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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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大的房子大约都有些紧，或许是作为一个文化古城的存在，城市却有些小了，所以房子要不是挤在一起，教学楼临着实验楼，再走不了几步就是宿舍和食堂，紧紧得挤在不大的校园里，或许细心的人还会发现公共浴室的下面就是游泳池。冬天里放上一点水敞着门窗吹上一夜，要不就是一个不错的简易溜冰场，精力过旺的学生或者相邻小区的小孩也乐得在上面玩上半天，薄冰过不了中午也就化了……
美院又在C大的最里面，历史悠久了些，于是房子也越发的古旧，化了霜的屋顶还可以看见青瓦缝中立着的草，冬天风一吹就瑟瑟的抖了起来。
新校区在建，七零八落的起了不少房子，聪明的领导倒是先搬了建筑和土木系的过去，大约是为了因材致用，或是实地教学？总之美院在计划里是最后搬迁的……
文化底蕴深厚的校园，似乎唯一先进的就是画室的窗子，玻璃一概是新配的，一排镜子似地反着光，从外面也看不出里面的情形，进了画室却又是另一番光景，阳光透过玻璃照了进来，在画架上投下柔和的光芒，既不坏了眼睛，又不挡了光线。初衷却是简单得很，记得应该是有勤苦的学生反应在画室用功的时候总会有些奇奇怪怪的人的偷窥，坏了心思；初起只是留言，后来传的人多了，院领导也算着余了不少资金，索性就换了所有……
老派的建筑，实用性强了些，画室的阳光是顶好的，无遮无挡的，有心思的大可坐在里面从日出看至日落。
于是，转角的那间小画室也便成了其中败笔，大半日都是浸在排排房屋的阴影中的，连夕阳也只能射进去一条线，学子们就疏忽了，学院自然也疏忽了，草草的摆了两张椅子，两个画架，实在不够用的时候总会有人钻进去打开灯再无奈的叹气……
冯营有些郁闷，西方美术史的老头不知怎的抽风要临摹画作，还得是文艺复兴的代表作品，哀号几声：“上帝，你太高估我了！”还是认命的收拾行囊钻进画室，受毒害的人很多，于是冯营一间间的推开又一次次的退回，转眼就来到了这最不想进的画室。
门却是掩着，透着一个小缝，冯营抱着一摞画笔很不雅观的用脚推开了门，原先并排放着的画架不知何时又被人推去了墙角，椅子却是相对着放着，略宽的画板遮住了后面的人。冯营垫着脚看了看，那人眉头似乎有些锁着，眼睛却是紧紧地闭着，仰面靠在椅子上，心里又有些抱怨，这人真是的，端端的跑这里来睡觉，嗓门似乎也较平日大了些，“这位同学，麻烦让个椅子给我好吗？我的作业不久要交……”
叶潇这天来得有些不巧。天气陡然转了冷，新凝的伤口似乎也不怎么的妥当，原准备东西给了王修祁就回去，不料偏偏错开了几步，来时王修祁已在上课，于是照例找了那间不怎么明敞的画室坐了下来，太阳照不到的地方，总是透着阴阴的感觉，叶潇勾了几笔，还没成型又被左肩一阵阵的抽痛扰了心神……
忍忍，一会就过去了，心中想着快了快了，谁料疼痛减了不少却因受了凉，肩膀仍是木木的没什么知觉。有些无奈的闭起眼睛，只希望这感觉可以快些离去，不知怎的竟听得一个有些低的女声说道，“这位同学，麻烦让个椅子给我好吗？我的作业不久要交……”
叶潇闻声睁开眼，轻轻点了点头，站了起来，“恩……对不起，没留意到有人进来……”
这人闻声睁开眼睛，黑黑的，似乎看不到底，也不知到底是想些什么，冯营原想着若是这人不让，自己是不是应该多寻些说辞？
冯营低着头眼珠在自己的脚上转了转，暗自嗅到空气中没有一丝杂乱的气息，没有烟气，没有酒气，没有刺鼻的香水，即使有味道，应该也是阳光的香味……
这人说“对不起，没留意有人进来……”声音略略有些低，似乎还有点带着疲惫的暗哑，语气偏又入了她的心。
冯营放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转身准备看清那人顺便再道声谢，只见原本就没有阖紧的教室门又被推开了一些，难得的阳光照了进来，将那人渐渐走远的身影投得很长……
补第六章
这只是初见，或许连见也是算不得的。
冯营算不得显眼，美院中人才众多，冯营其实连美人都是算不上的，加上人又有些懒散，同学们的记忆中就只剩下经年不变的清汤挂面头，没染过，眼睛却是很大，只不过离了眼镜大约也只能算得上半个摆设，神色自也是十分的茫然。
冯营的专业也有些尴尬，学的是极冷门的美术学，说白了就是学了些各个国家关于美术的历史和起源，一些教条得很的东西，专业冷门，人也少得很，整个专业二十五个人，七个男生，典型的阴盛阳衰。眼见到了大二，背了许多理论有些无趣的很，冯营却是活泛了不少，又申请辅修了专业性又极强的油画专业，也算是让自己没那么无聊……
那人长什么样，隔着被雾气有些晕花的眼镜冯营没有看清，于是在那人走后记忆里也只剩下黑不见底的眼睛，别无其他。记忆随着时间渐渐模糊，渐渐的又消失不见，冯营竟连最初有点深刻的眼睛也很快忘记……
初冬时候，天气还没有那深冬时刺骨的寒意。
叶潇只觉得这些天自己是有些自己似乎已经超出了预想太多。
美院的学生，鲜有愿意挤在这间有些昏暗的画室中奋斗的，从那两张孤单的椅子就可以看出。
叶潇没想到冯营会进来，这样一个有些昏暗的教室，似乎还带着些迫不及待的感觉半带着命令又半带着商量的语气讨要着一张椅子……
天色微微有些明亮，叶潇不由得也被冯营的别扭神情亮了心情，微微闭目忍了又莫名袭来的一阵抽痛，这才缓过气来，侧身让了身下的椅子……
肩骨碎裂那日有些沉闷的响声这时不知怎的又印在脑中，叶潇看了看天色又加快了脚步，迎上不远处正匆忙走来的一个约略三十左右的正装男子。
“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那人卸下叶潇背在身后的大包，“其实也不是很急的……”
“恩……”
“怎么这么重？”那人四下看了看，眼见着没人，将那个大包用力甩在身上，“太重了到时骨头错位就麻烦了……”
“是压在右边的，没事……”叶潇侧身笑道，“你的西装皱了……”
“反正这里没人，不用那么一本正经的。”王修祈笑了笑，抬头望了望天，“这下历代瓦当拓本总算被找齐了，真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就弄好了。听说明天又得下雨……”
“今年就是雨水多，湿得很……”叶潇隐约又想起数年前的深冬，从前一天的晚上就开始下的大雪让空气中都透着许多的寒湿，周身似乎也有些湿沉沉的疼着，考完试有些昏昏沉沉的叶潇被成羽抓住，将两只鼓囊囊怪异得很的衣袖别在了自己的衣袋里……
她趴在自己的背后，极轻的声音说喜欢，或许她也听见了他有些慌乱的心跳……
冯营的眼神，没有闪躲，很像，像极了成羽……
这只是初见，很短，似乎有些茫然却没有诧异和恶意的眼神，渐渐地比原先更加清晰起来。模糊的面孔却与记忆中的人又重合……
还好吗？
【本章完】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