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招赘的夫君和离后》天无风雪

11、大度

　　罗子珩见卫暄将人接回家后，转身离开了酒楼，他回去后心情烦躁。
　　吃早饭的时候柔嘉公主见他一直沉着脸，本着关心一下自家儿子的情绪，问了一句后，才知道卫暄今早做的事情。

　　“寻常人家都是想坏事不出门，她怎么像是巴不得人知道呢？”柔嘉公主说完想起来过两日要应付赏花宴，连忙吩咐青儿去一趟卫暄的店铺。

　　不过这件事不要给罗子珩知道，免得他又做出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来。

　　“她看上去好像一点不生气。”罗子珩用勺子舀着碗里的粥又放下，舀起来又放下。

　　他也不知道卫暄有没有生气，只是觉得卫暄和平时好像没什么两样，唯一能察觉是她和自己说话的时候，语气显得格外冷淡。

　　柔嘉公主看见罗子珩失魂落魄的模样，当即拍了拍桌子，“要吃就吃，不吃赶紧滚，别在这里碍我眼！”

　　将人赶走后，柔嘉公主忍不住和身边的灵芝金桂道：“你们看看他是怎么回事？怎么巴不得人家和离一样？这像什么话！”

　　金桂见状不由道：“上回公主不是说要给世子爷相看人家，奴婢看这次赏花宴就是个机会，公主不如相看几个？”

　　柔嘉公主听见她这么建议，觉得也是，当即准备当日好好看几个姑娘，争取让罗子珩少打一些有夫之妇的主意。

　　罗子珩出门就去找自己几个朋友，得知卫暄将外室给接回去，都没怎么惊讶，倒是卫照不由问：“磬玉你不会还惦记着那位夫人吧？”

　　“都说了是姑娘！”罗子珩不满道。

　　“喊多少遍那也是夫人啊。”卫照不由辩驳。

　　李承泽和王湘端起酒杯碰了一下，看着罗子珩用筷子戳着碗里的豆腐，听见他道：“夫人怎么了？我说是姑娘她就是！”

　　李承泽抿了一下新酒，将酒杯放下道：“你这又是何必？哪有人像你这样，天天盼着人家和离？”

　　“要我说，人家外室都能勾搭卫姑娘夫君，你怎么不去直接勾搭卫姑娘？”王湘随口说道。

　　李承泽不禁看他：“你觉得柔嘉公主知道这主意是你出的，会不会让你爹打断你的腿？”

　　王湘连忙道：“当我没说！”

　　李承泽给罗子珩倒了杯酒，“来来来，喝酒喝酒！”

　　早上卫暄刚进店里，就被李叔告知青儿过来了，卫暄直接去厢房见人。

　　青儿瞧见卫暄过来，当即道：“娘子可来了，我家主子过两日要应付赏花宴，想请姑娘到时过府化妆。”

　　卫暄得知柔嘉公主要请她化妆，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还没想过会有这种业务，有些犹豫。

　　青儿见她犹豫连忙道：“赏金少不了娘子的，到时会有人过府请娘子过去。”

　　卫暄摇了摇头，“不是赏金问题，是我没有做过这些，不知道能不能应付。”

　　青儿闻言笑道：“这有什么，娘子放心，两日后我会带人请姑娘走一趟，还请姑娘别拒绝。”

　　“好。”卫暄不知道柔嘉公主的身份，但若是柔嘉公主带妆去参加宴会，定然会有人相问，这是个将品牌打出去的好机会，她自然不会放过。

　　青儿见状松了口气，问卫暄到时是从她府中接人，还是在这店里接她。

　　卫暄问了时间，得知时间颇早，于是让青儿到时请去张府过问。

　　青儿答应下来后也不多留，和卫暄告辞离开。

　　之后卫暄没有再去想早上的事情，她同楚芊芊没说上几句话，忘记问她姓名了。

　　回到张府后卫暄得知张知遥今日回来的早，直接让厨房准备晚饭，她进了厅堂瞧见张母坐在位置上唉声叹气，上前让闻夏将账本送去自己房间。

　　“娘怎么了？”卫暄坐到她下首道。

　　张母瞧见她回来，忍不住愧疚道：“是我儿对不住你，怎么会出了这样的事情呢？”

　　卫暄对此没有多提，她让张母不必忧心，这是她和张知遥的事情，她会和张知遥好好谈谈的。

　　添墨听下人说卫暄回来了，于是去敲书房门，和张知遥说卫暄回来了。

　　张知遥和楚芊芊躺在书房的榻上正你侬我侬，听见添墨的话顿时有些扫兴，但被楚芊芊给劝起来了，于是才起身穿衣。

　　楚芊芊给张知遥张罗着穿好衣裳，张知遥搂着她又和她温存片刻，才出了书房和添墨离开。

　　碧螺见他离开，才进了书房，楚芊芊穿好衣裳让碧螺给自己重新梳了一个头，才缓慢踏出书房也朝厅堂那边走去，碧螺跟在她身后心中忐忑，她见楚芊芊面色平静，才慢慢静下心来。

　　楚芊芊到的时候，见张母拉着卫暄坐在主位上，张知遥站在二人对面，卫暄平静望过来，脸上神色不变。

　　“不用了，他喜欢就留下来吧，不过多张嘴的事情，娘你也别生气了。”卫暄抚了抚张母的后背，懒得看张知遥杵在那里，她也不想知道他心里什么想法，而是有自己的打算。

　　张母见卫暄这么说，松了口气，让张知遥赶紧给卫暄道谢。

　　张知遥朝卫暄行了一礼，“暄娘大度。”

　　卫暄望着他，听见他说了这么一句，扯了唇角露出一个笑来，她笑意未达眼底，显得有些意味不明。

　　楚芊芊上前给卫暄和张母行礼，卫暄想起来问：“你叫什么？”

　　“妾身名叫楚芊芊。”楚芊芊垂头回答。

　　卫暄得到名字没有再问，让张知遥不必站在这里，要是有事就先去处理，她和张母说会话。

　　张母见张知遥走了，心中忽然有些疲惫，她不想再怪张知遥，但这事也不是卫暄的错，不禁将目光投向楚芊芊。

　　楚芊芊抬眼看见张母原本和善的眼神变了味道，心中一跳，福身道：“多谢夫人和老夫人收留，若是有什么差遣，芊芊义不容辞。”

　　“不用了，你也下去吧。”卫暄不想看见她在这里装模作样，她刚才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楚芊芊过来的时候可没这么低声下气。

　　张母见两人都不在，和卫暄又不知该说什么，她将卫暄当自己女儿看待，这一路要不是卫暄照顾自己，她连上京都是问题。

　　她小心翼翼问：“暄娘想要和知遥和离吗？”

　　卫暄让张母安心，她还没想过和离的事情，张母闻言松了口气。

　　晚上吃完饭，楚芊芊没有给上桌，卫暄对此没有多提，回自己院子的时候，春芽神情明显有些不忿，进屋里才跺了跺脚。

　　“小姐真的要留那个不要脸？”春芽有些不明白，“饭前老夫人开口，小姐怎么不应呢？”

　　卫暄今日不想看账本，她坐在镜子前对着镜子将头上的头饰拿下来，听见春芽在后边念叨，不禁弯起嘴角。

　　“姨娘和明文还没过来，不着急。”卫暄将头上的簪钗都拿下来，把发辫给解了。

　　闻夏在给卫暄铺床，听见卫暄这么说，不由抬头问：“小姐是想等姨娘和少爷上京再和离？”

　　“我可没说是和离。”卫暄将头发解开后起身去了书桌边上坐下。

　　她今日心情异常平静，只觉得比知晓爹娘死讯，听见周围亲戚上门要家业的时候还要冷静。

　　春芽有些不解，“那要拖到什么时候？”

　　闻夏也不明白，不过她没有多嘴问，见卫暄坐到书桌前准备写什么，于是过去帮卫暄磨墨，她见卫暄在思索也不打扰。

　　卫暄伸手拿笔在墨上沾了几笔，随后在白纸上写了两个字，闻夏瞧的清清楚楚，只见上面写着——

　　休书。

　　闻夏见状忍不住瞪大眼睛，“小姐你这是？”

　　卫暄见她惊讶不由扬唇，“他既然是入赘，我为何要同他和离？”

　　闻夏隐约又瞧见几年前的卫暄，当时她接手家业手段凌厉，极为果断，每次面对那些刁难从来不是冷着脸，而是笑着应对。

　　就算是面对同行刁难，她也是不紧不慢将那些刁难给丢回去，她向来都是稳重行事，从来不会冲动行事。

　　只是最近几年大家都安稳下来，卫暄手段温和许多，也就忘了卫暄当时的手段和名声。

　　春芽不解走过来，瞧见卫暄在拟写休书，当即拍手叫好，“就该这样！”

　　卫暄写完，将日期和名字给空下来没写，她让闻夏和春芽不要宣扬此事，她现在才刚在京城开始，暂时不能将此事闹得沸沸扬扬。

　　她要等，等她稳定下来，等姨娘和庶弟上京，家里有人就不会有人说什么，到时随便找个错处，张知遥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卫暄写完后等墨迹晾干，让闻夏收好，才伸了个懒腰让两人都去睡，她这里没有什么事情了，也不用候着。

　　有楚芊芊在，张知遥也不会进她的房间，卫暄走到自己床边躺下。

　　闻夏和春芽吹了灯出去，没有在外间守夜，让卫暄一个人住在屋里，她们去厢房睡。

　　卫暄其实睡不着，她仔细想想还是有些难过的，只是这种难过等到明日清醒，又会散了。

　　她不想去计较，不代表她选择退一步。

　　夜里卫暄不知又做梦，梦见自己和张知遥成亲到上京，这段时期两人十分恩爱，一直到张知遥几年后爬到翰林学士的位置，卫暄发现他在外面养了个小的。

　　理由无非是卫暄一直不曾生育，卫暄不知道是谁的问题，她不能接受张知遥身边有人，最终选择了和离。

　　卫暄睁开眼时看见外面天大亮了，她坐在床上有些恍惚，那些事情好像是真实发生过的一般，如果没有出现楚芊芊，她或许和张知遥真的会安稳几年。

　　可这几年的时间，对她来说也没什么意义。

　　卫暄起床开门让人打水过来，她得洗漱好去看店铺了，还有昨晚没看账本，她还有好多事要做，没有心情去思考昨晚的梦境。

　　梦就是梦，区区几年的和美，在卫暄眼里显得十分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