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恋者之春》亦安棠

6、第 6 章

　　上完早自习以后，邱伊伊才知道徐子曜已经返校了。

　　她担心他没有吃早饭，打算下课之后给他送零食过去。

　　下课铃声一响，邱伊伊抱着零食出了教室，走到三十二班的门口，还没有说话，就被人发现了。

　　梁铠推了推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徐子曜，调侃道：“喂，醒醒阿曜，你小跟班来给你送温暖了！”

　　徐子曜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来，左边太阳穴上还睡出了印子，看得出来刚才睡得很香。

　　接着，班上的一群人都开始起哄。

　　邱伊伊眼睛亮亮的，无辜地看着他，顿时有些局促。

　　徐子曜眉头皱着，从座位上站起来，椅子划得刺拉一声。莫名其妙的低气压，让所有人大气不敢出。

　　他大步流星地走出去，面色不善地看着邱伊伊：“找我干嘛？”

　　邱伊伊把手上的零食递给他，柔声说：“你吃早饭了吗？没吃的话可以垫垫肚子。”

　　教室里还是出奇的安静。

　　徐子曜盯着她坦然的脸，竟然莫名觉得有点烦躁。他十分野蛮地把零食夺过来，然后冷声说：“我今天不想看见你，明白了吗？”

　　邱伊伊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她了，但是任谁被喜欢的人这样说，都不会好受。

　　她抿着嘴，突然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无事献殷勤。

　　“知道了。”

　　然后她转身低着头回了自己的教室。

　　徐子曜盯着她没落的背影，反而觉得更加烦躁了。

　　……

　　于是这一整天，徐子曜都没有见到邱伊伊。大课间的跑步的时候没看见，吃饭的时候没看见，下晚自习的时候也没有看见。

　　不仅是这一天，第二天，第三天……直到一周过去，他都没有再见到她。

　　徐子曜突然发现，如果邱伊伊不来找他，他真的没有多少机会能见到她。有时候在食堂吃饭偶然会跟她打个照面，但是她不再是像之前一样傻傻地朝他笑，要么对他视而不见，要么低着头走开。

　　徐子曜心里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他习惯了邱伊伊的嘘寒问暖，当她突然开始躲着他的时候，他就觉得心里莫名有些落差。

　　甚至他在课堂上要睡觉的时候都会气得睡不着，一闭眼就是她低着头躲开他的模样。

　　徐子曜气得摔了书，逃课去打球。

　　他莫名其妙的磁场，让周赐都发现了不对劲。

　　打完一场球，周赐坐在篮筐下休息，有点费解地问他：“喂，你跟邱伊伊吵架啦？怎么最近都不见她找你了？”

　　“她找不找我，跟我有什么关系？”徐子曜嘴硬，手上运球的力道却骇人。

　　周赐啧啧两声，“果然是你魅力下降了。”

　　徐子曜停下手上的动作，把球扔给他，皱着眉头说：“有病？”

　　周赐接过他扔来的球，切了一声，继续在他的伤口上撒盐，“肯定是觉得你太难追，放弃你了。”

　　徐子曜没有说话，但是脸色却黑了下来。

　　“话说，这次的篮球赛被推迟了，说留到新学期秋季的时候再比。”周赐叹了口气，“没劲啊，明年都高三了，怎么可能还让比赛呢。”

　　徐子曜喝了两口矿泉水，在旁边的树荫下坐下。

　　周赐问他：“阿曜，你有没有想过未来要做什么，考不上大学去哪儿？”

　　“没想过，当一个废物罢了。”

　　“就你？那不是暴殄天物吗，实在不行可以进娱乐圈啊，别浪费你这张脸。”周赐笑着说。

　　“滚吧你。”徐子曜笑。

　　周赐笑了笑，突然道：“诶，不知道你家小跟班要考哪个大学啊？”

　　他调笑地看着徐子曜，漫不经心地喝了口水。

　　徐子曜脸色又淡了，冷冷地撇了他一眼：“你总提她做什么，看上她了吗？”

　　周赐一口水喷了出来，差点儿呛到，“草，开什么玩笑啊你？”

　　徐子曜波澜不惊地说：“那就得了，以后在我面前少提她，听到就烦。”

　　周赐突然愣住了，“呃……邱伊伊。”

　　“不是让你别提她吗？”徐子曜想揍人了。

　　周赐憋笑，“不是，你身后，邱伊伊在你身后呢。”

　　徐子曜猛地回过头，就看到了站在球场外围，表情愣怔的邱伊伊。

　　“你怎么过来了？”徐子曜哑声道。

　　是啊，她为什么过来呢？

　　邱伊伊突然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

　　她看着徐子曜僵住的表情，脑海里一直在想的是，别烦他了吧，永远都不烦他了。何必总是一厢情愿，自讨没趣呢？

　　她不知道那短短十几步她是怎么走过去的，她用了很大力气才克制住不断下坠的心情，强迫自己用最坦然的表情面对徐子曜。

　　她低下头将手上的东西递给他。

　　“我妈妈做了糯米糕，刚才送来学校的，她让我给你带一份。”

　　徐子曜一句话不说，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

　　“你要吗，不要我就拿走了。”

　　徐子曜张了张嘴：“要。”

　　邱伊伊抿了抿嘴，然后递给他，转身走了。

　　走了两步，她突然回头，眼睛里似乎有星星点点的水光。但是阳光太盛，徐子曜没有看清，也不敢确定。

　　“盒子不用还了。”她轻声说。

　　然后她走出了篮球场，似乎抬起胳膊碰了一下脸颊。

　　*

　　邱伊伊突然变得沉默了。她将自己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学习上，对于其他的事情一概不问。

　　她也不再去讨好徐子曜了，甚至女生们讨论他的时候，她会默默走开。

　　她听说有个新来的转校生是个很漂亮的女生，她正在追徐子曜。

　　也听说徐子曜并没有拒绝，甚至会很她一起放学。

　　但是这些都跟她没有关系了。唯一让她遗憾的，是她不知道该如何报答她欠他的一份恩情……

　　邱伊伊低下头，继续做题。

　　她设想过以后的生活，她想要考上省内最好的大学，陪在妈妈身边。

　　有时候她不太敢停下脚步，因为思绪一旦放空，那些内心藏不住的疑虑和委屈就开始张牙舞爪地爬出来。

　　周三晚自习的最后一节课，教学楼突然停电了。

　　教室里闹哄哄的，全是此起彼伏的欢呼声。

　　邱伊伊茫然地停下了笔。她看着漆黑的教室，在黑暗中发呆。

　　学生们雀跃大叫。

　　“停电了停电了，哦耶，不用学习了！”

　　“卧槽，怎么突然黑了，差点暴露！”

　　“……嘘，老师过来了。”

　　讲桌上，似乎班主任走了进来，“大家安静，一会儿就来电了。”

　　讲桌下面，同学们跃跃欲试，交头接耳，甚至有调皮的男生故意吓唬女孩子说地上有老鼠，把人吓得惊叫连连。

　　过了好一会儿，教室里还没有来电。

　　邱伊伊渐渐适应了黑暗，她能够隐约看清楚周围人的脸。

　　突然，她感觉有个身影走近了。还没等她看清，左胳膊便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抓住。

　　邱伊伊低声惊呼：“谁……”

　　徐子曜将她从座位上提起来，抓着她离开，“别出声。”

　　在赵晓若茫然的表情中，邱伊伊被人踉跄带进黑暗的楼梯。

　　她很久没有跟徐子曜说过话了。至少这段时间，她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他一直紧紧抓着她的手臂，直到走下楼梯后，将她推进杂物间。

　　这里堆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木板，桌子，椅子，扫帚……杂乱的工具将整个小屋堆得满满当当，几乎快要容不下两人。

　　邱伊伊低着头，努力躲开徐子曜的接触。

　　他沉默了很久，终于艰难开口。

　　“那天说的话，不是故意的。”

　　邱伊伊愣了愣，平静地说：“没关系。”

　　她轻而易举就接受就他的道歉，徐子曜缺一点都不觉得如释重负，胸口的郁闷却仍然没有消除。

　　他问：“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邱伊伊摇了摇头，小声说：“没有，我从来没有生过你的气。”

　　她想他其实已经被捧惯了，能低下头道歉也实属不易。

　　徐子曜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他以为事情终于完好如初。他语气轻快地说：“行，那我们还跟以前一样。”

　　她却看着他，摇了摇头。

　　徐子曜脸上的喜色淡了，“你摇头是什么意思？”

　　邱伊伊想了很久，终于开口：“阿曜，我们从来都不是一类人。”

　　他白了脸，“所以呢？”

　　似乎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她慢吞吞地说：”我会好好读书，会考上好的大学。我……“

　　徐子曜吼她：“你他妈到底想说什么？”

　　她眼圈发红，一字一句地说：“阿曜，我会好好赚钱，我想总有机会报答……”

　　徐子曜突然拉过她的脖子，另一只手压制住她的右手，将她拉进。

　　呼吸近在咫尺，徐子曜舒了口气，眼神带着诡谲的光。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想好了回答。”

　　邱伊伊愣愣地看着她。

　　徐子曜：“你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她的脑袋一片空白，“阿曜，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要，还是不要？”

　　“要！”邱伊伊本能地说。

　　说完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情。

　　她恍恍惚惚地说：“我……”

　　”好，那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女朋友了。“徐子曜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许久才松开她的胳膊。

　　三修，无语凝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