时极力劝阻住阿松，或者把真相告诉宗震，那会不会好一点。”
　　曲焓站起来，“谢谢你的坦白，你女儿的后续治疗费用都包在我身上，我还会帮助你和你的赌鬼老公离婚，你可以选择带你女儿去另外一个地方生活。”
　　袁焕青猛的朝他点了点头。
　　走出门口，李遇把刚才的对话录音交给曲焓，他呼出一口气，“这让我想起了古代的夺嫡之争，原来真的有人对自己手足都那么狠。”
　　曲焓，“帮找两个保镖暗中保护这对母女，直到她们离开这里。”
　　李遇，“还是你想得周到，接下来怎么走？”
　　曲焓，“把我们手上的录音烤一份，想办法交到宗震手上，想要对付宗少谦，得先把他父亲放倒了。”
　　李遇，“警局那几条咸鱼还不肯供出宗少谦，估计想着宗少谦会保他们出来。”
　　曲焓，“那就拭目以待吧，他们要是出了警局，我就把他们送进医院。”
　　……
　　徐安佑缓缓睁开眼，眼睛被光刺激了下，他又闭上了，过了一会才又慢慢睁开。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病房的窗帘没有拉上，阳光渗进了窗户，还有风徐徐吹进来，给她换吊瓶的护士看到他醒来，给了他一个比外面阳光还明媚的微笑，“欢迎回来，你先不要乱动，我去找罗老过来。”
　　徐安佑转了下眼珠子，他想找曲焓，他做了个很长的梦，梦到曲焓总是在哭，他想抱抱他，可总是抱不到。
　　几个医生扶着罗老走了进来，徐安佑不知道面前这个穿着唐装的老人是谁，他动了动嘴，但没能发出声音。
　　罗老却对他笑了下，“你再不醒，我外孙就要找我算账咯。”
　　徐安佑虽然不知道他说的外孙是谁，但他听懂了一半，救他的是面前这个老人，他费力的朝老人笑了下，以示感谢。
　　旁边的医生对他做了基本的智商测试，他说不了话，只能朝医生眨眼当做回答。
　　测试完，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只要人没失忆，智商没受损，其它的问题都可以慢慢来。
　　收到消息的曲焓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看到徐安佑终于睁开了眼睛，他喜极而泣，却是边哭边骂，“徐安佑，你个混蛋，你就是来折磨我的，老子从小到大都顺风顺水，唯一栽的几次跟头都是在你这里，你知道你昏迷了多少天吗？26天，整整26天，你知道我这26天是怎么过的吗？我就差没学人家三步一跪跪到天安寺给你祈福了。”
　　徐安佑费力的拉住他手，曲焓趴到他胳膊上，泪水浸湿了他衣服，“我就是欠你的，这辈子被你锁得死死的，你要是一直醒不过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好害怕，我害怕极了。”
　　徐安佑深呼吸一口气，终于费力的发出了声音，“曲……焓，对……不起。”
　　曲焓抬起头，徐安佑费力的抬手想帮他擦眼泪，曲焓顺手拿旁边的纸巾胡乱擦了下脸，“别给我乱动。”
　　看到瘦脱相的曲焓，徐安佑心止不住的疼，他握住曲焓的手，伸出拇指轻轻摩擦着他掌心，安抚之意明显。
　　同样收到消息的徐菁菁和肖志青也赶了过来，徐菁菁的孕肚已经有点明显了，曲焓到外面洗脸，把空间让给了他们兄妹。
　　洗完脸，他去找外公。
　　科室主任却告诉他，罗老已经回去了。
　　曲焓以为外公回了农庄，打电话问他妈，他妈妈却说外公在家里。
　　想到自己有很多天没回家了，他跟徐菁菁打了一声招呼后就开车回了家。
　　家里阿姨正在装汤，她看到曲焓回来，颇为高兴的说:“我刚想把熬好的汤给你送过去，没想到你自己回来了。”
　　曲焓，“谢谢阿姨，以后不用给我送，我想喝会自己回来喝。”
　　罗丹，“你会自己回来喝最好，你拿镜子照照你现在的样子，也就比骷髅好看一点。”
　　曲焓，“妈你放心，我以后会好好吃饭的。”
　　他看到在沙发上坐着的外公，抬腿快步走了过去，“外公。”
　　罗老拿拐杖点了点他的裤脚，“这又是几天没换衣服了？”
　　曲焓想抚额，他外公有点洁癖，不知道这是不是做医生的通病，他刚从兰市回来就赶到了医院，衣服还没来得及换洗。
　　他指了指楼上，“那我上去洗澡了。”
　　罗老，“把头发多洗两遍，都出油了。”
　　曲焓，“知道了。”
　　罗老，“身上也要用沐浴露搓搓，年轻人洗澡别太马虎。”
　　站在一旁的罗丹乐得不行，“爸，也就你能治他。”
　　罗老，“我年份在这呢。”
　　罗丹，“爸，你要不就别回农庄了吧，你一个人在那边我不放心，我知道你不想去大哥那里，你要是不习惯跟我们住，我在旁边帮你另买一处园子。”
　　罗老摇了摇头，“不用买，我一个快入土的老头，给我买园子干什么，我先在这住一段时间，到时候再说吧。”
　　罗丹看了眼楼上，“爸，你是因为曲焓才愿意在家里多住一段时间的吧，他那……徐律师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会有后遗症吗？”
　　罗老，“只要治疗得当，后遗症的概率很小。”
　　罗丹呼出来一口气，“那其它伤呢？”
　　罗老，“其它都是皮外伤，无碍的，也就看起来恐怖。”
　　说到这他笑了下，“这段时间在医院，我倒是找回了一点年轻时的感觉。”
　　罗丹，“……爸，你别告诉我你还要出去工作，我知道医院想聘用你做顾问。”
　　罗老摆了摆手，“人老咯，没精力咯，也许不用多久就要下去找你妈了。”
　　罗丹眼眶微红，“爸，你别乱说话。”
　　……
　　曲焓听了罗丹的话，站在镜子前好好看了下自己，确实是瘦了，脸都架不住肉，头发也长了许多，他刚才还在徐安佑面前哭，那样子得多丑？
　　他把长出来的胡子刮了，到理发店理了发，收拾好自己之后才去医院。
　　曲焓到的时候，病房围满了人，曲焓站在门口看了下，全部是海城律所的，而徐安佑的病床也立了三分之一起来，此刻正靠在床上看着他们笑。
　　曲焓几乎不认识海诚律师的人，他现在是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海诚律所的人却都认识他，尤其是前台小妹，她特别热情的跟曲焓打了声招呼，曲焓只得硬着头皮走进去，某些时候，曲少爷有点轻微“社恐”。
　　现在大家都知道他跟徐安佑是一对，曲焓觉得此刻的自己像被人围观的猴子，还是在他状态最不好的时候，这么多人看着他，他好想找棵树爬上去躲着。
　　然而徐安佑却握住了他的手，对着众人说道:“给你们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
　　众人笑了起来，“我们早就知道了。”
　　徐安佑，“知道就好，我男朋友好像有点害羞，所以你们……”
　　曲焓瞪了他一眼，众人再次笑了起来，“老大，我们回律所了，你安心养病哈。”
　　等人都走光了，曲焓坐到了他床边，有点恼火的说:“徐安佑，我还要不要脸了！”
　　徐安佑抬手抚摸他脸，“要啊，这么好看的脸，怎么能不要。”
　　曲焓，“你在炫耀你说话不磕巴了是吧。”
　　徐安佑，“靠过来，让我抱抱你。”
　　曲焓嘴上说着，“谁要你抱”，身体却很诚实的靠了过去，怕碰到徐安佑的伤口，他不怎么敢动。
　　徐安佑吻了下他侧脸，“活着真好，我以为我再也看不到你了。”
　　曲焓哼了声，“哪个叫你去招惹烂桃花。”
　　徐安佑不解，“什么烂桃花？”
　　曲焓把前因后果跟他说了，“我之前因为宁染，跟你断绝关系七年，这次又因为宁染，我差点失去了你，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讨厌她，你以后要是再跟她来往，我就不要你了。”
　　徐安佑捏了捏他手腕，“又是这句，我做梦都梦到你说不要我。”
　　曲焓，“才不是做梦，我之前每天都跟你说，你要是再不醒来，我就不要你了。”
　　徐安佑笑了，“所以我被你这句话吓醒了。”
　　李遇站在门口咳了一声，曲焓坐直了身体。
　　曲颜跟在李遇身后进来，“我总算能看到活的徐律师了。”
　　曲焓立马瞪她，“姐，他一直活着。”
　　曲颜轻拍了下自己嘴，“行了吧。”
　　曲焓满意了，“儒子可教也。”
　　曲颜从篮子里挑了几个水果递给李遇，“给我弄个果盘。”
　　曲焓，“合着你来医院就是为了吃水果啊。”
　　曲颜看向徐安佑，“你看看我弟，小气吧啦的，害怕我把你的水果吃完了，都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姐真心酸呐。”
　　曲焓……
　　徐安佑忍着笑，“你随便吃，水果管够。”
　　来看徐安佑的人走完一波又来一波，幸亏他们待的时间都不长，不然曲焓该生气赶人了，徐安佑刚醒，需要静养。
　　晚上，徐安佑让曲焓跟他躺在一块，曲焓拒绝了，“不要，我怕压到你伤口，我睡沙发。”
　　徐安佑，“可我想挨着你。”
　　曲焓学他外公那一套，“我才不要挨着你，你都多少天没洗澡了。”
　　徐安佑表情可怜巴巴，“宝贝，可我就想挨着你。”
　　曲焓躺到沙发上，“不准撒娇，不准叫宝贝，再叫我就不要你了。”
　　徐安佑特别无奈的笑了下，“晚安，我的幸运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