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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算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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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凉的月光攀延着雕梁画栋的屋顶上,红色的柱子下冰冷的走道上一个身影蜷缩着跪着。
颤抖、寒冷……
冷意像是一只大手,顺着他的腿向上,入侵至他的身躯。
他像是受不住般伏下身,可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人淡漠姣好的面容。他咬着牙挺直了上身跪着,唇白被他咬出口子他也不觉得痛。
不行、不能让阿煜讨厌我……
一想到那人会用那双他爱至极的眸子充满厌恶冷意地看向自己,阮烛玉就觉得心脏钝痛难忍,仿佛针扎了般延伸至全身,莫大的痛苦染上眼眸,他仿佛魇住了般口中讷讷道:“阿煜、阿煜……不要讨厌我……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连续跪了三四个时辰没有让他倒下,但会被他抛弃的恐惧却让他颤抖害怕!
不要、不要抛弃我……
突然大门打开,一个身穿黑色大袄、肩宽腰窄面容俊秀的男人走了出来,他怀中还乖顺地待着一个白净娃娃脸的男孩搂着他的腰,看到底下男人的惨状后心中暗喜面上却没有显露出来,只是咬着唇仿佛不忍别过头去,很好地掩饰住了眼中满满的恶意。
男人没有察觉到怀中人的小心思,只是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男孩的后脊背,仿佛安抚般,只是眼中实在是淡漠没有一丝情感。
阮烛玉实在是撑不住,身体踉跄了一下,他顺着声音看到两个人亲密地抱住一起时,眼里闪过一丝受伤,他苍白着唇一字一字说道:“王爷,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王爷的事。”脸上坚决悲伤之意难掩。
宋煜眸光闪动,“我自然信你。”轻飘飘一句话却让眼前跪着的人仿佛卸下了大防一般。
还没等他终于松了一口气时,男人又轻描淡写一句:“可是孤还是要罚你……”
“就罚你今日侍寝吧,以证你的清白。”
一句话砸的他晕乎乎的,让他不知道这究竟是罚还是赏?
似乎鲜少看到他如此呆滞不灵光的表情,男人终于赏赐般的笑了,却是冰雪初融、三分春色——
惹人垂涎。
阮烛玉向来知道宋煜的颜色是极好的,不然不会让他的姐姐宁愿被家族放弃也要嫁给他,不然也不会让他付出真心那么多年。
一个简单至极的笑,就能让他溃不成军。
无法防备。
……
怀中的少年也就是白安冉似乎有些不甘心,可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忤逆王爷的心思,也不能妄自揣测,可他还是不甘心,不甘心王爷总是偏袒他——明明我们都是那个人的替身,凭什么你就能得到王爷的偏心和注意了呢?他真的、真的好不甘心呐……
他在王爷看不见的角落里冷冷地看了阮烛玉一眼,回过头来还是一副软绵绵乖巧可人的样子,充满濡慕的眼神叫宋煜很是受用,让他忍不住多摸了几下头顶。
软软的、感觉不错……
白安冉仿佛献祭般仰着雪白的脖颈,眼里闪过几分老练的算计与深深的痴迷——
王爷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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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寒露重,阮烛玉的腿已经跪的没有知觉了,只是密密麻麻的酸痛感让他有些不舒服,可是他还是咬牙在那人的注视下慢慢站起了身,他不想在那个人的眼睛里看到狼狈的自己,他嘶了一声,身体踉跄了一下,下半身已然没有知觉,可是他还是强撑着朝宋煜露出了一个苍白娇弱的微笑。
因为宋煜说过他最喜欢自己这样笑了,哪怕是因为与那个人相似的缘故,他也可以心中窃喜,自欺欺人王爷终究心里是有一分自己的存在的。
为着那一份喜欢,他可以对着镜子没日没夜地模仿,学着记忆里那人的神态音容,只为博王爷一丝一毫的关注。
哪怕是假的,他也甘之若饴。
即将如愿的欢喜到底是压过了腿脚的麻木刺痛,可是脸上的虚弱不堪却是实打实的,整个人站也站不稳,却还是傻乎乎地用那双跟兰儿一模一样的眸子盯着自己猛瞧。宋煜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却还是上前去一把拦腰抱起了他。
阮烛玉腿上疼得说不出话来,咬着唇面色苍白,豆大的汗珠滚落而下,可还是心中泛着甜意,只因现在王爷怀里的只有自己。
走过白安冉身侧时,宋煜淡漠道:“既然罚了,你也该好好回去休息了。”
白安冉心有不甘却还是乖巧应声道:“是……”
看着王爷抱着那个贱人愈走愈远,白安冉痴痴地望着,手心处几条血痕醒目。
……
“还疼吗?”宋煜替他细细揉着小腿,白皙光滑的腿上斑驳青痕红印扎眼的很。
“不、不疼……”阮烛玉坐在床榻边,手捏紧被子,白皙的脸上那双与兰儿一般的眸子盈盈望来,宋煜心下软了几许,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他的眼边,不住呢喃道:“兰儿……”
听到那声呓语时阮烛玉心脏仿佛骤停,紧接着莫大的痛楚与迷茫刺痛般侵蚀了他的心脏,延至全身,他感觉他的手和脚都在发冷,不同于跪了三四个时辰的痛,是那种整个人都被勒紧脖子呼吸不上气来的闷痛,他低着头,苍白着脸,然后慢慢抬头看着宋煜,轻声道:“王爷又叫错了,我是玉儿,不是姐姐……”他对着宋煜浅浅一笑,嘴角的苦涩蔓延开来,眼眶泛红却还是强忍着泪意,因为他知道王爷最喜欢他这样笑了。
哪怕是假的,他也愿意。
——
“废物!都是废物!……”白安冉发怒似的狠狠把花瓶砸到了底下跪着的两个人身上,暴躁郁气丛生哪有半分在王爷面前乖巧可人的模样。
赵三跪着不敢躲,吃痛后赶忙说道:“那阮烛玉是不是不举啊?如花姑娘可都是脱光了躺床上跟他共处一室待了那么长时间,怎么都还是完璧之身?”
白安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脑海中浮现出打开门后看到阮烛玉把碎瓷片狠狠扎进大腿来压制药性的一幕,冷哼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如花那边怎么样了?”
“回主子,已经死了,没有把咱们供出来,都说是她自己鬼迷心窍想勾引阮烛玉的。”李四谄媚道。
白安冉勾着唇,“算她识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