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云》十元枝枝

14、筹钱

　　第二天，当老张再次拉着阿青兴致勃勃地分析着局势和数字时，阿青露出了为难的神色。他吁叹着对老张说：“叔，虽然您没和我明说，但阿青我大概还是明白些事理。知晓您是看得起我，想带我过上好日子...可能要辜负您的期待了，我实在是冒不起这个风险，来和您一块坐庄...这段时间您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也说不出什么漂亮话，以后有事您说一声，阿青一定赴汤蹈火。”
　　老张看到面前年轻人拒绝中带了点迟疑便知他有这个心思，眼下他需要一个有野心又没有太多心眼的人为他帮衬着，他不想放弃便打算施以怀柔政策道：“阿青啊，张叔也不是一定要你给我投多少钱啊，只是张叔前段时间看你日子难想帮一把，眼下你度过难关了可张叔这实在缺人啊...这东西其实也没大家想的那么坏，赚钱嘛...当然是越多人一起赚越好啦！
　　你怕老婆发现和你闹是吧，你不用投钱，就私底下和身边兄弟朋友多介绍点给我，让叔通通路子就行，你懂的嘛...你要是觉得不行那也可以，叔也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就把之前赢的钱还一半给我吧，毕竟那些招...也不能白交给你，就当是学费了。”
　　说完老张假作为难的转身支着烟，长长得叹了一口气。这下阿青也觉得为难：那些钱已经拿给阿云为孩子交学费了，他还支了一个月工资了，眼下哪里有钱赔给老张？但他还存着点侥幸心理，只问道：“叔...不然您给我点时间，年底...年底一定拿钱来孝敬您，你看看这方法可不可行？”
　　老张弹着烟灰，嘴角扯出敷衍的弧度说道：“就三天，不行的话你也想想路子吧，叔的钱也不是那么好拿的。”
　　阿青想到了妻子昨晚的话，有些为难。不知该不该接下话茬，老张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做的小心些...阿云不就不知道了？兄弟，人啊...还是要懂得变通，胆子大点才能干大事啊。你跟着我，调到城里厂子的事我帮你解决了，只要你给我通通路，介绍点人就行了。你老婆家那边，不是有很多做生意的亲戚吗？你说呢？”
　　阿青陷入了长久沉默后，终于抬起头应下了。
　　不知老张用了什么法子，调令很快便下来了。阿青也按照老张的吩咐，在和兄弟喝酒打牌时，时不时露点口风说起“码书”、“九分彩”、“赔率很高”诸如此类的成语，也让一波人动了心，加上阿云在镇上口碑极佳大家连带着对阿青印象颇好，听到有赚钱的好事也乐于向他请教，他也可以暗中拿些抽成。
　　于是，加上老张手下其他伙计的推波助澜，镇上的夜晚总是热闹非凡，越来越多的人都守着小灵通上的短信、电话，等着九点多开庄信息。一时有人欢喜有人愁，但对阿青而言总归不算太坏。
　　不过，阿青的夜晚变得忙碌许多，经常带着一身烟酒味深夜才回。阿云有些担心，但阿青交代着是为了去城里的事打通关系，她也不好多问。阿云也有过怀疑，但他真没动用家里的钱也和阿云发誓保证着绝不赌博，便不大不小地瞒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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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城安顿好后，小芝白天都待在学校，一时间阿云有了难得的空闲时间，便托了阿香的关系接了一家铺子的绣活，只要按时交工便可。因此，阿云的日子也充实起来，一边照顾着家庭，一边做着喜爱之事还可在病床前尽孝。
　　父亲的病...大概是看不好了，大家心里都打着鼓，连父亲都因为昂贵的医药费想要回家等死。但阿珍不愿，她还有弟弟妹妹更不愿意。
　　只更加用心照顾，劝慰着父亲：“阿爸，万事皆有因果的，咱们家往上数三代都是顶顶的大好人，是有福气的。您就安心治病，好好听医生的话，今年年底啊就接您回家过年，到时小城说不定就把之前电话里说的女孩带回家了呢，那你可就享福啦！您要好好的，咱们的福气在后头的。”
　　阿圣此时已说不出连续的句子了，只颤巍巍地抬起皱缩的手掌，拍了拍女儿的手点着头，“爸...等......着。”
　　阿珍在一旁拿着棉签给老爷子蘸着水，她的眼里爬满了红血丝。她虽身体康健，可这连日里的担心、人生地不熟诸多不便，都让她感到疲惫焦虑，可她是家里的主心骨是万万不可倒下的，如今也是憋着一口气强撑着照顾着，小女儿又怀着孕本就柔弱，她也不敢让小妹多来医院过了病气。
　　不过现在阿云来到了身边，让她着实放心不少。她看着窗外暮色，便急忙催着阿云回家，“一会还要接小芝放学呢，赶紧回家吧！这里你就别担心了有空来就好了。”
　　阿云笑着推辞，“哎妈，小妹帮我们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呢，刚巧隔壁房子就住着阿刚，您还记得不？就是我们家隔壁婶婶的儿子，在附近开了五金店。我早上出门时拜托他帮我接下孩子，顺便帮家里熬的汤关火呢，他人很好又老实。
　　我刚开始不敢麻烦他，可上回我出门时，那烧水的‘热得快’忘了拔，还是人家想办法把电闸推了才没事的，我后来给他送礼道谢才一来二去又熟了起来。阿青又常在厂里住，回来的时间越来越少很多忙都是他给帮的，不然我一时之间也不知怎么办才好呢。”
　　母亲从里边听出了些不对，便问道：“阿青知道阿刚吗？他这孩子一贯小气，你别因为这点小恩小惠的又和阿青吵起来，到时候苦了孩子。”
　　阿云听出母亲误会的意思也无奈地解释道：“妈！这哪到哪啊？阿刚娶媳妇的时候我们还去吃了酒呢，人对我可没什么意思，嫂子人也很好。我和阿青也专门去他们家吃过饭，他俩还很聊得来。你把我们想成什么关系了！我都多大人了，况且阿青这两年也算是顾家，我怎么可能啊？”
　　说完又陪着母亲聊了会天，给父亲喂了药又让护士换了褥子才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