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幸村]雪青》梨昭

15、雪青

　　15.
　　街边老旧的杂货商店内处处彰显着古朴的气息，不论是配色素旧的手工编织毯，或是墙上早已泛起黄边的古画，似乎都在象征着这座城市的过去和文化。

　　清水遥抬手轻轻地碰了碰眼前货架上的风铃，老式的贝壳风铃因为晃动而相处碰撞，最后发出略显沉闷的几声敲响。

　　这家店还是他们不经意间发现的，坐落于巷尾，门口甚至没一个招牌，只在橱窗挂了一块“营业中”的牌子。

　　她收回手时状似不经意间将落到眼前的一缕发丝别到耳后，顺便乘机感受了下自己耳垂的温度。

　　不出意料，果然烫得过分。
　　从刚才在汉堡店门口对幸村精市说完那些话后就开始热得不行了。

　　余光瞥见他正在自己身侧靠后半步的位置，似乎也在看眼前这串风铃。清水遥下意识地收回视线，同时迈开脚步去了另一边的货架。

　　这边的架子上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各种味道的香薰精油，其中最上一层都是打开的试用品，数不尽种类的花香一起在空气中掺混，几乎香得她开始头晕。

　　脑子正不清醒之际，男友他又亦步亦趋地站到了自己身边。

　　亦步亦趋就算了，他还沉默！
　　刚才一路都沉默！

　　终于在又吸入了一口栀子花和玫瑰花激烈冲撞的香气后，清水遥垂在身侧的手蓦得握拳，果断转过身面向他。

　　“幸村君！”

　　她声音其实不大。
　　但这家店实在是太安静了，没有其他店员，店长也只是一位坐在收银台前编着手串的老奶奶。
　　在这环境的衬托下，她皱眉握拳的模样反而看起来有点小凶。

　　小凶之余……还是很可爱。

　　幸村精市温和地看着她，他笑起来时，清水遥仿佛又一次看见了百合花在自己眼前盛开的景象。

　　……这当然不合理！
　　她揉了揉鼻尖，自觉是旁边这些香薰影响了自己，于是抓着他的手腕就将人带回到了刚才看风铃的位置。

　　“幸村君，”她又喊了他一声，面上的不满之情好像就快要溢出来，“你再不说话我就回家了！”

　　只是说出来的语气完全不像威胁。

　　忍着想戳她微微鼓起的脸颊的冲动，幸村终于开口，虽然一开口便是完全收不住的笑意。

　　“抱歉。”

　　“抱歉，”他连道两次，如春风拂面的笑颜好像能让方圆十里内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他的情绪，“我不是故意的。”

　　如果他能把那双笑得璨若流光的眼眸遮起来，清水遥或许还能信他两分。

　　“为什么一直沉默？”

　　“因为太开心了。”

　　她一时失语。

　　“对于第一次约会太开心了，”幸村倒是忽然开始坦诚，“以至于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也很紧张，紧张到大脑一片空白呢。”

　　“……”

　　“所以可以原谅我这一次吗？”

　　这样一张脸再配上这样的语气，清水遥就是还有别的话想说此刻也说不出来了。

　　“……嗯。”忽然觉得他们靠得有点太近了，她在应声之后下意识地想后退一步。

　　但忘记了身后就是木质货架，在后腰刚撞上木头隔板的一瞬间，幸村精市眼疾手快地伸手将人揽过。

　　“小心。”

　　他在扶她站稳后便松开了，手停在她腰上的时间短得不过才两秒。

　　身后挂着的那串贝壳风铃又开始叮叮当当的作响了，是她刚刚向后退时，左肩不小心碰到它而造成的。

　　赶在少女反应过来再向自己道谢前，幸村精市故意稍稍俯下身，靠近她耳边轻笑：“清水桑，好像耳朵很红呢。”

　　“！”
　　她耳朵红是一回事，被他这么直接地讲出来就是另一回事了！

　　清水遥条件反射般抬手捂住了自己露在外面的右耳，并立刻将别到耳后的头发又捋了回来，掩耳盗铃般将耳朵藏在长发下。

　　幸村像是又被她可爱到了，全然的笑意再也藏不住。
　　“没关系，我也一样哦。”

　　她反应了大概有半分钟的时间才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
　　“……”
　　啊好烦，他还不如一直不说话好了。

　　好不容易这个插曲结束。
　　调整好心情，这才继续在这家杂货店逛起来。

　　店里多是店长奶奶编织的手串，各种颜色都有，不同的编法也有五六种。每一串都整齐挂在展示板上，虽然不如很多大型商店柜台里卖的手链精致时尚，却多了份独一无二的手工心意。

　　就连店门口也挂着好几串，清水遥当时就是被它们吸引进来的。

　　见她正拿着三串不同颜色的手链作比较，还以为她是在犹豫不定，幸村精市温声地给出意见：“我认为红色更适合你。”
　　她皮肤本就偏白，戴正红色的手链更能称出肤色。

　　“这样。”清水遥了然，像是接受了他的建议，但也没有把剩下两串挂回去，“但是都很好看，干脆买了送给千春和由纪吧。”

　　何况对比现在的物价这已经很便宜了，她想着，边看了眼旁边贴着的手写价格标签。
　　可即使这么低价又用心，在这个快速发展的时代却好像再也不受欢迎了。手工艺的市场正在逐渐消亡，她的视线又落到这一整板的手串上，也不知道编织这些花了多少时间，最后又能卖出去多少。

　　幸村若有所思：“清水桑好像已经很可以很熟稔地喊细川和百濑同学的名字了呢。”

　　“嗯？”她想了想，“是这样。”虽然刚开始总会不自觉地喊错，但是喊得次数多了之后就自然地变成习惯了。

　　见女友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言下之意，他浅浅地叹息道：“但是我们之间却一直在喊敬语，分明我们才是恋人不是吗？”

　　“那…是因为，”清水遥试图解释，“……太快了。”

　　是吧，太快了。
　　就算确实是恋人，但实际上他们也并没有特别熟悉……

　　但显然她苍白的解释无法被接受。
　　神之子漂亮的脸上微微显露出委屈的神色。

　　“大家认识的时间明明一样，这太不公平了。”

　　“……”

　　最后的最后。
　　终于是以实在顶不住的清水遥一声低到差点自己都听不见的“精市”而圆满结束这个话题。

　　望着少女借口说想去问问奶奶有没有包装袋而仓皇跑去收银台的背影，幸村精市虚虚地握拳抵在唇边，而后实在是忍不住了，到底克制地笑出声来。

　　她就像自带某种吸引人的魔力。
　　只要在一起就会很开心，多再一起一会儿，就会更喜欢她一点。

　　最后清水遥买了四串店主奶奶手工编织的手链，自己留下红色那条，黄色和蓝色的想分别送给细川千春和百濑由纪。最后还有一条粉色的，是在结账时，店主奶奶手头正好做完的一串。
　　因为看着格外可爱，所以她干脆也一并买下了。

　　和奶奶道别，走出店门后她就把粉色的那条手链递给了幸村。
　　手链被装在一只很可爱的小纸袋里，袋口还系着一个小小的蝴蝶结。

　　幸村虽然意外，但也还是接过：“送给我的吗？”

　　“当然不是，”清水遥眨了眨眼，在否完后才道，“给幸…精市的妹妹。”

　　差点又叫回了“幸村君”。
　　不过虽然立刻改回来了，她后半句话的声音却不由自主地轻了下去。
　　大概还是因为有点不好意思。

　　幸村精市感叹于她的细心：“那我代诗乃谢谢你了。”
　　相比女生，他改口改得自然到好像不需要任何过渡。

　　“遥遥。”

　　遥遥。
　　从小到大基本上没人这么喊过自己，清水遥本该提醒他，大家基本上都习惯于直接喊她“遥”或是“小遥”。
　　本该提醒他。
　　但最终却没有说出口，仿佛就这样默认了他对自己的亲昵。

　　在少女脑内思绪万千时，幸村忽然拿出了另一只稍大一些的礼袋，还是从手里一直拎着的那只装满辅导书的袋子里拿出来的。

　　清水遥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这是？”
　　看礼袋的款式，俨然就是刚才那家店的。

　　“风铃。”他笑着解释，“原本想送你回家后再送给你的，。”

　　她的双眼微微瞪大，完全没想到他是什么时候买的。
　　明明刚才在店里他们多数时间都在一起啊，而且把风铃拿去包装也很容易弄出声响，结果她居然完全都没注意到吗？

　　想问他是怎么做到的，还想问为什么要送风铃给自己……
　　然这些话都在幸村精市无比自然地牵过她的手时，消弭在了喉咙里。

　　“走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