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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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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猴儿面,阴晴随时变。”(1)
方才微风和煦,午阳高挂,照在身上不冷不暖,很是舒畅,一会儿的功夫,一阵大雨倾盆落下。
原本两人心情都有些闷闷,下了雨,心情更是沉闷,窈窕见状赶紧拉着秦曦瑶到不远处的亭子里避雨。
一到亭子外,就被人拦了下来,青宇看清来人还是将两人放行。
“叔祖”秦曦瑶看着石桌上坐着人道。
窈窕也跟着唤了声。
徐怀知听了秦曦瑶的称呼本就忍俊不禁,待听闻窈窕也这般称呼,彻底的笑了出来。没想到到了安南,秦嗣的辈分变得如此大,多了不少的子侄,侄女,孙子,孙女。
秦曦瑶第一眼便瞧见了今儿在画舫遇见的“醉鬼”,想起他的调戏言语,俏脸一红,眼神里扔了几把刀子,徐怀知被看的有了几分别扭,也想起自己醉后做的事,朝着秦曦瑶拱手道歉:“唐突小娘子了。”
秦曦瑶拧了拧帕子,还了一礼。
秦嗣敲了敲石凳,周围人才反应过来,围着坐了过来。
然后倒了几杯茶,方才两人跑的快,身上还是湿了些,尤其是额前的发丝湿了站在额角。
徐怀知见状,内心起了弥补之意,将自己的手帕拿了出来,递给了秦曦瑶,秦曦瑶接过不好贸然用男子的东西。
徐怀知看出秦曦瑶所想,笑道:“安心,这里都是自己人,我也不会趁此讹你。”秦曦瑶也不好推辞,毕竟自己确实需要整理番,这般出现在人面前,本就是失礼。
徐梁知敲了敲秦嗣,示意他也拿出自己的手帕,秦嗣未动,看向青宇,青宇摇了摇头。他身上并未带着这样的东西。
窈窕姿色本就倾城,此刻发丝被雨水打湿贴在额前,眼气一片雾气,看着更是楚楚可怜,徐怀知阅人无数,见过不少女郎,这般绝色真当时少见。
见秦嗣不动,徐怀知急了,美人蒙难,秦嗣竟然无动于衷,真是不解风情。
窈窕面色如常,像是没有看见两人的来往,她理了理带着湿气的发尾,方才她护着秦曦瑶跑,秦曦瑶也只是额前的发丝遭了些雨水,反倒是她身上的衣裳也被淋湿了些。抬眼之际,面前出现一只手,男子指节的劲道有力,拿着一张藏青色丝帕,丝帕上绣着一个字。
嗣。
“多谢郎君。”窈窕接过帕子却没有用,徐怀知见状将方才的话说了道,窈窕不好推辞,只轻微的擦了下额前的发丝。
想将东西还给秦嗣,今次若是借了,下次必定要找机会还给他,那又会再见一次面,可自己用过了的,直接还给人家,很是失礼,窈窕内心挣扎着。
秦嗣开了口:“不用还了。”
徐怀知怕人家女郎尴尬,于是道::“留个纪念也好。”
秦曦瑶道:“这位郎君。”
“某姓梁。”
“多谢梁郎君的手帕了”然后看向秦嗣道:“下次洗净手帕,可否由叔祖代为还给梁郎君。”
秦嗣道:“可。”
窈窕没在说什么,手里捏着手帕,想着自己也可以让秦曦瑶代为一道归还。
下了场雨,天气一下子就凉了,茶壶下面烧着碳,热气滚滚,徐怀知看着殷勤,时不时填着茶水,窈窕和秦曦瑶都多饮了几杯水。
四人围坐在一起,起先气氛有些诡异,后来渐渐变得平常些。
秦曦瑶清了清嗓子,问道:“叔祖可会在安南长待?”
其实秦曦瑶对这位叔祖也只有过几面之缘,前几月,由家中长辈带着拜见过一次,只说是江南来的叔祖,其余的问起便不再多说了。
秦嗣点了点头。
“若是多待,可多到秦府坐坐,祖母在家时常念叨叔祖。”
秦嗣没有说话,青宇却吓坏了,上次在秦府里,秦府二爷善做主张惹了郎君的不高兴,直接从秦府搬了出来,今儿这么一提起,青宇很怕郎君想起那日发生的事情。
果然秦嗣皱了皱眉头。
青宇赶紧道:“多谢小娘子好意,郎君自由惯了,怕是不习惯秦府的规矩。”
秦嗣乃是长辈,秦府许多人在秦嗣面前都低了头,何人会拿什么规矩约束他,秦曦瑶也明白这是推辞的话。
现在犹记得当初阿耶将他们叫到庭前,拜见叔祖恭敬的模样,父亲也说过需对叔祖尊敬,万万不可有半分懈怠。
因此对于这位叔祖,秦曦瑶还是有几分发憷。
雨打娇花,秦府的花草虽然护得的很好,可是由着这么阵雨,满地伤,不难免觉着可惜。
佳人倚着脑袋,嘴唇轻抿着茶水,茶水带着丝雾气,有些朦胧,耳畔的发丝贴在脸颊,将其撩在而后,眼睛灿若星辰。此刻盯着满地的落花,有些飘忽。
古来惜花,爱花者,不少。若是那些诗人词人瞧着满地的残花,不知如何泼墨挥毫。
周围的声响渐渐静了下来,视线若有若无的瞟向窈窕。
古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对于美好的事物,总是更能抓住人的目光。就连徐怀知都忍不住瞧了两眼,反倒是秦嗣像个没事儿人似的喝着茶水,犹如苦行僧。
察觉徐怀知的目光打量着窈窕,秦曦瑶向来不喜男子如此孟浪,轻咳了声,徐怀知这才反应过来,看着秦曦瑶的目光坦荡,有的只是对美好事物的欣赏,没有令人作呕的占有欲。
秦曦瑶也能理解,毕竟她一女子也是看的有几分着迷。
徐怀知被打断后,视线便不再移向宋窈窕,反倒是余光不时瞟向秦曦瑶,他察觉秦曦瑶的小脸,脸颊泛着红。
徐怀知小声的笑了起来,秦曦瑶眼里扔了个刀子。
此刻两人对望,发现对方的脸上皆是一片红晕,却未有一人发现其实自己脸上也是红晕一片。
一阵冷风吹来,窈窕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一件大氅。将她从头至脚的遮住了。扑面而来的清香,清冽干净。
窈窕从大氅中钻出来,想取下大氅将东西还给秦嗣。
“新的。”
窈窕动作一顿,连人家手帕都用了,若是再拒绝倒有几分矫情。
她想起与这位秦家叔祖的几次巧遇,有些头痛。偏偏每次皆是她狼狈之际。也不知是否真心存在相克之说。
虽然他救了自己一次,可后来的几次,自己也是遭到了他的波及。
窈窕轻叹了口气,将大氅放在石凳上。
“小女不冷。”
“随你”
雨渐渐小了,甚至片刻的功夫便晴空万里。两位女郎在这里确实不妥,于是窈窕二人便
告辞了。
人走后,青宇抱起大氅,突然一张藏青色手帕掉了出来,正是秦嗣的那张。
青宇将东西递给秦嗣,秦嗣拿在手里,帕子上有些湿润,想来是那小娘子擦头发时的雨水。
他随手将帕子扔在桌上,“扔了。”
青宇得命,刚要去扔,被秦嗣叫住了。
“让她洗干净,还回来。”
青宇没有动,像是没有听清楚,他仿佛耳鸣了,是听见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了吗?
秦嗣再次开了口,青宇这才如梦初醒,拿着东西走了。
徐怀知也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像秦嗣这般不近女色,他以前一直觉着等他儿女成群,孙子孙女也成群了,秦嗣也还是孤家寡人一个。没想到今日竟然能够与一女郎主动递手帕,还让人将手帕洗了还回来。
秦嗣没理徐怀知,拿起大氅,一股子香甜气息传来,他定了定还是将大氅抱在怀里,走了。
窈窕和秦曦瑶刚走在半路,就遇见了前来寻她们的婢女,免得扰了赏花的雅兴,窈窕他们便未让婢女跟着。
秦曦瑶感激带着窈窕去了别院的房间,她有事会来居住,这里放着她常穿的几件衣物,还是两人身形相差不大。
带着窈窕到了房间换衣服,秦曦瑶迟疑道:“今日说的话有些重了,还望妹妹不要放在心上。”
“阿曦才莫放在心上。其实阿曦今天说的对,我确实不明白自己想要什么?难道女子只能困与后宅相夫教子?”
秦曦瑶叹了口气,她也不甘心就这么嫁人,相夫教子,可秦府锦衣玉食的养着她,不就是为了将她嫁与对秦府有利的人,好巩固秦府的地位。
“不然呢?又不是人人都是徐娘子。”
徐娘子正是前几年,年年在花灯节取胜的女子,盛名非常,甚至传到宫里得了官家娘娘的赏识,发现这位小娘子想法独特,学识了得,特意提拔在朝为官,名副其实的大禹第一女官。
所以才是真正的不甘心。
窈窕快速的换好了衣服,走了出来。
一见窈窕,秦曦瑶的思绪被打断了,“我这衣服到是不枉此生了。从前只闻衣服衬人,今儿到是见了何为人衬衣服了。”
窈窕听惯了秦曦瑶的打趣儿,嗔了她一眼。
来了个嬷嬷在秦曦瑶耳畔说了几句,秦曦瑶让贴身婢女留下,便急急的告辞了。
窈窕头发有些湿,婢女见状便解了她的发髻,拿来帕子帮她擦拭。
房门外突然来了郎君,郎君来的匆忙,便没有婢女禀告。
见秦曦瑶还在这里收拾,秦之照便气恼:“你怎还在此,不是让你去招呼赵四郎。这般怠慢当心父亲怪罪。”
来人语气冷硬,见她没有回复,秦之照接道:“人堂堂伯府四郎君,还能委屈你了不成。”
窈窕越听,眉头紧蹙,她只道秦姐姐与秦大郎君关系不睦,竟是没想到是这般的境地。让一女子抛头露面,就算是未婚夫婿,这般作态未免落人口舌,甚至让人轻视了,让自家女儿这般,那有半分为人父亲兄长的样子。
窈窕不做声响,到是此刻秦曦瑶从外回了院子。
“兄长?”
“二妹,那这位是?”
窈窕这才站起身来,三千青丝披在身后,绝色倾城的脸上未见任何表情。
“大郎君安,小女乃宋六娘,宋窈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