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暴君妖妃，天生一对（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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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的千寻慕刚刚从相国府中出来。
一刻前他被曲岐骚扰，不知哪来的巨力，系统还没来得及帮他，他自然而然地就将曲岐掀翻在地。克制住自己内心想要暴揍此人的冲动，他甩了甩袖子，在下人们惊诧的目光中转身就跑，才不管明天曲相国会不会有什么“只有一刻钟”的传闻。
路上遇到了宗铭，宗铭还试图挽留他。他心里默念伸手不打笑脸人，避开了青年热情的邀请。一番压抑下来，心中怒火反而更盛。
他气冲冲上了马车，胸中那股气直到紫微宫都不曾消下去。惯常进了寝宫，他正巧看到在主殿杵着的宗靖棠，不知在做什么，大半夜了还在门口不进去。
看到宗靖棠，千寻慕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有些衣衫不整，尤其是肩头传来的刺痛。如果此刻暴君霸道地冲上前来扯开他的衣领，能清晰地看见他肩上鲜红的指印。后知后觉的，千寻慕觉得有些不安，里头还夹杂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然而宗靖棠只是看了他一眼，转身合门进了殿中。灯在下一刻灭了，人也似乎已经安寝。而千寻慕心里骤然一空，看着殿门许久，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做。
回到偏殿中，千寻慕才明白早先身体里那股巨力的来源——桌案上被人送来了官印与圣旨，这代表他被正式录入了官籍，成为了被认可的一名朝廷命官。而胸口一直以来萦绕的浅浅郁气终于在此刻散开了，随之而来的是涌入他体内的充盈力量。一时间千寻慕仿佛周身被浸泡在温水中，舒服得几乎要吟哦出声。
过了许久，这股力量才尽数收入他的体内，凝成了一个小小的白色光团，栖息在他的胸口。千寻慕不知这股力量究竟能用于何处，从系统迷茫的态度来看，这显然也不在世界意志的安排之中。这是独属于他的、完成了原主遗愿所得到的力量。
眼前一阵眩晕，耳边传来一声轻声的道谢，一段奇异的记忆在此刻涌入他的脑海里。
他看见了熟悉的家园陷入火海，相识之人被残忍杀害。在一片混乱中，他看见了原主被人绑缚起来，送到了宫中。
“脸蛋不错。”苍老而颇有威严的女声从上头传来，仿佛神明的旨意，“就让他做吾儿的男妃吧。”
心里流淌的恨意与传来的哄堂笑声交织在一起，奏鸣今夜交响曲的尾韵。他抬头，死死盯着那个仅用只言片语就将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女人。女人看见了他狼一般的目光，只是嗤笑一声，只举起一只手，就有人冲上前来，对着他的脸就是狠狠一个巴掌。
“训服了再送给吾儿。”她淡淡道，轻描淡写一句话，成为了断送他性命的魔咒。
他被扭送到玉梅轩，从此过上了生不如死的日子。一开始他还有余力想着报仇，后来满脑子只剩逃出去，最后的最后，已经什么都不敢想了，活着似乎都是一件奢望。
千寻慕本以为看完了这段痛苦的记忆，却没想到画面一转，一切痛苦烟消云散，明媚的阳光扑面而来。耳边传来了郎朗读书声。这是宫中的学堂，皇子们与重臣之子皆在此念书。远远望去，只见一个白衣青年伫立于远处。他一眼便认出来青年是宗靖棠。
“原来他不是只穿黑衣的啊。”他心里想着。
原主也同样注意到了少年暴君，询问身旁同伴：“他为什么不能跟我们一起念书？”
“管好你自己。”得到了这样的回答后，他反而更加在意那位白衣少年了。
太子与他们不同，由千太傅亲自授课。按理而言，太傅便自动被划为太子党的成员，但原主在家中听到的父亲的只言片语，却统统与那名白衣少年有关。
“……此时若是盛世，宗铭能成为明君，但……”
自那以后，原主便对宗靖棠有了莫名的在意，每每在宫中，都不由自主寻找他的踪迹。一开始他以为自己只是好奇，直到某次他与宗靖棠对上了视线。
宗靖棠已经从那个纤瘦的少年长成了大人，即便在人才如云的太学生中也是鹤立鸡群。原主悄悄在人群中寻找着宗靖棠的踪迹，却无意间与他对视。下一秒原主急急忙忙低下了头，脸上灼伤般的热度提醒着他一切都不是错觉。
这份感情来得太过突然，以至于原主死死地将之压抑在心底不曾表现出来。在经受了最惨烈的一次虐待后，胖太监几乎是下了杀手，他被活生生地扼死在床上。生命最后的一刻，他以为自己会看见伙伴，看见惨死的父亲，但它们都不曾出现。反而是那白衣的翩翩少年，正正地站在他的面前，无言地诉说着他此生唯一的遗憾。
如果我……他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只发出了嗬嗬的气声。在凶手耳朵里，不过是垂死挣扎的悲鸣。也只有一直作为旁观者的千寻慕能明白原主想要说什么。
“如果我能成为朝臣伴你左右，也很好。”他轻声复述道。
这段记忆结束，他的身体也已经吸收完毕了那股奇妙的力量。但千寻慕知道，这是一个灵魂无私的馈赠。
系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它只知道宿主突然陷入了一个奇妙的状态，连它也无法检测出来宿主身体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么。改造宿主身体的那股力量与他的本源能量很是相似，所以它无法监测这股能量的动静。要不是数据显示宿主的身体素质不断增强，它几乎要忍不住将宿主从这个状态里拖出来了。
千寻慕跟担忧的系统解释了他的遭遇，并没有隐瞒自己得到奇妙力量的事情。即便他不说，系统也绝对能看出来他的身边变化。更何况在他心中，系统虽然有时烦人了点，但已经算是他的友人了。
“宿主现在的情绪很平静。”系统道，“这不应该啊，按照我的数据库显示，此时宿主的心情，应该百分百是吃醋才对。”
“人类远没有这么简单。”千寻慕笑道，“你还有得要学呢。”
系统虽然不满千寻慕用系统大学讲师的语气说话，但也很高兴千寻慕的心情终于明媚了起来。自从千寻慕下定决心不做任务后，它能看出来宿主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内心一直处于一个压抑的阶段。这让它担心宿主总有一天撑不住崩溃，现在它的数据显示，宿主似乎是想开了什么，心情变得相当不错。
为了研究这到底是什么情感。系统小心翼翼地将这份数据储存到自己的私人数据库中，这也是它自从实习以来第一次动用这个数据库。
千寻慕确实是想通了。他知道自己不是个好人，内心也有过“干脆将宗靖棠杀了，自己漫长的生命过去，总能忘掉这么一个人”的想法。爱与杀意在他心里交织，最后的结果也只是惩罚自己。而原主的这段感情与他有些相似，一下让他豁然开朗。
“统统。”他说，“等确定太子是安全的，我们就离开皇城，到处去玩吧。”
他还有潜台词没有说完。确定太子安全，而他的任务注定也无法完成的时候，即便这个世界还是会因为暴君而崩溃，但在世界崩坏之前，这白捡来的时光，就让他当作命运的嘉奖好好享受吧。
——
第二天宗铭才知晓昨夜千寻慕被气走的原因。
曲岐在专心品茶，远处传来熟悉一阵风，有什么东西直直闯了进来。他头都没抬，随意地举起手，正正好好抵在太子殿下尊贵的头顶上。明明比起直呼姓名，这才是能让以后太子登基后记仇的大不敬行为，但他嘴里依然恭敬地叫着太子殿下，动作却不似嘴上讲究，透露着一股把太子当狗养的放肆。
“岐兄！你昨夜这么冒犯千太傅，不怕陛下怪罪你吗？”宗铭着急道，“外面已经有了许多传闻了，说你和千太傅做了苟且之事。下午还有不怕死的人在陛下面前嘴碎呢！”
“只是玩笑罢了。”曲岐面色如常，“陛下会理解的。”
宗铭被曲岐唬住了，诺诺不语。曲岐反客为主，状似无意道：“倒是殿下，都已经是这个年纪的人了，还这么不稳重，以后臣怎么放心您登上皇位。”
宗铭不说话了，坐在曲岐身边。曲岐给他分了茶，他也乖乖地接过，有一下没一下地啜饮着。
“岐兄。”他突然开口道，“你真的觉得……我能成为一个明君吗？”
见曲岐不言，他自顾自道：“你总说当初父皇属意的继承人是我，是太后那个妖婆枉顾圣旨让宗靖棠上位……但我总觉得，如果当初是我坐上那个位子，我做的一定没他好。”
宗靖棠登基时面临内忧外患。朝中势力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境外北狄频频来犯，太后一党把持军权动弹不得。在这样危机的情况下，仅仅一年他便摆脱了太后的控制，大胆地与曲相国联合打压太后党。夺回政权后，他又从曲相国一党中分离出立场不坚定的保皇党。仅仅五年时间，他就让太后曲相国两党元气大伤，自己则趁机大肆中央集权。以至于两党郁结于心也动弹他不得，只能对着千太傅和他的独子出气。
若不是他的行事过于残暴，朝中官员的人头几乎如韭菜一般被割去，他暴君的威名还不会这么声名远扬。
“你怎么会这么想。”曲岐声音放柔了些许，“你是先帝最爱的太子，怎么会比不上那个杂种？”
“真的吗？”宗铭脸上还有些犹豫。
“不相信你自己，也要相信我啊？”曲岐温声道。
宗铭便如惯常一般被他安抚住了，不一会便兴致勃勃地邀请曲岐去打猎。曲岐这次一反寻常，一口答应了宗铭的邀请，这下更是让太子殿下脑子里高兴得什么也装不进去了。
整装待发的时候，北方有线人传来了消息。曲岐用猎刀挑开，看完后嗤笑一声，随手丢入烹茶泥炉中焚了。
“看来这个千寻慕并非皇帝的助力，反而是他的催命符啊。”他感慨一声，奈不住宗铭的奋力催促，提箭起身而去。
——
“听闻最近星盘乱了？”宗靖棠说。
每月例行的卜算结束，秋司巫正在焚烧结果，便听见他如此发问。
“陛下居然还会关心我们巫卜之人的事务。”秋司巫语气戏谑，“是真的关心星盘，还是关心星盘所指之人呢？臣最近可是在宫中听到了很有趣的传闻，关于千太傅和曲相国的。”
显然她就是宗铭口中那个在陛下面前嘴碎的“不怕死之人”。
“宗周之巫毕竟是百工之首。”宗靖棠面无表情，显然是不吃她这一套。
秋司巫收捡好焚烧的灰烬，面对着宗靖棠的询问，只是一笑：“陛下大可放心，只是一颗小星妄图逃离。”
“它成功了吗？”宗靖棠问道。
“怎么会呢？”秋司巫说，“宇宙之大，它又能逃到哪去？”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暴君妖妃，天生一对（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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