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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松柏后凋04 ...

  •   高中的学业生活比初中沉重许多。起初刘清河还能分心和原来的小伙伴们联系,后来也渐渐不再有那样的闲情,他的注意力都被学习和现在认识的新同学们分走了。
      而和韩知柏的联系却断断续续,刘清河猜测是韩振邦工作的缘故,便也不再强求了。
      直到他暑假从省城回到县上,在火车站等韩振邦来接自己的时候,先被韩知柏撞了个满怀,刘清河才发现在他缺席韩知柏的生活的这段时间里,对方的成长速度远超过了他的想象。
      “知柏,你长得这么高啦?”他有些惊奇地看着快要和自己齐平的韩知柏,心里犯了嘀咕,明明他们也是一起长大的,自己怎么就没有对方长得那么快呢?
      韩知柏的脸上是掩不住的兴奋,他大声嚷嚷到:“哥,我马上快比你高啦。”
      “怎么这么高兴。”刘清河想,他也许该小小地恼怒一阵,可还是为对方简单的快乐笑了,“你比我高也好呀。那我们出去,你要保护我。”
      “我肯定会的!”
      韩知柏骄傲地举起自己的胳膊,龇牙咧嘴地展示着自己没多少的肱二头肌,把刘清河逗笑了:“好了,我也累了,咱们先回去吧。”
      那个下午,他们还没有意识到这段对话未来将会引出何等的曲折,只是随便而轻易地种下了前因。
      他们说说笑笑地坐着公交回了街道,外公外婆做好了饭,正等着他们回去,而韩知柏轻门熟路地从橱柜里拿出了碗筷摆好。
      可留给韩振邦的那一套,并没有等到他来。
      “韩叔到底在做什么呢?”洗碗的时候,刘清河悄悄同韩知柏咬耳朵,可他也没指望从韩知柏那儿得到答案,不过是一种感慨,关于韩振邦的鞠躬尽瘁。
      “……爸他也没告诉过我。”韩知柏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应到,“他和我说,这不是我应该知道的东西。”
      “那你不要问了,我也不会再问了。”刘清河轻描淡写地越过了这个话题,而他的平淡,却激起了韩知柏的困惑:“清河哥,你为什么不想知道呢?”
      “有些事情,我们不需要知道,知道也不一定能理解。”刘清河从来都是这么考虑问题的,也不觉得这样的看法有什么大问题。世界上有太多的事都是如此,他曾经也想知道许多为什么,可终究一无所获,倒不如从疑问的种子在心中埋下之后就将其铲除,那就避免了生根发芽之后膨胀的可怕好奇。
      “为什么不需要知道呢?”
      紧接着的韩知柏天真的问题,叫刘清河无法应答。
      他不过十六七岁,正是他人眼里朝气蓬勃的年纪。可他的心已经衰老,似乎承受不了任何鲜活的期待的成长,以至于少年该有的天真烂漫,在他的身上寻不到丝毫踪迹,他无法去用那样的思维思考问题,却也无法用这种态度向韩知柏作出解释。
      他害怕让韩知柏发觉自己的死气沉沉与面对现实时不受控制流露出的软弱,即便韩知柏的年纪,也许觉察不到这么深刻的内容。
      但作为兄长,他希望像是小太阳一样的韩知柏,能够永远无忧无虑地成长。
      “知柏,有些时候,知道得越多,背负的责任越重,你要付出的代价也就越大。”
      “但师兄,现在想想,你说得对,知道得越多,最后的代价也越大。你了解的太多,没办法让我们和你一起背负,更不可能让一个外人来和你分担。”
      韩知柏的话和刘清河的回忆重叠在一块,将他拉回现实。
      “……”我并没有那么高尚。刘清河想要反驳韩知柏对自己的良好设想,可又说不出话来。他怅然地想,如果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是否现在还能如起初一般和睦?谢怀松和韩知柏也许会找到各自的命中注定,而这些年来牺牲的战友们会好好活着,数个家庭将会维系下去而非支离破碎,韩振邦还是会板着脸指出他们的问题,但也会是他们永远的港湾。
      然而这样的念头,又怎么可能实现呢?蒙上眼睛,捂住耳朵,受害者的悲泣并不会因此消失,那些真相仍旧等待昭雪。他们做这些事的时候,心中是不应该有后悔这种杂念的,可他……
      他难以启齿自己的懦弱,可还是尽可能坦诚到:“不……我当时只是觉得害怕。了解到那些事之后,我彻夜难眠,我没法带着这样的恐惧和谁走下去,这对谁都是不公平的。”
      “你是怕你真的去追问,会死,对吗?”
      “……我其实很胆小。知柏,很多年前,我劝过你不要和人打架,你还记得么?”
      韩知柏点了点头。
      “我为什么不想打架,是因为我怕打架带来的结果,我不想承担那样的责任。”
      “师兄……或者,清河哥,你为什么总是在逃避你心里的正义感呢?你并不是害怕承担责任,而是在你的心中,不用这样的方式解决问题,本身就是一种责任。”
      “……”刘清河无言以对。贬损自己不会让韩知柏好过,即便他心中知道这是韩知柏的美化,而韩知柏本人大概早就了解了他的本质,只不过仍旧如此看待他,他不忍心揭开对方的想象,“冷吗?”
      “冷。”韩知柏愣了愣,然后笑着答到,“但还想和怀松说说话。”
      只有笑的时候,他和从前不相同的脸庞上,才透露出一点儿相似的神采,给了刘清河一点安慰——虽然“韩知柏”这个人已经人间蒸发,他却切实地活着。
      韩知柏走到谢怀松的墓前,他摸着上面的刻字,叹了一口气:“我承诺你的事,完成了一半。但剩下的事,我不能骗你,也许我没法完成。”他慢慢说完这段话,沉默了一会儿,又讲到,“我从前不相信神鬼,现在却也开始希望世界上真的有么?”他自言自语地自嘲到,“或许是我老了。”
      刘清河走到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呢。”
      韩知柏碰了碰他的手背,笑到:“不服老不行了。”
      在追踪这一桩桩悬案的岁月里,他们的青春悄然消逝了。值得庆幸的是,他们比上一辈更加幸运,终究在退休之前,获取了真相的门钥,而非让所有的侦查手记都进入尘封的证据袋。
      “怀松他如果泉下有知,一定会很高兴真相大白的。”
      “他会的。”韩知柏点点头,“他一直都是那么‘嫉恶如仇’。”
      “……你说的剩下的事是什么,我能不能帮你?”
      “哥,你就没有好奇过,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吗?”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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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正文已完结,番外随机掉落~同系列另一本正在进行中~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