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二页正【须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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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可可不乐意了，什么叫到底做了什么，那族人明明就是穷日子过惯了，所以见了钱连自己的秘术都不要了，还说得像是他们欺负人了一样。
娃儿对于唐可可不开口回答是不会罢休的，从门口进了一步，继续追问：“你们究竟做了什么让他们说出这些……”
本来还想要说下去，却在看到龙钰香凝视他的眼神后打住了。
“你又为什么这么一口咬定不可能，你很了解他们？”唐可可的问话里多了分疑心。
娃儿有些慌张的看了龙钰香一眼，在看到龙钰香仍旧皱眉看着自己的时候，微张了嘴却说不出话。
“这个小孩子没说错，当时我们确实还做了别的事情。”
阴沉沉的男声，打破了娃儿与唐可可和龙钰香之间的紧张，让三个人不同程度的惊讶。
唐泰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此刻正站在门口，站在娃儿身后，一手扶在了娃儿肩上，然而不理会娃儿回头看向他的惊讶目光，只是阴沉的看着唐可可。
“唐泰，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唐可可沉了脸。
“意思是，我们的确给了钱，但是被拒绝了。所以我们又做了别的。”唐泰阴沉的面容露出一丝轻微的笑，唐可可攥紧了拳，莫名的有些紧张。
“屠族。”
唐可可腾地起身，震惊的看着唐泰。
娃儿不顾唐泰用力的按住他的肩膀，硬是转过身来，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唐泰。
“大小姐不相信？”唐泰似乎很开心，“因为咱们族长跟你说，只是用了钱，所以你就相信只是用了钱？你没想过，你的爷爷，也是会欺骗你的吗？”
唐可可的神色，很难说是震惊多一点，还是气愤多一点，或者，龙钰香觉得她眼里是伤痛多一点。
这样的神色让唐泰似乎很满足，龙钰香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咧开嘴笑。
“啪！”咧开嘴的笑容，被一巴掌拍了回去。
娃儿这一巴掌用足了力气，唐泰左脸上立即浮起明显的五指印。
龙钰香急忙上前，在唐泰掐住娃儿的脖子刚将他提起到脚尖离开地面时，一把抓住了唐泰的胳膊：“放开他。”
唐泰轻蔑的看着龙钰香，手上丝毫不减弱力气，娃儿此时已经面色发青，手上的挣扎也开始无力。
龙钰香手上用力，直直的盯着唐泰，眼神中甚至有一丝狠厉，压低了声音道：“想不要蜀中唐家的名声，你就再用力试试。”
唐泰惊讶，犹疑中还是选择松开了手。
龙钰香急忙扶着瘫软着急促吸气的娃儿，拍着他的胸脯为他顺气。
娃儿大口大口的吸气，只觉得喉咙刺痛，眼泪鼻涕全都忍不住的流出来。感觉到龙钰香在用袖子为自己抹脸，手忙脚乱的想要推开他，不让他沾染腌臜。
龙钰香按住他推开自己的手，坚持要用袖子帮他擦干净脸上的鼻涕眼泪，然而眼泪却越擦越多，龙钰香停下来，看着娃儿压抑着自己在流泪。
抬手，将娃儿圈进了怀里，搂紧了他。感觉到自己脖颈间湿热了一片，龙钰香只是更加用力的抱住娃儿。
“唐泰，这件事待这里的一切了结了，回去我会再问你……还有他。”唐可可此时已经平复了情绪，冷漠的看着唐泰，“现在，你可以出去了。”
然而唐泰却没有动，很恭敬的回话：“大小姐，这个孩子明显有问题。我想，既然与您一直在追查的巫术有关，那么他与那个部族的关心，我们现在就应该问清楚。”
唐可可看着地上的那两人，龙钰香跪在地上紧紧搂着埋首在他怀里哭泣的娃儿。似曾相识的场景，曾经自己也有这样一个人，圈住自己的委屈和眼泪。然而现在，自己的心在痛，却不会再有这样的一个人了。
“这件事我有分寸。娃儿是李公子的下人，我会尊重李公子的意愿，由不得你僭越。”
唐泰不甘心的点头称是，然后冷漠的离开房间，嘴角始终挂着一抹讽刺的笑。
屋里只剩下娃儿的啜泣声。
龙钰香扶着娃儿起身，仍旧由着他埋首在自己怀里，然后回首看向唐可可。
“明天，再说清楚这件事。”唐可可对龙钰香说。
龙钰香还不等说话，娃儿却从他怀里抬起头来，沾满泪痕的脸上满是怨恨的看着唐可可，“不用等明天！今天我就跟你们说清楚！”
“娃儿……”龙钰香按住他的肩膀。
“我没事……不能因为我的疑点，让龙……李公子你难做。”娃儿擦擦脸上的泪，使劲搓着眼睛，总算忍住了泪。
“我是那个部族的人。”
“从……从床上的那位陈公子发病，我就怀疑是那个部族的巫术。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人用，没见过人中，症状也只是听过描述，所以我虽然怀疑，却不能肯定就是。”
“而且，我不敢说出我的怀疑。”娃儿垂下了头，“太多人，因为我们是懂术的人，欺负我们，蔑视我们……我小的时候，见了太多……其实他们只是害怕我们！但是他们只会用迫害我们来消除自己的害怕。”
“所以我不敢说。我怕我说了，李公子会撵我走……”孩子的声音里有不可见的惶恐和委屈，龙钰香握住了他的手。
“那么那个部族呢？你为什么不说，‘我们部族’，而说‘那个部族’。”唐可可敏锐的发现了娃儿话语里的疑点。
“因为我不是那个部族的人。”娃儿抬头看着她。
“我爹，曾经是那个部族的人。但是他娶了我娘，我娘是汉族人。部族里的人不让，爹就要离开。他们担心爹带走部族里巫术的秘密，就假装同意了娘嫁进来，但是却暗地里中了阴毒的术……母婴的术。”
“女子如果不孕，就不会发作。如果怀孕，到生产那天，母子只能活一个人。”
“我娘，让我活下来了。”
“爹再也呆不下去，就带着我离开了那里。但是还是被部族里的人追上了，废了爹的一只右手，不让他做蛊，毒坏了爹的喉咙，不让他念术。然后留了他一条命。”
龙钰香听着娃儿用平静的语气讲述自己父母的故事，只觉得心疼，十四岁的孩子，怪不得不能明媚的笑。
“爹残废了，带着我，只能到处做点零工。但是爹长的太明显不是汉人，到了哪里都要被那些有钱人欺负，撵的到处走。为了养活我，爹什么苦都吃了……”
“到我十岁的时候，爹身体熬不住，去了。我只有眼睛额头像爹，”娃儿边说边摸着自己相比汉人更为深陷的眼眶，他的额头也是这里民族特有的矮扁额头，只是挡在零碎的头发下，不容易看出来，而他的眼睛细长清澈，鼻子小巧，嘴巴也是秀气的形状，整个人看起来，确实会让人认为是个汉人，“我看起来不是很像那些部族的人，但是还是不好混日子，只好开始在街上乞讨，有时候别人让我做点零工，我也做。”
“你爹哑了，你是从哪里知道有关巫术的事情的？”唐可可继续追问。
“爹告诉我的。他的嗓子哑了，可是他自己慢慢治好了，虽然只能发出难听的不好辨认的声音，但是我慢慢听，能懂他说话。他教给我巫术的症状，巫术需要的材料，但是不教给我怎么施术。只是，他只对着我说话，别人只当他一直是哑巴。”
唐可可开口：“是想让你保护自己，却不想让你学会使用巫术。”
“对。”娃儿点头，“爹说，如果以后遇到了他们，也许他们还会害我，所以我得学会怎么防着他们。但是不让我学会用巫术，不想我沾染不必要的麻烦。爹说，虽然穷，但是可以做个普通人……”
“那你为什么要哭，为什么生气。”唐可可不解，这样的话，他不应该对那些人还有感情。
“哼，你们这些人怎么会懂！”娃儿忍不住激动，龙钰香感觉到手中握着的小手在颤抖，只要紧紧的握住。
“你们这些人，只知道挣钱，争名，抢权势，欺负人！你们怎么会明白，一族人，那种血脉……那是断不了的，爹说，虽然他们太狠，但是，不要去恨他们。因为他们是我们的所有亲人，除了他们，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人是与我们相关的……没有了自己的根源，人就是孤单的……”
唐可可有些黯然，家族，她怎么会不懂。只是他的父亲虽然被家族如此迫害，却还念念不忘那是他的根，而她的家族……有什么是值得念念不忘的……
娃儿看着低下了头的唐可可，忍不住还是流泪了，却带着苦涩的笑。
“我并不是心痛他们被你们杀了。只是，以前不论我怎么流浪，乞讨，我总是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些人，是与我断不了牵连的。但是现在没有了，我最后的牵绊，也没有了。以后，我只有自己一个人……”
“不会是一个人的。”“族人不死，你也是一个人。”
龙钰香和唐可可同时开口，却说着完全不同的话。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二页正【须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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