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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拜将宴(二) ...

  •   出府坐上马车时,越遥才得知越宗玄一大早就骑马上朝去了,而越夫人要留在府内打理家事,此行只她一人前去。

      拜将宴不常有,上一次举办还是给顾小侯爷践行,按照礼数,越轻舟也该前去赴宴,不过越轻舟被越宗玄禁了足,至今也没松口放他出来。

      越轻舟在府里急的抓耳挠腮,恨不得飞出去赴宴,思及爹爹一身怒意的模样,他还是退却了。

      阿庆见他食不知味的模样,忍不住开口献策,“少爷只消去让小姐在老爷面前求情不就好了?老爷如此疼爱小姐,定会允少爷陪同小姐前去。”

      谁知这话刚好撞在越轻舟的逆鳞上,他扬手作势要打,吓得阿庆连连躲闪,“让本少爷去求她?做梦!”

      阿庆缩了缩脖子,见他不满嗫嚅道:“小的不敢了,少爷。”

      “没出息。”越轻舟白他一眼,从凳子上跳下来,焦灼的在窗边踱步。

      阿庆看着他在屋里转了五个来回,最终停在桌边,越轻舟大手一挥,吩咐他:“去瞧瞧越遥走了没有。”

      阿庆得令就要退下,越轻舟叫住他补充道:“等等,若她还在就说我也要一同去。”

      “是。”阿庆抑制不住嘴角的笑意,被越轻舟瞧见,险些又挨上一巴掌。

      他慌忙出了院子,朝着越遥的院子去。

      没一会,阿庆就哭丧着脸回来,越轻舟见他这般也猜到了七七八八,顿时气恼的摔了手里的砚台,“这个可恶的越遥,难为我还提醒她傅案不是好人,居然把我一个人丢家里。”

      阿庆垂手立在一旁,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马车上,兰兮将帘子拉下来,转过头问越遥:“少爷一人在府内,此刻怕又是要闹脾气了。”

      想到越轻舟那个轻狂的脾性,越遥就觉得兰兮说的没错,十有八九是在闹脾气,不过她没有过多表示,而是挑眉示意兰兮继续说。

      “姑娘不带上少爷一起吗?”兰兮踌躇一会,还是问道:“姑娘带少爷出来赴宴,老爷肯定不会怪姑娘的。”

      若是不带少爷,兰兮闭着眼都能想到她们晚上回府少爷会怎样怒发冲冠的来兴师问罪。

      越遥失笑,“我就是怕他误事才不带他来。”

      “误事?”兰兮狐疑道:“小姐要做什么事?少爷会不同意。”

      越遥挑眉瞥她一眼,不做言语。

      误什么事?当然是耽误她去私会傅案。

      依越轻舟的脾气,在拜将宴上若是见着傅案,定然如同斗鸡般恨不得扑上去咬死他。

      当然,越轻舟这种攻击力在傅案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虽然有些冒昧,但越轻舟就是这样一个人。

      越遥担心的是越轻舟要跟着她,这才是最耽误事的。

      马车一路晃晃悠悠的走了许久,最终在一处宫门前停下,越府离皇宫很远,越遥一行人到的时候,宫门前只寥寥站着两个侍卫模样的人。

      见越遥的马车驶来,侍卫横起长矛拦下,例行公事般盘问:“何人?”

      竹意扶着越遥下了马车,从袖中掏出越府的通行令给那人看,“我姑娘乃西郊越府大小姐,受陛下口谕进宫赴宴,还请放行。”

      一听是西郊越家的小姐,侍卫连忙收起长矛,抱拳行礼:“原来是越大小姐,里面请。”

      侍卫后退一步,给越遥让出一条路。

      越遥微微点头:“多谢。”

      宫门内候着几名丫鬟模样的女孩子,见有人进来便迎上去为她带路。

      待越遥的身影消失在宫门内,门外的两名侍卫面面相觑,其中一个侍卫纳罕道:“这真是越家小姐?看着还是那张脸,我怎么觉得和以前见到的不大一样。”

      他常年守在这处的宫门外当差,凡是宫内设宴邀请达官贵人,都能遇到越家大小姐,但每次遇见越大小姐,不是白眼就是冷脸,何曾如今日般,还同他道谢。

      这是何等稀奇?

      另外一名侍卫拍了拍他的肩,见怪不怪的说:“你怕是有所不知,这越小姐前不久摔坏了脑袋,得了失忆之症,醒来就变了一个人,举止得体,待人对事也和善。”

      “那岂不是因祸得福?”

      “小声点,议论官家小姐叫旁人听见了有咱俩好受的。”侍卫提醒他。

      ——

      大梁皇宫玉瓦红墙,如九重宫阙,巍峨屹立,朱漆雕龙,驾雾腾云,巍巍气势,尽显大梁国风强盛。

      然光鲜的外表下,又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枝繁叶茂的千年古树下,也埋藏着腐朽的落叶,美丽的事物往往最危险。

      宴厅设在懿仁宫内,此时宴厅内已经到了大半的宾客,除了一些同宫内娘娘关系好的被请到屏风后说话,其他的女眷都聚在宴厅内三三两两的攀谈。

      拜将宴特意请来西羌使者同席,因着此次宴会非同小可,男女不同席,男子大多饮酒与同僚应酬,女子则品茶闲话,偶尔拉着两家姑娘认识一番,场面还算和谐。

      “怎还未见傅将军入席?”以为紫衣夫人偏过头和隔壁桌的妇人耳语,“今日这拜将宴他可是主角,陛下请了这许多外国使臣前来,总不能连拜将宴都缺席吧?”

      隔壁的橙衣夫人摇了摇头,“谁知道呢,傅将军极少露面,说不准这拜将宴不来也是不稀奇。”

      “不来也罢,我将家中女儿带来宫宴长见识,若是被他瞧中可就不好了。”紫衣夫人说着话时丝毫没有一丝赧然,反而时极为自信的样子。

      她这般做派引来周围人的目光,纷纷好奇她家姑娘是如何姿色,待看到那人正是名动京都的才女江挽意时,不由得暗自住嘴。

      确实,江家姑娘,有自豪的资本。

      不过作为年轻有为的北宁将军傅案,定然眼高于顶,不然也不会拖到如今尚未娶妻,想必这铁甲冷面的外表下也藏着一颗赤忱之心,待人对事忠贞不二,若不是临危受命接了北川战事这个烂摊子,傅案也真如越遥所说的那样,是京都姑娘的春闺梦里人。

      可是,凡事不论如果,他傅案若是没有在北川出事的一刻站出来,那就不是傅案。

      “这可不见得。”橙衣服的夫人否决了紫衣夫人的说法,“我在后宫内有些认识的人,听后宫徐才人说,陛下似乎已经替傅将军瞧中一家姑娘,陛下还夸赞那姑娘天姿国色,秀外慧中,贞德淑良,是不可多得的贤内助。”

      紫衣夫人惊愕的问:“傅将军也愿意?”

      “为何不愿意?”橙衣服的夫人低声道:“据说傅将军至今还留着和那姑娘的定情信物,从不离身呢。”

      紫衣夫人顿时笑不出来了,下意识看了眼一旁的江挽意,又问道:“那姑娘当真这样好?”

      再好能有多好,还能将她的女儿比下去不成?

      “不管那姑娘如何,能叫傅将军这般的铁血杀将念念不忘几余哉,必然是有过人之处。”

      紫衣夫人吸了口气,端正了坐姿,目光飘向殿外,“即使如此,陛下该是动了赐婚的念头,傅将军等不得了。”

      “想来也是如此,不过陛下口风很严,似有顾虑。”

      京都能配的上傅案的人家就那几家,连陛下都要顾虑三分的更是少见。

      正当宴厅内议论频频的时候,便听到外头有人传话:“北宁将军有事在身,暂不能到席,请陛下开席,免得扰了各位兴致。”

      高座上的人正和西羌使臣谈话的裕安帝闻言略微抬首,严肃的面容闪过一丝疑虑,挥手沉声道:“那便开席。”

      他一声令下,便由正门内涌进两排侍女,手中端着托盘,一一放在各位宾客桌前,鱼贯而入的还有侍酒女,规规矩矩的在桌后方站定。

      中间的台上端坐一位琴师,指尖微微拨动,悠扬的琴声霎时回荡在宴厅中……

      而此时尚未到场的北宁将军傅案,正信步走在宫内小道上,步履缓慢,神色复杂的盯着前方不远处和侍女有说有笑的越遥。

      她几乎是一进宫门,朝这边走时就被他发现,他不知怎么想的,屏退了长生和不凛独自跟了上去。

      带路的侍女很是机灵,原本见来者是越遥有些踌躇不安,但一路上她都未曾做些出格的事,就连句重话都未说,反而是她身边的一个丫头叽叽喳喳的不停地和越遥介绍路过的宫殿。

      兰兮每介绍一座宫殿就想和越遥说一说这宫殿内主子的八卦,被竹意明里暗里掐了好几次胳膊,她连憋了几回,终于忍不住抗议。

      “竹意,你别总掐我,我不乱说就是。”她气鼓鼓的。

      竹意瞥她一眼,显然不信兰兮能老老实实的什么也不说,“这是在宫里,说错话是要掉脑袋的,你要是嫌姑娘麻烦不够多,就尽管说。”

      提起会连累越遥,兰兮才知道怕,连忙闭了嘴,认输似的嘟囔:“好嘛,我知道了。”

      兰兮果真闭了嘴不再说话,越遥多看了她两眼,揉了揉她被竹意掐的胳膊,柔声哄道:“疼不疼?待会到了宴席内,多吃些补一补?”

      “噗嗤”兰兮笑出了声,嗔道:“姑娘怎么跟哄小孩似的,奴婢要不好意思了。”

      越遥抿嘴笑眼弯弯,宠溺道:“我们兰兮这样看着就是个小孩子啊。”

      竹意也跟着笑,兰兮这才意识到自家姑娘这是又在拿她说笑,忍不住跺脚,“姑娘,你又拿我寻乐子。”

      “兰兮是姑娘的小太阳,可别误会姑娘了。”竹意在一旁给越遥说话。

      兰兮“哼”了一声,不服气的回道:“姑娘在奴婢们面前如此也就罢了,若日后成了亲,还这般不稳重是要被人笑话的。”

      越遥失笑:“怎么不说你姑娘懒的出奇,嫁到婆家要被婆婆打骂?”

      “那不行,姑娘你什么谣言没有?嘴上说说你可以,要是有人敢对姑娘动手,奴婢第一个不同意。”兰兮说归说,但也知道维护主子。

      她说的义正言辞,越遥忍不住调侃她:“你倒是有趣,骂姑娘行,打姑娘就不行了。”

      兰兮这才发觉自己这马屁拍的不甚严谨,连忙补救:“不对不对,姑娘既打不得也骂不得,姑娘是老爷宠在心尖上的人,如珠如宝,可不能叫别人轻贱了去。”

      越遥刚想说些什么,却蓦的听到一阵脚步声,正在朝她们这边靠过来。

      她下意识回身去看。

      这种感觉很微妙,彷佛身后那人自带引力,明明什么也没说没做,但就是吸引着她回头看去,周遭所有的喧嚣和事物通通模糊,整个世界只有那人是清晰明了的,那点微妙抓住了她的全部感官,逼迫你只看向他。

      宫道上出现一个颀长的身影,那人见她回头便顿住脚步,只遥遥的看着她。

      他身着蓝色正装,衣襟处绣着狼纹,额头仍旧绑着一根蓝色抹额,玉冠束发,身上罩着一件黑色银纹大氅,大氅外露出一柄黑色剑柄,通体发黑,上头镶嵌着一颗月牙状的琉璃,晶莹剔透,这把剑叫做从云。

      再往上看,她对上了一双墨色沉静的眼眸,一时没能回过神来,像是坠入一潭湖水,冰冷又深不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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