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强又绿茶（无限）》曲风荷

29、卓越Y城 9

　　严悭眉头一皱：“你根本就没有要跟我们合作的意思。”

　　晏云川摊手，他似乎还想解释什么，严悭不再给他机会，档案室里的所有书籍，忽然以严悭为圆心腾空旋转起来，严悭一抬手，所有的书犹如子弹一般铺天盖地的砸向晏云川和季砚柏。

　　严悭在这之前，一直都保持着刀锋堂公会钻石会员的体面，对晏云川这个青铜新人一再忍让，只针对乔之珩，并不牵连晏云川，但晏云川一而再、再而三的戏耍行为，终于让他动怒了。

　　跟脾气略显冲动的赵一原相比，严悭的实力更强。整个档案室的书籍如暴风骤雨般袭来，晏云川反应极快地想要拖张桌子挡，还没等他躲进桌子下方的空隙里，赵一原长鞭一甩，将桌子劈成两半。

　　两人配合默契，让晏云川根本来不及反应，他咬牙做好了被书砸的准备。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发生，电光火石的刹那，季砚柏抓住他的手腕，纵身一挡，将晏云川护在身下。

　　整个档案室的书都砸了过来，他用胳膊和背脊撑起了一个狭窄的空间，像恶龙守护珍宝，小心翼翼地护住了晏云川的头和脸。

　　落下来的书像一座小山，而季砚柏就跟寓言故事里的那个愚公一样。

　　这一切都只发生在转瞬之间，直到此刻，医院里才响起零点的钟声。

　　“咚——咚——”

　　档案室里的灯光闪烁了两下，然后整座医院的灯都熄灭了。

　　赵一原问严悭：“怎么回事，是不是他们俩搞的鬼？”

　　严悭摇头，有些紧张起来了：“不对，你先看好乔之珩，不要让他跑了。”

　　他拿出照明道具，递给赵一原。天罗地网是控制型道具，是刀锋堂为了抓住乔之珩特意准备的，没有严悭本人的指令，道具不会解锁。

　　晏云川和季砚柏则被严悭压在书堆下面，这个道具叫“书山有路勤为径”，能调动目标范围内的所有书籍对敌人造成伤害，因为有严苛的使用条件，所以兑换积分不高，但在合适的场合里用出来，能带来出奇制胜的效果。

　　晏云川伸手想替季砚柏拿去他头上的书，但抽走一本，另一本又掉了下来，甚至还差点砸到晏云川自己。

　　季砚柏用手护住晏云川的头：“小心。”他用一种埋怨的语气说，“你只心疼小乔的脸蛋被人打肿了，我也会心疼你的。”

　　晏云川：“……”

　　他们两个人被压在第一人民医院厚重的资料堆下，借着严悭照明道具的微光，晏云川看着季砚柏的眼睛。

　　季砚柏是那种不落俗套的好看，高眉骨，深眼窝，悬胆鼻，连下颚线都收得有棱有角。倘若不是那双眼睛生得温柔，该是个冷硬刻薄的长相，幸好他的眼睛随妈妈，双眼皮漂亮又标致，上眼睑弯曲的弧度恰到好处，眼尾微垂，睫毛长而翘，有那么点春水桃花的意味。

　　“季砚柏，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晏云川伸出手指勾了勾季砚柏的下巴，“抗着这么多书，不得累着你。”

　　季砚柏低下头，下颔蹭着晏云川的手指：“你是在心疼我吗？”

　　晏云川笑了一下：“我心疼你抗这些书累，演起戏来更累。你一个无限流系统里的NO.000001，明明可以轻松解决这个道具，现在却在这里硬抗。”

　　“什么？”季砚柏低眉敛目，摆出一副柔弱可怜的模样，“没关系的，能让你心疼我一下，再累也值得。”

　　他好像一点都不清楚晏云川在说什么，兢兢业业地表演着他的茶艺。

　　“……行吧。”晏云川认输了，绿茶大师是靠不住的，他只能自己想办法爬出去了。

　　靠着季砚柏撑出的空间，晏云川决定往靠墙那边理出一条路来。他一动，那堆成一座小山的书就塌了一块下来，乱七八糟的书又开始往下砸。

　　晏云川心里骂了一句倒霉，正准备抬手去挡，惊觉季砚柏又比他快一点，书全砸到季砚柏后背上，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又靠近了一点，几乎是鼻子贴着鼻子。

　　“谢谢。”晏云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下次别帮我挡了。”

　　他一说话，呼吸就落到季砚柏的脸上，带着温度，季砚柏的睫毛轻轻地眨了一下。见季砚柏的脸要凑过来，晏云川立刻警觉地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你是疯了吗？”晏云川有些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我们尊重一下无限流副本，不要老做一些不合时宜的事，行不行？”

　　季砚柏用他那双漂亮的眼睛看着晏云川，神情比小鹿斑比还无辜，一副听不懂晏云川在说什么的样子，让晏云川觉得刚刚他以为季砚柏又要亲自己是一种自恋的错觉。

　　晏云川别过脸，对季砚柏说：“同意你就眨一下眼睛。”

　　季砚柏眨了一下眼睛，晏云川松开手，他想再次出去，却被季砚柏按住了肩膀，季砚柏的唇贴在晏云川的耳廓，用一种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气声说话：“别动，你听。”

　　晏云川的耳尖红了。

　　档案室的门被推开，有些老旧的门栓转轴发出长长的声音。

　　“吱——”

　　晏云川听见赵一原好像干呕了一声。

　　档案室外，推开门的是一个小女孩，约莫五六岁大，还没有赵一原和严悭的大腿高，这个小女孩有一双黑亮的大眼睛，她歪着头对赵一原笑了一下，被剖开的胸腹里流出了脏器和肠子。

　　这是一个只有半边身体的小女孩。

　　她低头看见自己漏出来的肠子，伸手接了一下，没有接住，黄黄绿绿的体-液混杂着黑红的血从小女孩的指缝间落到地上，嘀嗒——嘀嗒——

　　严悭拿出了一把□□，赵一原握紧了他的鞭子，被困在天罗地网里的乔之珩也屏住了呼吸。

　　夜色深处忽然传来清脆的笑声。

　　“咯咯。”

　　“咯咯咯。”

　　那笑声像是有人在黑暗里摇响了铃铛。

　　“咯咯咯咯。”

　　笑声好像就在他们的耳朵后面。

　　夜色里的第一人民医院笼罩在一层薄薄的雾中，迷蒙雾气里，写着“第一人民医院”的红色灯牌中间，那个“人”字闪烁了一下，犹如故障触电一般，闪烁了两三下后，倏地熄灭了。

　　这并不像一个真实的世界，档案室的门，摇晃的灯管，冰冷的医疗器械，甚至道路旁的林木……伫立在黑暗中的楼宇，里面所有的图像都变得扭曲起来了，每一个物品都仿佛被揉皱了，呈现出奇怪的纹路。

　　甚至连他们自己的身体仿佛也被折叠扭曲了。

　　小女孩就站在门口，用她大而无神的眼睛望向了赵一原。

　　“医生……”这声音又凉又轻，像在黑暗里伏地爬行的蛇类，“我的肚子好痛，可以帮一帮我吗？”

　　赵一原发现自己的肢体好像不受大脑的控制，虚空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身后架住了他，他犹如僵硬的木偶人一样，被看不见的线条，提着往前走。

　　“别出去！”严悭立刻拦住赵一原，却被赵一原一鞭子甩的身上，打得严悭后退了几步，险些被他自己弄出来的书堆绊倒。

　　小姑娘站在门口，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她满是黏液和血渍的手指，然后咧开嘴，对着严悭满是恶意地笑了。

　　“赵一原！”

　　赵一原不受控制的往门外走，他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权，嘴唇颤动着，只能努力用眼珠子往严悭的方向看过去——他恐惧极了，明明努力地想要张开嘴，但发不出任何声音。

　　严悭再一次冲上去想要控制赵一原：“不要过去！”

　　但严悭根本拦不住赵一原。

　　书堆之下，晏云川出声喊道：“严悭，把你的这堆书挪开，把门堵住，外面的东西进不来。”

　　晏云川虽然被埋在书堆里面，但通过听声音，已经把外面的情况猜得大差不差。他之前就知道医院零点后会发生怪事，院长叮嘱他们“待在值班室”，显然是在提醒他们那就是夜晚副本的安全区。

　　严悭或赵一原中的一个人拿到的身份应该是档案室工作人员，同理，档案室也是一个安全区，否则外面的东西早就冲了进来。

　　被晏云川一提醒，严悭很快就反应过来，他大声道：“书山有路勤为径——”

　　原本压在晏云川和季砚柏身上的书再次飞了起来，一本又一本地飞到门口，将门堵住。不出五秒钟，这些书籍资料就形成了一道书墙，将小女孩阻隔在了门外。

　　门外传来了一声低吼。

　　“啊——啊！”

　　被控制住的赵一原身体痉挛了一下，他猛地喘上一口大气，然后跌倒在地上，总算恢复了对身体的掌控权。

　　严悭忙过去扶住他的肩膀，关切地问：“没事吧？”

　　赵一原摇了摇头，说：“谢谢。”

　　不约而同的，两人的目光落到晏云川和季砚柏身上。

　　明明那堆书籍已经被严悭移走，但季砚柏还压着晏云川，晏云川一脸生无可恋：“求您了，轻挪玉体，靠边站会儿吧。”

　　季砚柏用委屈巴巴的语气说：“被书压得好痛，要呼呼才能好。”

　　“呼你妹。”晏云川一把将季砚柏推开，“起开，别耽误我过副本。”

　　晏云川明明没有使多大的劲儿，季砚柏却就地一躺，捂着胸口开始哎哟地叫了起来。晏云川冷酷无情的直接从季砚柏的腿弯处跨过去，看都没看他一眼。

　　严悭瞥了一下季砚柏，又看向晏云川，欲言又止。

　　赵一原直接问道：“这人是有病吗？”

　　晏云川点头：“是的，不用管他。”他扫了一眼还被困在天罗地网里的乔之珩，两人目光对上，乔之珩一言不发。

　　晏云川又看向严悭：“现在相信我了吗，第一人民医院晚上会有怪事发生。”

　　严悭点了点头：“刚刚我们说的脐带血——”

　　他话还没说完，走廊里忽然传来一声男人的尖叫。

　　“救命！什么鬼东西！”那男人的声音十分熟悉，原本缩在角落里默不作声的乔之珩，下意识地挺直了后背。

　　“严悭——赵一原——”

　　严悭脸色一变：“那是于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