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令狐卿

57、星辰

　　两个人就这么抱着很久才放开。
　　“我去洗个澡，身上一股烟味儿。”晓辰转身去了卫生间。
　　安瑾收拾了一下床铺，一时间觉得有点局促不安，又要跟晓辰睡一张床了，他想起两个人在旅店的那晚，理智都被烧断了弦……
　　“瑾叔，我洗完了，你去洗吧。”晓辰冲还在发呆的安瑾说。
　　“哦好，你赶紧上床，别着凉。”安瑾说。
　　安瑾洗完，就看到晓辰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粽子，躺在他这边。
　　“冷不冷，要不要再加一床被子？”安瑾问他。
　　“不冷，抱着你就不冷。”晓辰眨着眼看他。
　　安瑾躺上床，关了灯，卧室陷入了黑暗里，晓辰刚才躺的地方很热乎。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问：“对了，你在你们学校宿舍睡的还习惯吗？”
　　晓辰往他这边挪了挪身子，抱住了他，说：“还可以，因为我睡觉的时候他们还在聊天打游戏。”
　　“那能睡得着吗？”
　　“嗯，旁边一直有人说话就还行，过一会就睡着了。”
　　安瑾呼了口气，说：“那就好。”
　　“瑾叔你担心我呀？”
　　“是啊，怕你睡不着又乱吃药。”
　　晓辰把头凑了过来，问：“瑾叔，你还没回答我，你想没想我？”
　　安瑾以为白天已经糊弄过去了，结果这小子还惦记着，这会又开始逼问他。
　　安瑾特别轻的“嗯”了一声。
　　“怎么想的？”
　　安瑾如实回答：“看照片。”
　　他知道自己要是不正面回答问题，晓辰就会一直记着这茬事，得空就问，直到问到他满意的答案为止，倒不如直接说。
　　晓辰嘿嘿笑了笑，似乎对这个回答很满意。
　　他把安瑾的手从身上拿下来，然后在两个人中间，十指交叉放在一起，就像情侣牵手一样亲密无间。
　　安瑾任由他摆弄，没动。
　　晓辰捏了捏他的手指，出声：“瑾叔？”
　　“嗯。”
　　晓辰在他耳边吹气：“我想吻你。”
　　“别闹，在家呢。”
　　“我不干别的，就亲下行不行？”
　　“你不是在车上喊着又累又困吗，这会不累了？”
　　“见到你就精神亢奋了，这会一点也不累。”
　　安瑾叹了口气，自己在晓辰面前，所有的沉着冷静和波澜不惊都会功亏一篑，他就那么直白又赤裸的表露出自己的喜欢，你回应就会得到更热烈的反馈，你不回应他就会不断试探，直到你有所回应。
　　安瑾此刻又宕机了，他不敢回应，也不敢说不，怕晓辰过火，又怕他生气。
　　晓辰等了半晌都没反应，他凑上脑袋贴上安瑾的额头。
　　两个人就在黑暗中对视着，晓辰眼里燃烧着情欲的火花，他一眨不眨的盯着安瑾，两个人离的太近，呼吸纠缠在一起。
　　晓辰贴着安瑾的面颊对他说：“瑾叔，你的心跳有点快。”
　　尽管他刻意压制着呼吸，但是身体的真实反应骗不了人，安瑾确实心跳的很快，他觉得自己有些不受控制。
　　当他还在想如何让自己冷静下来的时候，晓辰已经吻住了他。
　　晓辰轻轻的贴着他的唇，一下一下的亲着，好比在亲吻一件稀世珍宝般小心翼翼，他的呼吸很轻，怕碰坏了这件宝贝，他边亲吻边呢喃的叫着：“瑾叔……”。
　　安瑾伸手搂住了晓辰的脑袋，他微微启唇，晓辰很快趁机而入，两个人的唇舌纠缠在一起，你来我往，十分动情。
　　直到两个人呼吸错乱，身体快有了反应，终于停了下来，他们都感受到了彼此的身体在疯狂燃烧……
　　安瑾艰难的吞咽了一下，说：“不是说就亲一下么，赶紧睡觉吧。”
　　晓辰深呼了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偏头亲了下安瑾的脸，说：“晚安，瑾叔。”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晓辰说要带安瑾去采买一些年货。
　　晓辰洗碗的时候，手机响了，他喊安瑾：“瑾叔，帮我看下谁的电话。”
　　安瑾拿起手机一看：戴江河。
　　一个很熟悉的名字，他回忆了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让他心里兀的一下，血液从头凉到了脚底。
　　晓辰见安瑾没反应，洗完碗过来找他，问：“谁呀？”
　　安瑾就那么看着他，冲他晃了晃手机说：“戴江河。”
　　“哦。”晓辰一时没反应过来，伸手去拿手机。
　　安瑾没给他，问：“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晓辰不解：“解释……什么？”
　　安瑾吸了口气，问：“你为什么会跟戴江河那种人有联系，你俩什么关系？还有你的钱是到底是怎么来的？”
　　晓辰一下就明白了，安瑾这是误会他了。
　　晓辰说：“瑾叔你别急，我这不正打算给你说呢么，咱先去超市。”
　　“你别转移话题，先说明白，再去买也来得及。”
　　晓辰没动，说：“去了超市你自然就知道了。”
　　安瑾不解，他皱了下眉，不知道晓辰又在搞什么，问：“这跟去超市有什么关系？”
　　“去了我就告诉你。”
　　安瑾转身穿衣服：“那赶紧吧，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安瑾心里很担心，他怕晓辰跟戴江河一起搞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那次见到戴江河对晓辰的种种行为，他心里就对这个人非常厌恶和排斥，晓辰为什么要跟他联系，居然还一直瞒着自己。
　　一路上安瑾都沉默不语。
　　晓辰带他来到了星辰超市。
　　临到年节，这会逛超市的人很多，都来采买年货，吃的喝的用的。
　　两个人进门，晓辰拿了一辆推车，安瑾这会没心思逛超市，满脑子都是疑问，他走的很快，根本不看商品。
　　晓辰拉住了他，说：“瑾叔，你陪我好好逛超市，买东西，我就把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你，好不好？你别这样，我看着难受。”
　　安瑾这才定了定神，拿出兜里的一张小纸条，那是王老太给他的，让他买的一些东西。
　　晓辰带着安瑾一路在货架中穿梭，按照小纸条上的明细一个个的挑选：酱油、老醋、生抽、冰糖、番茄酱……
　　晓辰总是能准确找到每样东西的位置，安瑾不禁疑惑的问：“你之前来过这？怎么这么熟悉？”
　　晓辰笑了笑问：“你觉得这家超市怎么样？”
　　“挺好的啊，听说这几年新开的，我一直没来过，怎么了？”
　　“它叫什么？”
　　“星辰超市啊。”
　　安瑾这会觉得两个人的对话就像个白痴一样，问的奇怪，答的也奇怪。
　　晓辰不说话，就站那看着他笑，等他自己反应。
　　安瑾瞪大了眼睛，说：“不会吧，你别告诉我这超市是你开的？”。
　　晓辰笑着点了点头，说：“是，但不全是。”
　　安瑾被这个消息彻底惊住了，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这个几乎每天都跟在自己身边的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搞了这么一出。
　　安瑾吃惊的问：“到底什么情况？你都什么时候搞的这些？”。
　　晓辰看着安瑾急切的追问，觉得很好玩，不知道等他真正收到大礼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
　　“瑾叔，我高中就有这个打算了，我跟戴江河是合伙人，他私人生活我管不着，但我俩只是单纯的生意伙伴，我俩投资超市，这个超市的选址和装修布局都是我想的，他负责投入人力物力，货品供应，后来发现这家经营的不错，就在城西又开了一家，现在城北也有一家，我打算东西南北都开一个，这样就能覆盖全城，事情就是这样。”
　　安瑾有些难以置信，他看着晓辰轻描淡写的说着这些，高中他就开始有这些想法和计划了，然后一边学习一边搞生意？他居然从来都没发现。
　　安瑾问：“那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晓辰说：“因为我在等有底气跟你说的这一天，按照我的计划一步步实现。”
　　安瑾顿了顿，说：“就算你跟我说了，我也会支持你的。”
　　“我知道，但我不希望总是你照顾我，我希望有一天我也能照顾你。”
　　安瑾心里一暖，但他又有些忧虑的说：“我还是不希望你跟戴江河这个人有太多来往，他之前那么……总之……”
　　“瑾叔，有句话说的好：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光靠我一个人是做不起来的，互利才能共赢，说实话，我需要他这么一个合作伙伴。”
　　安瑾这一刻觉得晓辰有些陌生，不太像自己之前认识的那个晓辰，他变得理智而又冷静，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利弊，理性而客观的分析。
　　“好，你自己做主就好。”
　　晓辰问他：“瑾叔，你不问我为什么起名叫星辰？”
　　“为什么？”
　　“我记得李白的一首古诗里写：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我那时候就觉得这个场景很酷，我也想摘星辰，送给你。”
　　这小子张嘴就是套路，安瑾觉得他现在油嘴滑舌，自己完全招架不住。
　　两个人边聊边逛完了超市，安瑾觉得自己跟做梦一样，曾经那个不爱跟人说话，脾气倔强的小刺头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一个人呢？
　　变得让他有些认不清了。
　　“晓辰，我都觉得自己落后了，跟不上你的步伐了。”安瑾感慨道。
　　晓辰笑着说：“只要你不嫌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瑾叔。”
　　晓辰的假期还挺忙碌，他又去栾丽丽那里待了两天，给她买的礼物，顺便置办了年货。
　　周琛、苏静雯、聂佳奇也回家过年，几个人一起聚餐玩了几天。
　　后面又去跟戴江河了解超市经营情况，实地考察，去KTV了解经营情况，又去新房子那里盯装修，房子基本装修完了，需要每日开窗通风散气，样子和布局都是按照他的想法设计的，还有里面的物件，他自己准备了很久。
　　除夕这天，栾丽丽还在KTV里忙活，她现在非常热爱自己的工作，乐此不疲。
　　晓辰跟几个比较熟悉的朋友都拜了年，四个人一起在安瑾家里围坐一桌看春晚，吃年夜饭。
　　有瑾叔在的地方，就是他的家。
　　凌晨时分，安志诚和王老太上了年纪，熬不住就都去睡了。
　　晓辰跟安瑾坐在床上往窗外看，外面的烟花还在黑夜里绽放，一次次点亮夜空，年味十足。
　　安瑾说：“真快，咱们又长了一岁。”
　　晓辰说：“嗯，喜欢你的第十一年。”
　　安瑾看着晓辰说：“傻不傻，为什么非赖着我，你有大把的青春年华。”
　　晓辰回答：“没有你，一切都没有意义。”
　　“万一哪天你后悔了呢？”
　　“从喜欢上你开始，我就没想过后悔。”
　　安瑾看着窗外叹了口气，说：“我可拿你怎么办啊。”
　　晓辰说：“这辈子赖上你了。”
　　安瑾真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造了孽，这辈子得受此过。
　　“瑾叔，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