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耽短篇》浣熊爪爪

5、【通敌叛国】

　　2.

　　“太医开的药没用。”

　　“他因何昏倒？”

　　“谢相好像踩他腿骨来着，难道是疼晕的？”

　　“我带他跑出来的时候也没看出来啊……”

　　我缓缓睁开眼睛。

　　把我从寝殿里带出来的那名女子正和人说着话。

　　她看上去年龄不太大，头发左右梳成双环，不是宫女的打扮，而且我以前也没见过这个人。

　　“诶，师父他醒了。”

　　我左前方穿着道袍的老人转身——吓了我一跳。

　　他的脸自额角开始有一条长长的伤疤，贯彻至喉下没入衣襟里，不用等他开口，我就知道他身上一定有段不同寻常的故事。

　　他吐掉嘴里的鸡骨头，“醒了？”

　　然后颇为遗憾的看着他自己的手，我的视线也跟着看过去，只见一张黄符被他油腻腻的手捏住，符纸上红痕还未干透。

　　“为师还没来得及施法呢！”

　　老道苦恼片刻，再抬头看我时眼底似乎冒着一层诡异的精光。

　　“要不……徒儿你再晕一次让为师过过手瘾？”

　　我：“……”

　　_

　　“所以说，我是你上京途中捡来的乞丐？”

　　我看着铜镜，里面映出我的脸。

　　以前我还是皇子的时候，曾有人说我身子羸弱，模样过于俊秀，不是天子长相。当然，自从我父皇杀一人以儆效尤后就再无这些传闻。

　　我的眼尾上挑，因常年困倦眼圈周围总是泛着淡淡粉红，而镜中人眼睛不大不小，眼角自然下垂，五官皆平平无奇，组合起来虽然算不上丑，但和俊秀这一词也根本不沾边。

　　我现在这具身体根本不是大楚新帝。

　　“你倒不傻了。”

　　老道揉着后脑被我用瓷杯砸出来的包，“下手挺狠呐小子。”

　　我看他二人多穿衣物皆是粗麻，举止言谈也不像多正经的道长，对他的话最多只能信五分。

　　“你捡我应该不是因为你乐善好施吧？”

　　“当然不是。”

　　老道笑起来，他人虽然长得老，老人家的皱纹还真没有多少。

　　我记得我父皇一笑满脸褶皱，皇冠上的丝坠还被夹进去过。

　　此事给我留下了异常深刻的印象，以至于我登基时不愿戴皇冠，后来谢昀亲手以南海贡献的珍珠为基，做了一顶专属于我的皇冠。

　　“你到底听没听啊！”

　　老道踢了我一脚，正踢中受伤的右腿。

　　回忆里总着水墨衣，玉簪别发的谢昀还在笑着，笑容润朗，可他笑着笑着，眼神逐渐变得阴翳，薄唇艳红，无数血红细丝横绝在我和他身前……

　　老道长正说到谢昀，“你知道谢相在找先皇的复生者吧，你体质特殊，这是我占卜得出的。”

　　他竖起两个手掌，对着我张开，又低头看了眼脚，“在我们三人赴京前，都死了这么多人了。”

　　“全是冒充先皇的。”

　　我不解，“谢……谢相他和先皇不是从小一起长大吗？而且知道会死为什么还有人冒充先皇？”

　　老道眯起眼睛啧啧两声，“上位者的博弈，无外乎权势二字，一人之下那终究也是下臣。之前那些人和你一样想法，整个楚国谁不知道谢相是先皇跟前的红人？要是冒充成功了那可是登上皇帝宝座。”

　　“但现在嘛——”老道瞥我一眼，“众死死不如独死死，你就牺牲牺牲自己，成全整个楚国人吧。”

　　这老道说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懂。

　　“楚国那么多大人物，哪需要我一个小乞丐成全？”

　　但我知道人得认命。

　　我之前是皇帝，那我认皇帝的命，守护大楚（咳，虽然奏章都是谢昀处理我负责印章。），现在我是个乞丐，大楚自然要给厉害的人去守护。

　　“不不不，非你不可。”

　　“我算过你是极阴之体，最易招惹残魂怨鬼，等谢相同沈国要来先皇的尸首，只有你的身体才能容纳先皇的魂魄。”

　　老道说完笑眯眯的补充，“七七四十九天为期，人魂魄自会离去，算来你还有十天活头。”

　　“可怜我好不容易收的二弟子啊！”

　　我冷眼瞧着老道假惺惺的用衣袖擦不存在的眼泪，在他脸上我看不出半分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