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的日月》离思

3、日与月

　　——你爱我吗？

　　——是的，我爱你！

　　——胜过爱任何人？包括晨曦？

　　——是，哪怕你会是他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

　　清冷如月的男子笑了，惊梦倾城，随即又轻轻的摇头，不，你错了，但是原谅我不能解释……“今天也是我二十岁的生日，我想要的祝福已经得到了，有你那句话我很满足……”

　　“怎么？你要走吗？”念风焦急的拉住他，怕他一旦离开就再也不会出现。

　　“我会再来的！但是你记住，不要把你我的事告诉晨曦，一定！”说完他不着痕迹的抽出手，淡淡的笑着转身欲走。

　　“可是你还没有说清楚……”念风急急得追上去。

　　“如果你不想把我和晨曦混淆，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名字——月颜！”月颜回眸浅笑，刹那间，月华也失了颜色。

　　“月颜，月颜……”沉浸在那惊心惊魂的笑颜里，念风几乎失了心神，只是一遍一遍反复念着这个名字，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人已不在。于是叹息着回到空荡荡的房间，思绪像一团乱麻，念风拼命的想理出头绪，可越想越不得其解。

　　月颜，月光一样柔和，优雅，忧伤，迷人的男子，苍白干净的脸上看不到尘世的气息，难道真是降落凡间的精灵吗？

　　——晨曦，你有兄弟姐妹吗？

　　第二天，念风问在一旁噼噼叭叭敲电脑的晨曦，假期里，两人一起到念风父亲的公司里打工，晨曦是外语专业的，在公司里做翻译，念风则学着做贸易和管理，反正将来父亲的事业是要交到他手上的。

　　听到问话，晨曦的手倏的停住，俊秀的眉峰蹙了一下又挑起来，黑色瞳仁悠然一转，斜睨着发问的某人。

　　——老兄，你第一天认识我啊？

　　——当然不是！

　　——那你还问那些废话干吗？

　　晨曦白他一眼，转过头继续打字。

　　——那怎么是废话呢？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不是照样从来没见过我弟弟，如果我不说，恐怕你现在还不知道我有弟弟呢！说不定你也有兄弟但是我不知道呢？

　　念风锲而不舍的追问，昨夜一夜思索的结果，他怎么也不相信像晨曦这样整天笑得没心没肺的人会有人格分裂的毛病，而且他和月颜即使有一模一样的面孔，差别仍旧很大，不仅在气质上，而且月颜的面色要明显的苍白，体温也低得不寻常。那唯一能说通的解释就是，晨曦可能有个孪生兄弟。念风真的很想问问晨曦之不知道月颜这个人，但想起昨晚月颜提醒他的话，他又不得不隐瞒，他怕一旦说出来，月颜以后再也不会出现了。

　　“老兄，我要不要拿我家的家谱来给你看看！”晨曦黑着脸转过头看着念风，神色逐渐变得柔和，“你…还记得昨天晚上说过的话吗？”

　　“那个……对不起……”念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只是直觉上感到自己欠了晨曦什么，也许是他不该在还不确定自己对晨曦的感情时就轻易地说出“我喜欢你”这样的话。

　　“你什么意思！”晨曦一下子跳起来揪住念风的衣领，堪称绝色的脸上爆起青筋无数，“昨天是你亲口说你喜欢我的，你还吻了我，怎么才过一晚上就想赖账！”

　　这个…明明是你先吻我的！念风冷汗直流，在晨曦面前，通常是有理都说不清，又何况自己本来就理亏呢，“我……”很想解释，可是又不知从何说起。

　　“算了！”出乎意料的，晨曦没有再发脾气，而是泄气的松开手，倒回椅子上垂下头，深深的黑眸隐在长而浓密的睫毛下，掩着深深的忧伤，“我知道你昨天也喝多了……”

　　“晨曦——”那样的晨曦总是让他忍不住怜惜，不忍伤害，却又不知怎样做才算是不伤害，残忍还是纵容？

　　“念风，其实我知道，在你心里，你一直眷恋的，是四年前那个傍晚，那个不一样的我……”晨曦抬起眼皮注视着念风，缱绻情深，“如果你喜欢，我也可以变成那个样子……”

　　念风怔了一下，“那个人…真的…是你吗？”

　　晨曦仍然目不转睛的盯着念风，眸光幽暗，嘴唇动了动，刚要开口，忽然听到门外杂乱的声响，脚步声夹杂着议论声，混乱一片。晨曦避开念风的目光，转身过去推开门抓住一个正要往楼上赶的员工，“出什么事了？”

　　“哦，有人在大厦楼顶发现一具尸体，已经报警了！”

　　于是晨曦便拉了念风上楼凑看个究竟，本来念风是极不愿意的，好好的打断了他获取重要信息的机会，但毕竟是自家大厦顶上出了命案，于情于理都该去看看，也只好随着好事的晨曦的爬上了楼顶。

　　尸体的样子并不如想象中的恐怖，身上看不到明显的伤口，周围甚至没有血迹，只是尸体干巴巴的，脸也惨白的吓人，好像被抽干了浑身的血液一般。

　　“死者只有脖颈处一个被刺穿的伤口，死于血液大量流失……”赶来的法医冷冷的说着没有感情色彩的话，警察们忙着处理现场。

　　“这个人…一定是被吸血鬼杀死的！”

　　“真的有吸血鬼吗？”

　　“听说之前也有人被吸血鬼袭击过，但没有被杀死，可惜他们都没有看到吸血鬼的模样……”

　　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念风感到自己的手被紧紧抓住了，温热的体温伴着些许颤抖，念风抬起头正看到晨曦苍白的脸色和紧张的神情。

　　“喂，不是吧？”念风夸张的叫起来，“我们天不怕地不怕鬼见愁的晨曦老大也会怕尸体，还是怕吸血鬼？”

　　对念风的调侃，晨曦未做回应，却不带任何玩笑语气的问道，“你相信世界上有吸血鬼吗？”

　　“我可是坚定的无神论者，”念风笑着回答，把晨曦的不正常反应只当作是他害怕，于是继续调侃，“不过听说吸血鬼长得都很美，我倒是真想见见！……哎哟，你干吗掐我！”

　　“色鬼！”晨曦咬牙切齿。

　　“哈哈——”念风大笑起来，难得能逮到一个奚落晨曦的机会当然要好好把握，“我只是想比较一下，吸血鬼是不是长得比晨曦还漂亮！”

　　还没等晨曦发作，围观的人已起齐刷刷的把目光投到他身上，其中既有欣赏又有疑虑，晨曦眉毛抖了两下，脸一下沉得比锅底还黑，“看什么看！就算本大爷帅的天崩地裂天理不容，你们也别把我当成吸血鬼啊！”

　　念风仰天长叹，这样的晨曦，身上哪里有一点月颜的影子？想起月颜，忽然想到他苍白的面孔，冰冷的体温，害怕阳光的怪癖，念风禁不住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