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鳞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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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甜品店。
贺临钧抬头看了眼门牌上大大的三个字，突然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路，但是跟他几乎同时到达甜品店的李执否决了这个看法
“下午好，贺将军。”
“下午好，李将军。”
两个人高马大的将军一起坐在满是粉红少女的小甜品店里，面前还各自摆了一杯咖啡。
“本来想去贺将军那里的，但因为我们家宝贝想吃枫糖云朵，所以就在这里吧，聊完还能给他带点点心回去。”说起356号，李执那副阴冷的脸庞迅速柔和了下来，甚至还带着些微妙的炫耀。
那张带着幸福表情的刀疤脸，竟然莫名的跟甜品店里的气氛融合在了一起。
“我长话短说。”李执这人变脸是一绝，刚刚还柔情似水地说着我们家宝贝爱吃，现在就又变成了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余戈，不是人吧？”
356号在人鱼研究所度过了十几年的时间，他不认为这家伙会突然冒出来一个同他如此亲近的朋友，除非那个家伙也是跟他一起从人鱼研究所出来的。
“非人族的伴侣不算少见，356号不也一样。”贺临钧不喜欢这类拐弯抹角的试探，在他看来，李执找他基本上已经确定了很多事情了，所以他只需要大方的承认，顺便逼对方承认就好了。
两个人都绕七绕八的，这事儿就永远没法谈下去。
“贺将军敞快人。”李执那双吊梢眼弯了弯，总算露出来点微薄的笑意。“356号也是条人鱼，是我当年从人鱼研究所做双选后带出来的，贺将军呢？”
人鱼研究所会给人鱼做双选并不是什么奇怪事儿，不如说这就是人鱼研究所存在的全部意义。
它们把人鱼们圈养起来，等人鱼成熟了，再跟精神领域不稳定的将军们进行双选，用以抚慰高阶将军们脆弱的精神领域。
“我跟他是在荒星上遇到的，他救了我。”贺临钧并没有采用那个广为流畅的版本，而是选择了实话实话。
他并非去外星系度假，而是因飞行器坠毁流落荒星这件事儿，军团高层人几乎全都心里一清二楚，更何况多年盘踞在主星的李执。在他面前撒谎，一点意义都没有。
“所以我觉得人鱼研究所不同寻常。”李执不说，他来说，“356没有什么多余的社交，他跟余戈唯一又认识的可能就是在研究所，可研究所的人鱼为什么会跑到荒星，而且研究所从头到尾都没追查这件事儿，这就非常奇怪了。”
人鱼是这个星球的稀缺资源，高阶将军很少，而人鱼比他们更少。没有道理人鱼研究所会白白放跑一条人鱼。
“你说的很对。”李执把自己及后背靠在椅背上，微微眯起那鹰隼一般的眼睛，继续说道，“我相信贺将军也对余戈的身份正在好奇，我呢，恰巧也很讨厌人鱼研究所，有很多问题想要得到答案。”
他说这话时带着些咬牙切齿的味道，配上那被刀疤霸占的脸庞，显得越发阴冷渗人。“所以我想，跟你合作。”
“人鱼研究所权限很高，你一个人不行。”肯定句。
“虽然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但是没错，我需要一个可以完全信任的对象，来跟我一起处理这个庞然大物。”他目光落到贺临钧的脸上，“你在主星这么多年没有过什么人，我相信他对你的重要性。”
“相信我，你不会吃亏的。”
“我不在意吃亏与否的事，只是希望能帮到余戈。”贺临钧又想起了余戈左胸口那一大块伤疤和他暗淡的鱼尾，他有预感余戈到主星来是有预谋的，只不过余戈不肯告诉他，他也无法帮忙。
目前唯一的入手点，就只有人鱼研究所。
“那你的诉求应该可以完美满足。”李执冲他点点了头，“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贺临钧也点点头，然后看向窗外，在这片土地往前几百公里处的赛因斯区的某一处，就矗立着那座白色的圆拱形建筑。人鱼研究所就在那里，用它鹅卵石一般的乳白色躯体，盖住里面那些繁杂的丑事。
贺临钧收回目光，这才发现刚刚还站在他面前的李执已经先一步去柜台处选小蛋糕了，近一米九的大高个弯腰盯着橱窗，就像在筹备一场决不许失利的战事一样。
于是第五军团的将军也加入了进去，站在橱窗前，开始认真地思考到底给余戈带哪些甜点回去比较好。
等余戈晚上回家，面对的就是摆了一排的蛋糕，和贺临钧在流理台前认真地背影。
“小蛋糕。”余戈三步并两步的跑过去，两腿一蹬，就结结实实挂在了贺临钧身上。
贺临钧不愧是常年当兵，底盘相当稳，被余戈这么一撞也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专心盯着手里的巨钳蟹。
余戈一看到这玩意，尾巴就开始下意识地有点抽抽的疼。
他当年在荒星的浅滩上，因为跟贺临钧聊天忘了甩尾巴，被这种东西冲着尾巴就来了一下。当场疼得他没抱着尾巴掉眼泪，偏生这东西钳子夹得特紧，怎么甩都甩不下来。
最后还是贺临钧临危不惧，一石头把那玩意钳子砸断，才救下了余戈的尾巴。
不过相应的，余戈也付出了代价，他那条尾巴上漂亮的蓝色鳞片巨钳蟹硬生生扯下来一片，他看着可惜，就塞给了贺临钧。
这会看见这八朝天的巨钳蟹两人又想起了之前的事儿，余戈往对方背上蹭了蹭，趴在他耳边问他：“我给你的鳞片你有没有藏好。”
“有。就在床头边的小盒子里。”贺临钧一边低头刷蟹一边说。
“你可以把他串起来，带上。”余戈建议，人鱼之间互蹭鳞片是一种宣誓所有权的举动，代表着对方是自己的东西。
余戈平时舍不得拔他的鳞片，这会儿看见巨钳蟹，到想起了之情送过贺临钧鳞片的事儿。
小人鱼想一出是一出的，之前想不起来不要紧，现在响起来了就恨不得贺临钧马上戴上。——那样所有的人和人鱼都会知道，贺临钧是他的人类。
“我明天去给他穿个链子，戴上。”
其实有些跟自己人鱼关系好的将军也会戴上自己人鱼的鳞片，只不过那些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或许是耳坠，或许是项链，或许是戒指，但贺临钧莫名的不想把余戈的鳞片交到别人的手里。
哪怕只能自己穿个孔，做成最粗糙的链子，也比那些精心设计的好。
“那你要记得”余戈叮嘱他。
“好的，不会忘。”
余戈很满意对方的配合，他笑嘻嘻地收紧了搂着贺临钧的脖子，叫到，“贺临钧。”
“怎么——”贺临钧侧过头，眼见着余戈又要亲过来，立刻眼疾手快地挡住了他的嘴巴。
下一秒，余戈从他身上弹跳而起，蹲在地上干呕了一下：“贺临钧！你手上都是腥气！”
他这会让才注意到自己那双正在处理巨钳蟹的手，竟然直接盖了余戈半张脸。鱼腥气几乎是铺面而来，把本身讨厌腥气的余戈恶心的半死。
“你臭了贺临钧。”余戈捏着鼻子，三步并两步的蹿进了将军府后院的水池里。
还在原地的贺临钧一手拿着螃蟹，一手还维持着挡余戈嘴巴的动作，远远地就听见有什么东西入水的声音。
哗啦一声，几乎能溅起半人高的水浪。
随后，就没了音讯，
一直到贺临钧熬好粥，把碗端到了将军府后面那个巨大的人工湖屁旁边，余戈都没露脸。
“饭好了，快来吃饭吧。”将军把隔热碗端在手心，对着一片死寂的湖面喊，心里有点后悔当初为了让余戈舒服点修了个这么大的湖——现在已经要找不到人了。
“我跟你道歉，我不该没洗手，用手盖你。”他诚恳道歉，“今天拿那些巨钳蟹煮了粥，特别鲜，你来尝尝吗？”
贺临钧也知道自己这下把人惹得有点毛了，在岸边端着碗好声好气地劝：“对不起，桌上还有甜点，你要吃吗，我给你拿过来。”
他又等了几分钟，余戈才从水里冒出了一个半个头。他只有一双眼睛浮出水面，面无表情的看着岸边的贺临钧。
那双桃花眼在月色下不动声色的看着他，颇有些在海里狩猎的海妖的味道。
“你生气了吗？”贺临钧盯着那双眼睛——那实在是很美丽一双眼睛，深蓝色，在月色下带着种勾人心魄的美。
他不说话，只是轻轻哼着一些不知名的小调。
帝国向来心性坚定的大将军一时间竟然看得有些痴了，他盯着那双眼睛，耳边是悠远又古老的小调，在耳边悠悠荡荡，带着种惹人迷醉的味道。
那声音越来越近，就在贺临钧两眼迷离的小一秒，一条一人高的人鱼一跃而起，直接把贺临钧拖进了水里！
噗通一声，水花四溅，贺临钧在夜色笼罩的水波里看见了朝他游来的人鱼。
他两眼弯弯，带着些恶作剧成功的笑，在那张被水波变得柔和的脸蛋上，显得越发惹人心动。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鳞片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