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云》十元枝枝

3、偏离

　　日暮时分，阿云正埋首整理碎布，收拾着边角料。就见阿香满眼笑容地与她招手，她撇了眼门外示意着：“瞧瞧，谁来啦。”说罢，含笑接过她手里的活，道：“小夫妻俩就好好说说话吧，这段时间加班也累了。”
　　阿云别扭地抬头，就见阿青手里拎着两份用荷叶细细包好的白糖糕走近。他侧过身子一手牵着她与阿香打着招呼，一手将搞点放于桌上，说道：“香姐，您要是不忙就来尝尝前街铺子里刚出炉的白糖糕，阿姐最爱吃这个了。”说完，讨饶似得瞄了眼阿云，阿云还在气头上也不理他，只暗暗用力捏了捏他的掌心。
　　“好了好了，你们俩今天早点回去歇着吧，我可不留你了啊！”阿香将二人小动作看在眼里，只笑着接话让希望二人能够解开误会。
　　小两口与阿香告别后，伴着暮色牵手走在石板路上。阿云低着头有一搭没一搭地踩着石头，时不时撇一眼身边的男人。
　　阿青其实心里泛着苦水，但他是男人合该让着些她。晚边特地早早下班，去买了她爱吃的东西想哄哄阿云。想和她说声抱歉，可想到那些闲言碎语，他思索良久也只吐露出：“阿姐，今早对不住你。以后咱们谁也别提这事了吧。”
　　阿云也有一肚子话想说，可看了阿青的神色还是将到嘴边的话吞回肚里。就顺着台阶说着：“好啊，快回家吧。”
　　两人神色各异，皆若有所思却不愿多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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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屋内正敞着窗户，晚风轻柔地吹拂着镂空的白芯纱。阿云和阿青正相拥着面对面互相逗趣着，不知阿青说了什么阿云正咯咯地笑着。他在一旁仔细地看顾着，生怕阿云不小心撞到桌角，他顺势向下望去看到那双嫩白的双足不自觉蹙了眉心。
　　弓着身子给阿云穿鞋，“阿姐，当心着凉啦...现在肚子里还有个冤家呢，快仔细着点。”说完，又起身仔细拉上窗户给阿云披了毯子。
　　阿云看他忙上忙下的傻样子，忙拉着他坐下，“哎呀，你就别瞎忙活啦！最近总是加班都瘦了一圈了。”说罢又将桌上刚热过的鸡汤移向阿青：“我喝，你也喝点！赚钱不着急的，咱们慢慢来...”
　　阿云也拿起调羹想再喝点，但闻到荤腥的的反胃感又再次涌起。她捂着嘴，便往浴室赶。胃里一阵阵挛缩着，阿云不断干呕，眼眶不自觉的泛着泪花。阿青在一边着急地轻拍着她的背企图让阿云好受些，一边半搂着她以避免她受伤。
　　一阵兵荒马乱过后，阿云漱了口，回到椅子边小口小口地喝着温水还没缓过神来。阿青也只拿着湿毛巾重新给阿云擦了擦脸，他想了许久，还是开了口：“阿姐，你怀着孕这么难受，不然铺子那边别做了吧，安心在家里养胎。”他神色有些迟疑，双手不自觉握紧但还是低头将目光紧紧地锁在阿云身上。
　　他看到阿云犹豫的神色，又补充道：“这一年我很努力又刚刚升了职，加上我自个生活节俭，把钱用在你和孩子身上绰绰有余，我能养得起你们的。”阿云闻言，依然不愿回答。只是在他迫人的目光下不得不开口：“阿青，我喜欢当个裁缝。怀孕难受我能抗的，你让我再想想吧。”
　　阿青说不上来让阿云辞了工作这番话中存了几分私心，他想过未来，觉得自己虽然年轻却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养家糊口本就是他的义务又何苦让自己的女人那么辛苦。况且，如果阿云在家专心带孩子，那些流言蜚语也就跟着消散了。他也能堂堂正正地在外行走，无须担心旁人背后的诋毁。
　　但阿云犹豫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心下沉了沉，开口：“阿姐，你觉得我养不活你们吗？”
　　阿云知道他要面子，对他们而言这是个禁忌话题。加上此刻妊娠反应严重，也不想与他争吵。只是起身拍了拍他的手安抚着：“你别担心啦，我不会那么想的。”
　　又将鸡汤推向他，“快喝了吧，阿妈熬了好久才送过来的，我估计喝不了啦！你快喝完也给自己补补，我们家阿青可是要干大事的呢！不能倒下呀。”
　　阿青被妻子夸奖地定下了心神，扶着阿云洗漱完便大口喝下鸡汤，收拾干净后回房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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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云的月份大了，加上头胎没经验，生活上没有多加注意。妊娠反应没有减轻反而有加重趋势，从一开始遇到油腻、荤腥之物呕吐演变至吃什么吐什么。这样折腾一番，阿云不仅不似一般孕妇那般丰腴，还越发纤细憔悴了。
　　这时，母亲也开始劝着阿云暂时放弃铺子，和阿香商量着请个合适的帮工顶上。加之阿青时平日里不时的暗示诱导，她有些动摇。
　　毕竟目前身体的情况的确不适合高强度的工作，强留在店里反而会拖累了铺子的生意，连带着阿香也整日为她忧心，还需要分出精力来看顾她。自己本就受她照顾颇多，平白连累了人家，欠下的人情可不知改怎么还上。
　　那日阿云约好阿香在铺子里谈暂时分铺之事，却一时腹痛难耐。阿青忙请了母亲来家里照顾着阿云，但最近订单颇多好不容易抽出时间与她议事，阿云也不能误了阿香的时间。
　　阿青也看出她的难处，便道：“阿姐，我替你去吧。现在也只是提个由头，大家商量一下后续的想法。你的意思我都明白，我去给你当个中间人，你就好好在家休息吧。”
　　阿云思考片刻也觉得妥当，就再拉着他说了一遍自己的想法，便道：“阿青你快去吧，别让香姐等着。”阿青便应声而去。
　　今儿个是难得的好天气，但阿青的心绪却不大明朗。他抿着嘴迈着步子，走走停停似乎在盘算着什么。忽然，他豁然开朗，加快了步伐来到店铺门口。深吸了一口气，上前敲门。
　　阿香很快便来开门，看清来人后眉梢微挑，语气惊讶地问道：“阿青，怎么是你来了。是不是阿云出了什么事？”
　　阿青微微弯腰将阿云嘱咐当作赔礼的茶叶递给阿香，说道：“香姐别担心，阿姐晚间有点不舒服我们不放心，就让她在家好好歇着。她把要和您谈的内容都交代给我了，让我先与您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