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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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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下棋时会想什么？」
「棋。」
「没有其他想法？」
「嗯。」
「那样很好。」
………………
“桂马丫头，上车。”
学校门口突然停下一辆车，一名穿着休闲服的文雅青年从驾驶那边的窗口探出头来，微笑着看向现在小跑到他面前的黑发少女，“好久不见，明天周末吧？老先生让我把你接过去。”
“上野君……”
没想到对方会突然过来，麻生有些吃惊，黑眸闪过一丝不情愿，“为什么，上次不是已经回去过一次了吗？”
“那个，”上野智无奈的笑笑，“老先生他虽然也想让你回去，但也没打算强迫你，你知道，是安井先生……他听说你不肯下棋了，就一直说要见你，不过之前一直忙着，昨天突然说从关西那边赶过来，大概明天就会到，所以……我正好顺路就来接你了。”
听到那个名字，麻生有些心虚的垂了下眸子，虽然知道对方可能会来找自己，但为什么这么突然。
“我知道了。”
她应了一声，回头看向在她身后等待的两人，面露抱歉，“小泉，原田，我得先走了，抱歉，稍微有些事情。”
“啊，没事，那下周再见！”
少女一如既往的微微倾身，“那我先失礼了，下周见。”
等车子走远了，小泉和原田才回过神来。
“真是的，桂马那个笨蛋，怎么还用那种正式的礼仪，都认识这么久了。”
小泉从怔愣中回过神来，一把捂住发红的脸，“明明平时呆呆的，这个时候就超吸引人眼球，超级显眼。”
原田嘴角抽了抽，往周围看了看，赶紧拉着小泉离开这个地方，“我明白你的感觉。”
“不过……真是漂亮的人啊，桂马。”
“嘛……”
“绘里香不觉得吗？明明她在我们身边的时候觉得很近，也一起参加过学园祭，也会和我们一起吃午餐开玩笑，”小泉学了学刚才麻生的动作，忍不住叹了口气，“就刚才那一瞬间，就觉得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一下就离我们很远了。”
原田忍不住笑出声，“别学了，很奇怪啊，我倒是觉得一个人有一面或者两面都是很正常的事，就像我们在学校和在家里也不一样吧。”
她看了看天空，“不过，也许她一开始所处的世界也确实离我们很远呢。”
“哈？”
麻生桂马，职业围棋手，来自日本围棋世家，八岁定段，被称作“天才围棋手”。
但是学校里却是比较擅长将棋，几乎很少提过围棋，也没有像之前报道中的那般冷漠。
是同一个人吗？
如果是的话，为何对方从未缺席课程去参加比赛？
………………
“为何还在和老先生闹别扭？”
青年无奈的看了眼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少女，她正面无表情的用手指扣着安全带，头偏向一边，明显不太想去回答他的问题。
“呐，桂马丫头？麻生酱？小麻生？”
“上野君……已经够了，”麻生伸手捂住耳朵，“至少对我有点同僚间的互相尊重。”
上野笑笑，“既然桂马不准备做职业棋手了，那我自然就是你的前辈了，毕竟我也算从小把你看到大的。”
麻生默了下，漂亮的黑眸转了下，又有些蔫蔫地垂下，语气弱了下去，“我……没说不做职业棋手，都是行洋老先生自己胡思乱想。”
是他自己心虚罢了。
“什么嘛，这样来我就放心了。”
上野松了口气，桂马从小便是说到做到的，既然这样说了，就是没有放棋比赛，“不过，什么时候回来……大家都在等你。”
“大家……”
麻生看了他一眼，情绪更加低落了，“也就几位老师和上野君想让我回去吧，大家，明明都讨厌我留在棋界，上野君还是一如既往的会安慰人。”
阿，怎么还这么想呢。
上野有些无奈，“桂马丫头，大家喜欢你都来不及……”
“上野君……”
被对方温吞的打断，上野抽空看了她一眼，小姑娘果然又开始扣安全带。
“我会用自己的眼睛去看，会用自己的耳朵去听，也会去感受，对一个人的讨厌可不会因为那个人不再尝试和他们靠近就会消失的。”
开始了，桂马自创人生真理。
上野见她有些不安，立刻转开话题，“阿，对了，刚才是桂马交的朋友吗？这还是你第一次交到同龄女性朋友吧？毕竟女棋手还是少些。”
“……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朋友……朋友这个定义，得双方承认才行吧，单方面的话自然是难以判断的。”
上野：……阿，他就不应该跟现在都没真正交过什么朋友的小家伙提这种话题。
少女望着窗外，朝向他那一面的侧颜也十分优越，明明是很受欢迎的长相，却从小没受过颜值的福利。
因为在小时候接手她教育的麻生老先生严格的教学，她很早就学会不轻易显露自身的软弱，对于除了熟人之外的人的态度，甚至比多数的同龄异性都显得冷漠坚硬。
但在休赛半年间，本来才刚刚到下巴的头发已经长到齐肩，即使面无表情神色也看起来柔软了许多，但，果然还是很不擅长和别人相处。
“上野君，「一不留神就会被追上」这样的一个人，我想我大概是找到了。”
让桂马觉得一不留神就会被追上的人？！
上野智有些惊讶，桂马还没对任何一个和她下棋的人有过这样的评价，极其出色的天赋和对棋的热情让她很快就超过了很多人，而能跟在她身后的却几乎空无一人。
“但是，他追不上我的，他只是把棋当成兴趣罢了。”
车停了，引擎的声音也息了去，少女轻轻的声音在车内回响。
“棋……对我来说却远超于兴趣了。”
仅仅是凭借浅薄的胜负欲是不可能超过她的。
“虽然很想知道让你那么在意的人是谁，但大概不是我们棋界的人吧？”
“嗯……抱歉，我不该突然这么认真的。”
“嘛，认真点也没什么，桂马也就谈到棋时才会像个小孩子，平常有些稳重过头了。”
“……就当上野君是在夸我了，我先下车了，麻烦您了。”
“哈哈哈哈，替我向老先生问好，我还有事，就不过去了。”
“嗯，我知道了。”
………………
「你还是小孩子，所以遇到无法接受的事情受到影响也是无可奈何，但是，无论如何不要放弃下棋，看看眼前的这盘棋，下的太好了，若是像你这样的才能的人退出棋界，大概会少很多乐趣吧。」
安井鞍马九段……是和她下过棋后一直很看好她的一个前辈，也是她下围棋的引路人之一。
她并不讨厌被前辈这样期待。
但事实上周围有很多更加扭曲的期待。
「既然有天赋那么赢就是必须的，前进也是理所应当的。」
无论是什么棋都能很快上手，很容易就赢过同龄人甚至是周围的大人。
明明是因为喜欢棋而下棋，却成了因为有天赋才应该去下棋。
那种想法真是很无聊，会让棋也变得无聊。
“麻生同学，早上好！”
“早上好。”
麻生抱着一堆书本在走廊慢吞吞的走着，一边朝和她打招呼的人问好。
一年的时间，似乎认识了很多人？
不，她很确定刚才那几个同学她没有什么记忆，但是，别人记得自己的情况下忘记别人是一种很失礼的行为。
“桂酱！”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麻生下意识转身，怀中的书哗哗的掉了一地，她呆了下，“啊。”
“「啊」是怎么回事！桂酱，书可是都掉到地上了哦。”
麻生一本本捡着地上的书，轻声嘟囔，“普通……”
“才不普通吧。”
桃井五月替她捡了剩下的书拿在手里，扫了眼封面，“哎，「围棋死活棋解说」，桂酱不是在将棋部吗？”
麻生看着面前绑着单马尾的粉发少女，解释道，“围棋部最近要参加比赛，这是围棋部的指导老师拜托我从书店订购的书。”
她有些走神，荒木前辈毕业后，流川前辈就成了部长，前段时间招新时她还去帮过忙，之前说她可以自由活动的事也被遗忘了个彻底，现在的一年级部员都成了她负责……前段时间又被围棋部老师借了过去，让她给参加比赛的人下指导棋。
社团活动（假）免费打劳工（真）。
“这样啊。”
桃井对围棋不是很感兴趣，她眼巴巴的看向麻生，“呐，桂酱，今天去我家吧，明天阿大他们要比赛了，我想给他们做糖水柠檬片……”
麻生身子僵了僵，“补充能量的话，我推荐香蕉，不用做什么奇……特殊的东西吧。”
“哎，你刚才是想说，奇怪的东西？”
手臂抱住，柔软的触感清晰传来，面对对方威胁的视线，麻生额角溢出细密的汗珠，但终究说不出违心话，有些艰难的开口，“但是……我实在说不出普通或者正常这两个词，毕竟，柠檬片至少要切片这种事情应该是常识吧？为什么五月总喜欢把一整个放进去？”
“啊？一整个不行吗？那我切成两半就好了。”
“菜谱上不是那么说的，只要按照菜谱……即使是我做了两次也成功了。”虽然味道一般般。
“所以说，这次桂酱也来帮忙吧，我会让阿大帮忙买材料的！嗯，就这么说定了，书给你，我先回教室去啦！byebye～”
“阿，对了，桂酱下午没什么计划吧？”
麻生还没反应过来，跑了几步的人又返了回来，她呆呆地点点头，“嗯……今天要直接回家。”
“那就好，就说定了！桂酱部活结束的早，就和以前一样去篮球部一场地等我就好。”
站在原地的麻生突然感觉有点胃疼。
这次，绝对不会吃一点经过她手的东西了，就算她撒娇也绝对不吃！！！
………………
“哼，我输了。”
绿间看了眼对面面带微笑的少年，心里有些憋闷，无论是成绩还是将棋还是什么，都被面前的人压了一头，这也就算了，对方还总是一脸理所当然。
不过倒是没有再说过「没有尝过失败味道」这样令人火大的话了。
“若是她的话，看到我这一步的时候，大概会走一步我完全意料不到的棋吧，绿间的棋就完全在我意料之内呢。”
绿间额角跳了跳，“让你和我下棋还真是对不起了。”
“阿，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
赤司愣了下，温和的笑笑，“不过，比起其他人，果然和桂马下棋比较有意思啊。”
他伸手执起一枚棋子，无意识的把玩着，最后握在掌心。
一直……没有赢过。
还算宽敞的学生会长室角落里放置这一张围棋桌，两盒棋子板板正正的摆在其上。
那是他允许她存放在这里的棋盘，不过，这学期开始后社团活动似乎忙了很多，便很少过来了。
“灰崎那家伙，昨天又没来训练。”
“阿，我知道。”
赤司面色无波，他对对方的脾性早已了如指掌，“明天的比赛让黄濑上场。”
“可灰崎的实力比黄濑强，”绿间轻轻皱了下眉，“我觉得明天的比赛还是需要他的。”
“黄濑的实力成长的很快，用不了多久，就会赶上，不，会远远超过灰崎，而且，现在这个程度，就算没有灰崎，也已经足够获取胜利了。”
少年的声音有些发凉，绿间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却被他的神色惊了一下。
“对于他这种品行极其糟糕的人，我已经快要忍耐到极限了。”
“赤司，你什么意思？”
“绿间，现在的队伍已经不需要他了。”
这未免有些太无情了。
绿间这样想着，却也知道灰崎在外实施的暴力行为给“奇迹的世代”带来的负面影响以及对比赛轻慢的态度是极其恶劣的，但赤司这样找到代替品后就把人抛弃的行为却也让他感到有些心凉。
他看向对面沉思的少年，心中不免升起一个疑问。
这是谁？赤司征十郎？
不，根本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赤司，反倒像是身体内还存在着另外一个人。
冰冷，独断，毫无人情味。
另外一个极端。
但又不可否认，他的决定对现在的球队来说是正确的。
他……打算让灰崎退部。
这看起来对篮球队百利而无一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