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别不理我》森瑶

41、冰雪中的月季

　　见了家长，两人算是过了明路。
　　兰意终日陪着池寄，无论是在家刷题，还是去医院复查。
　　心理医生诊断池寄现在的精神状况逐渐好转，虽然对其他人还有些冷淡，但是内心的躁郁正在慢慢减少。
　　结果很好，医生单独留了兰意，要聊一聊池寄的个人情况。
　　“青春期比较敏感，患者童年的阴影是他如今安全感缺失的根源，你是患者的……”
　　“女朋友。”
　　“哦，女朋友…是他那个姐姐吗？”医生抬头打量了她一眼，有些明白池寄的念念不忘了。
　　“你知道我？”
　　医生便笑了：“心理医生自然要了解患者的情况，才能对症治疗，我也是花了好久才从他嘴里撬出来点信息。”
　　“那你还是挺厉害的，池寄不喜欢跟外人说我们之间的事情。”
　　“看得出来，您仿佛也不太喜欢？”医生接着低头写病例，“您，有没有兴趣做一个心理测验呢？”
　　“你怀疑我有心理疾病？”
　　“人人都可能有心理问题，”医生哈哈一笑，“别误会，我是好意。”
　　兰意接过缴费单子，“我还以为医生这么厉害，一眼就能看出来我的问题。”
　　“……”医生扬了扬眉，似乎，话中有话？
　　“几年前我就去看过心理医生，因为不正常的……感情。”
　　“感情没有正不正常，只有合不合适。”
　　医生眼神温润，似乎很理解兰意。
　　兰意摊了摊手，“别用话术，医生。”
　　“碰上懂行的了？”
　　“有一点，医生您确实说的很对。”兰意轻轻拉开门，“我不喜欢和别人分享我和池寄之间的事。”
　　池寄没有找个座位坐，只在门口站着等，兰意出来望见的第一个人就是他。
　　“走吧？”
　　兰意牵住他的手，十指紧扣。
　　阳光很亮很刺眼，但因为结冰的冬日而不显得温暖。
　　温暖的羽绒服裹住两人的身躯，兰意望着显得臃肿的池寄，料想自己应该也是如此。
　　只是这样柔软的池寄，让她想到了几年前他在车站的模样。
　　清朗的少年神情淡淡，蓬然的羽绒服，修长的腿。
　　现在的他，长得更好了。
　　“池寄。”
　　兰意低头看着那玉骨砌成的手，正与自己的交缠着，没有一丝缝隙。
　　“嗯？”
　　“池寄。”她又唤了一声。
　　“嗯。”
　　池寄耐心地应着，令她心里奇异地满足。
　　“有想过以后考什么专业吗？”
　　“课比较少的？”
　　“为什么？”
　　池寄低头注意路上结的冰，小心地环护住兰意，“有时间去陪姐姐。”
　　兰意笑了笑，蜷了蜷被松开的手，“这当然很好，只是，你没有自己喜欢的专业吗？”
　　“……我想陪着姐姐。”
　　“那就是有咯？”兰意踢了一下路边的石子，石子骨碌碌滚到了月季花坛下面。
　　池寄轻轻吐出的一口气，在冰冷的天里团成一团白雾，渺渺荡开。
　　怀里空了。
　　兰意哒哒跑开，到花坛摸了摸晶莹的雪粒子，“池寄，快过来看。”
　　“是月季！”她惊喜道。
　　池寄挂着温柔的笑容，也过来也摸了摸月季的花瓣，真是坚强的花。
　　白色或者透明的雪晶，冻附在红极盛放的月季上，灰败的花坛只这么星星点点的红，却比春夏的月季，不知多了几倍冷艳。
　　“池寄，”兰意抬头笑意盈盈，帽子周围一圈白色的绒毛，比冬日的月季更动人心魄。
　　她说：“你看我都这么喜欢你，你就算爱屋及乌，你也得爱你自己了呀。”
　　池寄说不出话来，只用碰过月季的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脸。
　　月季是没有温度的，但她不是。
　　“我会听姐姐的话，爱屋及乌的。”
　　“那你答应我，要选自己喜欢的专业。”
　　“好，可是……”
　　“你如果想要我们长长久久在一起，就不要把自己的一生牺牲在我身上。”
　　“姐姐不喜欢吗？”
　　似乎牺牲的人不是他一样，他只在乎她会不会喜欢。
　　“我喜欢你的迁就，喜欢你的温柔，喜欢你的包容，可是我也想让你有自己喜欢的人，有自己喜欢的专业，有自己喜欢的事业，人生短暂，我想你过得意义非凡。”
　　“对我来说，姐姐喜欢，就是最大的意义了。”
　　兰意灵机一动：“那我喜欢你学自己喜欢的专业，做自己的事业。”
　　“那我就去学。”池寄牵着她慢慢远离花坛，花坛旁边都是冰雪，一不留意可能会滑倒，太危险了。
　　“你想报什么？”
　　“生物怎么样？”
　　“不错呀，我请我导师帮忙问一下生物系都学什么。”
　　“为什么？”
　　“当然是给你提前预习了啊！”
　　“……”
　　兰意理所当然地说：“你现在学得很不错了啊，我觉得你可以一边刷高中的题，一边学一点大学生物嘛！A大生物系竞争也很激烈的，好多都是竞赛上来的，你不提前学一点，到时候容易跟不上。”
　　到底是学神和学霸的区别，兰意当年高一开始参加竞赛，高二就被保送了A大。
　　像池寄这么大的年纪，人早拿了多少大奖。
　　别说让池寄胡思乱想了，他现在连空闲时间都是挤出来的，明明现在姐姐就在跟前，亲一亲抱一抱都要先做五道题。
　　唉，高三生伤不起。
　　开学之后，池寄的成绩依然名列前茅，A大的生物系也是王牌热门专业，为了不被调剂还是要继续努力刷题。
　　兰意时时关注着他，上课看他看得多，下课也会转过来看看他，偶尔弯腰，指点他的错误。
　　一班的同学都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不过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毕竟兰老师对他们都很温柔，只是似乎对池寄格外用心。
　　话说回来，老师对好学生总是优待一点的嘛，其他老师对池寄也都挺关心的，所以，是错觉吧……
　　张阳：呵呵。
　　讲题需要贴那么近？
　　你们觉得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