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晚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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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临钧讲话向来言简意赅，只用了三五分钟就完成了祝愿母校、感谢恩师和鼓励学子这三大演讲重点任务。
临下台时，说是掌声雷动都不为过。
“啧啧啧，好风光啊。”356号跟余戈一起瞅着台上的男人，他今天穿着笔挺的新军装，一举一动都带着上位者独有的威严和自信。
余戈倒没有356号那么激动，比起周围人来说，他的表情已经可以说是冷淡了。
“唉，你没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吗？”356号捅了捅余戈。
“……我发现你这条鱼，怎么人化的这么严重。”余戈斜昵了他一眼，又转过头去。
很多时候，比起人前光彩亮丽的将军，余戈更喜欢人后那个在将军府里的对方。这颗讨人厌的星球偏偏还诞生了个有趣的人类，这是一直以来都让他有点困扰的一件事。
台上站着的贺临钧已经走向了后台，只留下学生们看着他的背影兴奋地低声讨论。
只有余戈打了个哈欠，晃晃悠悠的离开了自己的位置。
贺临钧既然不在了，那他对接下来的一切也没什么兴趣，对于这家伙来说，与其在这里花费时间看一场毫无意义的机甲表演，还不如去学校餐厅再吃点热食。
——毕竟那些东西味道还不错。
356号眼见着余戈要走，立刻也站起身跟在他后面离开了巨大的操场。
这会儿学校道路两旁不是要去看机甲表演的，就是正准备去看机甲表演赛的，显出来了一种非常难得的空旷，像余戈和356这两逆流而上的傻蛋没有几个。
两人坐上逆行的悬浮车，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餐厅。
“空空如也啊。”356没有身份证明，靠着李执的牌子给自己象征性整了点自助点心。
往嘴里塞了一口后，皱起了脸；“没有李执平时给我买的那家好吃，不软。”
他跟余戈不一样，自研究所出来后就直接被李执接回了家里。李执势力都在主星，祖上又相当阔气，再加上也愿意给356号花心思，356吃的喝的几乎都是最好的，就连主星最难排的甜点店也是想吃就有的。
因此，356嘴巴相当刁。
余戈把那盘点心接过来尝了口，仔细在舌尖感觉了下味道：“我觉得还好啊。”
他这样说着，又当着356号的面吃了一盘炸豆薯、一大分炸短翅鸟和各种各样的甜的咸的。
基本上餐厅里提供的热食种类都被他尝试了个遍。
356就坐在那里，看着余歌把一大块炸短翅塞进嘴里，把骨头连肉一起嚼碎咽了进去——没剩下一点渣滓。
明明身上看起来非常凶残的吃法，被这张漂亮的脸蛋一衬，倒显出了一种像在挑选珠宝首饰一般的优雅和美观了。
吃完之后余戈也没什么事儿干，贺临钧和李执都有应酬，来不及找自家人鱼，两人就索性在学校里溜达了一会。
联合大学的绿化是远近闻名的好，这所大学里不像其他学校一样显得锋锐又冰冷，反而满是树木和花卉，甚至连建筑群也是仿古地球类型的，采用的不是常用的反光金属，而是更昂贵的仿砖材质。
走在学校里确实是赏心悦目。
356号是个闲不下来的嘴，两人走了一路他说了一路，从学校说到李执，又说道那些乱七八糟的八卦，直到到了下午两三点，余戈都有些饿了，356才一拍大腿，拦住了余戈。
“你不能再吃了。”
“我不。”正准备去再吃几个炸短翅鸟的余歌盯着他。
“你现在要去准备晚宴了。”
“晚宴是晚上七点。”
“但是现在你就要为了艳惊四座做准备了！”
说白，356不等余戈说话，就直接握着他的轮椅，一路风驰电掣的把人带回到了宿舍。
356在宿舍单方面的为余戈准备的热火朝天，丝毫不知道联合大学已经为贺临钧到底会不会跳开场舞开了个赌局了。
——自古以来！出席晚宴就是要由和将军带着舞伴一起跳舞的，为什么这次贺临钧不跳！必须跳！
——我们联合大学，今天就要做出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我觉得不会跳，除非他余戈能从轮椅上站起来。
——笑死了，谁看不说我们联合大学牛，一场误会直接让残疾人从此直立行走。
——乔舒亚不要太猖狂，心思已经路人皆知了都。
——就皇室那副样子，贺临钧跟狗跳都不会跟乔舒亚跳吧，呕。
——好，传下去贺临钧要跟狗跳开场舞。
论坛的你来我往，冷嘲热讽到了舞会开始的时候都没消停。
余戈跟着356和来接他的林光余星驰一入场，无数目光就明里暗里了落在了他的身上。
——其中一道最黏腻的，就来自西北角一身华贵礼服的六皇子。
余戈顺着拿到目光看过去，乔舒亚就斜靠在立柱旁，摇着一杯香槟，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他的眼光落在余戈那搁在轮椅上的腿上时，露出那种余戈尤为厌恶的怜悯和可怜。
两人目光相交的那瞬间，周围窸窸窣窣的讨论声明显高了起来，在大提琴悠扬的乐声里，显得分外格格不入。
而更加格格不入的，是贺临钧进场时，猛然掀起的讨论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贺临钧、余戈和乔舒亚三个人身上。
林光更是又急又气，一把捏住了轮椅上人的肩膀。
“操，你把他以衣服捏皱了！”356号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赶紧给余戈把小礼服拍平了。
“你把它拍得更皱了！”正盯着贺临钧的余星驰瞅了一眼那两人，压低声音说道。
就在这外人沉默三人乱做一团的时候，贺临钧已经走了过来。
在所有人或兴奋、或吃瓜的目光中，贺大将军朝那个残废走过去，当着众人的面朝他伸出了手。
又在众目睽睽中，那个从开学到现在一直坐着轮椅，被盛传身体虚弱无力行走，神经衰弱药石无医的余戈，就当着众人的面站起来了。
他站起来了。
……
所有人都保持了一种诡异的安静，就连握着余戈肩膀的林光也看着猛然增高的舍友，陷入了呆滞。
大家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传下去，联合大学舞会真的可以治病。
“啪嚓。”一声，是香槟酒杯被捏碎的声音。
大家的目光从余歌身上，又默默挪到了乔舒亚身上。
余戈却似乎看他一眼都欠奉，只是顺着贺临钧的动作，走上了舞池中央。
轻柔优雅的舞曲响起，深色礼服的礼服的将军拉着人鱼，在舞池里翩然起舞。
卡尔确实用了最柔软的料子为他做衣服，甚至还带着一片轻薄又柔软的小披风，随着动作扬起来时候，像一片流动的银子。
舞会金碧辉煌的光照下来，映的余戈那张平日里总是冷淡又困倦的脸，平白的显出了几分贵气来。
等舞蹈结束，站在舞池外的人还没反应过来，舞池里的人却已经离开了这个金碧辉煌的宴会大厅。
于是本该互相邀请跳舞的学生们，纷纷一脸不可思议的端起了终端。
贺临钧本想带着余戈认识一些交好的军官，可余戈的眼光却只停留在舞池边金发的皇子们。
他看了一眼，除了乔舒亚和老皇帝，就有一个文质彬彬眼角含笑的三皇子。
他身上带着些读书人的温和有礼，余戈没往前凑也能感觉到对方不是他要找的人。
在两人身边看了一会儿后，他不得不承认，那家伙今天并没有来这场舞会。不过这也没关系，他跟贺临钧的照片穿出去后，那人肯定回来找他。
余戈很肯定。因为他代表了那家伙一切的罪恶，和那段迫切需要抹掉了历史。
现在，他只需要把动静弄得越来越大，等待那人终于忍不住就行了。
人鱼满意地点点头，又坐在了那自己刚刚废弃的轮椅上，离开了宴会厅。
等贺临钧从晚会纷杂的社交中抽出身来，终端上只留下了一条余戈“图书馆后边湖边等你”的短讯。
十五分钟后，他站在湖边，看见了朝自己走来的余戈。
大脑一片空白。
因为余戈是穿着裙子来的。
那是一条非常美丽、蓬松的黑色礼服裙，颈上的黑色系带遮住了他的喉结，聚拢在胸口的黑纱遮住了那一大片狰狞的疤痕，深色的裙摆衬得余戈白的像是流淌的月光。
卡尔确实是个优秀的设计师，那条裙子上散落着细碎的耀石粉，随着余戈的步子，像是一片浮动的星云。
“贺将军，”他的手伸出来，既不行邀请礼，也不肯弯下腰，“你要跟我跳一支闭场舞吗？”
湖水边很暗，唯一的光线就是浮动的路灯，那些灯也并不亮，幽暗又迷离的。
在这里，余戈是唯一的光源。
“我的荣幸。”
贺临钧走上前一步，握住了余戈的手。
遥遥的，礼堂大厅的曲字好像传了进来。
这是最后一支舞了。
贺临钧搂住余戈的，随着那零落的舞曲旋转了起来。
旋转，旋转，旋转。
他们的身体在晚风中相贴，余戈的裙子扬起来，像是一大片飞散的星光。
贺临钧的手贴着他微凉的肌肤，恍惚间感觉自己正和月光起舞。
小人鱼的身体靠着将军的手臂，柔软的肢体像后弯去，露出白净的胸口和细长的脖颈。
那一支舞的时间好像很长，余戈的每一个动作都在贺临钧的眼里被无限拉长，又好像很慢，似乎只是转了几个圈就结束了。
他们停下的时候，余戈仍旧是那副镇定自若的表情，他的脸颊不会泛红，胸膛也不会剧烈的起伏。
他就那样用那双蓝色的眼睛看着贺临钧。
“抱歉。”杀伐果断的大将军弯下腰，他动作很轻，怕打散了这抹光，“我可以吻你吗？”
“还是眼睛吗？”
他话音未落，一个滚烫又轻柔的吻就落在了他的唇边。
非常轻，带着些情难自已地颤抖和紧张。
余戈抬起头，看见了贺临钧与他完全相反的，泛着红的脸颊，和起伏的胸膛。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晚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