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013章 默契.JP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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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度今天很早就到了学校，抓住一个同班同学就问他要不要一起补作业，很快就收拢了一帮一起抄作业的小团体，从而掩盖了他作业根本一笔没动的事实。
老岳早上来到自家班级的时候，刚开始还感到很欣慰，别的班都叽叽喳喳吵吵闹闹，只有他们班安安静静的。
结果等他仔细一看，发现全班都在安安静静地抄着作业，交换作业的动作有条不紊，配合得相当默契，完全不像是刚组成的新班级。
岳老师：“……”
不知道是应该为了班集体的团结而感到开心，还是该为了这么多人都在抄作业而感到生气，岳老师最终默默离开了，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
昨天晚上在班级群里，大部分老师就统计了课本和卷子被烧毁的同学名单，但是对于到底需不需要写昨晚的作业，老师们还没达成统一意见。
教语文的任老师是唯一取消了昨天全班单科作业的老师，其他大部分老师也在群里发了消息，说是让课代表们一大早去教务处领新的书和卷子，作业今天不补明天也要补上。
沈度管班长借来了她的英语作业，还没写上几笔就有别的同学过来借，他问过班长之后就把英语卷子给了别人。
简云征看他同桌在没了别人的作业可以抄之后，又开始写自己的，期间一点卡壳都没有，接下来的其他几科也都写得十分顺利。
他还觉得挺纳闷儿：“你既然都会写，怎么还老是在早自习的时候抄别人的？”
“我在体验班集体的温暖啊。”沈度回答得理所当然，“如果没有抄作业的同学和借作业的同学之间的互帮互助，又怎么能体现出团结的集体是多么伟大多么包容？”
简云征：“……”
你是怎么做到把抄作业这种事儿说得如此光荣的啊？！
*
这一上午过得也快，学校外头虽然被各大媒体的记者和自媒体们围得水泄不通，但总归是没影响到学生们正常上课。
大课间的时候，各个年级的同学们在操场集合，校领导们就昨天的宿舍楼起火一事作了总结。
首先被批评的，就是那几位在六楼寝室使用热得快的同学，但他们几个已经被停课，正在家反省中。
于是，站在领操台上念检讨的人，就只剩下了韩卓康一个。
除了再次强调在宿舍里不可以使用违规电器，校领导还特地强调了发生火灾等危险时切记立刻逃跑，不要留恋财物，而韩卓康就是那个被抓到的典型。
现在学生会里一共有两位副主席，一个是韩卓康，还有一个是高三的学长，学生会选举老师一向不管，都是学生会的大家内部投票。
在这样的情况下，韩卓康是最有可能成为新任学生会主席的人，不管是看他现在的位置，还是看他在学生们中间的号召力，他都是最优的人选。
然而这件事儿一出，他虽然并没有被处分，但却也失去了校领导那边的印象分，还在全校同学面前出了这么大一个洋相，本来高大完美的校园男神形象可能已经塌了大半儿。
更要命的是，在他读完了自己的检讨以后，就眼睁睁地看到一向不被他放在眼里的那个沈度走上了台，接受校领导们的表扬。
台下，褚敏达几人还在向同学们讲述昨天的惊险经历，着重强调了一遍当时的状况是多么多么危险，沈度的出现又是多么多么及时。
这一切都被韩卓康看在眼里，他恨得牙痒痒，到现在还记得昨天就是沈度在教导主任面前揭发的自己，不然自己也不至于当着全校同学的面儿念检讨书。
仿佛没察觉旁边那怨气深重的眼神，沈度站在台上的时候，全程都没有向韩卓康那里看上一眼，让对方越发觉得愤恨。
下了台，韩卓康回到了自己班的队伍，一路走回去，他看到不少学生一边瞟向他一边窃窃私语，像是在拿他取笑。
好像被一支箭射中心口，韩卓康有一口老血不知道该吐还是不该吐，憋得那叫一个难受。
距离大课间结束还有五分钟，韩卓康把沈度叫到了综合楼一楼的一个拐角。
综合楼平时没什么人来，第一层和第二层都是学生会的各个办公室，现在大家基本都在大会议室里开会，楼梯拐角处更是不见人影。
“你是要跟我谈抵押的事儿？”沈度开门见山，不打算跟对方再浪费时间。
“对，是这样，你听我说……”韩卓康已经下定了决心，抛下了之前升起的那点儿出于良知的不安，现在整个人只有那么一个目标。
他现在很需要钱，来挽回自己在同学们中间失去的颜面。
“不用说了。”沈度制止了他的长篇大论，“你是想要我把那幅《春景流芳图》借给你当抵押，是不是？”
韩卓康呼吸一顿，看对方的态度好像也不是会那么坚决否定的样子，但心里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可以呀。”沈度双眼微弯，满是笑意，“但你总得先拿出点诚意来吧？”
韩卓康没想到沈度会这么爽快地答应，更没想到对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你想要什么诚意？”
那个玩替身文学的许老师，在原主爷爷奶奶的葬礼上出了不少力，折合人民币还不是个小数目。
许贺许老师知道小可怜原主的性格弱点，只要让对方觉得欠了自己，原主就会对他百依百顺，也可以让他放心大胆地实行接下来的计划。
沈度打开了手机的备忘录，把欠款的数额展示给韩卓康看：“这是你几年来总共欠我的钱，你总得先把这些钱还清了吧？”
沈度仔细算了一下，原主爷爷奶奶生前留下了一些存款，他手里还有胡来烧烤老板预支的半年工资，等韩卓康还了钱，他正好可以凑个整还上欠许贺的那笔债了。
韩卓康眸色沉了沉，还在心里权衡着利弊。
他早就把从沈度那里借来的钱挥霍一空，现在想要一次性拿出这么多钱来，实在是太困难了。
然而他现在又真的很需要那几十万，他想重新在同学之中建立起高大上的形象，不拿钱铺路是不行的。
韩卓康还在犹豫，有两个同学从楼梯下来了，他认出这俩都是学生会的成员，其中一个还是高三的副主席。
本以为两人是过来找自己的，韩卓康越过了沈度，迎着两人就要走过去，结果两人只是跟他点了点头，就直奔沈度而去。
高三的副主席握住了沈度的手，表情十分激动：“昨天你走得急，我都没跟你道谢，要不是你，我们家兜兜就要变成烧烤了！”
“兜兜？”沈度没认出眼前的人是谁，也没认出那个兜兜是谁。
“就是你昨天救的那只巴西龟啊！”副主席说，“昨天我跑下来的时候明明记得已经把它揣怀里了，结果到楼下一看却发现兜兜不见了，你不知道我有多着急！”
另一个学生会的成员发现韩卓康还没离开，而是直勾勾盯着沈度的方向，有些奇怪：“你在这儿干嘛呢？”
韩卓康心里直打鼓，平时对方跟自己说话的时候都是客客气气的，现在怎么好像一下子就变了态度。
他也不能直说是来找沈度抵押他们家的画，只是编了个理由：“我……我找他来，是想问问这位同学愿不愿意接受我们学生会的采访。”
今天一大早，学生会的众人就在办公室里开了个会。
宿舍起火的事很可能影响到学校以及学生会的风评，毕竟平时查寝都是学生会负责的，要真追责下来，他们这一届的学生会成员都捞不着好。
众人费尽心力才在这次事件中找出一个稍稍正面的例子，就是那位不顾自己安危冲进火海中救人的同学，所以早就商量好接下来的重点宣传就放在这位同学身上了。
“我们也是来找他问这件事儿的。”那位学生会干部看向了沈度，“来给我们做个专栏吧，要不然，这个月我们学生会的人物专栏只能放韩同学的那篇检讨啦！”
韩卓康：“……”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啊喂？！
*
高三的学生会副主席很热情，他养的巴西龟也很热情。
那只巴西龟本来在铺满鹅卵石的缸子里悠哉晒着太阳，一见到沈度来到办公室，就拿小爪子一下一下拍着玻璃缸，十分激动。
学生会的大家对沈度也很热情，校园专栏的采访加拍照就很耗时了，沈度又被学校推出去应付媒体记者们的采访，一晃两个小时就过去了。
沈度被放回去的时候，已经距离上午放学的点儿不远了。
班级那边已经有人帮他请了假，沈度整个上午不回去都没关系，但他头一次上学，新鲜劲儿还在，被放出去后就往自己的班级走去。
学生会办公室所在的综合楼是这两年新建的一栋楼，跟学生们上课用的主教学楼隔了一个操场，旁边就是紧邻着湖的绿化区以及被烧毁的男生宿舍。
主教学楼一共五层，高二六班在三层，教室后门对面就是西侧的楼梯口，再往里走就是学生用的洗手间了。
沈度刚上到三楼，就看到洗手间门外站着个人，这人正靠着走廊尽头那扇窗户的窗台，仰望头顶的天花板，神色恹恹，不知在想些什么。
走进了一看，沈度发现这个干站着的人就是他同桌。
简云征见他回来，还兴高采烈地朝他挥手。
“干什么呢？”沈度朝他走过去，也靠在了窗台边上，拿脚踢了踢简云征的鞋，示意他往那边点儿，给他多腾出点地方，远离厕所的大门。
“在罚站啊。”简云征实话实说，“因为没交数学作业。”
沈度歪歪头：“不对啊，咱们不是全班都没写数学作业吗？”
昨天晚上新来的数学老师根本没有在班级群里发言，课代表统计了作业被烧的学生名单发给他，他也没回复，更没让人去领新的课本和卷子，大家都默认这次不用写数学了。
“所以现在全班都在罚站。”简云征指了指自家班级的后门，那里有个玻璃窗，可以从窗口看到屋里的状况。
沈度走过去瞧了一眼，全班四十个人，此刻在班级里整整齐齐地站着三十八个，还有俩正在走廊里站着。
新来的数学老师高挑干瘦，跟个麻杆儿成了精似的，讲话声音并不大，看上去正在训斥着班里的学生，表情十分狰狞，但六班的正门后门都关着，沈度愣是没听到一点儿动静。
沈度来的比较巧，刚看上一眼，讲台上的老师就好像结束了训话，挥了挥手，让班里的同学们坐了下来，却并没有管依旧站在走廊上的简云征。
“你们站多久了？”沈度又退回到了窗台边，双手抱臂，十分自觉地跟他同桌一块儿在走廊里罚站。
“快一节课了吧？”简云征看了看手表上的指针，“大概是从上节课打下课铃之前就让我们站着了。”
沈度勾了勾手指：“你是怎么得罪他的？”
简云征摊手：“我没得罪他啊？”
沈度追问：“那怎么只有你在走廊里罚站？”
“他第一个点名让我交作业，我作业本不是在寝室里被烧没了吗，今天又没有去拿新的。”简云征道，“于是就被他杀鸡儆猴，第一个赶出教室了。”
沈度：“……”
所以你就没思考过被他当成杀鸡儆猴的那只鸡的原因吗喂？！
厕所门口的空气质量不怎么好，虽然窗台上摆满了叶片宽大的绿植，但貌似并没起到什么净化的作用。
站了一分多钟，沈度勾住了简云征的肩膀，让他的视线与自己平齐，压低声音道：“咱们走吧。”
简云征问：“去哪儿啊？”
现在食堂都还没开饭，宿舍楼烧成那样了又不能进，去操场的话太过显眼，他俩貌似是真的没什么好去处。
“我也不知道。”十分没有逃课经验的沈度无辜地眨了眨眼，“但我在这儿站腻了，也不想回班继续听他说那些有的没的。”
简云征还有点儿犹豫：“就这么逃课不好吧？”
沈度故意一脸惊奇的模样：“你该不会从来没逃过课吧？”
简云征一愣，像是被问住了，因为小简同学这辈子还真是从来没逃过课。
“咱们这不算逃课。”沈度正在帮助他做心理建设，“因为现在老师根本就没在讲课。”
黑板上空荡荡，一个字的板书都没有，数学老师手上也没有拿着课本，甚至连教学电脑的软件都没有打开，班里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在上课的样子。
但这位高老师仍在滔滔不绝地讲着什么，班里的大家昏昏欲睡，有的人开起小差，还有的人比较勤奋，偷偷在底下写着卷子刷着题。
“不行。”简云征道，“我怎么能抛弃班里其他同学呢！”
沈度挑眉：“实话呢？”
简云征道：“我手机还在书桌里面。”
在他之前上过的所有学校里，老师平均罚站时长不到十分钟，谁承想高老师能让他在外头站到现在？
“等会儿打电话让褚敏达他们带下来，走走走，咱们先下楼再说！”勾肩搭背地，沈同学头一回拐带好学生逃课，觉得十分刺激。
两人这辈子都是头一次逃课，有一种一起在干什么坏事儿的小紧张，但都不愿意让对方看出来，所以表现得好像很平常的样子。
但刚走出洗手间大门的范围，还没踏上楼梯口的瓷砖，两人就正好与正在上楼梯的教导主任撞了个正着。
国字脸的教导主任嘴角永远是往下撇的，他还有一副好嗓子，训起学生来声如洪钟：“你们干嘛去？”
这话一出，就好像警察看到了正在实施犯罪的小偷，那叫一个正气凛然，气宇轩昂。
刚看到楼梯上来个黑影的时候，沈度的胳膊还勾着对方的肩膀，感受到旁边这位小简同学整个人都僵住了。
眼瞅着小简同学是靠不住了，他干脆眼睛一闭，身子一软，整个人都挂在了对方的身上，一副气若游丝的模样。
国字脸的主任一眼就认出了两人，一个刚上过领操台接受表扬，一个在转学过来的时候就在他办公室里接受过一对一的思想品德教育，他对这俩人印象深刻。
沈度一副被什么吓了一跳的样子，缓缓地睁开了眼，眼角泛红，好像还有些泪眼蒙眬的状态。
“我……我没事儿，就是有点儿晕……”他说，“我能自己走。”
他的声音又轻又软，和本来就纤瘦的体型搭配起来，真的毫无违和感，仿佛这人生来就该是这样风一吹就倒，很需要别人保护。
简云征感觉到搭在肩膀上的那只手掐了自己一把，瞬间回过了神儿，明白了对方的套路。
“他可能是低血糖犯了，您看这脸白的，我现在要带他去医务室。”小简同学面色焦急，简直看不出一点伪装的样子。
事实上，他也真不是装的。
刚才感觉到对方整个人贴在自己身上的那一瞬间，简云征怕人摔下去，下意识搂住了他的腰。
感受着对方的腰上柔软又温热的触感，他就发现自己的心跳更快了，差点一口气儿没喘上来就那么厥过去，脸红也是这么憋出来的。
沈度不知是怎么做到的，整个身体都像没有骨头一般靠在他身上，但却没让他感觉到多少重量，说话时温热的鼻息洒在他的肩颈处，还带着一种若有似无的草木清香。
为什么他同桌这么小一只身上却这么烫啊啊啊！
小简同学的脸更红了，看在外人眼里那就是神色更加焦急了。
“低血糖？”教导主任完全信了两人的话。
沈度一看就不像是那种很健壮的样子，主任根本连怀疑都没有怀疑一下，就赶紧向右跨出一步，把靠着楼梯扶手的那一边让出来给两人走。
“快去吧。”教导主任表示，“先让医务室的老师瞧瞧，不行就上医院，千万别耽误。”
简云征驾着依旧趴在自己身上的沈度，从教导主任身边经过，步伐稳健，抱着他腰的那只手也十分稳。
等下到了二楼，沈度伸出了刚才无力地搭在身侧的手，朝简云征比了个大拇指。
默契.JPG。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第013章 默契.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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