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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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早餐的时间点，天已经大亮。
唐施慢吞吞地喝着粥，勺子和瓷碗不时碰撞几声，缓缓压低的眼皮便轻眨几下，脑子清醒跟着一点儿。
昨晚宋辞把睡睡带回去了，没有从小到大抱在怀里才能睡的玩偶陪着，她意料之中地失眠了。
一碗粥快见底时，搁在桌面上的手机响起来。唐施头也不抬地喊了声：“妈，你电话。”
苏雯从厨房里走出来，擦干手拿过手机站在桌旁接起来——
“行。”
“好的。”
“没问题。”
……
在一句句信誓坦坦地保证声中，唐天成和唐施默默对视一眼，然后夹了根油条到她碗里：“唐唐你再吃点。”
看苏雯挂了电话，唐施立马将已经放下的筷子拿起来，装模作样：“行，好，没问题。谢谢爸爸！”
“别贫。”苏雯轻敲了敲她的脑袋，在旁边坐下，“待会儿和小辞上学别瞎说话，他今天可能心情不好。”
唐施敷衍应声：“嗯嗯，知道。”
这不都是昨天晚上的事儿了吗……
她抬手看了眼表上的时间，抽了张纸巾捏住嘴里没来得及咽下的油条，着急忙慌起身出门。
走到门口时又折回来再另外拿了根油条，脸上笑嘻嘻的：“给生气大王带一根。”
门“哐当”一声合上，唐施出去了，屋内随即安静下来。
“正阳他俩昨天下午临时又出差去了，也没来得及和小辞说声，估计是晚上飞到那边才打电话告诉孩子的。”
唐天成问：“刚才的电话就这事儿？”
“让我们平时多照看一下。”苏雯盛着粥一边说，“要是换我们家唐唐，肯定免不了吵闹一阵。”
唐天成刚张了张口，苏雯和他想到了一块去，替他说出来。
“不过从小到大，小辞早该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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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好每天上学时都在楼下见面，前几天唐施到时，宋辞总在自行车棚那儿等着了。
视线朝向单元楼的安全门口，哪怕偶尔太阳光线会直射到眼睛里，仍旧固执地保持着不轻易移动一下的站姿。
今天却是个例外，她拐过楼梯弯时，匆匆往下瞥了眼，望见了柔软的发顶和白皙的耳尖。
宋辞单手插在兜里，不紧不慢地一阶阶下楼，比平时起得迟了些。
唐施放轻脚步，赶到他身后的台阶，抬手拍他的左肩，脑袋却凑到右边。
她笑嘻嘻地问：“吃吗？”
这游戏唐施屡试不厌，这回宋辞却没像以往一样故意上当，他顿了下，微往右后方侧过脸。
余光里，纤白的指尖捏住用纸巾包着的油条，远离他的侧脸一点，大概怕不小心蹭上去。
宋辞抿唇：“不吃。”
“不。”唐施点头，替他断了个句，“你吃。”
而后又哼哼唧唧地抱怨：“特地给你带的，不吃也得吃。”
说话间，两人凑得近，唐施居于上方，一下就注意到了他懒倦的眼：“你昨晚也没睡好？”
宋辞咬了个字：“也？”
“你看看。”唐施往下迈了个台阶，空着的手拉住他的衣角，踮脚再次凑近了，然后指着眼底的黑眼圈给他看，“你把我的睡睡带回家了，我当然睡不好。”
只是抱怨还没停下，就却猝不及防地被宋辞按住肩膀，一把推后了些。
动作算不上太温柔。
唐施瞅他一眼，感到莫名奇妙，没再凑过去贴冷脸。开口便毫不客气地问：“睡睡呢？还我。”
“书包里。”
唐施了然，抬手便要去拉他的书包拉链，却被忽地摁住。
“别动。”宋辞直接把书包反背到身前，拒绝的意味明显不过，“我给你拿。”
黑色的书包，双开拉链，他只拉开了一个小缝，探手进去，留下清瘦的手臂在外边，似乎在有意回避她。
“遮遮掩掩的，”唐施怀疑地打量他几下，按捺不住好奇问，“你书包里有什么宝贝？”
“没有。”宋辞垂眸，态度冷淡。
唐施停下不走了，声音小小的，耍脾气控诉说：“你好凶！”
看到面前的人低垂着脑袋的委屈模样，宋辞一句“哪儿凶了”停在喉间，生硬地换了句：“下次不会了。”
他变魔法似的掏出了熊猫玩偶，亲昵地蹭着她的脸，一下又一下，带安抚性的。
只稍微哄了哄，唐施的唇角立马扬起来，音调向上：“那今晚还让睡睡陪你吗？”
她本来想直接问宋辞心情好点没，开口时换了种迂回的问法。
“陪你。”宋辞轻揉了下她的脑袋，挡住她瞟向书包的眼神，没按她想要的答案说，“不是没睡好么？”
唐施把手上的油条递了递：“那你吃不吃？”
宋辞没犹豫：“吃。”
他探身，侧颈用牙叼过。
活像只觅食的小狗。
可惜却不会摇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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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个眼，又到周末。
九月底照例会有考试，成绩在十一前批改出来，假期过得惬意与否都在此一举。
只不过对唐施而言，假期倒在其次，更关键的是月考成绩直接和苏雯给的零花钱挂钩。
所以即便是周末她也没敢给自己安排太多放松的时间，认认真真在家专心复习。
阳光一点点染上书页，看久了墨印的黑色文字，眼睛发疼。
唐施把书推到一边，伸了个懒腰，然后点开手机里的钱包看了眼，两个软件加起来的数字不过一千出头一些。
她慢悠悠叹了口气，这意味着要是这次没考好，给宋辞准备生日礼物就得再问谁去借点儿钱。
正是快午饭的时间，卧室门开着，可以听见苏雯在外头桌面摆放碗筷的轻微声响。
“唐唐，去楼上喊一下小辞。”被叫到名字时，唐施条件反射般地迅速将手机倒扣在桌面。
她没立刻起身，而是嘟囔了句：“宋叔叔和小许阿姨不是都在家嘛……”
因为想着宋辞父母在家，她还特意没去打扰难得团聚的一家三口。
乖乖在自己卧室里写作业，即使边上没有熟悉的身影陪着，听不见老要找她聊天的声音，总想犯困。
苏雯的笑声传过来：“你叔叔阿姨早回平京了，傻不傻？”
“回平京？什么时候？怎么没人告诉我？”
“小辞没说？”
“没。”唐施用笔在草稿纸上忿忿地划下一道，心里极度不平衡起来。
臭小子，竟然不告诉她。
以前明明恨不得把遇到的所有事情都亲自和她说一遍。
果然，只要一长大就会藏秘密。
通话里、书包里、情绪里……但统统不会告诉她。
听唐施满是不开心的语调，苏雯又说了句：“周一走的，到平京那边才来得及告诉小辞。”
周一？
唐施收住情绪，愣了一下。
那上次晚上那通让他心情变差的电话……
“你现在知道了，去楼上喊人吧。”
唐施照着苏雯说的站起身，心里升起一种心疼又愧疚的感觉。
明明她应该早点儿发现的。
明明这一周，他都副神色恹恹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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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室静谧，只有游戏的背景音，单调地拉长重复。
有两个人影并排坐着，中间的距离隔了个道，肩膀薄而宽，修长的五指熟练地操纵着游戏手柄，却没交谈。
长达半小时的回合结束，背景音乐淡出，屏幕里的动画也跟着停下来。
宋辞屈身从前面的柜子里拿过两罐可乐，手里留下一罐，另一罐朝许闻钦抛过去，投掷出一道利落的抛物线。
“谢了。”许闻钦接住可乐放到旁边，随口提起，“你上次跟我说的那鞋，买了吗？”
“嗯，我妈买了。”宋辞单手开了拉环，没想就答。
推门进卧室的侧边墙上排了好几层透明的收纳盒，一眼望过去可以看见整整齐齐的鞋跟，涵盖了大部分牌子。
最上面那层摆着的是个崭新的长方形纸鞋盒，像是还没被打开试穿过鞋子的模样。
宋辞抬抬下巴示意：“喏。”
卧室内的窗帘半拉着，过滤些正午的太阳，将两个少年的眉眼打上暗色的光线。
五官显得暗昧，倒是同样出色。
许闻钦直接说出来：“本来打算今年的生日礼物送你这个。”
他完全不避讳，认识这么多年，送生日礼物也要搞个惊喜，未免太过煽情。
何况还是两个男的。
“你倒是没忘记过我生日。”宋辞仰头喝下一口可乐，碳酸饮料的酸涩感使喉结上下轻滑过，他淡声问，“但我什么时候跟你说鞋的事儿了？”
许闻钦反问：“你没说吗？那我怎么有个印象。”
宋辞没应声，敛着眼，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碰着可乐罐光滑冰凉的壁身。
身侧的许闻钦拿过手机浏览了一圈，然后把屏幕反过来给他看，言简意赅：“知道了，是朋友圈。”
宋辞抬眼扫了下，是一篇公众号文章，标题和缩略的小图都是有关那双新款球鞋。
时间点是不久前的暑假，看备注和头像，还真是他发的。
“我说我妈猜我喜欢怎么那么准了。”他轻哂，而后拿了手机，点开自己的朋友圈往下滑。
他朋友圈动态不多，当时转发这条本来也是要设置为仅自己可见的，也不知怎么手滑或是忘了。
“忘屏蔽了。”宋辞说着，直接干脆地点下了删除。朋友圈顿时干干净净，没有了任何关于那双球鞋的痕迹。
话题结束的下一秒，卧室门由外被推开。
两个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看过去。
门缝里探进来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头发有些凌乱，脸上挂起个夸张笑容。
右颊梨涡和弯弯眼睛里都盛满了讨人喜欢的笑意。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秘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