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中元节 ...
-
楚陌尘冷哼一声,似有不悦,“你就真的那么喜欢女人?”随手整了整衣衫,解下手腕上的白色发带,将一头秀发拢向脑后。
“自古男欢女爱人之大欲,有哪个男人不心悦香软的女人!难不成陌尘变成女儿身之后改了习性?喜欢男子!”
“谁稀罕雌伏在男人之下。”楚陌尘不屑地又倒了一杯酒,饱含情绪的眼神别样地打量着南城雪因酒气染红了的脸,随之一口气喝干杯中酒。
“陌尘是不是有望修回男儿之身?”南城雪一本正经起来。
“自然,堂堂七尺男儿谁愿意做一介女流。”
“偏见!女儿身怎么啦?自古不知有多少巾帼不让须眉流芳千古。”
南城雪是绝对尊重女性的,从不觉得女人比男人差哪里。
楚陌尘不语只管饮酒,一双水汪汪雾濛濛的凤目,瞧着得南城雪醉意更浓。
一阵轻风拂面,一抹红色飘然而至,带着淡淡无法言明让人亢奋的味道。
一桃李年华的女子手捧木质托盘款款而来,此女子姿容妩媚,相貌艳绝,一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风情流转,乌发堆成好看的云鬓,颤颤巍巍,珠钗璁珑,纤腰楚楚,轻纱软裙飘然。
南城雪一时看的失神又失态,女子面不改色地飘了一眼失态的人,将两盘点心依次轻放在桌面上继而退了下去。
“好看吗?”楚陌尘冷冷的声音飘起。
“……嗯!好看!”南城雪收回轻佻的视线,自觉有些失态,眉开眼笑道:“她是谁?”
“枫叶!”
“她是妖?”
“嗯!狐妖!最善迷惑男人。”
“你的人了?”
“她需要庇护,我需要一个端茶送水,烧火做饭的,彼此舍取罢了。”
“喜欢的话送给你。”
“还是算了吧!无福消受,有些美好的东西只适合远观,不宜亵渎。”
楚陌尘意味深长地冷哼一声,取了一块槐花糕隔着石桌送到南城雪嘴边,“尝一口,她手艺还是不错的。”
南城雪就着怀花糕咬了一口,咀嚼两口连连点头,含糊的说了几声好吃!
“好吃多吃一点,桃仁酥也不错你尝尝。”楚陌尘百无禁忌地将南城雪咬过的槐花糕放进自己口中,脸上满满的春风细雨。
南城雪每次都是不醉不归,今日也不例外,喝高后总是缠着楚陌尘傻笑,继而沉睡。
幽暗宽敞的洞室内灯火通明,软榻上被摘了纱冠的南城雪一头白发泛着耀眼的银光,苍白的脸微微透着酒后催生的红润,纤长的羽睫交叠,面色柔和无害,纯净如水,完全没有醒着时的不羁与邪气。
侧身躺着的楚陌尘如柔荑般的手轻轻抚上一头银丝,眸光斑驳而凋零。
顺着散落的白发执了人的一只手腕,感觉到人灵力的消耗,粗重叹息一声,默默将自己的灵力输向对方。
正如楚陌尘猜测的那样,南城雪下山并不是单纯的来看他,只是被民生请愿下山除邪去祟后顺道来歇个脚,调个息。
做为仙门弟子除妖降魔责无旁贷,是南城雪无法推卸的责任。
虽然南城雪的内丹修复了五年,但还未恢复如初,对付气候大点的妖魔都会消耗掉他大量的灵力,严重影响恢复。
更比不得楚陌尘修魔后,整日里吸收日月精华,吸取妖邪内丹修炼,法力大增恢复来的快。
不管来人出于那一种原因,能看到人楚夜是欢喜的,也是烦恼的。
五年漫长的孤独修炼即将大功告成,杀身之仇,诬陷之恨,指日可待。
但要与仙门为敌势必要与南城雪对立,他不愿与亦兄亦友的人刀戈相向,却又不愿善罢干休一笑而过当年剜心剔骨之痛。
虽然俩人从来没提过未来,但彼此都很清楚自己要坚持的立场,各自坚守的信仰更无关小儿女的爱恨情仇。
从志同道合到背道而驰,甚至会面临决一死战,楚夜想来不由的酸楚,无论他成仙还是化魔,南城雪永远是他心头的血,无论落在哪都是痛。
南城雪睡的并不安稳,也许是心有所想,做了一个他幻想过无数次与楚夜决战的场景,结果是他再一次面对了楚夜的死,依旧是无数次梦里挥之不去的白骨森森,以及他肝肠寸断的哭声。
转醒时看到身边安然无恙的人,舒心一笑,梦里遗留的泪从眼角悄然滑落。
身边的人正睡的安稳,桃花般的脸蛋在灯火的折射下透着如瓷般的光泽,雌雄揉合的绝美风姿撩人不自知,没有醒着时候的尖锐与攻击性,妖娆多姿,无限魅惑。
被握着的手传来别样的柔软与温暖,南城雪尽有几分贪心舍不得抽出,被近在咫尺娇艳欲滴的唇惹的口干舌燥,吞了几回口水。
有时候南城雪自私的希望楚夜永远保持女儿之身,没有对立恩怨的那一天,只有山水之间煮酒论剑的逍遥。
当年把人重生在一个女子身上,除了迫不得已之外,不得不说南城雪也有私心的嫌疑。
挣扎几回,不禁在心里嗤笑自己的不耻行为,小心翼翼地抽回手,整理好衣衫悄然无声的起身离去,只留下缓缓张开眼之人深深的叹息。
洞外已经暮色沉沉,夜色悄然将至,不见倦鸟,不闻走兽,巍巍群山森森林立,山风瑟瑟。
御剑至山下的小镇时,缕缕青烟直冲面门,万家灯火中火光四散,燎燎燃燃,四处阴气沉沉。
“中元节!”南城雪恍然道。
表情在黑暗中陡然凝重。
他有些懊恼自己的粗心大意,尽然忘了今日是中元节,阴气最重鬼魅法力最高强的一天。
却把一个看似不大的法事,交给几个下山历练的小弟子。
孩子们万一要是有个什么好歹,不说没法给紫云峰一个交代,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的没心没肺。
晌午一干人刚从丰原城除妖赶到杏花镇,听说只是做一场吊丧的法事,南城雪觉得只是小事一桩,便偷懒找借口去了万劫岭讨酒喝,并且毫无节制地又喝了一个醉生梦死。
镇子没有宵禁管制,却不见人影,只有一堆堆的香火四处的扩散,逐渐烟雾弥漫,继而伸手不见五指,八方难辨,阴气森森,阴风瑟瑟,诡异至极。
南城雪打开天眼,加快脚下的力法直向马宅而去,恍恍落在排场又讲究的前院。
院子里烟雾并不像大街小巷的那么大,四周灯火惨淡,白绫银幡摇曳,敞开着门的堂屋,硕大的楠木棺扎眼地横在灯火间,棺头前香烟缭绕,逼真的童男女随风瑟瑟……
“哐当!”一声刺耳的剧响,厚重的棺盖无人自掀,一抹华丽的身影冲出棺椁,茕茕孑立在烟雾中,离地面丈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