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
-
三日后，一顶粉红色的轿子从秦府的小门进入。
宋宝儿，这几天心情极差，再加上李氏被禁足，满脸全是倦容。厚重的脂粉将它原本的面貌盖住了。
盖头下她双眼泛红，没有三媒六聘，没有凤冠霞被，轿外满是是冷清，他心爱的郎君也没有骑上高头大马，街道也没有贺喜的行人。
她就这样嫁了。
宋宝儿满是沉重，直到轿子在门外停下，她由着宋嬷嬷牵了下来从后院的小门进入秦府。
“恭贺姨娘。”
宋宝儿听着这声称呼有些恍惚。宋嬷嬷将打赏的红封递给几人。
房间内只挂上几条红布，不过摆设倒是极好的。
宋宝儿坐在床边等着秦之照的到来。
吱呀的一声门响了，一个人影朝着屋子走了进来。
***
这几日生意瞧着不错，原本门可罗雀的店铺，如今来来往往不少人，手里都还卖着货。
照着这样的劲头，生意是不错的，不过云雾纱在安南兴起，怕是多家布店也会买，如今不过是占了头一份的利处。
光是卖布可不行。
话说女子的生意最是好赚，什么香包，玉佩，络子，胭脂水粉，青黛，口脂……朱钗，流苏，珠花，那可真是眼花缭乱。
光是卖布眼下瞧着还行，实则利润不高，若是将这些结合起来，窈窕思索会儿，脑中有了个大致脉络，不过要是能够实施起来，到是需要很大精力的。
回到院子，窈窕计算了下这几日的账目，刚开始之际一日利润还比较少，慢慢的随着更多的人知道，一日利润能达到几百两，慢慢的又开始减少，到如今比较平稳，但随着日后越来越多的布店开始卖云雾纱，怕又得减少一番。窈窕将此事告诉韩墨皓，他倒是心态极佳，自己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这些早早就算到了，不过虽是这几日已经赚了不少了。
她磨了墨，从桌上拿起张纸，思忖片刻便下了笔。这封信写好晾干后让人送到了景园。
“六娘，求你救救我家小娘子吧。”院外传来女子的低泣，窈窕皱了皱眉头，发现宋旋珠的婢女跪在了院子里。
“何事？”
那婢女哭泣不止，将事情说了，窈窕脸色也越发不好，她知宋选文非好人，但却未想到竟能如此。
虎毒还不食子。这般作态，真能称为父亲吗?
到大厅时，一媒婆正滔滔不绝，宋选文也跟着点头，屏风后面偷听的宋旋珠脸色发白，身形萧条，手紧紧抓着木支架。
窈窕到的时候正瞧着这副场景。她叹了口气，将宋旋珠的手指扳开，隐约可以瞧见木支架上殷红的血迹。
她喃喃道。
“六姐姐”
窈窕轻拍安慰道：“莫怕”
里面还在说着，“这周三爷家财万贯，向来宋郎主不在乎身外之物，不过周三爷族亲可在都城为官，深的官家信任，如今官居三品，可谓前途无限，唤周三爷一声三叔。周三爷如今瞧着你们三娘子，也是三娘子的荣幸。”
里面越说，窈窕越听不下去。
她直接闯了进去。
媒婆瞧着这仙儿人般的女郎，眼神一亮。
“这便是八娘吧，真真天仙般的人，别说周三爷心动，怕着安南中找不着不心动的郎君。”
身姿纤细，绝世佳人，倾城倾国。她这么多年，安南的女郎见了大半，还未见过这般神仙妃子的人儿。
“你怎么来了？”
宋选文有些不悦，呵斥窈窕道：“这是你个女儿家该来的吗？”
窈窕面无表情，瞧着宋选文道：“阿耶，我有事儿与您商量。”
“等会儿再说。”宋选文急于将窈窕赶走，这桩婚事儿他觉着不错，早早定下来也好。
窈窕淡然坐了下来。
媒婆也从容道：“本就是好事儿，小娘子在也好。”
“若是郎主觉着不错，那便今日就定下吧。周三爷是个疼人的，一定不会亏待小娘子的。”
窈窕不由得心中嘲讽道，疼人！是将人往死里疼吧。
前世她便知这周三爷，不是因为别的，正是此人为人残暴，对待女眷粗鲁，甚至不少女眷被他虐待死，死的时候身上没有一块儿好肉。
前世宋旋珠便被他嫁与周三爷，在周府不过短短数月便去世了，周府给出的理由是突发恶疾，暴毙而亡，可那尸体分明布满了青紫，掐痕，甚至有几处地方没有一块儿好肉。
宋府也就这么认了下来，没人替她讨个公道。
“如此便”宋选文话还未说完，就被窈窕打断了。
“阿耶我有事情与你商议。”
宋选文皱眉，对窈窕再次打断很是不喜。
“嬷嬷，你先出去。”
窈窕瞥了眼媒婆，那眼神冰凉，像是再看个死人，媒婆被吓住了，人也赶紧离开了。
宋选文见人离开了，瞧着窈窕越发不喜，“你究竟有何事？”
“阿耶，八妹妹不可嫁与周三爷。”
“闭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容你放肆。”
窈窕并未被宋选文所吓倒，反而道：“阿耶可知周三爷是何等人？”
宋选文沉默一瞬，道：“周家有权有势，必然不会亏待你八妹妹。”
窈窕还真是觉得自己高看他了，从他的模样，窈窕便知晓他知道周三爷的人品秉性，可还是想要将宋旋珠嫁与此人。
这周三爷早年娶了房妻室，妻亡后，十数年未去，府中姬妾甚多，年龄能当宋旋珠的阿耶了。
窈窕缓了口气。
好在自己早就对他失望了，不过窈窕瞧着屏风后的影子，仿佛弱的一阵风都能吹走。
她那般渴望父爱，怕是会难过一阵儿。
“阿耶，我说这桩婚事不成，实在是为了阿耶好。”
宋选文气笑了，讥讽道：“你有什么见解？”
“一是周府虽然富裕，不过宋府身为安南首富，不遑多让。而宋府主要做瓷器生意，周府却以布料为主，况且坊间早有传闻，周府生意日渐萧条，与周府联姻与商场与宋府并无好处。二是方才媒婆说周府族亲在都城为官，可据消息这位族亲与周府早就断了消息，甚至这位族亲的双亲俱亡，他寄人篱下遭到了周府的苛责，如今这位飞鸿腾达，没有报复周府，算是周府幸运。三是这位族亲清贫人家，科举出身，背靠官家，如今皇权与世家对立，宋府将女郎嫁与周府究竟是靠着世家还是皇权呢？”
听闻窈窕的话，宋选文思索良久。
宋府早就与王氏扯上关系，若是将女儿嫁给周三爷，岂不是……
宋选文醍醐惯醒，他只瞧着周府显赫，倒是忘记这点了。
“你怎知那位族亲与周府的关系僵硬。”
“阿耶一直在外忙于生意，自然未听闻这些，这事安南许多人皆知，阿耶若是不信派人去查便知。”
其实不然，此事，她也是前世知道的。前世周府仗着那位族亲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最后被人告到了那位族亲耳朵里。
那位族亲直接大义灭亲，惩处了周府。
宋选文将那位媒婆重新喊了进来。告知宋府不同意这门婚事。
屏风后的宋旋珠缓了口气，婢女扶着她。
窈窕也走了过来。
两人结伴出了院子。
“阿姐，方才多谢你了。”宋旋珠眼眶泛红，如今已经有些肿了。
两人决口不提宋选文，这位阿耶太过冷血。料峭春日却让她犹如置身寒冰中，真的太冷了。
宋旋珠嘴角挂起抹冷笑。
姨娘当她是发泄品，阿耶当她是货物，可她只是她呀。
她是人！
“莫难过。”窈窕摸了摸她柔软的发丝，“他们不值得。”
宋旋珠仰起头眼眶中闪过一丝泪水，滋润的眼睛发亮，“阿姐说的是。”
春风拂面，又是新的一天，昨日事具往，成为过往。
一大早宋旋珠，便拿着几只花，跑向窈窕的院子。
汗水打湿她额前的碎发，她脸上洋溢着笑颜，完全不似昨日的颓废。
“阿姐，你瞧。”宋旋珠将花儿拿给窈窕。
“瞧着真好看。”窈窕看过不由得夸赞道。不过她疑惑道：“现是春日，你怎来的梅花。”
宋璇珠笑得有些调皮，“阿姐你在瞧。”
窈窕凑上前闻闻，并没有梅花的香气，然后上手摸了摸。
“这是什么做的？”
宋旋珠笑道：“这是小莲找来寻我开心的。”
小莲正是昨日在院子里求窈窕的婢女。
“小莲去采买东西，瞧见一嬷嬷在做这个，觉着几分好奇，凑过去看才发现不是真花。”
宋旋珠将瓶子带花放在桌上，“我瞧着好看，就送与阿姐。”
窈窕摸了摸她额前微湿的软法，“谢谢阿珠了。”
然后让于嬷嬷拿来了帕子，替她擦了擦。
现如今李氏禁足，府中没人看管，太夫人虽然喜爱礼佛，却也不得不担起这个重任，不过太夫人为人宽厚，府中气氛一下子好了不少。
于嬷嬷拿来了些针线，宋旋珠跟着一起刺绣，窈窕坐在旁看着书，阿狸时不时蹭着这个人，过会儿又蹭着那这人，很好的做到了雨露均沾。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 32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