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别不理我》森瑶

34、他爱她一切，除了

　　“没关系，都过去了。”
　　兰意不想他多回忆童年，池寄总是把很久以前的事都记得清清楚楚。
　　池寄仍在看着外面，车窗模模糊糊倒映着他锋锐的下颚线。
　　“可是姐姐啊……”
　　“我变成她那样的人了。”
　　兰意皱眉，“什么意思？”
　　分离焦虑也不算多严重吧，跟那个疯婆子相提并论干什么。
　　“有时候，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他低头看相自己的手，怔怔然，“就像那次，我竟然伤害了姐姐……”
　　“还好，也…不算伤害？”
　　“难道姐姐醒过来不觉得难受？”池寄苦笑，“那不是迷药，是医生给我开的镇静安眠药，药力强，副作用大。”
　　兰意怕他越想越愧疚，赶快抽出手拍了拍他肩膀：“放心，我现在好着呢。”
　　车里于是安静了一会儿，直到进了雅客居，开到了池寄家门口，兰意刹车熄火，池寄才开始接着说。
　　“一开始分离焦虑时，我只是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难怪张阿姨说他一下又瘦了好多，兰意沉默无言，池寄强忍着说下去。
　　“后来又有幻视幻听，爸爸就把我送到疗养院，医生说有轻微的精神分裂，她…也是。”
　　遭人厌弃的命运，难道不会与她相同吗？
　　“我身上流着她的血，姐姐，我不想成为她那样的人。”
　　“你不会成为她那样的人。”兰意斩钉截铁。
　　池寄愣住了。
　　“池寄，你和她不一样，她当时深陷泥沼，你现在未来光明，她没有积极治疗，你已经控制得越来越好了不是吗？”
　　“可是……”
　　“那次是情有可原，我早就说不计较，你也不要一直沉浸在过去，我说了我会陪你，我一定会陪你长大，池寄，我发誓。”
　　“我发誓只要你好好学习，无论考不考得上A大，你去哪个学校上学，我就考哪个学校的博士，你去哪个地方工作，我就去哪个地方的大学任职。”
　　“我会陪你做饭，陪你治疗，陪你散步，陪你长大和慢慢变老。”
　　兰意握住他的手，特意用了点力。
　　“池寄，以前你和我都做过错事，但我们总要往前看，和你在一起的时间过得那么快，那么少，就算是一辈子都怕不够……”
　　“姐姐……”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兰意连忙捧起他低下的脸庞，想要抱住他，安慰他。
　　刚才可能被牙咬过的下唇，血滴滚出，红艳娇嫩，晶亮的眼泪包在泛红的眼眶里，极致脆弱的美色，颠倒众生。
　　兰意觉得自己真是疯了，色迷心窍。
　　不知不觉，竟然盯着池寄的嘴唇看。
　　兰意在心里骂了自己一顿，抱住池寄拍着他的背——像以往每次池寄哄她一样，从上到下反复安抚 。
　　“池寄乖，池寄乖……”
　　池寄有些哭笑不得，他是为姐姐那些话感动，又不是伤心，“姐姐，我不是小孩子了。”
　　“我也不是小孩子了啊，可是你把我当小孩子宠，我也想这样宠宠你啊。”
　　“姐姐……”池寄心情更是激荡，姐姐是那样、那样好的人。
　　他低头吻住她的嘴唇。
　　兰意尝到一点血腥味，细细舔舐入口，好像这样，他就不会痛了。
　　省略五百字后。
　　他们已经到房间。
　　他爱她的一切，除了……

　　“池寄，我今天大姨妈。”
　　除了这个。

　　池寄有些丧气地抱着兰意，看她还没良心地笑，难得有些生她的气了，用力啄了啄她的嘴唇，哼，惩罚。
　　但池寄仍是很贴心，把被子扯过来盖在兰意身上，手搭在兰意肚子上轻轻揉着，他记得兰意来大姨妈身体会比较累，肚子也会有点疼。
　　兰意躺在他怀里，又暖又舒服，昏沉的睡意来袭，不过这次肯定不是安眠药。
　　一觉到了天亮，池寄已经不在房间了，不过肚子上还放着一个热水袋，兰意摸了摸还是温的。
　　裹了裹衣服，兰意下床穿鞋，床边已经备了一双柔软的棉拖，再到卫生间，一应的洗漱用品和护肤套装，还有各种长厚不一的卫生巾，也不知道池寄起了多早，给她买了这些。
　　兰意洗漱完下楼，没在厨房找到池寄，就懒懒窝在客厅的沙发上打开电视。
　　如果池寄在，听到电视声就会知道她醒了。
　　“姐姐醒了？”
　　楼上果然传来了声音，接着池寄的身影出现，一边下楼一边笑着说：“我还以为姐姐要多睡一会儿。”
　　她现在睡不到那么晚了。
　　兰意以前很爱睡懒觉，上大学就改了这个毛病，更别提研究生的时候，只是池寄不知道。
　　兰意抱着抱枕，“你去哪儿了！”
　　“书房嘛，还能去哪儿，”池寄去厨房热早餐和牛奶，“还差两道题没做完，等我写完和姐姐去看电影好不好？”
　　“不好，不去。”
　　听着有些不大高兴呢？池寄连忙放下东西出来，把她从沙发里捞出来：“怎么啦姐姐？”
　　兰意撇过脸不理他。
　　池寄认真想了想，“是不是因为早上醒过来没看见我？”
　　兰意不说话，但扬了扬眉。
　　“那是不是还因为出来了没找到我？”
　　兰意哼了一声，池寄就笑着抵住她额头。
　　“以后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