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chapter 9 ...
-
她又变回了那样。
洗过胃的茉莉脸色苍白，护士帮忙换掉了她被冷汗浸湿的衣服，可成效不大。
毒‖‖瘾发作时的冷汗根本无法控制，她蜷缩着身体钻进床下，抱着双膝缩在那，贝齿咬着唇，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
止痛药里含有的成分不言而喻，吃多了的确是产生依赖性，对茉莉来说也仅仅属于‘药不对症’，可有了总比没有好。
她知道这样不对，可她没有办法。
吃总比注射要好一些。
想到她父亲曾经做过的事，茉莉便浑身颤抖起来，她不敢面对巴基，她害怕会在他脸上看到和福利院长一样的表情。
厌恶，恶心，像看到脏东西一样的……眼神。
她敏感到连营养液都无法注射，甚至连水喝的都很少，不吃不喝对她的身体造成的影响更大。
可他们没办法强制她去吃饭喝水。
毒‖‖瘾‖发作足以要了她半条命。
又饿又难受的小孩饿晕在床下，她双手攥紧胸口的衣物，浑身被冷汗浸湿，惨白的唇被咬破了好几个口子。
巴基从床下把她抱出来时，她就是这副模样。
她瘦了好多。
甚至比从福利院抱回来时还要瘦。
留观室内一切会对她造成危险的物品都被收了起来，沉睡在床铺上的茉莉手脚都被束缚着，生怕她再犯时拔掉针管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来。
“死真是便宜他了。”
巴基突然开口说道，能对自己亲生女儿下此毒手的男人，毒‖‖品‖吸‖食过量这种死法对他来说太简单了。
“这药能打多久。”
斯蒂夫没对巴基说的话有任何评论，或者说他也这样认为，他把视线放在一旁调整点滴流速的医生身上，“用不了多久她就要醒了。”
“点滴里有安眠的成分。”医生调整了流速，在茉莉额头上贴了退热贴，“这药没有让她依赖或者成瘾类的药物，她大概能多睡一段时间。”
“戒断方式我这边做了准备，我个人认为，药物戒断对她来说能好一些。”
“药物戒断？”
“对，药物脱敏治疗。”医生讲解到，“如果让她自然戒掉，不给任何干预，只等自然消退的话，对她来说太痛苦了。”
“用戒断药物来代替、递减的方式来戒，能减轻她不少痛苦。”
“……也就只能这样了。”
茉莉已经出现了戒断综合征的症状，贸然停药只会对她的身体造成更大的影响。
“只不过……她得听我们的。”
这是一个问题。
福利院院长曾说过，茉莉有毒‖瘾、轻微狂躁症和自杀倾向，她不一定会听从他们服用戒断药物，她或许……想死。
巴基捏着眉心，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等她醒了再说。”
巴基长叹一声，即使现在想了应对措施，可再面对茉莉时，他也估计会忘得一干二净。
他看向病床上发着高热的小孩，走到床边坐了下来，斯蒂夫和医生见状相视一眼，没做逗留，斯蒂夫只在他肩头拍了下，算是安抚。
茉莉醒来时已是傍晚，她怔怔的看着天花板，泪却不由自主的顺着眼角滑落。
“别哭了。”
在房间待了一下午的男人声音有些沙哑，他清清嗓子，抬手擦去茉莉的泪水，轻声安抚。
茉莉想躲，可手脚都被束缚着，她只能侧过头，不敢去看他。
巴基想了想，伸手解开了她的束缚，躲开她手上的针，把人抱了起来。
被他抱着的小孩浑身僵硬，垂着头一声不吭，不知过了多久才干巴巴的说了‘对不起’。
“这不怪你，茉莉。”
男人顺着她的发，帮她拢了拢衣服，“你已经很努力了。”
听他这样讲，茉莉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她咬着牙强迫自己不要哭出声，可微颤的肩还是出卖了她。
巴基叹了口气，把她拥入怀中，大手在她背部安抚的拍着，告诉她医生对她接下来治疗的打算。
茉莉没说什么，她现在的身体太虚弱了，身体上的疲惫让她很快睡去，再次醒来后，她倒是听医生的话，乖乖吃了戒断药物。
“她不太对劲。”
斯蒂夫说不好，茉莉表现的太平静，或者说，她那死气沉沉的感觉又冒了出来。
“嗯。”
巴基自然也发现了她不对劲，目前服从安排的茉莉看起来似乎是心甘情愿的，可给他们的感觉却不一样。
很快，这个不对劲就再次到来。
服用戒断药物后，茉莉犯瘾的次数和时间的确比之前少了些，可这也仅仅是刚刚开始，身体和心灵上受到的伤害依旧让茉莉很痛苦。
尤其是还在他们的注视下。
这让茉莉产生了些不好的想法。
夜里被毒‖‖瘾折磨醒的茉莉从床上跌下来，她倚在床头柜上呆呆的看着天花板，在贾维斯的提醒下才去拿柜子上面的药物，颤抖的手碰倒了水杯，随着惯性掉落的玻璃杯摔成了碎片。
茉莉呆呆的看着碎玻璃，鬼使神差的拿了起来，稚嫩的掌心被划出了口子，即便是在贾维斯的警告下，她依旧用力划开了那早已留下多条伤痕的手腕。
鲜血奔涌而出，溅在她惨白的脸上、衣服、地面上，她的泪顺着面颊滑下，茉莉‘咯咯咯’的笑出声，仿佛这样似乎就能摆脱掉这一切。
一分钟都没到，巴基便冲进了她的房间，灯光亮起的那一刻她仰头看向他，茉莉歪着头还朝着他笑了下。
“她疯了。”
同样赶来的还有托尼，看到茉莉眼神空洞又披头散发身上还染着血的同时，面上还挂着笑时，他实在是忍不住再身后小声嘟囔一句。
说是这样说，他还是把手里的纱布丢给巴基，让贾维斯联系正在休假的医生先生。把他叫回基地。
男人面上阴的仿佛要下雨，力度大到把茉莉的手腕都捏的发青，这还是在斯蒂夫的提醒下才松了手。
包扎好伤口的茉莉栽倒在椅子里，那双空洞的双眸盯着自己被包扎好的手腕，一声不吭。
看她这样，其他人也没说什么，医生只把消肿的药往前推了推，被巴基捏青的手腕多少还是要适当涂一涂。
“为什么要救我。”
茉莉突然开口，透过她凌乱的发丝，看到那双灰绿色的眸子。
“……”
巴基看着她，什么都没说。
“还不如让我死了！”茉莉看着他，从被她父亲折磨开始，‘死’这个字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刻在脑子里，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摆脱一切。
茉莉有些歇斯底里的朝着他喊着，“你们根本不知道我究竟遭遇了什么！活着只会让我更痛苦，干脆让我死！”
‘啪！’
被打了的小孩颤抖着手捂着微痛的面颊，仰起头去看面无表情的男人。
“巴基！”
他动作极快，斯蒂夫按住他手臂，“你冷静点！”
“她才六岁。”托尼看了他一眼，示意医生看看茉莉的脸，“别动粗。”
“你们先出去。”
巴基没回头，他看着茉莉，“先出去。”
听见关门声，巴基才捏着眉心轻叹一声，他承认他刚才动手的时候很不理智，唯一理智一点的就是控制了力道，不然茉莉的脸肯定会肿的很严重。
被打了的小孩捂着脸缩在椅子里，她怔怔的看着地面，泪一点一点的掉落在衣服上，晕开一块一块的。
自从被巴基带回来后，她变得要比之前爱哭很多，害怕被抛弃的念头也经常浮现在脑海里。
她浑身颤抖着，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再次被送回福利院的样子，茉莉不敢再去看他，甚至就连呼吸都不敢呼吸。
“呼吸。”
察觉到她异样的巴基蹲下来，他拍着她的背不停的告诉她，“呼吸！”
她咳嗽着蜷起身体，巴基把小孩抱起来，安抚的在她背上拍着，帮她顺气，能感觉到她一直在颤抖，他垂着眸把人抱的更紧了点。
这孩子很没安全感，这是他早就知道的。
他帮她拢了头发，露出那有些微肿的脸颊，巴基没用多大力，可她皮肤娇嫩，到底是留下了印子。
巴基抱着她去拿了药，轻柔的在她面上推开，看她咬着唇不吭声的样子，他却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抱歉。”他思索片刻，还是先对自己的行为道了歉，不管怎么说他都不应该动手打她，她才六岁，又一直生活在那样的家庭，心里没扭曲都已经很不错了。“我不应该动手的。”
茉莉垂着头不吭声，她紧抓着自己的衣服，就连身体都紧绷着，不敢贴在他怀里。
现在的茉莉就像只刺猬，只能用坚硬的刺来保护自己。
“不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放弃生命，知道吗？”
他耐心劝导她，以自己为例。
大手握住她的手，手腕青紫的皮肤也被他涂了药，时间已经很晚了，他把她带回了自己房间。
本以为劝她吃下戒断药物会很困难，可看她自己拿起药乖乖吃下时，他觉得她多少听进去一些。
他们俩虽然躺在同一张床上，可茉莉背对着他蜷缩着身体，离他很远，男人侧头去看她，直到她在害怕什么。
他伸手把人抱过来，一字一句的告诉茉莉。
“我绝对不会抛下你，绝对不会。”
这句话让忍了很久的茉莉哭出声，她的手抓着男人的衣服，头埋在他怀里哭着，这次她没能控制住自己。
巴基安抚的拍着她的背，大手抹去她的泪，把人紧紧抱着，不知过了多久，哭累了的小孩沉沉睡去，本以为折腾了半夜能够安下心来，却没想到她夜里突发了高热，一直折腾到天都亮了，她才勉强退热。
“被吓到了。”
所有人把目光放在巴基身上，他别开眼睛，没吭声。
他昨天那模样的确吓人，况且他还动了手。
“你的心理医生要是知道你昨天做的事，估计又要对你重新测评了。”托尼挑眉看他，茉莉的身体报告他刚才已经看了一遍，“烧基本上已经退了，脸跟手上的，护士也上了药。”
“至于心理上的……那我就不清楚了。”
巴基：……
“…没事的。”他干巴巴的说道，“她心理……”
“很强大？”
“……”
托尼没再逗他，“我不管你怎么教育，可不能再有下一次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chapter 9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