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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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户川乱步松了一口气，他继续指挥后巢和：“你试试能不能往他来的洞里走。”
后巢和依言照做，却惊讶地发现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自己被挡在了巨大洞穴之外，寸步无法前进。
甚至于，后巢和不信邪地尝试用骨钉攻击，这面屏障也纹丝不动，连一点水花的反馈都没有——没有声音、力道、视觉上的任何反馈。
这让后巢和想到了之前上治所说的，井口处的屏障。
然而这样的情况已经在江户川乱步的意料之中，他没有多加纠结于这里，“我们走吧，去地图商店看看。”
近谷佑树好整以暇地继续跟了上来，他不像先前的上治一般，时刻用一种审慎的目光打量三人，而是像一个掌控全局的旁观者，分明他们面对的是同样的、无解般的巨大谜团，他却似乎已经确认了什么关键点，只是在等待着时机的到来。
地图商店就位于鹿角站的隔壁，仍然是一个半卵形的建筑，门口上挂着一副圆眼镜，走入其中，不大的小屋被一盏光蝶灯照亮着，到处堆满了卷起来的图纸，一张桌子之后，身形修长的雌性虫子半靠着，她的两根触须被高高地扎了起来，一只手时不时无聊地敲击桌面。
她的右侧做了半面墙的储存柜，塞满了地图，而柜子上面的半面墙则留够了空间，放下一张床，还在床尾安置了一个木梯给人上下。床上则沉睡着另一只虫子，呼噜声打得惊天动地，应该就是她的丈夫了。
后巢和照旧上前打招呼：“你好。”
“是了，我该自我介绍的，我是伊塞尔达。”伊塞尔达先是叹了一口气：“‘在所有可以落脚的地方里，我们选择了这个沉闷的小镇。我以为这只是暂时的，但我丈夫对那个古老的废墟开始痴迷。’”
后巢和不禁问：“古老的废墟……是指圣巢吗？”
伊塞尔达不经意地回答了这个问题：“‘你在下面的遗迹里玩得开心吗？有时候，我丈夫把圣巢说得像个奇迹，但是有时似乎又是个可怕危险的地方。’”
“奇迹……”
谷崎润一郎说：“至少，能够从圣巢安全归来的人还是有的。”
比如斯莱，比如那个女孩，又比如眼前的这对夫妇。
伊塞尔达再次叹了口气，“‘科尼法终于到家了，但是看看他，他已经筋疲力尽了。他总是这样，疯狂地绘制一个地方的地图，完成了之后他自己就体力不支了。我想他会睡一会的吧，所以即使他在家，他也不会陪着我。’”
后巢和面对她对于自己丈夫的抱怨，有些小心翼翼地说：“这样啊……”
“‘啊啊，但是我确实喜爱他，甚至是他的缺点。看到他对地图的热情，对我也算是鼓舞。科尼总是让我跟他一起去冒险，但我总会拒绝。或许下一次我应该接受他的邀请？’”好在伊塞尔达立刻便转口。
后巢和松了口气，太好了，看来是对恩爱的夫妻……自己不用尴尬地面对他们的内在矛盾！
“关于圣巢，”后巢和问：“请问有什么消息可以告诉我吗？”
伊塞尔达：“‘我很高兴我放下了武器，跟科尼在一起的这种安静生活让我更加快乐。不过能再次把我的腿伸展开会很好……也许在不久的将来……’”
上治默默地再次疯狂庆幸：还好没有动用武力！看看吧！又一个战士！！！
后巢和则是失望地发现，伊塞尔达并不能提供他想知道的有关圣巢的讯息。
“不把她丈夫叫起来问话吗？”近谷佑树友好地建议道。
后巢和坚定地拒绝：“他在睡觉，请不要做失礼的事情。”
近谷佑树哼笑一声：睡觉？不过是一具躯壳……
他并不知道的是，后巢和已经知道德特茅斯的人都不是真实的人物了，即便如此，他还是用对待真正和自己有过共同经历的那些人一般的态度对待他们。
店内的地图早已被军警们人为记录了一遍，也因为经过他们的手，摆放得颇为整齐。
江户川乱步把地图随手翻出来几张看了看，“圣巢还挺大的嘛。”
每个区域的地图复杂程度不用多提，单论这些图纸的数量，都足够让人感受到圣巢是个怎样的庞然大物了。
后巢和看到这地图的样式，突然又开始在身上掏来掏去。
谷崎润一郎：“……不会吧，地图也有相关的护符？”
“并非如此。”后巢和无奈地说，他摸出来好几卷纸，堆在几人面前，“我只是发现，我身上也有地图。”
江户川乱步认真地把后巢和身上的地图和地图师店内的地图对比了一下，判断道：“你的地图比较完整……是你购买地图之后自己画上去补充的。”
“不过……这些标记是什么意思？”
谷崎润一郎摸不着头脑。
后巢和仔细辨认了一下：“这个是鹿角站吧，这个好像是，那个好吃的蓝色虫茧……”
江户川乱步注意到近谷佑树又想要开口，冷不丁把手上的地图重新卷起来往后巢和衣服里塞，摆明了已经看穿他想要什么，并且替后巢和先一步拒绝了。
近谷佑树见状便识趣地没有多说，只是无所谓地笑了笑。
他们来到了这座小镇的最后一个有人居住的房子。
一进到这间房子，后巢和就整个人都震惊地僵硬住了。
原因无他，这间房子被装扮得十分精致，唯有一个问题，就是到处都充满了熟悉的面容——后巢和他自己。
大大小小的后巢和抱枕被妥帖地摆放在各个角落……最大的那个抱枕躺在床上，甚至比后巢和本身都要大；房子的正中央还挂着一幅巨大的画，画面上后巢和举起骨钉，整个人熠熠生辉、光芒万丈，更别提其他的后巢和面具形状的小挂饰、后巢和的素描画之类的了。
后巢和从头红到脚，这这这……
这不会是我自己的房子吧？我这么自恋吗？？？而且还这么少女……？！！
江户川乱步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想法，乐不可支：“放心吧，这不是你的房子，是那个女孩的。”
谷崎润一郎想到之前村长说的女孩口中的救主……看着后巢和六神无主的表情不由得憋笑起来。
“所以近谷君是因为这个房间才会找上后巢和的？”
原本一派淡定的近谷佑树看到这个房间也沉默了，他轻咳一声：“不是，这个房间是在后巢君来到这个世界后才被打开的。”
“我会找上后巢君，自然是因为在眼睛中看到了他。”
近谷佑树意味深长地说。
眼睛……
——是哪一双眼睛？
后巢和立刻便开始猜测：这里的所有人都只是一个投影，投影的眼睛中也会出现眼睛所见过的画面吗？
江户川乱步直接无视了近谷佑树的话，对略微思索的后巢和说，“走吧，我们还没有和那个女孩交流过呢。”
后巢和顿时：“……”
后巢和总觉得有些尴尬，好半天才默默地点头，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间恐怖的屋子。
他来到了长椅上女孩的面前，声音干巴巴的：“你好……”
女孩的反应却更为激烈，她整个身体都抖了一下：“你是谁？你的脸这么……这么……”
这么吓人？
后巢和默默地垂下头。
“‘不……不好意思。我迷路了，我不知道我怎么走到了这里。我……你是来这救布蕾塔的吗？那个所有人都会忽略的……女孩？’”布蕾塔紧接着说。
后巢和的目光游移了一下：“呃，你叫布蕾塔？”
这个女孩看起来很胆小内向，为什么会做出那么……那些事情啊？
“‘不好意思，当我看着你的脸的时候，我几乎……我只是不敢相信你走了这么远的路下来这是为了救我。我觉得任何人都不会……对不起……我是想说，谢谢你。我的意思是……我最好走吧。我的意思是回到镇子里。我最好回家去……’”
布蕾塔微微颤抖着说，甜美的声音听起来也十分紧张。
后巢和：好吧，我还真的是她口中的救主……
接下来后巢和再尝试与她对话，她都只会说：“谢谢你……”
后巢和到了现在也大概能够明白，这里的人台词数量大概是与自己的回忆多少相挂钩的，曾经说过的话越多，便能保留越多的台词，而自己和布蕾塔的对话大概真的就只有第一次相遇的时候了。
“明明对你那么迷恋，却压根儿没说过几句话嘛。”谷崎润一郎揶揄道：“真是个害羞可爱的女孩。”
后巢和双眼放空。
虽然知道自己拯救了这个少女很高兴啦，但是这种……呃，方面的感激，还是算了吧。
后巢和虽然已经能够和武装侦探社的各位无障碍相处，但对于爱情这种浓烈的感情还是有些敬谢不敏。
他现在甚至连自己的感情都无法全然接受，遑论他人的感情呢？
最后要拜访的，是穿过一众墓地后村长和上治口中的“怪物”。
德特茅斯的地貌有些像是盆地，并且四面都是险峻的高崖，而怪物所在的洞穴就在水晶山峰的悬崖之下。
不过，就如上治所说，洞穴中立满了高高的白蜡烛，蜡烛燃烧的火光照亮着黑黝黝的洞穴。烛光摇晃着，唯一没能照亮的便是洞穴的深处。
洞穴深处，一双亮着惨白的光的圆润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洞穴口的几人，后巢和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那“怪物”咕噜一声来到了后巢和的面前，显出了身形。
后巢和敏锐地发现，他之前只是一团隐藏在暗处的阴影……对方和自己似乎有着某种程度上的相似。
“‘欢迎，小闯入者。我在这里睡了一段时间……有些时候了？啊。是，是。现在你来了，唤醒了我。我觉得没关系。我甚至可以帮助你。’”
她的身体被宽大的袍子完全包裹，整个脑袋圆润而有光泽，伸出两根漆黑的触角。
“‘我是忏悔师吉吉，如果你找到了我的房间，你一定需要我的帮助。你看，有时我们在世上留下遗憾，例如那黑色的污点。如果我们不处理这些遗憾，希望就会从我们身上流失。你有自己的遗憾吗？让我看着你的眼睛，只要一会儿……’”
后巢和听话地微抬起头，吉吉很快便说：“‘嗯，一个凶猛的族群在附近定居了。是你召唤他们的吗？我觉得他们的气味……令人不安。他们的气味来自遥远的区域，即使是我也不熟悉。他们拥有奇怪的外表，华丽而又骇人，也许你会怀疑他们隐藏了他们的真面目？’”
后巢和：“……不看眼睛了吗？”
“‘你的怀疑是对的。他们推崇投影幻象胜过真实存在，于是将自己藏在梦中形态之下。最好要提防他们。帮助他们可能会给你带来好处，但谁知道会不会给你带来痛苦呢？’”
吉吉自顾自地说。
谷崎润一郎吐槽道：“说的是那红色的一方？就那么四个人，居然已经称为族群了吗？”
“四个？”江户川乱步诧异道：“帐篷里不是有很多布偶吗？”
近谷佑树微微皱眉：“布偶？”
“是啊，那个族群的成员。”江户川乱步有些纳闷：“你们没有看出来吗？那些布偶都是有灵魂的。”
谷崎润一郎想起那些诡异的布偶，不由得背脊发寒。
吉吉突然又说：“‘啊，看来你是和自己的遗憾握手言和了。而且和解的方式相当新奇，要我说的话还挺残酷。真是一出好戏啊。就此别过了。我会在享用这顿大餐的时候记起你的。’”
后巢和忍不住问：“所以遗憾到底是什么啊？”
怎么听都不可能是常规意义上的理解吧？
吉吉：“‘又见面了。你最近怎么样？是因为你的遗憾而来找我吗？让我看着你的眼睛……’”
后巢和都无言了，又看眼睛？
吉吉的双眼睁得浑圆，她与后巢和对视半晌，猛地惊声道：“哦哦哦。我的主人……！您是如此的完整，没有任何遗憾！”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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