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出嫁》南婻

39、Act39

　　小末看着那档案，都囧得满头冰雪了……貌似、貌似……他还是中央某高级领导人的外孙？虽然档案上写的很隐晦，而且从姓氏上也追究不出到底是谁，但是小末还是深深地被震撼到了。
　　“老婆？”
　　如果袖手不召唤她，她肯定已经被自己这大胆的行为给雷得二五八万了。
　　居然叫高官子弟给她唱歌？！小末不是鄙视自己，她是深刻觉得这种事太离谱了……
　　“啊，我在我在……唱的真好听。”这话不是假的，确实好听，虽然后半段她的小心肝已经被震飞了。
　　袖手轻笑：“那下一首呢？”
　　第一首都没敢听全，还下一首？！小末连忙婉拒：“不、不，是我耍赖的嘛，一首就好了。”
　　袖手当然听出来她语气中的恍惚，不过倒也不坚持：“那好，先欠着，想听了随时找我付账。”
　　小末汗滴和下土，哪还敢再让他唱歌啊！简直恨不得都不敢和他“老公老婆”了……
　　一想到那些经常出现在新闻联播里的诸位“爷爷”们慈祥的脸庞，小末就没那个胆子去深更半夜折腾他们当中任何一位的外孙……
　　“那个……”她吞吞吐吐地想挂掉电话，“你那不是下雪么，还是赶紧睡吧，我也有点困了。”
　　“哈哈，娘子这么急着挂电话，该不会是嫌弃为夫唱歌难听吧？”
　　袖手那个委屈啊，委屈得小末顿时又升起了罪恶感。
　　虽然不能深更半夜折腾他们，但是貌似更加不能让他们误会？
　　于是小末只好顶着巨大的心理压力，打消了挂电话的念头，继续跟袖手煲电话粥。只是自从知道他的身份，便再也不敢撒娇撒泼撒赖……

　　可是有些时候，不是你想不撒娇不撒泼不撒赖就可以做到的。
　　虽然大部分时间，小末还是个很会夹着尾巴做人的乖女孩。
　　但是袖手就有那种魅力，不管是浅笑轻笑邪笑还是被呛到了的笑，他只要一笑，你就忍不住想扑到他怀里，最好能顺便把他压倒进行各种蹂躏……
　　在袖手随意讲了几件生活琐事后，小末百度到的那点压力，立刻烟消云散了。
　　她居然忍不住又撒娇起来：“讲了快有92分钟了，你不困么？”
　　袖手听出了小末声音里的迷糊，便笑着应道：“有点困，你呢？”
　　小末已经半睡不醒了，毕竟她现在不怎么熬夜了：“唔……好困，可是没地方睡，不想挂电话怎么办？”
　　“没地方睡？”袖手的声音在一瞬间变得冷锐起来。
　　迷迷糊糊心情很好的小末当然没有听出来，她闭上眼睛，蹭到床上，在被子里蜷缩成一个球：“你等我睡着了再挂电话好不好？我会害怕……”
　　袖手回复了温柔的语调，低声应着：“好，你睡，我一直在这陪你。”
　　小末听到这句话立刻安心了，侧身压住手机，把右耳安静地贴在听筒那。她在半梦半醒之间，含含糊糊地说：“蔷薇泡沫多好啊，她刚才还睡在你怀里呢……唔……”
　　袖手安静地听着，没有再应答。
　　果然一小会儿后，小末的呼吸就开始变得均匀而绵长，显然已经陷入甜蜜的梦乡。
　　待小末睡着了，袖手也脱了衣服上床继续补眠。只不过耳机一直戴着，手机上始终显示着通话中……

　　话说早晨尚承宣醒来后，一见身上没有扒着明教苏小末的无尾熊，当下还真是有点不习惯。虽然清醒了也想起昨晚发生的事，但在洗完澡吃完早饭后，还是有点舍不得地悄悄拿出备用钥匙进了小末的房间。
　　一进门他就慌了，这苏小末不会失踪了吧？
　　不然怎么360°扫描也没扫出那么大号物体的位置？！
　　“小末？”尚承宣忍着对这个凌乱房间的极度不适，慢慢走到床边，那边有疑似被子的物体……
　　“嗯……别吵……”
　　球形的被子动了动。
　　尚承宣又郁闷又心疼，郁闷的是她居然就不能把床稍微收拾下，心疼的是这么睡一定会腰酸背痛吧。
　　“小末，乖，起来回房睡。”尚承宣轻轻拉开被子，露出小末的头。
　　小末察觉到有异物要入侵她的领地，立刻就不耐烦地一转身，背对着尚承宣了。
　　尚承宣刚要接着喊小末，忽然看到了她转过头后，留下的那只手机。
　　手机竟然还在通话中？这得多大辐射啊！
　　尚承宣最讨厌这种不爱惜身体的行为，立刻把手机拿起意欲挂断。
　　“尚、承、宣。”
　　手机居然说话了……而且、而且还是那个疯人院的……
　　尚承宣赶紧不管小末了，拿着手机快步出了房门：“颜枫？”
　　颜枫的心情不美丽，非常不美丽。他的声音冰冷得一点温度都没有：“小末怎么会没地方睡？你最好想个清楚点的解释。”
　　尚承宣跟颜枫认识了起码有二十年，当然很清楚他这个语调意味着什么，当下也顾不上顶杠：“你们打了一晚上电话？你一晚上没睡？”
　　“少啰嗦，说重点。”
　　尚承宣微一蹙眉，压下醋意，略有无语地提醒：“你平时又是画画又是学这样学那样，用脑过度，熬不得夜。这件事我会处理好，你先睡吧。”
　　“多事。”
　　尚承宣刚要炸毛，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看来虽然骂了他一句“多事”，但总归还是默认了他的关心。
　　再次回到房间，尚承宣拿着小末的手机不停地蹭头……这丫头怎么能大半夜给颜枫打电话呢？
　　曾经因为参加一次中日动漫大赛，颜枫赶稿劳累过度，患上了比较严重的失眠症，几乎整夜整夜不能入睡，就算勉强睡着也很容易醒，那时候他几乎每天都靠安眠药来支撑。大赛获奖后，他进行了长达半年的封笔疗养，才算消除了病情，但知根知底的人都清楚，颜枫干什么都行，就是不能熬夜。
　　小末大概是觉得耳朵下面少了什么东西，立刻睡得不安稳起来，她支支吾吾地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梦话，身子也翻来覆去地纠结。
　　尚承宣无奈，只好把小末连着被子一起，“端”回自己的房间。
　　谁知刚到房间，小末就把布满血丝的睡眼睁了开来，第一句话就是：“电话呢？”
　　尚承宣赶紧拿着自己的手机放到小末耳边：“电话在这。”
　　小末耍性子的摇头：“不是这个，唔，是我那个，里面还有人说话的。”
　　尚承宣：“……”
　　哪个手机接通了没人说话？！
　　见尚承宣迟迟不给她，小末不依不饶起来，小爪子伸出被子毫无章法地挥舞：“把我的手机拿来，袖手说等我睡着了才睡的……看看他还在不在……”
　　尚承宣无语望天，虽然很想吃醋，但还是正经事更重要。他俯下身，抚着小末的脸庞，轻轻在她眉心印了一个吻：“很多人不能熬夜的，以后别再这么任性了。如果实在睡不着，就来找我陪你聊天。”
　　“唔！我不要！我就要袖手……”袖手的温柔已经深刻植入小末的心里，就连已经习惯了不对任何人抱有希望的她，也依然由衷地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这下尚承宣果断吃醋了……
　　他天天陪着她睡，天天做饭给她吃，什么都帮她弄好，提供给她像公主一样的生活……她居然打了一通电话就要另外个男人？！
　　就算那人是颜枫也不行！
　　不对，就因为那人是颜枫所以更不行！
　　尚承宣立刻给小刘拨了个电话交代自己今天不上班的事情，然后舒展开小末的身子，一边吻得她熏意蒙蒙，一边勾起她身体的忠诚度。
　　小末在梦中迷迷蒙蒙地也搞不清楚正在发生的事情，不过梦中恰好看到蔷薇泡沫睡在袖手倚斜阳怀里的画面，便忍不住呓语呢喃了一声：“袖手……”
　　尚承宣恰好前戏完毕正欲进入她的身体，一听这话如遭电击，因洁癖而产生的强烈反胃感逼得他本能地放下小末，冲进了浴室，用水一遍又一遍地冲刷掉身上独属于小末的味道。
　　洗完澡一出来，刚进到房间，便又立刻开始反胃。
　　他一旦从干净这个角度嫌弃了一个女人，便再也没有办法去面对她。
　　赶紧换好衣服，尚承宣几乎是逃一样地离开了这个家。
　　尔后……便真的开始了“夜不归宿”的生活。

　　第一天，尚承宣没回来的时候，小末抱着手机给他打电话。
　　“你……什么时候回来？”小末抱着手机像个被丢弃了的孤儿。
　　“今天回不去了，这个项目赶时间。”尚承宣躺在离家不远的酒店，说着违心的谎话。
　　他不是不想回去，他只是太明白自己的洁癖，不想因此更加讨厌小末。

　　第二天，尚承宣没回来的时候，小末犹豫着要不要给他打电话。
　　“……喂，项目赶完了么？”小末眼睛红成了小白兔。
　　“……还没，过几天就可以了吧。”尚承宣把酒店的房间弄乱，试图逼迫自己慢慢放弃洁癖，但始终连一分钟都忍受不了。

　　第三天，尚承宣没回来的时候，小末举着手机，并没有拨通。
　　“你是不是不想看到我？”
　　“这是你的家，你回来吧，大不了我搬走好了。”
　　“徐晓刚，我好想你……呜……”

　　第四天，尚承宣没回来的时候，小末刚想打电话却听到了门铃声。
　　三步并这两步地冲到门口，小末满怀期待地打开门，却赫然见到门口站着一位高挑时髦的漂亮女子。
　　女子见到她显然也是一愣：“你……就是小末吧？”
　　小末眨了好几下眼睛，一句话也不肯说。
　　女子偏着头莞尔一笑，手臂优雅地夹了夹包：“我叫姚姗姗，是宣宣的好朋友，可以一起吃晚饭么？”
　　小末看了她几秒，刚想说没空，便听她笑道：“宣宣跟我说你很好说话。”
　　小末心里一闷：“你在这里等。”说完，她就把姚姗姗关在门外，然后咚咚地回房换好了衣服拿着钱包出来，“走吧。”
　　姚姗姗甩了甩头发，笑着跟她走了。

　　“你说吃点什么好呢？是中餐还是西餐呢？是火锅还是牛排呢？”姚姗姗抱着胳膊，看似礼貌地问小末。
　　小末心里正思量着这女人的目的，当然根本就没空管吃什么。
　　反正现在她吃什么都是一个味道的。
　　这几天尚承宣不在家，她顿顿吃外卖，吃得都要疯狂了。跟那些明显吃得出撒了大把味精的外卖比起来，尚承宣做的菜简直好吃得天妒人怨！
　　以前从来都是以泡面和外卖渡生的她，忽然间被他养刁了胃口，然后……他又忽然就这么不管了，要她怎么回到从前呢？
　　小末低着头想着想着，鼻子就发了酸。
　　果然是不该奢望有谁可以给她一份幸福的吧？
　　果然是不该相信他想娶自己的话吧？
　　果然是不该受不住诱惑试图想忘却不婚主义的吧？
　　果然她依然总是先被抛下的那一个吧……

　　“吃火锅吧？夏天开空调吃火锅最爽了！”姚姗姗忽然拽了把小末，“跟宣宣在一起一定没得火锅吃，现在他不在，我们赶紧吃个爽！”
　　小末被姚姗姗拐进火锅店，然后从前到后只做了一件事……喝啤酒、喝啤酒、喝啤酒……

　　姚姗姗点的基本上都是鸡杂啊鸭肠啊什么的，剩下的便全是蔬菜。小末几乎统统不爱吃，但肚子还饿着，也不能不吃啊，于是只好夹起一根鸭肠丢进火锅里。
　　刚刚丢下去，姚姗姗就夸张地惊呼一声，镶着许多水钻的指甲恨不得指到小末面前来：“你怎么把它丢下去啦！”
　　小末一愣：“不丢下去怎么吃？”
　　姚姗姗叹口气，夹了根鸭肠给小末比划：“一，二，三，拿起来。这个不能丢进去，只能夹在筷子里放下去烫三秒，马上就可以吃了。特别特别嫩~”
　　小末从来没有吃过鸭肠，当然不知道这当中还有这种讲究。再说了火锅本来就是很大众的食品，路边摊麻辣烫的升级版，有必要这么讲究么？
　　也不管姚姗姗说什么，反正小末继续我行我素，虽然类似的“鸭肠”事件不断，但只要她充耳不闻就依然可以吃嘛嘛香。
　　待吃过一轮，姚姗姗一手托腮一手拿着啤酒：“本来看到你的时候，我觉得你长得还不错，不像尚阿姨说的那么不靠谱。但一顿饭吃下来，啧啧……宣哥该不会被我打击得品味一落千丈了吧？”
　　小末心里一窒，这个女人果然不是什么普通的“好朋友”，恐怕就是那个坚持要出国的前女友！
　　跟尚承宣相亲那晚，她就听过对面那女人的不少事情了。
　　其实尚承宣似乎还是蛮喜欢她的，否则也不会失落地跟自己发生一夜情了……
　　虽然他后来追到她家请求负责，但那毕竟不是基于爱，只是基于责任。
　　本来小末是不想搭理姚姗姗的，但是她居然好死不死地提到了打击过尚承宣的事，那就别怪她苏小末野蛮了！
　　她一股脑把所有鸭肠全部倒进火锅里，然后非常不屑地环顾四周后，冲着姚姗姗说：“什么食物就有什么吃法，就算你说的再怎么高雅，这火锅本来就不是什么高贵的食品。你看那一桌，里面还坐着民工。姚小姐，装13就请去高档饭店，装修得再精美的火锅店也只是个升级版麻辣烫而已。另外，你大概不知道火锅的起源吧？要不要我告诉你？”
　　姚姗姗显然没料到一直木讷寡言的小末，居然如此能言善辩，当下也微有惊讶。
　　“火锅最早就是穷人吃的东西，因为经济不发达，资源缺乏，没什么东西吃，便把所有能吃的东西全部倒进锅里煮，一家人围着每人喝点而已。你别拿火锅宣传册上的东西当历史，任何一种高贵的食物，都不可能是一个味道。另外火锅浓汤胆固醇很高，我不相信他会喜欢爱吃这种东西的女人。”小末把筷子一放，拿起包，“高傲得有高傲的资本，明明是前女友就别装什么好朋友，你有那个资格当他的好朋友么？还有，虽然你很勤快，但化妆的技术很烂，拜托找个美容院进修一下，哦~整形医院的话会更方便。另外，不管你有什么想法，千万别再来找我，我对你们之间的故事毫无兴趣。他不过是我的众多男友之一。”
　　说完这些还嫌刺激不够，小末故意拿起电话拨给袖手，娇嗲万分地问：“老公，你吃饭没有？”
　　姚姗姗被小末这番话呛了个半死，明明从见面到刚刚，都是她完全占了上风好不好？怎么这傻气兮兮地丫头一下子就伶牙俐齿了？
　　“苏小末，你先把电话挂了，我跟你说件重要的事。”姚姗姗及时开口喊住正欲离开的小末。
　　小末回了姚姗姗一个不冷不热的眼神，柔声对袖手说：“我这边有点事，先挂啦。”
　　袖手觉得刚才那个声音有点熟悉，而且用那种语气直呼小末的名字，显然是来者不善，不过一般他都不喜欢太多问，所以只温柔地应道：“好，有什么事随时给我电话。”
　　“嗯嗯，知道啦！”小末故意把声音拖长，一副老夫老妻的范儿。
　　等小末挂了电话，重新在位置上坐定后，姚姗姗才终于切入了正题：“我只是想告诉你两件事，一件是尚阿姨说她绝对不会让你嫁进尚家；另一件是我这次从法国回来就是为了跟宣哥结婚！”
　　小末淡定无比地表示：“结就结呗，反正我也快结婚了，先恭喜你们了。”
　　姚姗姗这下真的愣了，她不敢置信的抿了好几下唇，然后才睁大眼睛问：“宣哥这样的你都不要？能请我去参加你们的婚礼么？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嫌弃你们寒酸的。”
　　小末微笑再微笑：“当然，只要你不怕受刺激，随时欢迎。我不知道你所谓的宣哥怎么样，但我老公很不错。”
　　姚姗姗确定小末在空口说白话！
　　整个N市肯定有比尚承宣有钱的人，也肯定有比尚承宣有势的人，并且兴许有比尚承宣更帅的人，比尚承宣年轻的那肯定是很多。
　　但是如果把这些数据都综合起来，那估计没几个能在总分上拼得过尚承宣！
　　毕竟N市是她的故乡，这里的优质男资源她可是调查得清清楚楚。不过谎言就是谎言，永远都变不成真相，她有的是办法揭穿。
　　“能告诉我准新郎的名字么？他家是干什么的？方便约出来吃个饭么？”姚姗姗的每一个问题，都迫不及待地想把小末打回原形。
　　可偏偏小末说的还真就不是慌话！
　　她淡定自若地应道：“颜枫，一个画画的，家里做点小官和小生意，吃饭还是算了，他在澳大利亚呢。”
　　姚姗姗惊了！
　　颜枫那仅仅是一个画画的？！
　　家里仅仅是做点小官和小生意？！
　　等等，会不会是重名重姓重专业？可是在澳大利亚……
　　天底下怎么可能有那么巧的事？
　　难道这苏小末说的真是记忆中那个翩翩贵公子？
　　颜枫从小到大就是所有女孩的梦中王子，姚姗姗自然也不例外。
　　虽然她不爱颜枫，但这不妨碍她把他当作偶像。
　　但她还是不信，这种事怎么可能信嘛！再说了颜枫和尚承宣什么关系啊……虽然两个人一直明争暗斗，但好歹也算是竹马和竹马，他怎么可能来抢尚承宣的女人呢？
　　“不可能，说谎也要靠谱点。”姚姗姗明显已经没了耐心，她用漂亮的水晶甲重重地敲着桌子，“实话告诉你，我和颜枫是大学同学！”
　　“既然你认识，那就打电话跟他确认啊。”小末有恃无恐地抿了口啤酒。
　　虽然她也不知道假如姚姗姗真的打电话跟袖手确认，袖手会怎么说。但她就是莫名地相信那个温润如玉的男人，他一定不会忍心陷她于窘迫之中的！
　　姚姗姗肯定不能被小末这么唬住，她立刻打电话给尚承宣：“宣哥，给我颜枫的电话。”
　　小末知道“宣哥”这两个音指代的就是尚承宣，心里狠狠地揪了一下。难道这些天他的夜不归宿，竟是因为这个前女友回国了？
　　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所以拿工作太忙当作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