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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定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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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余戈也不跟他争执,虽然他已经睡了一觉,但此刻药效还未完全消去。不动还好,一动就感觉大脑有些发晕。
他打了个哈欠,重新把自己摔在贺临钧的怀里。
“还是不舒服?”男人带着薄茧的手抚上来,探进他的头发里,轻轻按着余戈的太阳穴。
被他这么一按,余戈竟然真得觉得晕乎乎的感觉好了很多。
“要不要以后晚上都住过来?”他两贴得很紧,余戈几乎是把自己的整个身体拓在了对方身上。
对方一说话,他就能感受到男人胸口的震颤,和正在跳动的心脏。
“已经可以住进来了吗?”他问道。
“军部的事情已经处理地差不多了,跟虫族的战争已经结束,很多事情都会少下来,我也会天天都回家家的。”贺临钧的手指穿过对方柔软的头发,说道。
其实贺临钧很清楚,虫族战争一旦结束,军部的事情只会更多,王位更迭、势力交替,但他已经等不及想把这条人鱼抱进自己家里了。
贺临钧不能接受这件事再发生一次。
“那也可以。”余戈趴在对方的胸肌上,下面是贺临钧暖洋洋的身体,上面是柔软的被子,一时间只觉得自己陷进了云朵里,不知不觉就耷拉下了眼睛。
“等这周六,我们去堆龙区的游乐场玩,说不定你会喜欢那里的东西。”贺临钧正说着呢,才发现趴在自己身上的人鱼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陷进了梦乡里。
“……晚安。”贺临钧说道,床头的感应灯应声熄灭。
在溶溶月色中,他伸手搂着怀里的人鱼,目光落在对方头顶的发旋上。
房间里万籁俱寂,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勾缠在一起,像一支悠长的小夜曲。
……
第二天一早,贺临钧把余戈送回学校后,转头就去了军部。
第五军团的大楼高耸,像一柄刺破天空的长剑。
贺临钧一进门,助理艾凡就已经等在了旁边。
“说吧,那个人说什么了。”男人此刻哪里还有昨晚的温存,一张脸只余冰冷和凶厉。
“他说自己是米尔顿家族的人,因为双人机甲实践课和之前课程的原因对余戈记恨在心,后面知道了余戈的地址后就想绑架他,吓吓他,结果没想到出了那么大的事儿。”金发男人紧跟着他的脚步,摁下电梯按钮说道。
“鬼扯。”贺临钧一边看着显示屏上不断下跳的数字,一面在心里想。
那天余戈昏迷过去之后,赶过来的姜江和李执一起封锁了茧房,余戈的宿舍也在之后迅速派了了第五军团的人去保护现场。
不知是否是冥冥之中的预感,贺临钧并没有将此事交给帝国所属的警察,而是直接让第五军团的亲兵接手,第一时间搜走了所有能用的证据和相应的录像。
虽然学校的录像被刻意关闭了,但也许是对方压根没有遮掩的打算,茧房内的监控并没有关掉——那个在角落里本来用于检测货物的摄像头,敬职敬责地照下了茧房里发生的一切。
贺临钧先不谈米尔顿家族会不会因为这种听起来可笑的言论绑架一个将军夫人,最根本的一点,米尔顿家族根本没有能够随便让叫停学校监控的能力,贺临钧也不认为他们能轻松搞到没有上市的麻药。
——大概是觉得这件事不会有误,那还剩下小半麻药的针在第五军团进门时仍旧孤独地躺在浴缸宿舍的地板上。
他背后的势力,一定是某种比米尔顿家族还要接近权利中心的人。贺临钧推测。
“叮咚”一声轻响,第五军团的地下审讯场到了。
电梯门甫一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条漆黑又狭窄的隧道,尽头立着一做厚重的铁闸门。
两人走进,闸门应声而开。
一头姜红色短发的费格斯,正斜倚在门框上看着他。
“怎么样了?”贺临钧戴上手套,问道。
“还是那副说辞,难搞。”费格斯耸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行了,你去忙别的吧。”贺临钧站在牢房门口,幽暗的空间被粗黑的铁笼将空间分割成若干长条,他隔着铁栅栏,看向里面伤痕累累的大块头。
注意到有人来了,大块头往角落缩了缩,满脸惊恐。
费格斯和助理也都是识趣的,立刻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留下将军一个人站在阴阳梨。
牢房里立刻只剩下了罗威尔粗重的呼吸声。
贺临钧也不着急,他用那副皮手套轻轻打开了牢门的锁,然后一步一步迈了进去。
他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军靴踩在牢房的水泥地上,发出阴沉的声响。
“罗威尔·奥森。35岁,自由无职业人员,曾就读于斯沃卡军校,后来因为在宿舍与人冲突将人打死被开除学校,之后根据档案记录你一直在游荡。”贺临钧站在他的面前,独属于他的3S精神力如藤蔓一样攀上罗威尔的大脑,对方几乎连哀嚎的能力都没有,就直接瘫在地上。
贺临钧看着这个早该因为杀人偿命的疯狗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漆黑的双眼像是研开的墨水。
精神力攻击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比□□攻击更加可怕,他带给人的恐惧和痛苦来自于灵魂,在高阶精神力攻击中被折磨到发疯的人比比皆是。
贺临钧却犹觉不够,他只要一想到冲进门时余戈那染着血的样子,他就几乎控制不住心中暴虐的情绪。
余戈曾经受到过怎样的对待,他在此刻都只想千百倍的替他的小人鱼讨回来。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那些声音在他耳边低语,反正他早都该死了,如果现在不杀了他,余戈再出事怎么办?
斩草除根,永绝后换才是问题的解决方式。
那声音像是一只轻柔地手,把贺临钧一步一步推向深渊。
就在贺临钧的粒子枪即将指向男人头顶的时候,对方终于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声痛呼打断了他的动作。贺临钧瞬间抽回了自己的所有精神力,大梦初醒般向后退了一步。
……
“怎么样了?”助理看着重新走进电梯的贺临钧,一时间心里有些发慌。
这是一个跟以前完全不一样的贺临钧,眉眼里蓄着散不开的戾气,他的军靴不再干净,漆黑的皮面上沾着些凝固地褐色污渍,他猜想那玩意应该是血。
“他大三的时候就因为杀人被控诉入狱,为什么现在还会活着?”贺临钧把手套脱下来,扔进垃圾桶里问。
“估计是有人把它保出来了。”费格斯回答。
“去查一下,查是谁把他保出来的,这些年他真实地履历到底是怎么样的。”
“好。”费格斯接下这个活离开了,他走到一半,突然转过头来问,“将军,人没事吧……?”
“没死。”第五军团的将军回答。
贺临钧回到办公室后,沉默了片刻,拨通了另一则通讯。
电话那头闪了闪了,冒出来一个红色的脑袋。
要是有帝国子民在这里,一定会惊讶于出现在贺临钧终端上的人——头发染成红色,耳朵打了三个耳钉,颈侧纹了长长一条纹身,正是大名鼎鼎的星际海盗,唐重阳。
“哈喽,好久不见,找我有什么事儿啊。”他手里还端着杯白色液体,看起来竟然像在吃早餐。
似乎注意到了贺临钧微妙的表情,唐重阳挠了挠头“嗨,这,老婆要求。”
“你找我什么事儿啊?”
“有一段录像,我想麻烦你翻译下。越快越好。”
唐重阳的舰队上有个非常靠谱的唇语专家,唐重阳也是靠着他拿到了恩很多情报,贺临钧很信任他。
“没问题。”红发答应地很爽快。“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他一面接收着对方传来的消息,一面像想起什么似得问道:“哦对了,你跟小余戈还好吗?”
“算了,一看你这表情就知道,八成是乱七八糟。”没等贺临钧回答,唐重阳就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
贺临钧跟余戈在旅游群星的时候因为身份不方便示人,假身份包括通讯器都是唐重阳一手弄好的,他算是最早知道这两人关系的人,因此也更好奇一点。
唐重阳还想说什么,余光往旁边一瞅就跑出了镜头范围“好了不跟你说,翻译好我发你。”
他甚至来不及听贺临钧一声谢谢,就挂断了通讯。
唐重阳刚挂断,一封短讯就弹了出来。
贺临钧定睛一看,才发现是昨天申请的定位权限——随着邮件展开,银河系联合大学全息投影里,一个亮着的红点正停在宿舍楼。
那是余戈的定位,军用通讯器正在把他的位置及时且诚实的播报给贺临钧。
他下意识伸手要去重新关闭权限,却在那个蓝色的方框前停住了手。
一向自诩正直的将军看着那个红点,思绪不由自主地飞向了前天下午,如果那天没有李执,没有定位器……
“你没有给他放定位器?”李执那不可思议有理直气壮的发问回响在耳边,贺临钧在那个终止定位的按钮上停了几分钟,最后还是关掉了那封邮件。
过几天吧,等过几天危险过去了再关掉。
他这样看着那个代表余戈的小红点,对自己说。
就在大将军天人交战时,亮闪闪的小红点余戈,已经接受了自己舍友的两轮关心。
贺临钧在课上突然离开的消息已经在学校里传了八百个版本,从余戈被抓奸到余戈被绑架,从余戈其实是条人鱼身份暴露,到他身体虚弱在宿舍吐血昏迷,故事光怪陆离,千奇百怪。
舍友的好奇心太茂盛,余戈只好稍微编了个自己身体不适晕倒在地,贺临钧心灵感应英雄救美的故事。
“那现在没事儿了吗?”三个舍友围着坐在轮椅上的余戈坐了一圈,认认真真地打量他。
“没事,可能是双人机甲太耗精神力了,没注意到。”
“那确实是,我有一次也晕了。”余星驰听后,深有同感
双人机甲对驾驶员精神力要求很大,因此经常有半途后驾驶后精神力被抽干的情况,因此大家和快接受了这个说法。
“那现在感觉怎么样啊?有不舒服吗?”他的舍友凑上来,看着自己时那关怀又真诚的目光让余戈难得为自己的撒谎而感到愧疚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