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守寡后夫君又活了(穿书)》令莐

45、长生

　　翌日，越遥起了个大早，抱着一摞书在院子走廊上碰到了兰兮，兰兮见她抱着一摞书往外走，连忙放下手里的铜盆提着裙摆就追上来。

　　“姑娘，外面都是傅家的人，你抱着这些东西出去作甚？”

　　越遥顿下脚步，没好气的说：“你也知道这些东西不能见人？”

　　兰兮自知理亏，巴巴的堵在越遥前面不让她出院子，“好姑娘，别生气，奴婢知道错了。”

　　越遥瞥她一眼，转了个弯往院子后头走去，兰兮有些摸不着头脑，拔腿跟了上去，“姑娘去后院作甚？后边养了家畜，不干净的。”

　　“烧书。”越遥寻了个平坦的地方，将书往地上一丢，拿起火折子点燃丢进书堆中。

　　纸张遇火即燃烧，很快便被火舌吞没。

　　兰兮瞠目结舌，姑娘无聊时就喜欢看话本打发时间，怎么今日突发奇想要将这些书给烧了？

　　她想不明白，唯一的可能就是姑娘如今要出嫁了，都说要出嫁的姑娘会格外矜持，加之那些话本都讲些富家小姐和大夫的故事，眼下姑娘怕也是觉得继续看这些书不太妥当，既要嫁给傅将军，就该一心一意才是，因此才将书给烧干净。

　　“姑娘，是为了让傅将军安心才如此做的，是吗？”

　　越遥拿着不知从哪捡来的树枝扒拉着燃烧的书页，闻言抬头看她，“亏你想的出来，我烧书和他有什么关系？”

　　她说谎的技术实在拙劣，骗得了傅案却骗不了兰兮，她眼珠一转，笑着说：“姑娘不用骗奴婢，姑娘嘴上说着不是因为傅将军，其实心底在意的很呢，若不是因为要成亲了，担心傅将军多想，又何必如此？”

　　真是越说越离谱，不知道兰兮这小脑袋瓜整日在想些什么，地上的书被烧个干净，越遥拍了拍手起身，“傅家送了人来，你倒是清闲。”

　　兰兮偏了偏脑袋，笑的傻气，“是呀，傅将军对姑娘可真是上心，军务再忙都惦记着和姑娘的婚事，知道咱们越府人手不够，特意从傅府拨了人来帮忙。”

　　“傅将军还挑了两个侍卫给傅府守夜，昨日晚上就在府门外了。”

　　“侍卫？”越遥问道：“是不是穿着铠甲拿着长戟的士兵？”

　　兰兮摇了摇头，“不是，穿着便服，似乎是傅将军身边的亲信。”

　　亲信？越遥看向前厅的方向，忽而想起傅案身边确实是有几个心腹，但他不可能将二人都派来，自己身边没有个得力的人办事也不方便，长生擅长刺探情报，隐蔽踪迹，近身搏斗是他的专长，不凛剑术一绝，是定北军的剑术统领。

　　定北军近日一直在城外军营训练，身为统领的不凛无法抽身，那傅案送来给越府守门的应该是长生了。

　　外人或许不知，长生虽然没有官职，不似不凛能当上定北军统领，但他的实力也不可小觑，数年前他陪傅案在阳城一役中，孤身一人前往敌营刺探情报，潜伏在敌军将领身边，斩获无数情报，战役打响前一晚离开敌营还顺手烧了敌军的粮仓，没了粮食，敌军军心不振，几乎不攻自破，阳城一战告捷。

　　不过碍于他的身份，长生不领军功，不受封荫，他像人的影子，在阳光下默默无闻，在黑夜里隐蔽其中，伺机要人性命。

　　越遥想了想，对兰兮道：“那二人现在何处？”

　　“在门外守着呢。”兰兮纳闷道：“姑娘问这个做什么？”

　　“去前厅，把那两个侍卫叫来，就说我有话要问他们。”越遥转身回了院子，留下兰兮一人在原地愣了半晌。

　　府门外，长生抱着把短剑倚在越府朱门旁，闭着眼看不出是不是已经进入梦乡，另外一人看看他又看了看过往的路人，忍不住出声提醒道：“长生，将军叫咱们在越府守门，你可不能睡着了啊。”

　　“没睡。”他微微睁眼，声音被刻意压低：“有人来了。”

　　田毅往后一看，是个穿着青色裙子的侍女，端着两碗茶缓步走了过来。

　　竹意在二人面前停下，“二位小哥，辛苦了。”她将茶水递给田毅，笑道：“喝口茶润润嗓吧。”

　　本就常年久居军营，成日和一群满身臭汗的男人相处，田毅哪见过这样温言软语的姑娘，关键是这姑娘还十分体贴，她一双素手将茶递过来时，田毅人都是飘的，缓了好一会才接过茶碗，笑着道谢：“多谢姑娘还记得我们兄弟两，还给咱送茶水喝。”

　　竹意闻言笑了笑，将另外一碗茶递给一旁默不作声的长生，见他闭着眼似是睡着了一般，略微有些意外，刚要缩回手将茶放回去，那人就突然把碗接过去一饮而尽，再伸手将碗递给她，“多谢。”

　　“啊，不必客气。”竹意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微微往后退了一步。

　　“姑娘别害怕，他就是这个德行，在哪都闭着眼，跟睡着了似的，但是你叫他吧，他又没睡。”田毅连忙解释。

　　竹意扯出一个笑容，将碗收回茶盘，“这样啊，那我先走了，待会来叫二位用饭。”

　　“唉，好的姑娘。”田毅挠了挠脑袋，见竹意要走，突然问道：“还没问姑娘如何称呼，这两日一直是你来为我们送茶，也不知姑娘姓甚名谁。”

　　竹意道：“我是大小姐的贴身丫鬟，叫我竹意就好了。”

　　田毅闻言，微微吃惊，嗫嚅道：“居然是那越大小姐的婢子，竟能生的这样好脾气，真是见鬼。”

　　“不要在背后议论将军夫人。”长生低声提醒，“将军若是知道定叫你回营。”

　　一想到在军营里的日子，田毅瞬间就蔫了下来，央求道：“我不说你当值睡觉的事，你也别跟将军说我议论夫人的事，成不？”

　　长生瞥他一眼，没说话。

　　“二位小哥。”兰兮笑嘻嘻的冲二人福了福身子，“我家小姐有请。”

　　长生和田毅对视一眼，田毅道：“将军吩咐过我们，不可擅离职守，就算是晚上也必须轮流守门，若是大小姐传唤，我们也只能去一人。”

　　兰兮点头：“无妨，那二位谁与我去见小姐？”

　　田毅开始犯了难，要说他去吧，他又是个粗人，说话难听不说还没脑子，若是哪句话得罪了越大小姐，不仅她不会让他好过，就连将军知道了也不会放过他。但要是让长生去吧，那小子半天憋不出一句话，而且不论何时何地他都一副要睡着的样子，万一越大小姐话还没问完他就睡过去了可怎么办？

　　看出了田毅的踌躇，长生上前一步，对兰兮道：“我去。”

　　田毅瞪大眼睛，惊恐的望着长生的背影。

　　兰兮笑着说：“好，那有劳小哥了，跟我来吧。”

　　长生跟在兰兮身后，走前田毅还压低了声音提醒他：“去了大小姐那别睡着了。”

　　他回头看田毅一眼，就当作听到了。

　　兰兮带着长生路过前厅和竹林，一路走到越遥的院子才停下，她推开房门，对长生道：“小哥请进，姑娘在里面等候多时。”

　　到了地方，长生却怎么也不肯进去，就站在门外，踌躇片刻，他道：“让小姐问吧，属下在这也能听见。”

　　“可是……”兰兮疑惑的看着他，“可是姑娘会听不见。”

　　长生：“……”

　　他还是一动不动，兰兮有些急眼了，刚要开口说些什么，里头走出一人，竹意见两人堵在门外不进去，问道：“怎么了？”

　　兰兮指着长生，对竹意抱怨道：“姑娘叫他来问话，他却死活不进去，真是奇怪。”

　　竹意看向长生，将手里的茶壶递给她，“你去厨房烧壶热水送来，这里交给我。”

　　刚好正中兰兮下怀，她才不想和这个木头人说话，拿了茶壶就屁颠屁颠抛开了。

　　“小哥为何不进去？”竹意问道。

　　长生木着脸道：“这是小姐闺房，外男不得入内，将军知道，会要属下的命。”

　　竹意：“……”

　　若是以前的竹意，她或许也会觉得外男随意进小姐闺房不合规矩，但自从自家小姐性情大变后，她也跟着变了个人似的，若不是这会子他说起这个事，竹意依旧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小哥稍等，我去和姑娘说一声。”

　　竹意进了屋，越遥趴在桌上扒拉着早晨越宗玄叫人送来的翡翠珠串，那翡翠成色极好，越遥看了欣喜，几次想要拿出去当了，被竹意给拦了下来。

　　“姑娘，人叫来了，在外面不肯进来。”

　　越遥抬头看了眼门外，那人似乎在门后，她并没看到有人。

　　“怎么回事？”越遥有些纳闷。

　　“说是姑娘闺房，外男不得擅入，担心将军责罚。”竹意如实回答。

　　越遥忍不住笑了出来，他主子倒是随意，次次翻窗进她的闺房，怎么他的部下就如此拘谨。

　　“我出去和他说。”越遥将那串翡翠珠串戴在手上起身出去。

　　她出去的时候，长生已经站在院子里了，旁边就是石桌和石凳，见越遥出来，他拱手行礼，“属下见过越小姐。”

　　越遥在石凳上坐下，“不必多礼。”

　　来人是长生，这让越遥有些意外，她略见过长生几面，和他主子一样，沉默寡言，大多时候跟在傅案身后，一点存在感也没有。

　　“小姐有什么要问属下的尽管问便是。”长生也不拖沓，直接单刀直入。

　　“也没什么，就是想和你打听打听你家将军平日待你如何？”

　　长生沉默片刻，斟酌着说道：“将军带兵严苛，凡兵者皆一视同仁，没有高低贵贱，言行举止需遵循军令不得违纪。”

　　越遥顿了顿，想不到傅案真如他们所说的那般铁面无情，这要是嫁过去，该不会也给她来个“军法”约束自身吧？

　　“是吗？”越遥干笑两声，又问他：“对士兵如此，那对军医呢？”

　　长生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越遥是在问楼玉泽，他们本是没有军医的，特别是此行去北川，那个地方此刻瘟疫肆虐，死了无数人，军医整日和病人打交道，感染瘟疫的几率远超常人，更是没有人愿意随军了，可谁料前段时间来了个声称是宫里太医的男人，要见将军，他将人带了过去，将军似乎不很待见他，但是听了他的要求，居然同意让他随军。

　　这时长生才知道北川目前的情势有多严峻。

　　虽然并不想知道，但他的职责在于此，将军将楼玉泽收为麾下，他便奉命前去调查此人，别的没查到，倒是翻出一堆旧事桃花债，看的他很是无语，就连将军看了也沉默。

　　而眼前这位越府的大小姐，就是楼玉泽的桃花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