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强又绿茶（无限）》曲风荷

21、卓越Y城 1

　　季砚柏没有把这句话再说一遍，任由耳背的晏云川走出了咖啡厅。

　　红庙街影院的休息区很大，晏云川把各个分区都逛了一遍，看得津津有味，他边看边可惜没有积分，只能怀着一种想剁手却不能的心情，艰难地走过扭蛋机和娃娃机。

　　【晏云川先生，现在让我为您介绍一下红庙街影院系统。首先，请去前台领取您的身份ID，用会员卡可以登录红庙街影院论坛，里面有玩家交流区、经验分享区等，您也可以通过发表攻略获得积分，一篇贴子只要被论坛选中加精，原作者可获得50-1000积分，稿酬丰厚，期待您的参与。】

　　前台并没有人，只有一个一米多高的机器，通过虹膜识别为晏云川建立会员档案，然后晏云川的手腕上出现一串条形码，条形码上有“975758”这串数字。很快，这个条形码和数字都消失不见，机器下端的取物槽里出现了一个圆形卡片。

　　在系统的引导下，晏云川用会员卡登录了论坛，很有科技感的一块光屏，直接跟人的意识相连，甚至不需要自己用手去操纵。

　　论坛里目前讨论度最高的是个聊天灌水区的帖子：“爆笑如雷了家人们，你以为是爱情吗？”

　　从1L开始，刷屏的是一句“兄弟，我们好久不见”。

　　“救大命，大佬的脸都黑了，谁看谁心碎。”

　　“嘿，兄弟！我们好久不见你在哪里。嘿，朋友，如果真的是你请打招呼！”

　　“别对着我笑，没人会在乎。别对着我哭，没人会无助。”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今日最佳兄弟情，虐死谁了我不说。”

　　晏云川瞥了两眼就退出去了，转而看向经验分享区。看完了给新人的三十条建议后，他又搜索了质押物，诚如季砚柏所说，每一个成为正式会员的人都向系统交易了他们最重要的东西，那晏云川他交易了什么，为什么完全不记得了？

　　如果他不记得，那一定跟记忆或者情感有关。晏云川觉得，跟质押了“客我”相比，丢失一部分情感和记忆也不是特别要紧，反正不会影响他正常进入副本。

　　在系统的指引下，晏云川来到了选片区，几百块光屏让人目不暇接，这里也是休息区人最多的地方。

　　【系统规定，七天内不通关副本，会进入高难度的强制副本，所以建议晏云川先生还是主动一点。您是不是觉得烦恼，这么多副本，不知道该选什么呢？不如试一试我们的大数据精准推荐功能吧。将您的脸对准摄像头，现在进行人脸识别——】

　　晏云川确实不知道选什么合适，于是想看看系统会给他推荐怎样的副本。

　　【副本《Y城里的丫人》，积分奖励最高500分。

　　内容描述：在这里您将扮演一个实习医生，在Y城最好的第一人民医院，协助医生完成工作。

　　推荐理由：该副本难度适中，奖励丰厚，其中有大量涉及分娩及育儿的情节，非常适合在上一个副本中刚成为新手父亲的晏云川先生，相信您一定能从中有所收获。】

　　晏云川：“……”

　　晏云川问系统：“你真的确定你们这个推送精准吗？”

　　【当然，你的眼睛会骗你，你的感觉会骗你，但大数据不会。】

　　晏云川又快速地扫了一圈那些光屏，今日推荐的影片五花八门，从中式恐怖到科幻冒险，无所不有，晏云川想了想，决定先相信一次大数据。

　　“就选这个了。”

　　【选片成功，稍等……晏云川先生，您有一条组队邀请。】

　　晏云川眉头一跳：“你们这个系统还能组队吗？”

　　【当然，电影院里有情侣套票和家庭套票两种组队方式，前者为二人小队，后者可容纳三到八人——哦，在开放三胎政策后，现在家庭套票已经升级到可以九人组队了。】

　　晏云川觉得有些荒诞，他说：“你们可真是与时俱进。”

　　【为了提升在电影世界的生存率，红庙街影院的大部分玩家都会选择组队进入副本。】

　　【季砚柏先生以情侣套票的形式，邀请您组队。使用情侣套票进入副本，需要花费1314积分，同时能在副本中获得增益buff情侣手环，双方可在副本中依靠情侣手环，查看对方的位置和状态。】

　　【请问晏云川先生，您接受这个组队邀请吗？】

　　出乎意料的，晏云川却对系统说：“我考虑一下。”

　　“为什么不答应？”晏云川身后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他吓了一跳，立刻回头，果然是季砚柏，“你怎么跟过来了？”

　　季砚柏抬起下巴：“选片。”他又问了一遍晏云川，“为什么不答应？”

　　晏云川摸了摸鼻子：“还不是因为我太菜了。”

　　【晏云川先生，系统建议您接受季砚柏先生的组队邀请呢，作为红庙街影院最资深的皇冠会员，有他在，您通关副本的成功率会提升不少。】

　　季砚柏微低下头：“你不是说我们是兄弟吗，朋友之间，会在乎谁拖累谁吗？”

　　晏云川笑着说了拒绝的话：“你看看我的等级，再看看你的等级，现在让你跟我过一些只有几百积分的副本，不是浪费你的时间和道具吗？”

　　“是吗？”季砚柏看着晏云川，走近了一步，嘴唇几乎是凑到他的耳廓说话，“晏云川，难道不是你猜到了你的质押物是什么吗。”

　　被一眼识破，晏云川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季砚柏在他耳边用气声说道：“你肯定猜到了你的质押物与我有关，只是你忘记了。”

　　晏云川只能说：“我忘都忘了，猜到或者没猜到，都没有意义。”

　　季砚柏逼问道：“那你为什么不跟我组队？”

　　“我不是说考虑一下嘛。”晏云川到底是有些心虚的，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忘了什么，被季砚柏这样步步紧逼，晏云川一边怀疑自己是个渣男，一边又觉得不大可能。

　　谁能渣了季砚柏啊。

　　晏云川怎么看他们俩，都觉得极有可能是季砚柏渣了他。

　　季砚柏又问：“难道你是介意情侣套票？”他说，“你可以问你的系统，情侣套票只是双人组队的一种方式，在红庙街影院系统里，有大量非情侣使用情侣套票共同组队。”

　　晏云川摇头：“我不介意情侣套票，要是有机会我还想弄个家庭套票，找一些靠谱的朋友一起过副本，但最好大家的等级都差不太多，都有一致的目标，这样才能走得长远，你——”

　　系统满级大佬，这么粗的大腿，晏云川不敢轻易抱。

　　“不是的。”季砚柏垂下眼睫，他抓住晏云川的手腕，带他回到了咖啡厅的包间。

　　咖啡凉了，他又让系统换了份热的。

　　“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想跟我组队，我也不想让你为难。”季砚柏说这话时，微微低下了他的头，像一只高傲的猫忽然收起了它的爪子。

　　晏云川开始在心里默念，他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卖惨对他没有用。

　　“晏云川，是我需要你。”季砚柏说，“只有你一个人知道，我向系统质押的是客我。实际上，每一次刚进入副本时，我都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不知道自己是谁，我在副本里受过很多次伤。”

　　他抬头看了一眼晏云川，很快又把视线垂落下去。

　　季砚柏没有穿红庙街影院的运动服，他穿的是一件面料考究的黑色衬衫，当着晏云川的面，他解开了三颗衬衫扣子，露出一小片胸膛——隐隐约约能看见那里有一道斜穿胸口的肉色疤痕，一指来宽，纵深极长，晏云川一眼看过去，都望不到边。

　　“红庙街影院规定玩家不得自相残杀，但是在副本里有很多无法避免的意外，系统无法干预。一旦我死在副本里，他们就能够继承我的道具，在你还没进来之前，我曾被五个公会联合追杀过。”

　　季砚柏说：“晏云川，在无限的副本里有那么多人，我只敢把后背交给你。”

　　“我们不是朋友吗？朋友的话，要是能一起过副本就好了。”季砚柏抬起眼，神情还有些委屈，“当然，你不愿意也没关系的。”

　　“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这么久，我都是一个人。”

　　晏云川有一种被打败了的感觉，他失算了，卖惨对他果然很有用。

　　他伸手替季砚柏把衬衫扣起来，两个人挨得很近，晏云川的脸颊快要贴上季砚柏的脖子。

　　晏云川慢吞吞地替季砚柏系衬衫扣子，然后笑了一下：“季砚柏，朋友之间要坦诚，就算我只通关了一个副本，也知道副本里的伤口不会带出来。”

　　季砚柏身体一僵，晏云川替他整理了一下衣领，确保领口对称后，才满意地收回手。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一个人可以，也知道你是在担心我不可以。”

　　“我们组队吧。”晏云川揽了一下季砚柏的肩膀，“不管我忘记了什么，但你想要跟我一起过副本的话，我们就一起。”

　　至于那些忘掉的东西，总能找回来的。就算找不回来也没有关系，记忆不就是由旧的覆盖新的，没有什么比活在当下更重要了。

　　【恭喜季砚柏先生与晏云川先生组队成功。】

　　【现在开始载入副本《Y城里的丫人们》，本次副本一共六名玩家，期待你们的精彩表现。友情提示，找到龙标，即可离开副本世界。】

　　Y城第一人民医院。

　　晏云川站在医院的走廊上，打量着自己身上的白大褂，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在选择确认进入副本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周遭的景物就像PS里的溶图效果一样发生了变化，然后他就出现在了医院里。

　　季砚柏没有跟他在一起，晏云川立刻查看自己手腕上的黑色手环，跟现实世界里的那种智能手环很像，晏云川按亮电源键，看到屏幕上有两个光点，蓝色的是要自己的，那个在不停闪烁的红色光点则代表着季砚柏，他们之间现在距离762米。

　　晏云川准备先去找季砚柏。

　　“小晏医生，你去哪里！”一个女护士迎面跑来，拦住了晏云川，“产房在那边，快准备进手术室，病人要剖腹产，麻醉医生已经过去了，刘大夫点了你做二助。”

　　女护士脚步匆匆，边走边给晏云川交待病人的基础信息和医院的情况：“你们学院来的这批研究生，最多也就只能留下两三个，毕竟一院是Y城最好的医院。你要好好表现，给刘大夫留下点好印象，刘大夫是一院很资深的医生，他给你的实习报告打分高的话，对你是有好处的。”

　　“明白的，谢谢姐姐。”晏云川弯着眼睛露出个讨人喜欢的笑，“我会努力的。”

　　晏云川决定暂时不去找季砚柏，先跟着护士去手术室，看看这个病人是什么情况。

　　产房里有两个怀孕的女人都在候产，晏云川看了一眼她们，就想起了在青浦镇怀孕的日子，不由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在女护士的指点下，晏云川换完衣服消过毒后进入手术室，里面已经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了，主刀的刘大夫在服装上就跟大家有一定的差别，晏云川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刘大夫看见晏云川进来了，说：“小晏，确认一下病人情况。”

　　晏云川一开始还担心他并没有任何医疗方面的知识，担任二助会不会出问题，但到目前来看，一切都很正常，有主刀和一助在，他这个二助基本上都在旁边干站着，听刘大夫在手术过程中顺便给他上课。

　　“病人怀孕39周，同卵双胞胎，足月剖宫产。”

　　刘大夫和一助都很专业，手术的水平跟晏云川在青浦镇一刀子把自己的肚子剖开完全不一样，晏云川甚至怀疑系统是故意来给他做正确的剖腹产教育。

　　“一般经□□分娩是符合生理的分娩途径，但是这名产妇怀的是珍贵儿，因此我们进行了剖宫产。”

　　护士给刘大夫擦了擦汗，一声啼哭在手术室里响起，除了晏云川，人人面露喜色。

　　他们剖开了产妇的肚子：“一对男婴，双婴面对面相连，除胸至脐带处相连外，两婴均有各自完整的头颅、上下肢、外生-殖-器及肛-门,五官对称均匀，发育得非常好。”

　　晏云川自诩也是见过不少大场面的人，面对青浦镇的鬼胎尚能面不改色，但看到这对刚从产妇里剖出来的胎儿时，他手臂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后背一阵发凉。

　　这是一对血淋淋的连体婴。

　　“两个胎儿共一条脐带，一个胎盘。”刘大夫说，“小晏，你过来看，这对Y型儿是近期生长得最好的。”

　　刘大夫把缝合的工作交给了一助，让助产护士把这一对连体婴抱下去洗澡。助产护士离开之前，先把这对男婴给他们的母亲看了一下：“辛苦您了，您的两个儿子非常帅气。”

　　手术室里的人都在称赞那对连体婴，他们不把连体婴称为畸形儿，而是“珍贵儿”。

　　刘大夫对晏云川说：“你的作业，就是好好观察这对男婴的后续生长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