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了个将军后我大杀四方》拾柴垒灶

21、补习

　　也许是因为余戈那句打断腿的威胁太过吓人，又也许是因为贺临钧在皇室面前的拒绝过于绝对，这几天乔舒亚都没敢出现在他们面前。

　　人鱼虽然不喜欢对方，但也没到那种我不喜欢你我就要让你活不下去的地步。

　　不如说只要乔舒亚不跑到他眼前来再烦他，他就不会去主动找事儿。

　　更何况，他周六还要跟贺临钧去游乐场玩，懒得理会这些不开心的人。

　　这个看着懒散的家伙其实是一个情绪化比较严重的小人鱼，虽然经历的事情不少，但其实心智并不怎么成熟，因此烦躁来得快去得也快，当然开心也同理。

　　比如此刻，余戈看着点开平板，拿着电触笔的贺临钧，心情就迅速的由晴转阴。

　　“这是在干什么？”他诚恳地问道。

　　万万没有想到，贺临钧会在他吃饱饭准备去泡水的时候，把他叫到书房，然后拿出了平板和电容笔，严肃道：“我觉得，你应该补一下机甲理论知识。”

　　“……？”

　　余戈此刻的心情就就像跟炮友走进了宾馆，他穿上了白大褂，带上了眼镜，你以为他接下来会拿出套子，你两大干一场。

　　结果他拿出了他的笔记本，跟你说：“我对人类膝跳反应好奇很久了，我们来试试吧。”

　　余戈有一瞬间的沉默。

　　而他面前的贺临钧，却非常体贴地为他拉开了椅子，解释：“上次考试你问我答案，我发现你对机甲理论问题有很多，可能你实践不错，但理论还需要补一补。”

　　“……啊？”余戈被对方珍重地放到椅子上，眨了眨眼。

　　贺临钧点开课本第一页，继续：“帮你作弊不是长久之计，更何况如果你想加入军团，还是得靠你自己的努力。”

　　年轻将军说得如此认真和诚恳，让加入军团只为了干坏事的余戈甚至有一丝丝心生愧疚。

　　对方看小人鱼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又把他的平板往前递了下，问道：“呃……或许你……想去水里学？”

　　“……我只在水里睡觉。”余戈盯着对方递来的平板，垮起个小鱼批脸。

　　“那我们今天就在书房先看两章吧，”贺临钧对他的愤怒熟视无睹，依然露出了笑容，“我听他们说，你实践课的知识很丰富，现在主要是理论的问题，没关系，现在学一下，你期末考试就不会很痛苦了。”

　　贺临钧的笑容温和又沉稳，可在余戈看来，却像是某种不怀好意的魔鬼。

　　“不要”人鱼在椅子上拧了拧，还没来得及弹射起声，就被对方牢牢摁在了椅子上。

　　“好，先从机甲理论基础原理第一章开始看，第一章的主要内容不多，是对机甲各部位的概念和发展历史的简要介绍，今天学完它和下一章就休息，好不好？”

　　“……。”

　　余戈盯着屏幕上那个放出来的、被拆解的细碎的机甲投影，这下彻底知道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百无聊赖地顶着那些旋转的碎片，耳边传来贺临钧堪称温柔的声音。

　　他的声音和余戈的声音是很不同的，比起人鱼，将军的声音要更低沉、更沉稳。

　　如果说余戈的声音像海、像风、像月光下一朵花开的声音。贺临钧的声音就像山、像火、像日光下长剑出鞘的嗡鸣。

　　在这样的声音下，余戈突然觉得坐在这里听贺临钧讲这些乏味的东西也不是那么无趣了。

　　余戈撑着下巴看向对方的同时，贺临钧也正看向一旁的人鱼。

　　灯光下，这个向来冷硬的将军显得柔和又专注，一向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垂下来一些，让那刀刻斧凿般的五官有种奇妙的随性和温柔。

　　“别看我，看课本，”似乎是注意到余戈那有些烫人的目光，贺临钧先挪开了视线，大手盖在余戈脑袋上，把他的头转向了投影方向。

　　“课本太无聊，还是看你比较有意思。”小人鱼看着对方又有些发红的耳朵，替自己跑神的行为辩解。

　　“好好听课，明天还要出去玩呢。”将军对小人鱼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显然提升了一些耐受度——起码这次红晕没从耳朵染到脖子。

　　“……无聊。”余戈整个人像一只软趴趴的章鱼一样扒在桌子上，长长的吐了口气。

　　直到贺临钧把投影关闭，说了句：“今天就到这里。”余戈才像活了一样瞬间从桌子上爬了起来。

　　“表现不错，余戈小同学。”

　　贺临钧看着对方那双猛地亮起的眼睛忍不住翘了翘嘴角：“下次继续”

　　“没有下次了。”余戈皱了皱鼻子，满脸的“此地不宜久留”，贺临钧实在是魔音官贯耳。

　　那天晚上在鱼缸里睡着时，余戈都感觉耳边仍然环绕着贺临钧那魔鬼一般的：“所以这个题选什么？”

　　不过倒是一反常态的，他并没有在做那些扰人清静的噩梦，反而是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难道真是因为对方的魔音？

　　人鱼躺在缸底，隔着水波迷迷糊糊打量天花板。

　　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笃笃”两声敲玻璃的声音传来，小人鱼睡眼迷蒙地侧过头，盯着鱼缸外已经穿戴整齐了的男人。

　　不知为何，他总觉的今天早上的贺临钧看起来，有种淡淡地……失望？

　　“起来了，我们一会去游乐园。”

　　余戈像刚睡醒的小猫崽一样伸了个懒腰。

　　他伸出手指，隔着玻璃与贺临钧敲击鱼缸的指关节相碰，应该是睡得很饱，此刻他浑身都带着种餍足，蓝色的眼睛眯起来，绯红的嘴唇张了张，朝贺临钧的方向吐了个泡泡。

　　那圆滚滚的水泡叽里咕噜的朝将军滚过去，又在碰到缸壁的时候啪得碎开。

　　缸壁隔绝了所有的触感，可贺临钧却突然感觉指关节有点发麻，像是被对方那根手指点在了心口一样。

　　“早-上-好-”

　　余戈略显夸张地冲他做了个嘴型，说话时还能看见那殷红的舌尖。

　　有阳光隔着晃荡的水流落下来，淅淅沥沥淌在他的身上、尾巴上、和细嫩的脸颊上，人鱼动作的尾巴卷起来，散开一小簇如丝般的白沙，那实在是很美丽的一幕景色。

　　以至于在日后的很多年里，贺临钧都会想起这个清晨。

　　……

　　“贺临钧，这里！”

　　虽然两人在星际旅行的时候路过了很多漂亮的星球，也去过一些当地的旅游景点。

　　但要说游乐场，整个帝国星群里，也就只有惠美区的欧佛洛绪涅乐园这个最值得一去。

　　游乐园很大，分了好几个大区，其中有一个著名的深水探险区，一来就吸引了余戈的注意力。

　　“你想去这个吗？”

　　贺临钧也是第一次来，走过去看了眼深水区的说明，标题写得简洁明了：“作为人鱼，来一场深海冒险吧！”

　　项目会给游玩人员配备上隐形的鳃状呼吸器，保证水下呼吸，接着会给游客敷上一层特殊材质做的“鱼尾皮肤”，遇水即溶，到规定时间后会自动消散，看起来就真的像一尾在海里游荡的人鱼。

　　“我想看你也有鱼尾巴。”余戈相当直白地说，“我们可以在水里互相蹭尾巴。”

　　“这个不行。”贺临钧拒绝。

　　“是一起游泳不行，还是互相蹭尾巴不行？”

　　“蹭尾巴不行。”

　　“……好哦。”

　　余戈看起来失落了大概一秒钟，又很快因为要看到贺临钧的尾巴而兴奋了起来。

　　这个项目人气是游乐园里人气最高的项目，不仅仅在于小孩子喜欢，他也一度是很多恋人——包括很多有人鱼伴侣的游客的必玩选项之一。

　　因此在一堆虚假人鱼里有一条人鱼出现也不是什么特殊场面。

　　贺临钧简要说明了一下情况，工作人员就一副了然的样子点了点头了，只给他们带了一份下水物品。

　　“需要陪同人员吗？”

　　“不需要，谢谢。”

　　“好的，有需要的话请按手上的紧急按钮，不必惊慌。”

　　工作人员叮嘱了一声，就把他们带到了入口处。

　　深海探险区的入口处分为两边，一边是沿礁石开凿的楼梯，一边是一米高的小悬崖，看起来倒真的有几分海边的感觉。

　　贺临钧还没说什么，能看到对方长尾巴样子的余戈显然比他还兴奋。

　　“快来！”

　　小人鱼猛地拽了他一把，两人直直地从小悬崖边跳了下去！

　　余戈伸手搂着对方劲瘦的腰，他被迫跳过很多次悬崖和峭壁，但从未有一刻如此兴奋过。

　　他很清楚，这种兴奋不是那种他每一次要亲近大海的兴奋，也与遇到一般友人的兴奋不同。

　　那是一种更新奇，更纯然的喜悦——独独来自于面前这个人。

　　在一阵风声和巨大的水声中，两人一起落进海里。

　　鱼尾遇水即变，在翻滚的海浪和泛起的白沫中，余戈拉着贺临钧下坠。

　　他拧过头，在海水里看见了贺临钧的尾巴。

　　——那是一双强劲有力的尾巴，银白色，没有如沙的尾鳍，反而锋利如刀刃。

　　是鲨鱼的尾巴。

　　他太喜欢这条尾巴了，余戈只觉得心脏鼓动的几乎要跳出胸口，他的手臂缠上对方，柔软的鱼尾如蛇一般裹着贺临钧的尾巴。

　　“好漂亮，贺临钧。”他盯着贺临钧裸露的胸口和银色的尾巴，拽着他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

　　“好漂亮。”

　　那双眼睛里透露出的狂热的喜欢几乎要将贺临钧整个人烧起来，光是被那双眼睛注视着，都能让对方浑身发热。

　　余戈的目光从对方的下颌、到他排列整齐的腹肌、再到对方的小腹、延伸出来的鲨鱼状的鱼尾。

　　再没有一个人能让他如此开心了，在这一刻，他希望贺临钧是只属于他的，是他的人类，是他的人鱼。

　　是他一个人的将军。

　　“如果你也是人鱼……”余戈的手指攀上他的脖颈，蓝色的鱼尾越缠越紧。

　　看起来像是打算把对方溺毙在这里，贺临钧抬头望去，看到了那双眼睛。

　　那蓝眼睛里是纯然的、野兽捕猎般的欲望“我想你一直是人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