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渊》根秋Ong慕

78、柳巷狐妖

　　左手入门处是一处门卫亭。

　　百里池推开一看，见亭内的桌子上还有未饮尽的茶水和一碗吃过几口又已经放凉的饭菜，而亭中本该有的门卫已经早就不知去向。

　　百里池拿了门卫亭里为客人准备的两把黑色雨伞走出来。同师姐一人一把，撑伞走进雨中。

　　此刻的园中似乎是另一个世界，头顶雷鸣电闪，呼吸的空气潮湿腥浊，四周水汽蒙蒙，看不清远处。

　　二人顺着淌满水的水泥路向公馆的别墅走去。百里池仔细打量，似乎越往深处走，天色越发黑得可怕。看向公馆别墅的方向，短短三四百米的距离，那边已经几乎黑的不见天日，伸手不见五指了。

　　当真奇怪。

　　看来果真如陈嫂所说，此处中邪了。

　　百里池二人很快来到喷泉处，四周已经升起了浓浓的黑雾，黑雾中带着一丝淡淡的粉色，是某种妖气的残留。

　　此处，只听得到风声雨声和喷泉泉水的声音。

　　百里池和离亦瑄走近喷泉。泉水赫然全是浓重粘稠的黑色液体，发出了恶心的恶臭和腥味。

　　突然，一个黑色人影从喷泉污秽腥臭的黑水池中站了起来。

　　百里池和离亦瑄心中一惊，也连退数步。百里池手握桃木令牌，掐好了指决。离亦瑄用桃木枝枝端对准黑影，准备催动咒语施力，与对手一搏。

　　可双方僵持了一会儿，百里池二人发现，黑影像是似乎并未察觉身旁的二人，只是自顾自的，用双手捧起池中黑水，往自己头上身上淋下去，似乎像是正沉浸地沐浴一般。一会儿，又捧起满手，陶醉无比地喝下去。

　　百里池上前一步，准备查看此黑影究竟是人是鬼。

　　“咔……咔……”

　　百里池脚下踩到了一个物体，低头一看，是一把锋利的割草刀。四周还散落着一些带血的衣物，百里池拾起来一看，在衣服胸前的位置，绣着一个‘魏’字，似乎是仆人工作装。

　　此人？

　　百里池看向喷泉中的黑色人影……

　　百里池一边掐住指决，一边跳入池中，上前单手用地藏鬼爪扣住了黑影的手腕，让其行动不得，接着再搭上了黑影手腕上的脉搏。

　　“师姐，失了心智的人。”

　　百里池探得，此黑影是人无误了，是一个心脉失稳，脉搏不齐，气血虚空的人。

　　离亦瑄手执桃木枝，上前一步，也跨入池中。一手用枝端对准黑影人，一手掰开黑影人的眼睛。此人黑眼珠向上翻，眼睛露出了大半的眼白，眼珠一直颤抖不止，上翻着白眼。

　　这是典型中邪后，魂魄不定的样子。还好时间还不久，若时间一长，魂魄无法归入体内，那是难办了，恐怕余生都会如此神魂离散，疯疯癫癫的，正如同民间常说的‘离魂症’。

　　百里池记得曾读过的一本清代医书《辩证录》的‘离魂门’章节中记载：人有心肾两伤，一旦觉自己之身分而为两，他人未见而己独见之。人以为离婚之症也，谁知心肾不交乎。

　　有些医者坚信离魂症是由心肾两虚造成的。百里池搭住了他的脉搏，的确是心经和肾经都已经於堵不通了，但这只是表征。而事实上是魂魄受幻所致，乃至于其三魂七魄失了各自的位置，才是此人疯癫的里症。

　　可现在没有时间细细诊疗，百里池只能将此人拖出泉池，再点穴，将此疯症之人的经脉暂时封住，不让其乱走乱动。之后，需要专门为他安魂，再让他服用一些补心补肾，养血安神的摄魂汤，合魂丹，归魂饮等方子。

　　此人从黑水喷泉中被拖出来，在雨水的冲淋下，才显出了原本的样子，原本应该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儿。此刻，小伙儿的上衣已经脱掉了，还剩一条仆役的粗布裤子，推断应该是魏公馆的帮工伙计。

　　在雨水淋湿后，百里池离亦瑄二人才看清，此人身上，脸上，全是大大小小的刀痕，面部和身上，受伤严重，几乎是血肉模糊一片了。

　　离亦瑄点住了他身上几处穴位，先为他止血。

　　魏公馆到底发生了什么？

　　百里池和离亦瑄只得将暂时将离魂症的男子放在喷泉旁，为其留了一把伞撑着雨，再继续往里走去。

　　此时，百里池和离亦瑄为了救人，也早就被雨水淋湿了。已经如此，也就顾不上打伞了，二人便直接往台阶上走去。

　　上了几级黑白水墨色的花岗岩台阶，就到了二楼公馆的黑色大门前。

　　此处，大门紧闭。此门是黑色的精铁所制，原本是高大华贵的。百里池看着这又大又黑又沉的铁门。怎么办？撞是撞不开了。

　　“小池，离得远一些。”

　　离亦瑄打算拔枪，对着门锁射击，试一试。

　　离亦瑄和百里池都退得远了几步，怕子弹万一反射会伤到自己。

　　“啪……啪……啪……”

　　离亦瑄连开三枪。

　　门是被打穿了，可是门锁里的铁栓似乎还是纹丝不动地卡在门锁里。

　　什么破门！

　　“师姐，我从那进去。”

　　百里池环视一下附近，发现旁边的玻璃窗。窗帘是打开的，透过窗帘，可以看到公馆别墅的室内，黑压压的一片。

　　其中的一扇窗是打开的，百里池可以一跃而进，再从里面将铁门打开。

　　离亦瑄有些惊讶地看着百里池。

　　这小师妹胆儿可是够肥的哦。离亦瑄肯定不会承认自己此刻，心里有那么一丢丢的心虚。

　　心虚嘛，那是不可能的。自己可是正阳门掌门首徒，秉承师门之志，捉妖捉鬼什么的，都是分内之事嘛。

　　只是，这几年抓的小贼大盗是是不胜数了。至于妖鬼之类，确实生疏了好多啊……

　　小师妹在蜀地乡下，怕是遇得多吧。

　　师姐离亦瑄还在回想自己上一次遇到邪物鬼精之类是什么时候，百里池已经转身，几步走到窗边，一跃而上，单手扶着窗沿，跳进了一片漆黑阴森恐怖的别墅内。

　　百里池掏出了随身的火折子。

　　是的，尽管百里池已经来了上海有些时日了，洋火机，洋火柴也满大街都是。可百里池就是喜欢用这顺手多的了土制火折子。

　　百里池拔开冒盖，轻轻一吹，弄亮了火心。

　　火光不大，但是在这漆黑一片的屋内，还是能看清一段距离。

　　百里池查探了一下四周。原本百里池的夜视的能力就极好，一看之下，在房间的几个角落，看到了好几个舞动的黑影。

　　百里池立马握紧手中令牌，时刻准备催动咒力。

　　只是，黑影依旧是在角落四处走走停停，又不停舞动，似乎并未发现百里池，也没有袭击百里池。

　　“小池，你还好吗？”

　　离亦瑄在外面等了半天，也没见百里池开门，很是担心。

　　“嗯，没事。我来开门。”

　　百里池撑着火折子，看到了旁边不远处的大门。向过去，用火光照亮室内门把手的具体位置，一拧。

　　“咔……”

　　一下，门顺利的被打开了。

　　见到百里池没事，离亦瑄才定了定心神。离亦瑄看到了灯的开关，摁了几下一点反应都没有。

　　没办法，接着，离亦瑄也迈步朝里走进了一片漆黑恐怖的大宅。

　　“师姐，你看，那些扭动的黑影。”

　　黑影像是人形，在公馆漆黑的大厅各个角落，慢慢地游走，扭动，似乎还有在舞蹈？

　　什么情况呢？

　　离亦瑄同百里池朝着最近的一个黑影走去。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毫无防备之下，快靠近黑影时，大厅内一阵阴风吹来。

　　身边这个扭扭晃晃的黑影，突然发出一阵老年女人苍老的，沙哑的，低沉的呵呵呵呵的笑声。

　　离亦瑄心中一惊，手上的动作没有半分犹豫，用桃木枝枝端对准诡异的黑影，手掐指决，催动咒力：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诛邪！”

　　咒语得成，一道金光从枝端飞射而出。

　　面前黑影定了定，不再动了。

　　可下一秒，黑影又更疯狂的手舞足蹈，扯着苍老，沙哑，低沉的妇人声音，用瘆人的哭腔喊道：

　　“儿啊……儿啊……儿啊……你死得好惨啊……”

　　黑影一边哭，一边舞动双手，朝百里池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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