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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红杏出墙 ...

  •   耶律晋昂微微发怔,他想到越宗玄或许会阻止,但他没想到出言阻止的人会是傅案。

      “将军何必如此紧张。”耶律晋昂勾唇一笑,“既是将军的女人,我自然不好夺人所爱。”

      他朝傅案举杯,而后一饮而尽,转而去看越遥,她依旧安安静静的坐着,身子略微侧着,似乎是在朝傅案的方向看,奈何两人坐的实在有些远,她看不到傅案,就伸长脖子去看,被身边的越宗玄拉回座位。

      似乎不满越宗玄的动作,但她不敢声张,就赌气般扯回越宗玄手中的袖子,拉扯间在空中和耶律晋昂的视线碰撞在一起,越遥先是微微一愣,随即想到方才耶律晋昂无理的要求,冷哼一声别开脸去。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是个难驯的女人。

      这场小闹剧很快就因为傅案强势的态度而平息下来,也叫不少人看了一出好戏。

      裕安帝心中满意,他原以为傅案这样木讷的人不会为儿女情长所动容,如今看来,是他错了。

      “越爱卿。”裕安帝突然唤道,“越小姐被你教的极好,所谓一家有女百家求,朕亲封的北宁将军眼光很是不错,你觉得如何?”

      经了这么一出,越宗玄哪敢再说傅案半分不好,他的卿云若真是叫那个西羌人瞧上了,难不成要他的女儿远嫁西羌?更何况西羌人以武为尊,女人大多只是男人的附属品,或是战利品。

      思来想去,越宗玄觉得傅案真是合适极了,瞬间瞧他顺眼了百倍,就连傅玉台那张老脸都和蔼了些许。

      “婚姻大事,是卿云的终身之事,臣虽为之父亲,未敢擅专,陛下还是问过卿云的意思吧。”

      越遥眼皮狠狠一跳,她爹这是做什么?哪有婚姻一事让女儿自己拿主意的,说出去不叫人笑话,尊重她的意见是好,也别太尊重啊。

      四周的目光瞬间又转移到她的身上,尤其是对面那人,目光灼灼,十分露骨,盯的她十分不舒服。

      这话茬实在烫手,她斟酌片刻,垂眼恭敬的回道:“婚姻大事,理应爹娘做主,臣女不敢自专。”

      说完她悄悄用胳膊顶了一下身旁的越宗玄,谁料越宗玄居然一声不吭,就这样晾着喜气洋洋的裕安帝。

      他们父女两的小动作尽收裕安帝的眼中,她大抵不知道朝堂之上,不否认就是默认,人往往是有骨气的,特别是越宗玄这样的老骨头,骨子里傲气的很,他不点头无非就是不愿意在众人面前和傅玉台搭上亲家关系。

      不过这有何难,他一道圣旨下去,越宗玄不还是会老老实实的接?

      “那傅将军以为如何?”裕安帝见这越家一家子人要不就是过于古板,要么就是过于矜持,要从他们口中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怕是不能够了,左右傅案还是比较直率的,有问必答,他干脆将话指向了傅案。

      傅案闻言也只是微微撩起眼皮,拱手不卑不亢的答道:“婚姻大事,陛下还是先问过父亲为好。”

      “……”裕安帝的笑容淡了下去,转而又看像傅玉台。

      坐在他身旁一直僵硬着脸一言不发的傅玉台闻言恍然回神,见裕安帝又看向他,才慌忙答道:“若陛下愿为犬子和越小姐赐婚,自然是我两家的荣幸。”

      问了一圈,终于有个识眼色的给他个台阶下,裕安帝满意的笑道:“何来荣幸,此乃喜事,爱卿不必言谢。”

      傅玉台恭敬的垂首,几乎是硬着头皮说道:“能和越大人结为姻亲,是傅某三生修来的福分。”

      这话听着着实不像是恭维,在场的人几乎都能听得出来,谁不知道朝堂上最不对付的两人就是傅裕台和越宗玄。

      裕安帝刚揽朝政时还颇为担心依自己的能力和人脉怕是斗不过这满朝老臣,特别是越宗玄和傅玉台这两个鸿鹄能臣,生怕他们两狼狈为奸,做出忤逆不道的事。

      结果他刚接手朝政正式上朝那天早晨,众人皆是早早等在朝堂上,唯独不见越宗玄和傅玉台,他问起时众人皆是不知纷纷摇头表示并不知情。

      裕安帝还以为这两人要给他这个第一天上台的皇帝一个颜色瞧,正恼怒着就有人上来禀报,说是越御史和傅太傅在上朝路上偶遇,不巧越御史家的驴子久未喂食,赖在街上不走了,碰巧和傅太傅家的马车撞上,两人当着街道众人的面黑了脸,只差没打起来。

      最终终究是傅玉台脸皮薄受不了满大街的人围观,派人将越宗玄揪到自家马车上带到皇宫上朝,也不知是马车拥挤还是如何,裕安帝见到两人时,二人脸上皆挂了花。

      这事闹得人尽皆知,所以当下傅玉台说出这番话时,宴席上无一人上前道喜,只因这对二人来说根本算不得喜事,怕是心中晦气又不敢说明,任谁上前都要碰一鼻子灰。

      如今这两个老骨头在他面前耍宝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裕安帝也表示见怪不怪,他都暗自盘算好了,就算傅玉台不给他台阶下,自个给自己找台阶下就是了,总之他们的本意不是为了跟他对着干,而是单纯看对方不顺眼罢了。

      场面突然尴尬,众官员一时不知是祝贺还是沉默,气氛就这样逐渐诡异,皇后将一切看在眼里,开始发挥皇后的作用,只见她低声笑了笑,语气柔和道:“傅大人喜事连连,本宫听陛下说傅大人的次子也育有一子,如今傅将军也心有所属,陛下亲自赐婚,应该高兴才是。”

      傅玉台:“……皇后娘娘说的是,微臣只是喜怒不形于色。”

      这不说还好,一说就刺痛了傅玉台本就脆弱的灵魂,比起书砚娶越老头的女儿,他那不成器的次子傅绎干出来的事才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鬼知道那半大的小子是打哪冒出来的。也不知道陛下成天从哪听来的民间八卦,也不尽齐全,还将这糗事说与皇后娘娘听,他们天家夫妻竟也在背后嚼人舌根子不成?

      一顿胡思乱想下来,傅玉台敏锐的想到一人,目光犀利的转向越宗玄,谁料那臭老头分明看见他竟然装作看不见,气的傅玉台冷哼一声也别开脸不去看他。

      一顿山珍海味的宴席吃下来竟然食不知味,傅玉台只觉得这宫宴本是他傅家的荣光,此时却格外漫长……

      宫宴结束时,出了懿仁宫的门就遇到一些纷纷上前道喜的官员,傅玉台草草应付了事,掀了官袍准备先行回府,他最清楚裕安帝猴急的性子,估计前脚刚回府,圣旨就下来了。

      只是越宗玄的面色一直不大好看,越遥跟在他身侧也不敢言语,她一开始觉得两个男人同朝为官数十载,关系再不好又能差到哪去呢?如今一见,越宗玄和傅玉台的交情果然不浅。

      “越小姐请留步。”

      越宗玄走得大概是气的不轻,走得极快,越遥正要拔腿跟上去时被一声脆脆的声音叫住。

      她顿住脚步看去,是个长相甜美可人的姑娘,穿着一身嫩绿色的衣裙,发髻梳在脑后留下两缕小辫,杏仁眼,菱角嘴,看起来乖巧极了。

      这样的姑娘,总是让人眼前一亮,就连越遥也忍不住停下脚步,轻声问道:“姑娘唤我何事?”

      那姑娘十分好动,围着越遥转了一圈,上下打量她后咧嘴笑道:“我是西郡巡抚之女谢樱时,远在西郡就听闻傅将军威名,如今得见,就连傅将军的未婚妻也生的好看。”

      她笑眯眯的夸赞越遥,一副自来熟的模样,越遥被她逗笑了,问她:“西郡巡抚谢大人今日也在?”

      谢樱时“嗯”了一声,撅着嘴嘟囔:“西郡城外连失几座城池,爹爹作为西郡巡抚,不远千里来京都领罚,幸得陛下怜悯未曾处罚爹爹。”

      越遥微微蹙眉,就连西郡巡抚都进了京,那西郡无人岂不危险?

      谢樱时似乎看出了她的担忧,笑的颇为得意,“越小姐不必担心,西羌人暂时和大梁达成停战协议,此时的西郡由我哥哥谢良时带兵把守,有他在敌人不敢冒犯半分。”

      越遥了然的点了点头,问道:“姑娘找我,可是有话要说?”

      她瞥了眼不远处等着她一同回府的越宗玄,并不打算和眼前这个天真烂漫的姑娘扯些有的没的,此时内侍怕是已经赶到越府,若他们还不快些回去,恐怕越轻舟遥当着内侍的面掀屋顶撒泼发火赶人了。

      谢樱时这才将目光从越遥脸上挪开,之间小姑娘嘿嘿一笑,叉腰十分嚣张的说道:“本想着进京能见到傅将军,为曾想傅将军果然为人低调,既然今日见到越小姐,烦请越小姐将我把话带到。”

      懿仁宫外起了微风,她站在台阶上,身板娇小可人,绿色的衣裙随风摇曳,笑意在日光下熠熠生辉,语气也张扬的很:“西郡谢樱时,久闻傅将军骑射皆精,若有闲暇,京都城外军营切磋一场,本小姐定报当年围场之仇!”

      她说这话时咬牙切齿,一张小脸都憋的通红,和方才看越遥时澄澈欣赏的目光全然不同。

      越遥刚欲说些什么,身后就插进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本将没空。”傅案冷声拒绝。

      紧接着,傅案就两步上前站在越遥和谢樱时中间,男子高大的身影将越遥身前的视线全部遮挡,她连忙垂头退了几步拉开距离。

      男子肩膀宽阔,玉带束腰,墨色的大氅搭在臂弯处,腰间佩着一把玄黑色长剑,越发衬的他宽肩窄腰,握在剑柄上的手强壮有力,筋骨流畅,手背之上纵横大大小小的疤痕。

      谢樱时似乎是被他吓到,咽了咽口水往后退了好几步,片刻后又意识到气势不能弱,便挺直了腰板,不服气的质问:“次次都说没空,本小姐不信,你就是怕输给我才找借口推辞。”

      越遥看着傅案的背影都能明显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满满敌意和防备,越发好奇这个谢樱时到底是哪里得罪傅案了,居然能让傅案这样的人都表现出这么明显的抗拒。

      就连越大小姐都没让傅案这样讨厌过。

      “本将说了,没空。”

      谢樱时气急,这个没人味的武夫还真是一成不变,她就纳了闷了,这种男人若是在西郡能讨到媳妇才怪,怎的就叫他捡了个天仙似的美人姐姐做夫人?

      想到越遥,谢樱时突然眼前一亮,提了繁琐的裙摆就要绕到傅案身后去找越遥,谁料她刚欲动作就被傅案侧身挡住。

      他生的高大,仅一侧身就又将越遥严严实实的挡在身后。

      谢樱时不乐意了,“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和越姐姐说说话你也要管?”

      傅案板着脸,没有丝毫让步的意思,“早些回你的西郡,不该接触的人别碰。”

      他说完就转身,“走。”

      越遥有些怔愣,站在原地没有动,直到意识到傅案看她的动作,越遥才反应过来这是在跟她说话,下意识就跟在他身后。

      “你成日忙些什么?为何不和我比试一场?”身后传来谢樱时怒气冲冲的质问。

      “忙着成婚。”傅案看都没看甩给她这样一句话。

      谢樱时愣在原地良久,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傅案和越遥的身影越走越远,心中忿忿不平,这是什么世道,他那样没人味的死人脸武夫竟也有美人相配?

      走出一段距离后,越遥看了眼越宗玄的方向,这才发现越宗玄已经不见了。

      傅案注意到她的动作,说道:“我已经派人通知越大人,让他先回府,一会我送你回去。”

      “爹爹竟也同意?”越遥心中纳闷,一不小心将疑惑呢喃出声。

      等她反应过来,连忙捂了嘴,下意识去看傅案的脸色,谁料他并未生气,而是微微侧头问她:“为何不同意?”

      越遥抿嘴,正琢磨着怎么忽悠他,却听头上男人沉闷的嗓音轻轻划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那西羌蛮人送你回府越大人就会同意?”

      这是什么话?

      越遥:“……”

      见她不说话,傅案倒是不恼,自始至终平静的看她,他就想知道这个女人还能编出什么话来哄骗他。

      越遥“嘶”了一声,突然反问:“你是吃味了?”

      傅案:“……”

      越遥本就觉得他这话古怪,那耶律晋昂是个什么人,玩弄权势,野心勃勃,怎会把一个女人放在眼里,所以她压根不觉得耶律晋昂是多想要她,只不过是想借机挑衅裕安帝的威严,他只不过是借一个女子去试探大梁的底线罢了。

      不过就算如今的大梁四面楚歌,也轮不到他一个战败国嚣张,裕安帝不会退步,若就这样任由一个外族人轻轻松松就带走官家贵女,这将置皇家威严于何地?

      傅案也并不会将耶律晋昂的话放在心上,此番拿出来堵她,不过是想看她的态度罢了,毕竟她很快就要成为他的妻。

      越遥倒也没有自恋到觉得傅案真的会喜欢她,说这话无非就是气他。

      傅案果然被她这莫名其妙的话给气的失言,望着她半晌才道:“胡说。”

      “哼。”越遥抬头望天,“傅将军一身铁骨铮铮,唯独嘴巴最硬。”

      傅案自制力向来不错,根本不会在乎越遥话中的讥讽,而是换了个话题,“若陛下赐婚,我与你不日就会完婚,嫁衣你不必亲自动手,我会派人送来。”

      越遥闻言挑眉,看来傅案也深知此行怕是有去无回,临行前和她交付身家?

      “北川战况紧急,情况每日都有变,我不能确定何时出发,你为我妻必定诸多辜负,我既然去意已决,便不提以后如何,你有什么要求,现在告诉我,我会竭力满足。”

      “傅将军这是作甚?遗言?”越遥讥讽道:“这可不是你的作风。”

      他们身处无人宫道,周围风声簌簌,细碎的日光透过林间树叶洒落在青石道上,在他们周围微微摇晃,如梦似幻。

      “你可以尽管提。”傅案沉声道。

      “真的?”越遥眼前一亮,似乎是突然想到什么,思路豁然开朗。

      “真的。”傅案点头。

      他这样说着,看着越遥亮晶晶的眼睛,突然有种羊入虎口的预感……

      “早就听闻顺西侯远征西郡守大梁一方国土,独独愧对抚顺郡主,因此对她也是有求必应,若你也对我心生愧疚,不如允我效仿郡主,也为我寻两个……”

      “伶人”二字还未出口,就被傅案打断:“越遥!”

      越遥见他似乎动了怒,终于知道害怕,被吼的缩了缩脖子,依旧嘴硬:“别叫这么大声,我听得见。”

      “你不要太过分。”

      傅案似乎是头一次听到如此荒谬的要求,呼吸都有些不稳,面色憋的通红,看向她的眼神都带了一丝怒气。

      越遥居然有种自豪感,她居然能把傅案给气成这样,若是长生和不凛在旁边见着,恐怕都要惊掉下巴了罢。

      “你不同意就算了,方才还说竭力满足我。”越遥叹气,语气惋惜:“所嫁非人啊。”

      傅案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除了红杏出墙。”

      “黄金百两?”越遥试探的问道。

      傅案闻言皱眉,看向她的目光复杂又诡异。

      越遥还以为他没有这么多钱,便退步,“那五十两也成。”

      要点养老钱不过分吧?

      只要一想到老公死的早她继承家业不愁吃喝,到时候她想找几个伶人还不是她说了算,如此想着,越遥就期盼的看向傅案,眼睛亮的几乎泛着贼光。

      傅案将那张越凑越近的脸推开,略微嫌弃道:“你若缺钱,尽管去我院子取就是。”

      越遥这才想起外面的传言,问道:“莫非真如外界所言,傅府专门为你建了一个院子,用来存放陛下给你的赏赐?”

      傅案扯了扯嘴角,“倒也没有如此浮夸。”他顿了顿,又道:“不过是些身外之物,明日我叫人将院子的钥匙送到你府上。”

      越遥将信将疑:“真的?”

      那可是一整个院子的财富,就这样随手给她了?

      傅案比她平静许多,淡淡道:“只要你不红杏出墙。”

      “当然可以。”越遥飞快的应下来,一脸谄媚道:“只要将军钱到位,将军就是我唯一的男人。”

      这话说的忒直白,傅案似乎被越遥的“直率”给惊到了,面上浮现一丝可以的酡红,咬牙恨声道:“不知羞耻。”

      越遥:“将军此言差矣,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谁叫我爹爹穷呢?”她摊手,还不忘将越宗玄拉下水,“穷爹爹生穷女儿,傅大人不也这样想我和爹爹的吗?我若什么都不图,将军觉得可能吗?”

      傅案闻言,微微吸了口气,知道她的顾虑,便安抚道:“你日后不必在意我爹的态度,他只是放不下面子,若有得罪,你便去寻我母亲,她定会说教我爹。”

      越遥挑眉,有些不可置信他居然没有说要她多多忍耐,体谅长辈,而是叫她去寻得傅夫人的庇护,反击傅大人。

      “将军眼里,我就是那么没有度量的女子么?”越遥低声笑了笑,“收钱办事,天经地义,将军不薄待我,我自然不会薄待将军,尽可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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