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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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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做本子了,跟亲爱的画者大人商量一下,把很多部分都修改了[主要集中在文章的后半段]。
觉得不放出来让大家看一下似乎不太好,希望万一假如哪怕只有一个读者打算订书,也不要因为买了不想要的结局雷到她。不过,虽然死线在即,我还是希望时间够的话,之后还能再修一遍。
然后,我会一天贴一章的,就这样XD
非常感谢大家。
真水无香
【题记:因为懂得悲伤,所以学会了温柔。】
楔子
正月初一的早晨,黄家的少公子从结了冰的河沿上救起了一名快要饿死的乞丐,正月十五的傍晚,乞丐不告而别。
等过了清明时节,祭过祖先,沽了杏花春,天地间,一片冷冷泠泠的春意盎然。黄府在那日买进了一个新下人,名字很简单,叫小白。
于是,我们的故事就开始了。
第一章.欲语还休
女儿家爱胭脂。
鲜嫩嫩的花瓣碾成汁,一点点沉淀下来,做成上好的胭脂膏子,盛在青花小盒里,摆在柜台上,要十两银子才能买得到。
小白每次在胭脂店门口路过时,都忍不住要驻足观看一阵子,那红艳艳的媚色,总是让他心驰荡漾。他曾经无数想象过,如果他有十两银子,如果他能买到这盒胭脂,如果能把这盒胭脂送给黄轻寒……
是不是就让那张总是苍白着的脸带出一点血色呢?
但黄轻寒是个男人,他也没有十两银子。一纸卖身契买断他三年自由,也不过十两银子。
卖胭脂的大娘见他日日驻足,怜他痴情,许他八两底价。小白苦笑着摇头,看了眼自己的下人服,一溜烟跑得没影。自此之后,再没有去看那盒胭脂。
命里有时终会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小白深知这个道理,可惜他放得下那一盒胭脂,却怎么也放不下黄轻寒。
黄府公子双字轻寒,人长得苍白而幽雅,笑起来烟兰含露,到暗合了“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的意境,是个人如其名的美人。
小白每次望着黄轻寒发呆流口水的时候,身边总是会突然出现黄老爹,黄老爹一眼望来,小白觉得自己那些龌龊的心思顿时无所遁形。
黄老爹说:“小白啊,下人要有下人的本分。”
小白低着头不敢接一句话。
黄老爹就说:“你人虽不够聪明,但手脚麻利,内院的工作不适合你,不如帮着外院的负责一些杂事吧。”
然后小白的事情忙了,薪水涨了,地位高了。只可惜再不能正大光明的偷看。
发新衣服那天,小白从柜子里掏出一把剪子,从自己的旧衣服上剪下一块布做成一个娃娃,用最恶毒的手法,日日子夜时分蹲在后院池塘边那棵老槐树下钉钉钉。
这一日,月明星稀,乌鹊南飞。依旧是老习惯拎了月老娃娃往老槐树下走,谁想才刚进了后院,一眼就怔住了。
古人传说槐树容易成精,说不准究竟是把月老钉烦了,还是把那棵老槐树给钉火了。反正他天天思之念之的黄公子正站在那棵老槐树下,目如春水身如弱柳,倒影在池塘中,好一幅云破月来花弄影。
黄轻寒站在池边,叹了一口气,突然张口说话:“你为什么还不过来?”
小白吓了一跳。
难道自己被发现了?
正要移步出去与他会面,黄少爷却又在说话了。
“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可为什么三个月来却杳无音信呢?”
刚刚伸出的脚停住了。
轻轻地落在地上。
小白听到黄公子仰天长叹:“笑渐不闻声渐消,多情却被无情恼。子桥啊子桥,我分桃断袖,若是连你都看不起,还不如死了干净。”
说着,他身子一斜,扑通一声,人已跳进了池塘。
小白惊得合不上嘴,明白自己在无意间撞破了黄轻寒的私密。可他顾不得多想,飞奔几步,咕咚一声,也跟着跳进了池塘。
人生在世,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父母养育之恩尚未报答,黄公子你如何可以轻生?!
但是小白跟着跳下去的理由没有那么伟大,他想的只有一点——平时没少见鸳鸯水鸟在池子里拉屎撒尿,连厨房的大娘都是直接在池子里洗恭桶。你说好好的一个美人要是沾了一身粪汤子多么可悲啊。
所以,当他思考到这一点时,他已经跳入了池塘,等他咕噜咕噜的一个劲儿往水底沉的时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这猪头还不会游泳。
他在水里扑腾了半天,身子却无奈的越发远离水面。
小白苦笑一声,咕咚咽了口水,便再难睁开眼。
冥冥之中,似乎见到了很小的时候。
爹娘抱着他跪在中原高僧面前虔诚行礼,头上九个香疤的老和尚说他这一生为因果所误,不想害人害己的话,就早早的抛弃尘缘,剃度修行。
结果吓得他爹娘赶忙抱了他回家,又请了最好的僧侣为他讲经,从此后,便跟个姑娘家一样将他养在深闺,极少见人。
等到他后来卖身给黄家,他又回去看望那个老和尚。只可惜寺庙仍在,人已不在。据说是江湖上传出他与魔教有染,得道高僧一昔间身败名裂,羞愧之下便自尽了。
人虽只有一面之缘,但老和尚慈眉善目的长相却一直深深印刻脑子里。此时此刻,自心底翻涌上来,栩栩如生的冲他微笑,鼻子是鼻子,眉眼是眉眼的。老和尚的那张嘴似乎变得格外娇艳欲滴,轻轻伏下来,印在他的嘴上。
柔柔的、软软的,像腊梅花的花瓣一样。
等等,腊梅花瓣……
小白浑身打了一个激灵,一口水直呛咽喉,顿时大声咳嗽起来。
一只手抚过来力道均匀地帮他拍着后背,帮他控水,那人低低的说:“明明不会水,还要学人充英雄。”
咳得够了,水也控的差不多了,这才醒悟过来。
小白猛地一转头,那个天神一样的黄轻寒黄公子正近距离靠在他身边,娇嫩嫩的嘴唇一片鲜红欲滴。
嗡的一声。
一股鲜血直冲小白的双颊,他以最快的速度低下头去,脸上已经热的足可以烧水。
那个,这个……怎么,怎么就……碰了嘴巴……
越想越觉得自己混账,莫名其妙的就亵渎了天神,果然该死该死。
他正在自我厌弃,那人却伸出手来,双手托起他的下巴,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这张平凡的面孔,柔声问着:“你叫什么名字。”
小白脸上又一热,蚊子叫一样说:“小,小白。”说了名字出来,又觉得不妥,湿淋淋的额头一抬,大声的宣布,“公子,小白会对你负责的!”
黄轻寒被他说的一愣,默默地打量着他。这个年仅十七八的孩子被他专注地一看,脸上又一红,重新垂下头。
只听黄公子似在低笑又似在叹息:“黄轻寒不值得啊。”
“没有什么不值得的……”小白这次学乖了,死活都没抬头,只低着头回话,“黄公子天神样的人物,多少人都会想替公子赴汤蹈火。若是公子能够笑一笑,一定有很多人愿意为公子出生入死。”
噗嗤一声,黄轻寒被他逗得笑了出来,他偏着头看这个害羞的下人:“那你说,为什么蓝子桥不肯来见我呢?”
唔……被问到情敌的问题了。
小白有点沮丧,他想了一阵子才说:“蓝公子可能有事情耽误了吧?”
“……是么?”
小白看到他眼中有光芒一闪而过,心中微疼,脑袋垂得更低:“……其实,少爷若是放心小白,小白愿意为少爷探听蓝公子的下落。”
黄轻寒一把握住他的手,激动的说:“真的么?”
看了一眼那人白皙的手指,小白悄悄把自己的手从他手掌下抽出来。然后终于抬起头,直视着黄轻寒说:“少爷放心,我向你发誓,一定替你把蓝少爷请回来。”
“好。”黄轻寒微微笑着。
真是发了不得了的誓……
送走了黄轻寒,小白一个人回到房间,一边换掉那身湿淋淋的衣服,一边郁闷地挠着头皮。
打理完毕,他捧着水杯狠狠的漱口。那个池塘的水可是有够脏,下次再见到厨娘在池塘洗恭桶,一定要正义的站出来进行金钱处罚。
他这样想着,手突然一抖,脸色慢慢青白了起来。
等等,黄少爷似乎碰了他嘴巴,自己的嘴巴似乎喝了池塘的粪水……
——呜呜呜,厨娘啊,我要被你害死了啊啊啊!!!
一大早的,蓝府打开了大门,管家大人走到门口,一枝桂花立刻出现在眼前。
“大人,可怜可怜我无家可归吧,这支花只要两个铜板。”
蓝管家愣了一愣。
花下的少年身材纤瘦,一身单衣破破烂烂沾满泥水。只是这花却是带着清露,如同从树上刚摘下来。
一篮子早秋的桂花,辗转多人。从管家手里传到内仆手里,从内仆手里传到丫头手中,等到插进花瓶摆上蓝府桌子,不多不少,正好一个时辰。
蓝老爷子拈着胡须走过,赞了一声:好花。
蓝夫人闻了闻扑鼻的香味,若有所思的说:已经要中秋了么?然后唤了一家的上上下下,吩咐下去准备中秋开宴,合家团圆。
唯独蓝三公子蓝子桥走过桂花的时候,深深的怔愣了。
敛晴烟。桂花如水轻寒。
——轻寒。
卖花的少年掰着手指头数时辰。为了怕被管事的看见,他前一天一下工就偷偷溜了出来,走了一整夜的夜路,才在清晨赶到蓝府。
太阳一点点升起,然后又一点点落下,小白饿得前心贴后心,等到了月上柳眉梢,才见蓝管家一路走过来。
“夫人说你卖的桂花好,八月十五,要跟你订几树桂花。”
蓝家夫人爱花,这是全天下人尽皆知的秘密。而能看到这样香气四溢经久不衰的桂花,实在让她心旷神怡。老夫人拉着小白一一攀谈起来。
普通一点的金、银、丹,稀有一点的金球桂、状元红、朱砂桂。
各种桂花的种类,小白一一道来,如数家珍,喜的蓝夫人拉着他的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不知道白公子可有什么奇异的花种呢?”
小白歪着脑袋,眼睛水亮水亮:“我家有一种花,据说百年才能一开。形似昙花,一定要在月光下才会盛开。开得时候香飘十里,花瓣凝露,最为神奇的是会有火红色的神鸟自花蕊中飞升而起。”
蓝夫人被他说的动心了,轻声问:“不知道这种奇葩,是否能让老身一观?”
小白挠挠头,有点为难。
蓝夫人继续说:“如果真能见到一次,便让老身散尽家财也愿意。”
“这个……倒不是小白舍不得,实在是这花随缘。”
“随缘?”
“嗯。”小白点点头,“人有五行,若不是由八字同这花相符合的人来看护,这花是开不得了。”
“敢问白公子,这花要什么八字。”
“丙辰年丁月卯时三刻生人。”
然后,蓝家三公子就蓝子桥就被独自带到小白的面前。小白说,养花是秘技,绝对不能让太多的人知道。
一人对一人,这些要说的“秘技”么,自然天知地知。
蓝三公子朗眉星目,小白看看他英俊非凡的相貌,再看看对面那张铜镜里自己小鼻子小眼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脸,心中一阵酸苦。
三公子端着茶杯,上下打量了一幅这个穿的破烂的少年,终于说:“你就是那个很会种花的白公子?”
小白苦笑:“三公子不用取笑小白了,小白不过是带替我家少爷传个口信来的。”
“你家少爷是谁?我不认识。”三公子喝了一口茶,眼睛一翻,一幅与自无关的表情。
“三公子啊,您就不用试探小白了。前天夜里,我家少爷为您跳了池塘了。”
当啷一声。
三公子手中的茶碗翻在桌上,小白急忙上前去处理洒出来的茶,一抬眼,才发觉蓝三公子的手已经抖得不成样子。
心头便有些明了,也有些空荡荡了。
“三公子,少爷只问您一句,您有心么?”
蓝三公子垂了眼帘,喟然一叹:“那天轻寒同我说的时候,正好被我爹娘听到。三个月来,我连这内府的门都踏不出去,你说,我就算有心又能如何?”
小白轻轻地抬起头:“那么,就是说三公子对我家少爷并不是无心的了?”
当天晚上,小白一个人告退而去,蓝管家揉揉左眼,又揉揉右眼,怎么看晚上这个白公子比白天那个白公子背挺的直了一些,振作了一些。
难道是因为终于吃了一顿饱饭的缘故么?
蓝管家摇摇头,决定继续扫地。
然而在蓝府三公子的卧室里,真正的小白却拨弄着一桌子的瓶瓶罐罐,把自己的脸抹成蓝子桥的模样。
瓶子里的液体一见空气立刻凝固,小白的眼睛大了一些,鼻子挺了一些,嘴唇丰润了一些。再抹上一点颜料,皮肤又红润几分。
抬手,踢腿,骨骼咯吱作响,连整个人都高了两寸。等再披上那件蓝色的苏绣长袍,他便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小白,而是活脱脱的一个风华绝代的蓝三公子蓝子桥。
戳了戳镜子中那张不真实的脸,终究还是叹了口气:“黄少爷,如果我用这张脸去见你,是不是你也会喜欢上我呢?”
自己说着,自己也觉得好笑。
如果真是这样,他又何必卖身入黄家。
若能守他一生一世心想事成福寿安康,自己的心愿也就满足了。
下午时蓝夫人遣人送来一堆美女画轴,小白草草的扫了眼,觉得哪个都没有黄轻寒来的美貌,索性统统扔到床铺下面。床铺软趴趴的,很之前睡过的下人房间不同,可心头却没有过往那份安静。
哎……
不知道黄公子现在如何了?
越想越是难眠。翻个身,索性用枕头包住自己的脑袋数山羊,一只山羊,两只山羊,三只山羊,四只山羊……十七个黄轻寒……
蓝府不比黄府,不能天天钉月老的小人,不能偷窥他的神仙美人,还要阴阳怪气地装情敌。短短几日,虽有美酒佳肴,小白依然过得气闷。小白想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会让在江湖中鼎鼎有名的蓝大侠变得如此固执。百般无聊之下,他爱上了拿着蚂蚱抖鹦鹉:“来,说句美人听听。”
“……”翡翠鹦鹉吞掉了蚂蚱,却傲慢地扭过头,对他不理不睬。
只好又拿了只菜青虫哄它:“乖鹦鹉,说句美人听听吧。”
“……”仍旧是无视。
叹了口气,小白坐在鹦鹉笼子下,人要倒霉,真是连鸟都敢欺上头顶。所以甩甩头,把蓝老爷子甩出自己的思维,他托起下巴,抿着嘴角嘟哝:“少爷,你现在总该见到篮子桥了吧?”
这时,头顶上鹦鹉冷不得嚎了一嗓子:“你发春啦!你发春啦!”
“乱叫什么!”小白没好气地瞪了它一眼。
这翡翠鹦鹉自小娇生惯养,显然是作威作福惯了,被他一瞪,自然没有好气。扑哧哧几下,飞到他的头顶,对着他的头发一连串猛啄,还大声嚷嚷个不停:“发春啦!发春啦!发春啦!”
小白被他欺负恼了,眼珠子一转,头一低,便咬破了手指。红艳艳的血珠子冒出来,金瞳红喙,渐渐凝成一只羽毛燃烧的火鸟。那鸟一声长唳,抖了抖翅膀,锐利的目光冷冷地打量着鹦鹉,似乎随时都可以飞上来把它撕成碎片,鹦鹉吓得一哆嗦,便不敢再乱欺负人了。
那天晚饭后,仆人们在走廊里叽叽喳喳地讲个不停。有人说在半空中看到一只全身燃烧的大鸟,也有人咋舌怎么之前那么聒噪的翡翠鹦鹉忽然间眼神变得呆滞了,还有人把两者联系到一起,猜测着那大鸟一定便是之前那个少年留下的桂花召唤来的神灵。而在房中听到了仆人们闲聊的蓝老爹眉头一皱,小白端着茶杯的手同时抖了抖。
虽然是轻微的一个动作,却逃不过蓝老爹老江湖的眼睛,他的目光在小白身上转了转,忽然一本正经地说道:“子桥啊,为父今天带你去成人。”
啪嚓——
这一次茶碗整个掉在地上摔碎了。
于是景色一变,身边已是满楼□□招。
花酒一杯一杯的递上来,为了把那个风流潇洒的蓝子桥演得形似神似,小白也不敢不喝,可内心里他早就濒临崩溃了。偏偏老爷子似乎还觉得不够刺激,指名要其中的一名紫衣艳妓给自己哺酒。
这个,姑娘好意,小的我是不是可以拒绝?
艳妓白颈□□,红艳艳的嘴唇轻轻抿了一口酒,柔弱无骨的双手按在小白的肩膀上,芝兰的香气扑面而来,那张软软的樱桃小嘴就贴了上来。
小白的眼睛瞪圆了,偏偏那艳妓还不依不饶的缠上来,丁香小舌在小白的嘴唇上舔了一口。
菩萨啊!
一口酒呛到嗓子里,小白拼命的咳嗽,什么风度,什么矜持,统统都是狗屁。
整张脸噌得就红了上来,羞得他手里的扇子摇不动了,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任那艳妓坐在他腿上一双手在他胸口圈圈点点。
蓝老爷子不动如山,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儿子的反应。他自怀里掏了五十两的锭子拍到桌子上,对那吃了小白豆腐的艳妓说:“今夜把蓝子桥给我伺候好了,明天还有重赏。”
手中的扇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蓝老爷子已经一把抓起他扔进卧房。等到小白从卧房的床榻上爬起来,那名艳妓已然走进卧室,倒锁房门,一件一件褪下自己的衣服了。
紫纱曳地,长发如织,灯下看美人从来不会错。
门外喧闹渐去,想来是蓝老爷子为了让他们尽情享受,所以特意从外厅退了出去。卧室内烛光暧昧,艳妓的衣服一点比一点少,到最后整个上半身已经褪光了,千娇百媚的走到小白面前来。
纤纤玉手一捏小白的脸蛋,在他脸边吹气如兰:“这位公子,今夜切莫弄疼了奴家。”
进展如此飞速,小白一个头两个大。那姑娘又上前一步,吓得他急忙抓紧衣襟,倒退一步,决定誓死捍卫贞操。艳妓便跟上一步,像是被什么绊倒了一样,整个人软倒在小白的怀里,就在同时,屋内的烛火暗了下去。
黑暗中,只听丁丁当当一串脆响,灯火再亮起来的时候,一把长剑正顶在艳妓的后心。小白抬起头,顺着长剑望去,一瞬间,五内如煎。
他那个天神一样的黄少爷衣冠不整的倚在如假包换的蓝子桥怀里,脸色绯红,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蓝子桥迅速的点了艳妓的昏睡穴,把她放到一边,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了一番易容成自己模样的小白,似笑非笑的啧声:“看来……我爹待你还蛮不错的啊。”
“不是……”小白垂下了头。
黄轻寒面色驼红,有些尴尬地整了整身上的衣服,走过来拍拍他的头:“少年人喝花酒没什么的,你不必自责了。”
“我,不是……”小白的嘴唇动了几下,慢慢抬起头来,凝视着黄轻寒,“少爷,怎么你也来这里了……”
被他这一问,黄轻寒又望向蓝子桥,目光中多了些似水柔情,而后者则回给他一个温柔的微笑。小白看在眼里,心中明白,这两人的气氛宛如新婚燕尔,半点也不像是寻欢作乐的恩客,想来,必然是玩笑着来青楼寻刺激的。眼眶子一酸,再不敢直视黄轻寒的目光,赶紧撇过头望着昏黄的烛火,以免被他们看出自己的软弱。
到是蓝子桥斜睨了他一眼:“我看你最近过的也不错,到不如你就帮我继续当这个蓝家的三公子吧。”
小白咬了嘴唇,猛地抬起头:“蓝公子是说要我代替你娶妻生子么?”
“小白,你要是觉得不好,也就算了。”
似乎看出了他的不悦,黄轻寒轻声安慰他。
小白把头转过来,胆怯的伸出手来,第一次主动握住黄轻寒的手。他说:“少爷,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不过……”他顿了一顿,“我会尽快说服蓝老爷子同意你们的,到时候,我还要做回少爷你身边的小白。”
两位公子离开的时候,夜已深沉。
目送着二位公子远去,小白默默的蹲下来,在那名青楼艳妓的身上戳了一戳,轻声说:“云歌,他们走了,你别装了。”
裸着上身的姑娘眨了眨眼,轻快地跳起来,哪还有半分被人点了穴道的样子。她拾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件重新套回身上。眼珠子一转,看到小白神情萎靡的缩在一旁,便凑过去,噗哧一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今天奴婢被少主人看光了啊。”
小白推开她,有点气愤的质问:“紫云歌,你既然早认出了我,居然还要一直装下去。”
姓紫名云歌的美人一屁股坐在小白的身边,纤长的指甲戳着小白的脸:“少主人一直被教主当个宝贝似的藏着,谁也不给见,难得有个机会能让奴婢吃一回豆腐,当然要吃回本,回头才有资本跟姐妹们吹嘘。”
小白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颇不以为然:“我爹娘到底有什么交待你就直接说,不然他们才不会放你出来监视我呢。”
紫云歌眼波如水,凑到小白耳边吹了一口气:“教主和夫人还是那句话,少主人要做什么都请随意,只是如果不幸用到了教内属下们的力量,还希望少主人遵守诺言乖乖回家。”
“……知道了。”
“其实,奴婢真是不明白。少主人您声望高,心肠又软,继续在教里当您的小活佛有什么不好?为什么偏偏要来这江湖吃苦受累,那蓝子桥,还有那黄轻寒,有哪一个是真心对您的?”
“云歌,你不要说他们的坏话,”小白摇头,有些不高兴地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土,“如果没事情的话,我先走了。”
却被紫衣的艳妓一把抓住手:“有,当然有事情。”
“什么事情?”
紫云歌一指外面:“蓝老爷子送他家公子来是成人的,怎么着也得弄出点声音来吧。”
这一被提醒,小白才注意到安静的夜里,不时的传来男人粗重的喘息和女人婉转的呻吟声,他吓了一跳,急忙拍开对方的魔爪,不等对方来抓,施展开轻功巧巧的从窗户翻了出去:“要叫你自己叫!我没心情陪你唱双簧!”
月光清冷下,如秋日的薄霜轻轻覆盖在小巷的青石板上,四周的房屋依稀透出温暖的光芒,想必是相爱的男女们耳鬓厮磨,盟誓天长地久。脚步声啪嗒啪嗒,离了青楼走出不过半里地,小白忽然转过头,望了一眼远处那些高高挂起的红灯笼,他猜想其中有一盏定是挂在蓝子桥与黄轻寒下榻的卧房里。灯笼的光芒暖暖的,红红的,映在黄轻寒的面颊上,会像涂了一层淡淡的胭脂,一盒他奢望了很久,却终究没有钱去买的胭脂。
莫名的寂寞再也不能控制,眨眼间涌上心头,他喝的酒虽然不烈,但后劲绵长,隐隐约约,有那么一点精神恍惚。
小白歪歪扭扭地走了几步,踢开一颗石子,便斜靠在一面冰冷的墙壁上不再前进了。长长的巷子里,水滴声声。缓缓地,一阵清风自巷子那一边吹了过来,带了点早秋桂树的芳香。
突然,青石板上传来断断续续的奔跑声,在小白没弄清一切的时候,一人黑衣长发,持剑刺来。
他微一迈步,身形如开在夜里的蓝色昙花,手指一夹,咔嚓一声脆响,对方的长剑在他两指间应声而断。而就在同时,一双冷得像冰雪一样的眼睛跌进他的眼中,他微微一怔,随之,对方便又是一刀斩来。
那个时候谁都没有猜到,命中注定的相遇竟然发生得如此仓促。
就像一年半以前,饥寒交迫的他昏倒在黄轻寒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