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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早上七点半,柳妍风从外面回来,刚进门,屋子里就飘着一丝丝似有若无的酒味儿,她紧皱着眉,快步将屋子里的窗户打开。

      “这个臭小子,铁定喝酒了!”女人不满地抱怨着,将窗户打开的同时往屋内喷了点空气清新剂,“就是欠收拾……”

      “咣——”

      话还没说完,就被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

      柳妍风愣了愣,轻轻放下手上的东西,狐疑地往荆挑房间走去。

      门一打开,房间里更浓的酒味便窜上鼻腔,床边坐着的少年人正迷迷糊糊地揉着耳朵,脚边碰倒了一瓶啤酒。

      两人目光直直地对上。

      “荆挑!”

      柳妍风火大,抡着门边的扫帚就走了过去,床上的人被这一声猛地惊醒了。

      荆挑木着脸坐在床上,眼神呆滞地望着眼前冲过来的人,还有些来不及反应。

      “柳……柳姨?”

      荆挑睡意全无,说话时舌头都不自觉地打了结。

      “你自己看看几点了!还搁这儿摊着!”柳妍风简直要气死了,她揪着他的耳朵,声音不大,更像是碎碎念,“臭小子!跟谁喝的酒?啊?翅膀真是硬了!三天不打就皮痒了是吧!”

      荆挑握住她的手,疼得龇牙咧嘴的。

      “柳姨!柳姨!冷静冷静!”

      少年从床上翻身而起,慌里慌张地躲着她手上的扫帚,讪讪地笑着,“你听我好好跟你说说……”

      “给我闭上你的嘴吧!这一会儿功夫借口就找好了,看来是没少偷摸着喝酒啊!”

      一根扫帚去甩了出去,两人一追一躲,最后荆挑是被赶出门的。

      “嘶——”

      摸着背上挨的那一棍子,荆挑疼得直咬牙,“下手也太重了。”

      他直了直腰,懒懒地倚在门边靠了靠,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去哪儿了。

      这个时候胡迁那儿可躲不了,那家伙面对柳妍风绝对撒不了慌。

      长街巷的构造是最古旧的那种,兜兜绕绕的小径,随处路过的邻居家门,年岁较老的自行车驶过时声音还挺大。

      刚出长街巷,随意瞟了一眼胡迁的书店,往里望去还能见着那个穿梭在书架间的人。

      他也懒得打声招呼,直接瞪着踏板快速地路过。

      七八月份的气候热得燥人,空气里都是弥漫着热意,头顶着日光,本就没怎么睡醒的荆挑忽然觉得头有些晕乎乎的。

      刚过石桥,兜里的电话突然就响了起来,荆挑落脚踮了踮地,而后才看到屏幕上的备注。

      他嚯了一声:“榕老板有何贵干呐?”

      对面的人简单说了几句话,荆挑瞬间就喜笑颜开。

      “正要去找你。”

      少年乐了,而后便收着手机调转了车头,不觉的加了速。

      榕溪开的酒吧与长街巷隔了四条街,饶是柳妍风再有劲儿也不可能跑到这么远的酒吧去玩儿。

      日头正好,荆挑将自行车停放在酒吧门边,提着书包就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酒吧里面的工作人员正在打扫卫生,想来应该是刚下班不久。

      荆挑瞅了瞅手机,现在还是早上九点,离“酒点半”营业还有十多个小时。

      “荆总!”史蒂文正提着垃圾袋过来,见到他也惊喜地打了声招呼,“好久不见你了。”

      史蒂文原名罗小辉,是酒点半的酒保,荆挑来这儿之前就在这儿工作了。

      “是啊。”荆挑抬了抬手,单手插兜就往里面走,四周张望一圈后随口问道,“榕溪呢?”

      “老板在里面吧台。”

      得到回答,少年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朝里面走去。

      刚拐到吧台,就看到里面站着个个子极高的人。

      男人留着长发,此刻及腰的黑发散开,随着他的动作垂落在肩边,虽然背对着,但也能感受到那股子清冷。

      缓缓走近,脚步声惊扰了正专注地擦拭着杯子的人,他搁下酒杯,忽然回头看他。

      年轻男人五官生得好,隔着吧台微暗的光都难掩绝色,无可挑剔的长相和身材,是榕老板最能蛊惑人心的天资,哪怕仅仅只是细眯着眼,都满是道不尽的风情万种,那般妖冶,最是给人错觉,就连初识的那天,荆挑也差点被他唬骗住。

      “阿挑。”

      榕溪轻轻地唤了他一声,柔情里带着刻意的撩拨,荆挑听得后背一阵寒意。

      “够了啊。”荆挑认识他三年了,对这熟悉的套路愈加排斥,“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怪渗人的。”

      榕溪不禁失笑,耸着肩将擦好的杯子搁在一边,招呼他坐下。

      “填了哪儿的志愿?”榕溪问着,推了一杯白水过去。

      “别提了。”少年顺手捏住杯子,猛的喝了一大口,“正在办复读呢。”

      闻言,男人手上动作一顿。

      “失误了?”

      荆挑摆了摆手,将嘴里含着的水咽了下去。

      “失算了。”他说着,无语地絮叨,“就罗兴那傻逼呗,害我没赶上英语考试。”

      提到罗兴,榕溪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经常来这儿消费,后来醉酒闹事被荆挑教训了一顿后结下了梁子。

      原本以为只是普通的学生,可谁让人家有个当官的爸呢。

      荆挑不想惹事儿,很少这样躲着麻烦,没想到还是正面杠上了。

      “要不我……”

      “别。”荆挑打断他的话,抬手别扭地揉了揉后背,不太在意地说,“他还在医院躺着呢,我现在也想开了,不就是上不了P大吗?我觉着Z大也挺好的。”

      “你不是在办复读吗?”

      “一言难尽呐。”少年的烦恼转瞬即逝,原本的不爽到这儿也就变成了无事时的闲谈了,“罗兴进医院那事儿闹得,现在可没有学校敢收我,顺其自然吧。”

      荆挑一向随性惯了,但榕溪却知道,这小子没将这些事儿放在心上,所以没怎么计较便是压着脾气了,左右不过是因为不想给柳妍风添麻烦。

      “诶,你这几个月哪儿去了?”

      荆挑又要了一杯水,在这儿空调的打压下,热意终于散开了。

      “额。”榕溪难得的露出了错愕的表情,他摸了摸鼻子,才淡定地说,“出了趟国,逛了一圈回来。”

      “嗯?”荆挑不信,狐疑地盯着他。

      被他看得心虚,榕溪伸手扯了扯他的校服领子。

      “不复读你怎么还穿着这套校服四处晃悠,装嫩呢?”

      “这不是瞒着柳姨么,她不知道没学校收我,我还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还好一中和三中的校服差不多。”荆挑忧愁地叹了一口气,好半天才抿出点不对劲来,“你会不会说话?老子本来就嫩!”

      榕溪低头笑着。

      “所以你跑来这儿,原来是避难来了。”

      荆挑瞬间被灭了火,他轻轻咳了一声,笑得温和极了。

      “咱俩这关系,说避难就生疏了。”他双手搭在吧台边上,忽悠道,“我这不是知道你回来了吗,好久不见甚是想念……顺便,来避个难。”

      在阁楼里呆了一天,将画板上的纸取了下来,程影这才感受到一丝饥饿感。

      他揉了揉胃部,起身就想去翻找什么,半晌后才突然发现,好像没东西吃了。

      吐出一口气,程影拿上钥匙出了门。

      槐乡没有大型零售店,只有一个规模较小的超市,这几个多月来,程影是这儿的常客。

      拿上固定的几样东西,付款的时候收营员再次瞟了他好几眼,程影没怎么在意,只是付了钱拿上东西就走了。

      夏季的天黑得比较晚,这会儿天色暗了下去很多,其实已经晚上八点多了。

      槐乡基础设施一般,从这儿到长街巷并没有可以坐公交车或者打车的地方,好在公共管理部门还是挺负责的,至少路灯完好。

      夏至枫的电话来得很突然。

      酒点半的生意一向都好,一半是由于地理位置和设施精致,另一半则是因为这儿有一个长相出色的经营者。

      荆挑其实并不经常来这儿,偶尔过来也是待在榕溪的包间里,但今日只有他一个人,待的无聊了,他就想着出来逛逛走走。

      坐在一旁看着榕溪调酒,少年人竟看出了兴趣,他偷摸着学了几招,这会儿酒吧里已经渐渐有了客人。

      “试试?”

      大抵看出了他的心动,榕溪也不含糊,直接敲了敲桌面,声音诱惑。

      “成!”荆挑的眼睛瞬间精亮,他脱下校服外套,幸好里面穿着的是自己的短袖。

      榕溪给他让了位,含着笑由着他任性。

      荆挑的聪明与天赋让他学什么都快,不一会儿,原本动作还颤颤巍巍的人忽然就变得自信自如起来。

      榕溪惊讶地吹了一记口哨,抱臂站在一旁望着他,出声调侃:“荆总是挺酷哦~为什么不早点施展一番呐。”

      “嗯哼!”荆挑与生俱来的自信让他整个人都得意了不少,他冲他眨了一下左眼,别提有多嘚瑟,“那是你荆总低调!”

      榕溪被他逗得笑了笑,这时,史蒂文端着盘子从身后走来,“啧啧”了两声后悄悄在他耳边点出了真相:“老板,您不在的上两个礼拜,荆爷可天天让鹿哥教他。”

      “噗嗤!”榕溪没忍住笑出了声,荆挑看了过来,脸色阴沉,明显听到了,榕溪忽然笑弯了腰。

      “我操你大爷的罗小辉!你当老子听不见是吧!”荆挑又炸了毛,叫嚣着就想过去抓他,这时,吧台边正好来了几位美女想点酒。

      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荆挑只得笑吟吟地迎了上去。

      赶到酒吧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程影第一次来这个地方,找了好一会儿。

      “在哪儿?”

      他拨通了电话,询问了一下位置,这才走了进去。

      宋愈管得紧,夏至枫已经有好几年不曾碰酒了,今天突然醉醺醺地打电话,程影也吃了一惊。

      酒吧里光线很暗,程影皱着眉停了停,斟酌片刻后才进去。

      这间酒吧的构造没有那么奢华,却莫名的很有格调,但设计再怎么美感,也终究是一间酒吧,里面的烟酒味儿还是让他感到了深深的不适。

      往包间方向走需要经过吧台,人群间,他看到了那个正与好几个女人说笑的少年人。

      疑惑地怔愣了片刻,程影这才抓住了一个酒保询问了一句,得到指示后,他快步走向了那个包间。

      包间里很安静,夏至枫果然已经醉了。

      程影有些不耐烦地走过去,抬脚踢了踢他的腿。

      “夏至枫。”

      沙发上的人动了动,翻了个身继续睡。

      程影:“……”

      许久不碰酒了,闻到这里的酒味儿胃里一阵翻腾,饥饿感让他更加难受。

      忍住了将人直接放在这儿的冲动,程影还是决定尽一次好友的职责。

      第一次正式调酒就获得了一众好评,荆挑的话也逐渐多了起来,逗得客人一连又多喝了几杯,但一旁的榕溪却知道,这并非是对酒的好评。

      “行了。”榕老板上前打断了荆挑的彩虹屁,试图将人赶出吧台,“学徒不精,还是让我这个师傅来为各位美女服务吧。”

      这么一句话倒是意味深长。

      荆挑也累了,顺势便将摊子留给他,但是客人却并不打算放他走。

      “小帅哥,我倒觉得跟你聊天尤其欢喜。”化着浓妆的女人目光还没从他身上挪开,“要不,加个联系方式呗?”

      荆挑轻轻挑眉,不悦那一双双露骨的眼。

      榕溪眯着眼,刚想说些什么,荆挑就直接搂了过来。

      “?”

      “那不行啊。”少年痞里痞气地抬手掐了掐榕溪的脸,略显暧昧地将脑袋搁在他肩边,“榕老板生气会很可怕的。”

      榕溪倪了他一眼,无可奈何地笑了。

      他什么也不说,默不作声的态度让吧台边的女人似乎懂了点什么。

      与此同时,程影正好揽着夏至枫过来。

      两人不远不近地对视了一眼,程影轻轻点了点头,而后离开了。

      荆挑:“……”

      “怎么了?”

      榕溪推了推他,好笑地说,“又想什么坏点子呢?”

      “那个,榕溪,我好像看到个熟人,过去打个招呼。”荆挑竟然没有炸毛,匆匆留下一句话就跑了出去。

      榕溪疑惑地望了过去,脸上的笑意却在与一人的对视中拉了下来。

      程影拽着夏至枫的手站在路边,伸手想要打车。

      “程先生。”

      荆挑小跑着找了过来,见到他,程影小小地吃了一惊。

      “荆挑同学。”程影礼貌地打了一声招呼。

      再次对上了那双眼,荆挑觉得有些尴尬了。

      “您也过来喝酒啊。”他问。

      程影摇了摇头。

      “来接个朋友。”他答着,这时一辆出租停在了身旁,他动了动手,见状,荆挑上前帮他拉开了车门。

      “谢谢。”

      程影将人放进车里,关上门时又说,“那我先走了。”

      说着就要走向副驾驶。

      “那个……”荆挑抬手摸了摸耳朵,一时竟捋不清自己该说些什么。

      程影定定地望着他。

      “怎么了?”他主动开口说,“一起走吗?”

      “……啊,不是。”

      荆挑摸了摸鼻子,“柳妍风那边……”

      “放心。”男人侧了侧头,往酒吧的方向瞟了几眼,认真的说,“我不八卦。”

      荆挑愣了愣,再回神时,程影已经离开了。

      烦躁地揉了揉黑发,荆挑又返回了酒吧。

      吧台边又换成了鹿鑫。

      “榕溪呢?”荆挑敲了敲桌子。

      “跟人出去了。”鹿鑫淡淡地回答,他话少,仅仅做到了有问有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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