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烟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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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两人在深海区呆了大半天的时间，余戈显然很喜欢这个新状态下的对方，一条大尾巴绕着对方。
他像是第一次发现了自己喜欢的玩具，甩着尾巴上上下下的打量贺临钧。
“我真喜欢你这样啊。”余戈拽着对方，像个第一次把自己好朋友带回家里的小孩一样兴奋。他带着薄纱的尾鳍蹭过对方，像是缠在鲨鱼尾上的一团纱织。
人鱼的感情是专注、炙热的，没有人能够抵挡一个这么一条漂亮的小家伙满眼是你的样子，即使你了解对方对你的感情可能占有欲居多。
——这一点，就连帝国向来成熟稳重的大将军贺临钧的也不例外。
毫不夸张的说，那双眼睛在水里全心全意看着对方的时候，有那一瞬间，贺临钧觉得自己可以为他去做任何事。
于是他几乎是放任的、任由对方的尾巴缠裹着自己，带着他往这片海洋区的最深处游过去。
那个上午，贺临钧感觉自己好像真得变成了一尾游鱼，跟着余戈，被带向海底最深处。
两人在深海探索区呆了很久，直到工作人员都觉得不太对劲，通讯联系他们是否安好，贺临钧才回过味来。
似乎是听到了对方在说什么，人鱼柔软的尾巴收紧，鳞片摩擦的触感让贺临钧不由打了个哆嗦——这人鱼尾巴实在是过于仿真了。
“我不想现在回去。”余戈的身体向下弯，像一尾柔软的海浪。
“那就不回去。”
本来贺临钧也并不在意他们要到游乐场里玩哪些项目，如果余戈乐意，在这里一直玩一天他也不会有所怨言。
直到人鱼甩甩尾巴，肚子发出了“咕——”一声。
贺临钧勉强把注意力从被对方缠着的尾巴上分出来，关心：“饿了吗？”
“有一点。”余戈眨眨眼，一双眼睛盯着前方游过的鱼群——为了确保深海区的真实感，这里养殖了很多没有攻击性的海鱼。
他们聚拢在一起，对以鱼为食的余戈来说，就好像被人扔进了一大块草莓蛋糕里一样。
“能吃吗？”他尾巴甩了甩，指着那些聚拢成一大团的鱼群说道，“我饿了。”
“不可以吃。”贺临钧看着对鱼群跃跃欲试的余戈，感觉有些不妙。
他万万没想到，余戈打算在这里吃自助了。
“但是我饿了。”余戈依旧盯着那些鱼，言语里不见妥协。
“我带你去吃别的，比这些鱼更好吃。”贺临钧此刻已经深谙这条人鱼吃软不吃硬的性子了，知道要想让他顺着自己，决不能硬来。
“这边的餐厅也很意思，他们说有很多好吃的。”他拉着余戈蠢蠢欲动的手指，思考一瞬，第一次用鲨鱼尾缠上了对方的尾巴。
小人鱼对吃的的喜好让他有一瞬间的动摇，贺临钧又补充道：“如果你觉得这里好玩，我们下周末还可以来玩，现在先去吃饭。”
他知道对方是一个喜恶很分明的小鱼，他会为自己喜欢的事废寝忘食，也会对自己感到无趣的事弃若敝履。
余戈听到贺临钧的承诺后明显动摇了很多——最关键的是他也饿了。
于是这家伙总算愿意放过那群还没意识到自己差点葬身鱼腹的观赏鱼群，跟着贺临钧向浅海游去。
等海水退到肩膀以下的时候，贺临钧那条人造鱼尾便渐渐溶解在了海水里。余戈见状，也心不甘情不愿的抖了抖尾巴上的水珠，化成两条修长的腿。
两人清理干净身体的离开深海区的时候，基本上已经是下午了。
午后太阳暖洋洋的光往身上一撒，那些从海里带来的凉气迅速消散了，贺临钧朝浸在光里的余戈伸出手。
小人鱼就伸出那有些发凉的手，塞进了贺临钧的手心里。
人鱼的体温偏低，但是被贺临钧握着，也渐渐的好像染上了人类的温度。
余戈侧过头看着对方的表情，轻轻用食指刮了刮对方的手心。
握着自己的手的手掌猛得收紧，旁边的男人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假装若无其事地大步向前。
余戈却好像又找到了什么有趣的新乐子一样，时不时蹭一下对方的手心。
等贺临低下头，又一副“我不知道我自己干了什么”的无辜模样看着贺临钧，看起来倒像是贺临钧想多了。
一来二去，贺临钧仿佛终于无法忍受对方的“骚扰”，他重新握住余戈的指尖，只要感觉对方动了，就攥着那几根手指。
被攥着手指的余戈看着身旁那个仍旧一脸严肃的将军，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翘起来的嘴角。
“贺临钧。”
“怎么了？”
被叫到名字的将军垂下眼睛，微微侧过身子。
余戈却并不回答，把头转向了不远处的乐园餐厅。
其实没什么，只不过是在这个阳光正好的下午，突然想叫一下你的名字罢了。
……
那天的游乐园人声鼎沸，贺临钧和余戈又用了面部模糊器，因此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他们就好像欧佛洛绪涅乐园里随处可见的一对情侣，手拉手走在这个偌大的游乐场里，暧昧的气氛似有似无，四目交汇时眼底的快乐都要溢出来。
这不是第一次贺临钧带着余戈去他们去过的地方，可余戈仍旧很开心。
他本来就是好奇心重又喜欢尝试乱七八糟东西的小人鱼，头上的兽耳饰品他要带一下，高空区的云霄吊桥他要玩一下，游乐场里卖的各类奇形怪状的小食品他也要尝一尝。
而且不光是他玩，贺临钧也要陪着他一起。
也许是本着来都来了的精神，贺临钧在这儿也不再是那个军团里总是板着一张脸的大将军了。
甚至于就算他现在的面容模糊器失效，也不会有人能认出来他。
他穿着一身再休闲不过的浅色短袖，总是梳到额后的头发放了下来，那因为刚刚洗过还蓬蓬松松的脑袋上探出一对被余戈强行带上的、毛茸茸的狼耳朵，手里还拿着一个穿成一串、裹着红色糖汁的酸利果。
贺临钧就是这幅样子，被余戈塞进了悬浮舱里。
——这是一个非常火爆的夜间项目，坐在悬浮舱和爱人晃晃悠悠俯瞰整个游乐园的美景和晚上的烟火秀，没有人不会为之心动。
悬浮仓是球形的，做成珍珠的样子，有两个面对面的贝壳状座位，看起来相当可爱。
两人的悬浮仓刚已启动，贺临钧就摁住了余戈要坐过来的肩膀。
“坐好。小心晃。”
“我们现在是在悬浮仓里，不是在双人机甲上，贺将军。”
余戈对他这幅严肃脸非常不满意，跟他赌气似的皱了皱鼻子。
他正想说什么呢，从半开从窗户口卷进来一阵带着凉气的风。
主星温度向来四季如春，这会儿夜色刚刚降下，正好有一阵风卷了进来，吹得余戈有些长的头发都散了开来。
好大的风。
小人鱼一边嘟囔着，一边往舱壁靠了靠，低下头去。
在他目光所及之处，正有许多泛着白光的“小珍珠”们陆续升了起来，远远看去，像一条被扯断了、四散在风里的珍珠项链。
夜晚的游乐园依然美丽——不如说比白天更多了一丝独有的暧昧和柔美。
“贺临钧，你——”
余戈话音未落，“咻——啪——！”烟火绽开的声音就吞没了他的话。
游乐园每天晚上的烟火秀开始了。
漫天的烟火和从未说出口的喜欢一起在漆黑的夜幕下盛放，星星点点的火苗被晚风吹散，像是一颗颗划过天空的流星。
“好漂亮……”
余戈看着外面那些铺天盖地的烟火，在心里感叹。
其他悬浮仓里也有惊叹的声音，这些叫喊、笑声、和烟花绽放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像一首欢快的小夜曲。
他是厌恶主星的，这里有他所有不愿想起的回忆，他的痛苦、他的折磨、和他被剥离开的血肉。
在被强迫送上虫族战场的时候，他无数次在内心诅咒这颗星球被虫族吞噬殆尽，最后被啃做一团枯骨，在黑洞的拉扯下消亡。
他想起在前线时，有个人曾对他说过：“主星是一颗很美的星星。”
那时的他嗤之以鼻，但在此刻，在他的心里，有那么短暂的几秒钟，他是认同这句话的。
这颗星星在此刻，真的非常非常美丽。
在所有人都沉浸在烟火中的时候，贺临钧却只在阴影里默默地看着对面的人。
悬浮仓里并没有灯，唯一的光源只来自于外面一簇接一簇的烟花。
贺临钧就在这明明灭灭的烟火里看着余戈的脸。他的侧脸一半映着窗外明亮的烟火，一半隐没在漆黑的阴影里。
黑色的发丝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短袖也被吹得鼓荡起来。
在悬浮车转到最顶点的时候，有一簇闪烁的星火飘进了他们的悬浮仓内。
这是乐园的保留节目，这些飘进来的烟火并不会烫伤人，他们被封在透明的小球里，像一团小小的烛光。
于是余戈转过身来，小火光映亮了他的脸庞。
“贺临钧，好漂亮。”
小人鱼在火光和风中笑起来，眼睛里映出那团圆滚滚的光球。
“是啊，好漂亮。”
贺临钧看着那一簇星火，看着面前的余戈，喃喃道。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烟花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