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果实》妄想重症

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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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是当我清醒过来，已是正午了，我们两个人居然真这样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但卓然比我先醒，脸上的神色已经好了很多，笑笑的问我做了什么梦。

　　我甩甩头，不是什么好梦，只是看到了过去，只是感到了悔恨。我没答话，反问了他一句[为什么告诉我？]

　　[我想见你！]他不再一脸轻松，突然紧张了起来。

　　[我，其实很怕一个人去那边。]略微的迟疑之后，他不好意思地朝我笑笑。

　　[不知道怎么说，好像什么事情都只是一夜之间的事情。拿到录取通知书，拿到他们的离婚协议书。好像突然间什么东西都作了假，开始分不清什么是真的了，好像突然间变成一个人，身边谁也不剩了……]

　　他还在说，我却突然仿佛惊醒一般抓住了他的手。

　　[你身上有多少钱？]

　　他被我突如其来的问题吓了一跳，好半天才回答[800多吧，其他还有信用卡。]

　　[够了！]我扯着他跑出了他家，甚至连和他母亲打个招呼都没顾上，现在是1点半，2点半的车，直接过去，应该来得及。

　　[肖瑾，我们是要去哪？]他被我死拉着挤上了去火车站的公车，终于有了开口的机会。

　　[我陪你去那边。]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去想，我的大脑里现在只有这一个念头。

　　[现在？]卓然此刻大张的嘴巴绝对可以塞得下一只苹果。

　　我对他笑笑[恩，2点半的车。]

　　[……]他低下头去，不知在想什么，但也不像要反对的样子，于是我便不再理他，只不停的看表，希望赶得及。

　　我或许在补偿什么，我或许只是想通过做些什么来补偿，但我的大脑此时满满的只剩了陪卓然过去的念头，再没有空余想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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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暑假，学生流，旅游潮……

　　酷热的太阳不会特意跟焦急的人谈价码，买了两张站台票进入月台的我，除了大汗淋漓，无法有其他的感觉。

　　仿佛为了惩罚我的鲁莽任性一般，卓然一脸茫然的表情，让我原本疯狂的头脑有了一丝丝被撕裂的痛感。

　　我太自以为是了么？

　　我替他做了决定？

　　我错了？

　　然而，我还是挤着卓然上了可以榨出人肉来的硬座车厢。

　　果皮，人，破报纸，人，二手烟，人……

　　我不是富家公子，我是平头老百姓

　　所以当我看到卓然蹲在车厢过道一动不动，面如白纸，仿佛随时都会晕倒的时候，我想杀人。

　　我不是不知道我们有差别，我不是不知道公车和硬座车厢对他这样的人是恶梦

　　但我此时心中却充满了完全的自我嫌恶，我就像个疯子，我是个疯子，这一切都是疯了，我居然就这样带他出来了，我是疯子。或许从一开始，就是疯了，我们不是一样的人，我疯了,从一开始就是。

　　我看着他，他正好踩到了身旁座椅下躺着的人的手，然后惊恐万状的发现对方竟翻个身继续睡

　　最后，他的视线颤颤巍巍终于转到了我身上

　　[肖瑾……我……]

　　我没有等他的下文，我不想听，我可以预想那不会是我想听的，于是我只丢下一句[对不起！]就向车门挤去，火车刚开出两个小站，车门打开的一刹那，我仿佛刑满释放的犯人挤着前头的人冲下了火车，惹来不止一个人的谩骂

　　[神经病啊！]

　　[他妈的急什么急，赶着投胎作孙子啊！]

　　或许吧，我或许真的是赶着去投胎的。我怕了，我害怕再看到那样的眼神，我害怕他对着我说他[受不了]我怕了，我怕了所有的拒绝，不管那是以何种形式出现的。于是，我又逃了

　　下雨了，夏季的阵雨，突然而又激烈

　　我站在陌生的小站的月台上，一个人

　　他下不来的，这样的小站只停三分，我知道，可我还是看着远去的火车怎样也收不回视线，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恨我，但此时只想自己切断一切

　　不记得是怎样走出那个小站的，精神恍恍惚惚，直到坐上回老家的长途，我才发现，我的手机不知何时不见了，许是挤下车的时候被人扒走了吧

　　这样就是彻底，断了吧。

　　莫名其妙却又激烈无比的一段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