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又见虫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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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各大哨岗的人员损失就递到了贺临钧这边，这次的虫潮虫族多为高等级虫族，口器上带着毒液，况且比之前那几次要更有组织、更有章法，传递过来的伤亡情况也更加惨重。
除了有贺临钧坐镇的第一哨岗，暂无人员死亡外，其他哨岗，有士兵当场死亡，也有感染了虫毒后不治身亡的。
八军团的军团长卓莺收到阵亡报告的那一刻就坐不住了，立即交接工作坐着机甲杀到了八军团轮值的哨岗，林华清也被掉了过来，只不过介于目前五军团驻守的其他哨岗指挥官缺失，而余戈又在之前展现了绝佳的指挥才能，林华清be诶调往了其他哨岗指挥工作。
各个哨岗随着物资和增员的进一步增加，也勉强恢复了虫潮之前的状态，只是大家还能不能承受下一次的虫潮，在贺临钧心里仍然是一个问好。
他正在拧眉沉思，就听见外面传来的敲门的声音，得到许可后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余戈见过他，是一天在地下掩体的时候给他糖块的男生，叫孔元嘉。
“你怎么来了？”坐在椅子上和一旁坐在沙发上的余戈齐刷刷像门口那个带着笑的男生看去，他今天与余戈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不同，黑背心，工装裤，护目镜，没有一丝赘肉的手臂上挂着黑色的涂彩。
似乎注意到余戈看着自己的目光，孔元嘉呵呵一笑：“有点脏，补修涂料的时候蹭到了一些，我来主要是想问一下贺将军，那台黄色的机甲还要刷漆吗？”
他一说，两人都知道是那台嫩黄色还带着蝴蝶结的指挥机甲了。
“虽然说上战场的机甲大多是统一颜色好指挥也好隐蔽，但是我们想，因为那台机甲刚好也是余戈开的，本身也是个指挥型机甲，能不能不刷颜色了，就当个吉祥物什么的。”
孔元嘉显然是背负了所有研究人员的心声来向贺临钧请命的，大家心里都觉得这台机甲可以保留配色，嫩黄色的多好啊，在场上多显眼，看起来就不一样。
眼见着贺临钧不说好也不说不好，他又提出一个方案：“那不然不刷成灰色或者是墨绿色，就用银白色，然后条纹线用金色怎么样将军？”
“机甲的脸部线条也用金色勾勒出来，然后头部再做一圈这个头冠的造型来辅助精神力大范围辐射，然后我们都想好了，到时候在右眼角下面，再给他用其他颜色的颜料画一个滑落的水滴，就像落泪一样，怎么样，真的特别美。”
“尤其是到时候浮在空中的时候，看起来就很好看，也特别给人安全感。”
孔元嘉在贺临钧皱起的眉毛中非常自觉地降低了音量，他看着贺临钧笑了笑，略带一些心虚。
“以前没看出来，你还是个艺术家。”贺临钧偶尔说话会带点讽刺，曾经只在帝国的那帮狗腿子面前，只不过他面对乐巧的提议，实在是忍不住，“有没有考虑过这台机甲放到战场上就是众矢之的的，到时候虫潮里就他最显眼，有没有考虑过让里面的驾驶员怎么办？”
“这是这次，余戈精神力强，一边质保一边有余力保住其他人，你们才看起来我们胜利的不费一兵一卒，如果有一天虫潮大批量进攻后，我们的士兵们能力不足，有没有考虑过那台机甲会吸引多少虫族？会不会让他还不及发布新的指令就被吞没？”
贺临钧语气严肃，每一句话都不带玩笑的意思，孔元嘉也渐渐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乖乖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如果战线失守，”贺临钧的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每一句话都想重锤一样砸在面前耷拉着脑袋的孔元嘉身上“保留的指挥官力量就是反败为胜的最大关键所在，指挥官一出事，你让那些可能精神力比较低，或者在虫潮里面杀得看不清东南西北的士兵怎么办？况且余戈的精神力链接到每一个人的时候，他不一定时时刻刻都有精力去保护自己，那时候你不把指挥官机甲做的隐蔽一点，往后放，你还让他浮在空中。”
“你战斗是为了好看吗？”
贺临钧站起身，将军高大的身影立在孔元嘉面前的那一瞬间，对方几乎感觉自己都快不能呼吸了，但贺临钧并没有就此放过他的意思。
“现在是战争的关键时候，你们太松懈了，机甲涂装的美丽与否不是你们该考虑的问题，”他声音低沉，语调里夹杂的薄怒让余戈都有些惊讶，“不要以为这次没有伤亡战争就很轻松，也不要以为往后的每一次都会像这一次一样。”
“你出去吧，我知道有你这种想法的不止一个人，把我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他们。”
孔元嘉都快被贺临钧这样子吓死了，他年纪轻，胆子大，来第一哨岗的时候从未见过贺临钧发脾气，因此被对方这么训了一顿，看起来吓得都快坐地上了。
看到贺临钧让他走后，立马拍拍屁股跑出了门。
他勉强算明白了贺临钧的意思，但坐在一边的余戈却完全不懂对方为什么发这么大的脾气。
他看了看拧着眉的贺临钧，又看了看孔元嘉发抖的后背，疑惑道：“你在冲他发脾气吗？”
“对，他没做好本本职工作，我要批评他。”
“我觉得你做得对，”罕见的，余戈对贺临钧的表态做了全面支持，甚至还点了点头，“我也不喜欢颜色太明亮的机甲。”
“……”听到他这么说，背对他的将军手指顿了顿，轻声问，“为什么？”
他之前嗓音里未散尽的怒气在这一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显得温柔又耐心。
“因为就像你说的，颜色太亮的机甲总是会吸引很多虫族啊，虫潮来的时候，基本上一进去就被包围了，很难受，光学镜里都看不清，还要参加战斗，根本做不到。”
或许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现在他的语气显得有点像受了委屈又没办法说，于是跑回家跟家里告状的小孩。
“而且虫族全部贴到光学镜上的时候会被发大很多倍，眼睛里看到的都是那些粗壮的节肢和上面细小的肉毛，很恶心。”
余戈很开心，他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个认同自己理论的知音，于是非常开心的跟贺临钧谈论起来，“尤其是有一次，我正在链接精神力的时候，有一个虫族直接撞到了我的光学镜上，我一下撞到他的复眼上，真的很恶心。”
人鱼有一个特性，就是讨厌一切丑陋的东西，他们都长得明艳动人，尾巴绮丽，就连声音也如同天籁，他们有多么美丽，就有多美厌恶那些丑陋肮脏的东西。
余戈之前长久被第十军团管控着，没有选择的余地，而现如今恢复正常后，也终于品过味来，有了些正常的审美。
他越说越多，丝毫没有意识到按照他给自己立的人设，他应该是没有机会近距离接触到虫族的。
“……没事了，以后你在五军团，我们的指挥官的机甲都是灰色的，会很好的保护你。”贺临钧声音温和。
自己收集到的资料加上唐重阳之前跟他说过的事情，他多多少少能猜到余戈从研究所脱离之后，应该是被迫去到了一个类似军团的地方，也就是余戈所谓的“第十军团”，那里应该是九军团之外的独立军团，属于秘密组织。
余戈丰富的战场经历和机甲战斗，应该是在那里练就的。
他话音未落，理查兹就猛得推开门冲了进来，声音带着细细地颤抖。
“将军，发现虫后波动了！”
“在哪里？！”贺临钧立刻站起身，结果理查兹递来地军用通讯器。
“您说得不错，就在之前您派侦查员注意的老虫后的虫巢里，我们推测虫潮的凶猛就是为了掩盖虫后的行迹，现在虫后可能先打算在那里抱窝产卵，然后再寻找新地繁育地。”
“不能让他们修整，理查兹，马上带一个小队跟我一起动身。”
“我也……”
坐在后面的余戈闻言也要去，被贺临钧拦住了，“你精神力还没恢复好，不适合参加，现在哨岗修养。”
他说罢，只来得及拍拍余戈的肩膀，就带着先遣小队的一帮人离开了。
高功能跃迁机甲在十分钟内准备完毕，带着帝国的战神，飞向他最熟悉的战场。
“我们推测虫后应该是被救活或者复活后还很虚弱，没有办法只能出此下策，决定先暂时占用那个虫坑，等伤养好了再挪动。”
“你说的对，而且经过上次虫潮，高级虫族也损失不少，所以现在无论是虫后还是虫族，都是最虚弱的时候，我们得马上去，到时候先遣小队排头使用大型机甲吸引注意，我和理查兹用军部的隐匿形态机甲进去。”
“收到。”
隐匿形态机甲是九个军团最新研发出来的机甲，可以做到在虫族的复眼下也无影无踪，攻击力强，战斗力高，唯一的缺点是毫无防护力，可以说是被虫族毒液腐蚀后必死无疑。
高功能跃迁机甲在十五分钟后抵达了虫后的巢穴附近，十五名大型机甲跳下飞船，毫不留情地开始扫射。
虫族惊怒的嘶吼和机甲的启动声拥挤在一起，瞬间惊醒了沉睡的虫后。
更多的虫族从洞穴中涌出来，像蚂蚁一样把那些大型机甲团团围住。
于是一时间，虫族的粘液四处飞溅，带着长剑的锋芒，几乎要把这片星球变作炼狱。
贺临钧和理查兹就在这样的混乱中潜入了虫后的巢穴。
这个地方贺临钧来过，因此显得相当轻车熟路，况且留在虫后身边的虫族不多，大多数都在外面望风或是还在其他星球给虫后养伤创造条件，因此两人非常轻松的到达了虫后的巢穴。
在阴暗、潮湿、猩红色的仿佛人类某种器官的巢穴中，贺临钧看到一个细白的身影。
不似他之前杀死的那只虫后，这一只孱弱细瘦的像是这里的一条白线，稍不注意就会漏掉他。
但他确实是虫后，因为他此刻趴伏在猩红的带着粘液柔软的地穴中，从洗白的上半身衍生出一条臃肿、肥厚的锥形尾巴，那尾巴如此庞大，几乎是他身形的三倍大。
里面被虫卵塞的近乎透明，皮肤被撑成了薄薄的粉红色一片，都能看到里面涌动的虫卵。
他应该是收了重创，伤还没养好就要迫不及待的产卵，也因此分外痛苦。
那些刚刚产下来的卵还带着粘液，四散在虫穴的每一处，被软红的“地毯”包围着，看起来就像是蚌肉里一颗颗的珍珠。虫后上半身还在挣动，可那肥硕的下半身却像黏在地上了一般，如此纤细的上半身和厚重的卵形虫尾，配上猩红的巢穴，让这里显出一种怪诞又诡异范围。
他的两部分实在是过于不搭，看上去像是被人硬生生拼接起来的一样。
贺临钧看着那只虫后，不知为何，那细窄的上半身总让他觉得熟悉。
虫后此刻仍在产卵，虫卵从他的尾巴中滚落出来，咕噜咕噜地滚到了贺临钧的脚边，然后停了下来。
贺临钧连忙意识到要躲开，但已经来不及了，虫后注意到了那颗虫卵不寻常的轨迹，他痛叫着转过头看向那颗虫卵停滞的地方。
那细瘦的上半身拧过来，贺临钧和理查兹同时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细长的眉毛、上挑的眼尾、艳红的嘴唇，那是他不久前才细细亲吻、缠绵过的脸和身体。
——那是余戈。
作者有话说
第74章 又见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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