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了个将军后我大杀四方》拾柴垒灶

57、被实验的人鱼

　　贺临钧看着屏幕上那些杂七杂八地资料，深吸一口气。他没再去看其他的，只是把关于余戈的文件夹单独拉了出来，一个一个的看了过去。

　　从那断断续续的几分文件里，也勉强能看出来余戈在人鱼研究所之前的生活。

　　也许是因为这条人鱼的身材比例，各类特征确实都太过标准和完美，在人鱼研究所，他被作为一个完美无缺的、教科书一般的人鱼实验体来使用。

　　他要应付各种各样的实验，还要应付各类不同的机甲匹配度测试。

　　有一段时间，帝国关于半人形拟态的机甲风很大，各种各样的理论和数据层出不穷，甚至传言帝国已经拥有了第一代拟态机甲，只是因为一直在执行秘密任务所以普通人无法看到。

　　传言沸沸扬扬，甚至连远离主星的贺临钧都听到过。

　　但是在某一天，此类消息就毫无征兆的消失了，要不是那些曾经发表的论文和草图，估计没有人会记得帝国曾经掀起过这样一股风潮。

　　而此刻，贺临钧看着视频里链接余戈尾巴那些粗大的管子，突然有些明白了过来。

　　拟态机甲并不是没做出成果来被取缔了，只是因为一些原因没有再继续进行下去了。

　　这里面或许跟唐重阳身边的陈璧叛逃，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他大概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陈璧被通缉的时间线，越发肯定了他的看法。但奇怪的是，不知道为什么，在陈璧被官方通告离开研究所的前一个月，研究所关于余戈的研究资料就全部终止了。

　　没有文件记录，也没有转移证明，就好像是一场实验做完了，这个试验品突然消失了那样。

　　第五军团的将军熄灭了屏幕，盯着远方久久地没有回过神。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余戈的样子。

　　荒星上的人鱼站在翻滚的海浪上，未着片缕，暴露出来的皮肤遍布着各种各样的伤痕。

　　他把黑色的头发撸到脑后，露出一大片光洁的额头。人鱼逆着眼光俯视着坐在海滩上，被海浪打得迷迷蒙蒙的自己，深蓝色的眼睛显出一种玻璃般的透明。

　　“从哪来的？”

　　人鱼用那微微有些沙哑的嗓音问他，说话间露出白森森如钢刀般的牙齿。

　　贺临钧的记性很好，以至于他现在都记得那时余戈的眼神，带着好奇，兴奋和掩盖不住的生机勃勃，像是困于方寸之地游鱼回到了大海，又像是久居囚笼的猎手返回了深山。

　　战争结束后只觉得万物无趣的贺临钧便是被这样一双眼睛，点燃了在荒星生活的热情和乐趣。

　　可在此时，他看着文件里那张苍白又疲惫的脸，只觉得讽刺。

　　贺临钧扶在椅背上的手微微有些发抖，他起身朝外看去。

　　在距这里几个区外的赛因斯区，人鱼研究所乳白色的圆拱形外壳静静地趴在那里。研究所的外壳采用了特殊材质，在这种阳光下，看上去就像一枚柔软的能够呼吸的蛋壳，正在静静地孵化崭新的生命。

　　它显得那样美丽、那样圣洁。

　　而如今在贺临钧的眼里，那白色的外壳不再是孕育蛋壳，而是囤积欲望的卵鞘。

　　在那里，藏着令人作呕的，如虫虱般的欲望。

　　“将……”

　　打断贺临钧思绪的是刚刚进门的艾因，他甫一进门就被贺临钧难看的脸色吓得打了个哆嗦，轻声问：“将军，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你说。”贺临钧到底还是个稳重的人，立刻调整好了面部表情问道。

　　“哦，就是想跟你说一下，皇室那边答应我们可以放人，但是有条件要谈。”

　　“什么条件？”贺临钧闭了闭眼睛，问道。

　　他的情绪掌控到底不错，就连艾因也没发现自家领导此刻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中。

　　“跟我们预想的一样，皇室那边给出的条件是研究所与皇室合作，从人鱼研究所抽调一部分人来进行学习工作，但是要求必须是最新的研究所项目，包括管理层也需要引进皇室跟人鱼研究所的领导层，比例是六四开。”

　　“皇室的意思是这项合作如果那达成，那么费格斯就是名正言顺的交流学习，自然也不存在什么窃取内部资料，等你同意后，费格斯可以继续在研究所学习还是回到咱们军团，都看你的意思。”艾因说完，像是担心贺临钧糊涂，连忙补充道，“但是我觉得不能这样啊将军，虽然一时间他们会把费格斯换回来，可是六四开的比例跟我们把研究所直接交出去没什么区别了。”

　　他急急说道：“但是我觉得这种方法不算不可行，可以先跟他们谈判试试，决不能让他们一下入驻研究所那么多人，而且他在我们这里尝到甜头后，保不准怎么折腾后面的人呢。”

　　“你说的有道理，这件事我会考虑的。”贺临钧摆摆手，说道，“但是必须先稳住皇室和研究所，你去回复，什么条件都可以再谈，但是我要保证我的下属健健康康，完好无损的回到我军团，不然一切免谈。”

　　“好的。”艾因说完，就转身走了出去。

　　可能是因为贺临钧早年一心战场不问世事的形象过于深入人心，皇室只拿他当个单纯的傻白甜，又或者是因为他实在是战功赫赫，第五军团又在民众心中地位颇高。研究所态度很好地回应了对方要求，甚至还抽时间安排了一场费格斯跟贺临钧的会面。

　　时间就定在了几天后。

　　到底还是顾忌到了第五军团和费格斯那一身战绩的面子，费格斯看起来状态相当不错。

　　因为他本人的大心脏，被拘留的这段时间甚至还胖了一些。

　　“实在不好意思，给我的好领导添麻烦了。”费格斯被带上来的时候还笑嘻嘻的，脸上未见一点烦躁和不安。

　　“你也知道，”贺临钧板起脸教训他，“让你带队拟态机甲的研究是让你辅助组里研究，没让你到处乱跑乱窜地摸资料，还跑去人鱼研究所里去了。”

　　贺临钧暗暗给费格斯递话，费格斯脑子也灵光，立刻就明白了过来；“哎呀，我这不急于立功吗，想着先从半人半兽的入手，就一下想偏了嘛，”他笑嘻嘻地，举着四根指头向贺临钧发誓，“我保证，不会再这样了。”

　　两人又杂七杂八的说了几句，贺临钧不是个话多的，等话里有话的把情况讲完了，也就闭上了嘴。

　　倒是费格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

　　“嗯……”向来天塌下来都乐呵呵的大心脏选手，在会面结束的时候短暂地扭捏了几秒钟。

　　贺临钧也不催他，只静静地看着面前的红发男人。

　　“就是……”费格斯顿了顿，道，“你跟姜江说一下，让她别担心我，这次太冒进，是我的不对。”

　　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才问道；“她现在怎么样？”

　　贺临钧顶着费格斯那莫名有些发红的脸和躲闪的目光看了几分钟，才慢慢道：“托你的福，她一天需要工作十二个小时了。”

　　不得不说，贺临钧这暗戳戳气人的本事还是有一点的。

　　“这次确实是我着急了。”

　　费格斯自我检讨的话没说完，探视结束的铃声就先一步响了起来。

　　贺临钧站起身，朝费格斯点点头。

　　在即将出门的时候给因为他刚才的话而丧眉耷眼的费格斯说道，“她也很担心你，还说等你被放回来要给你个大礼物。”

　　“真的吗？”

　　在临出门前，贺临钧还听见了费格斯兴奋的欢呼。

　　他颇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不由自主的扬起来一点点弧度。

　　费格斯的探视时间不长，等见完人鱼研究所负责人，确保费格斯的安全、给姜江报了费格斯平安后，时间才堪堪到了下午四点。

　　贺临钧低头点开了终端上的定位器——现在他使用的已经很熟练了。

　　正好看见了窝在联合大学机甲比赛场的小鱼，贺临钧点了点屏幕，悬浮车如同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

　　余戈正在那拖着下巴一边看比赛一边划着终端上的各类“五星推荐！主星这家绝版美食餐厅不可错过！”打发时间。

　　一抬头才发现面前站了个不知道何时已经到了的贺临钧。

　　而本来应该第一时间通风报信的余星驰，早就激动地忘记了自己的好兄弟。

　　“你怎么来了？”他伴着周围此起彼伏地吸气声问道。

　　“今天下午事情不多，就来看看你。”贺临钧一面朝余星驰点头，一面回答。

　　坐下的时候自然而然地伸长手臂，把对方松松地圈在自己怀里。“有预测胜负吗？”

　　在他忙碌的这段时间，八进四的比赛已经开始了，此刻在台上激战正酣的，正是林光和他的姐姐林阳。

　　两人已经打了几个小时未见胜负，但或许是因为彼此熟悉的缘故，两台双人机甲可谓是有来有往，见招拆招，十分精彩。

　　“嗯……”听见贺临钧这样说，余戈才扭过了头，认真地打量了一会赛场，“没有，但我觉得林光他姐会赢。”

　　“为什么？”

　　“林阳他姐虽然看起来打得大开大合，但其实粗重有细，攻击的时间、反击的点都选得很好，而且对精神力的消耗也控制的很好，林光容易激动，续航不行。”

　　余戈说完，就着贺临钧的手喝了口水，目光又投向“三星推荐！主星这家绝版美食不可错过。”

　　“不看了？”

　　“不看了，最多半个小时。”

　　余戈说得不错，二十五分钟后，比赛以林阳一炮轰废了弟弟的机甲作为终结。

　　这个全校闻名的优等生站在灰色机甲的手心，弹了弹他弟弟的脑袋，“进步很大，但还要继续努力啊。”

　　风很大，吹散了她的头发，越发显得那站在机甲上的身影纤细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