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伯利恒孤儿院》西括

6、完美人质

　　法尔科内的会客室里迎来了一位少见的客人，她显然不属于哥谭。通常情况下，能够出现在这里的女人拥有比男人更冷酷残忍的手腕，即使外表再过美艳，也会让人望而生畏，但这个金发姑娘确确实实是只误入斗兽场的白鸽，凶猛的野兽扑腾爪子，就能捏碎她脆弱的脖子。来往人群肆无忌惮的眼神显然让她感到不安，瞧她捏紧了手包的发白指节和颤抖抿紧的嘴唇吧，多么可怜可爱。

　　维奥莉塔不动声色地扫视着这栋大楼里的布局和经过身边的每一个人，她咬紧牙死死捏住手包，用尽全力克制着身体本能的兴奋的颤动，浓密的睫毛遮住了那双灰蓝色眼睛和瞳孔深处跳动的鬼火般的疯狂。

　　卡迈恩.法尔科内，她重复着这个名字，似乎已经品尝到舌尖上复仇成功的甘美，他是第九个，也是最后一个。她已经21岁，距离上一次死亡还有六个月，杀掉他、杀掉那些阴影和噩梦，然后让那个摆弄你人生的、虚弱滑稽的命运之神见鬼去吧，维奥莉塔在心里对自己说。

　　你会成功的，小维，你只差最后一步，现在，站起来，藏好你的子弹和刀子。
　　去见他。

　　“久等了，贝伦小姐，你可以将随身物品交给菲奥娜，她会为你保存妥当。”法尔科内示意黑人女仆接过她的手包和帽子，又用仪器扫描她的全身，直到确认那一头浓密的金发中也不存有任何危险后，这个谨慎老谋的掌权者才穿过保镖来到维奥莉塔面前。

　　被拆解掉的小零件静静躺在手包的最里层，在仪器的检测中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灰蓝色的眼珠神经质的颤动一瞬，当维奥莉塔转过身又露出一副被冒犯的模样。

　　该死，他为什么不能像莫勒那个蠢货一样，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

　　冷静点，小维，你该知道计划中可能出现任何变故，而法尔科内是最难缠的那一个，你花费了那么多精力进入哥谭，不要在这种时候功亏一篑，还记得我们重新醒来后是如何约定的，我们得漂亮地、完美地赢得这场角斗，而不是要改名换姓当个逃犯。

　　“法尔科内先生，我以为您是艾兰的朋友。”维奥莉塔不悦地皱眉，因为长时间的等待和失礼的冒犯，“现在她在哪儿，我应该去找她了。”

　　法尔科内伸出手，请她落座，看似有礼却不容拒绝：“很抱歉以这种方式和你见面，贝伦小姐。我和艾兰女士确实是很好的朋友，而你是她的妹妹，因此我想为了保障你的安全，我有义务率先为你介绍哥谭。”

　　维奥莉塔冷着脸，两边站着的是法尔科内高大的手下，一旦她表露出任何异样，他们会毫不犹豫扣动扳机。

　　法尔科内神情诚恳：“哥谭是一座十分危险的城市，尤其对你这样漂亮的女士而言，这里每天会发生数百起抢劫和枪击案，尽管我们正在和政府一起努力改善治安环境，意外总是会不可避免地发生。但是对我们的友人，法尔科内家族将奉上全部的诚意，希望你能将这些转述给艾兰女士。”

　　去掉那些虚伪的言辞，简单来说法尔科内就是提出一个一选一的威胁，顺便用维奥莉塔的安危强迫艾兰站队。看到“涉世未深”的年轻姑娘温顺而沉默着垂下眸，法尔科内满意地笑笑，让手下送她出去。

　　维奥莉塔很明确她在法尔科内眼中的定位，一个完美的易于挟制的人质，方便他向未来市长表态，因此只要确保她不具备威胁并且处于他的掌控范围内，他不会在她身上投注过多心力。而这样明显的直白的暴露，反而令她更加安全。

　　为表诚意，法尔科内甚至让人送来了一辆代步车，嗯，没有安装定时炸弹监听器定位仪的那种跑车。这当然不算对政府人员行贿，只是弥补一个年轻姑娘受惊的精神损失，维奥莉塔毫不客气地收下，然后头也不回开出了□□的地盘。

　　确定身后没有尾随者之后，维奥莉塔猛转方向盘开入了一条小道，仰赖于良好的记忆力，即使时隔多年，她也能回忆起那辆载满“货物”的卡车是如何驶向最终目的地的。熟悉的建筑顶端遥遥出现在视线中，维奥莉塔用力踩下刹车。那是她在来时看到的赌场，三层的建筑是哥谭经典的哥特式风格，高耸的屋顶和圆形玫瑰窗令它看起来近乎于一座教堂，不过里面大概都是把耶稣钉死在十字架上的那种异教徒。

　　这是法尔科内的产业，表面上是一座正常赌场，越往上层的入场金额越高，但第三层只是那些上等人们心照不宣的遮羞布。所有能够登上三楼的顾客可以自主选择前往地下一层或二层，那里才是富豪们真正的疯狂派对。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重重叠叠的鬼魅般闪烁的人影、大型野兽的涎水气味、粗重的濒死的喘息、灼热流动的血肉......

　　潜水钟里那只蝴蝶，在越发稀薄的空气中虚弱滑稽的摆动翅膀。

　　维奥莉塔的呼吸逐渐急促起来，那些穿过时空后堆积在深处的晦涩记忆像是一摊滋滋作响的毒液，正叫嚣着腐蚀她的头脑。她在手包里胡乱翻找，发现那几根女士烟（不管是加料的还是正常的）都被法尔科内的手下扯的乱七八糟，疼痛和烦躁汇聚成了一句法国俚语，具体意思对法尔科内家族的长辈很不尊重。最终她在大衣的夹层里找到一块包装完好的糖，用牙齿狠狠咬碎，尖锐的糖块边缘划破舌尖，转移了一部分纯粹的器官疼痛。但幻觉中的血腥味却越来越清晰，很快她意识到这不是错觉，因为小路旁的树林中传来微弱的呻/吟。

　　维奥莉塔靠在车座上，等待那阵心因性的阵痛散去，然后将重新组装好的武器塞入袖口，迈出车门向路边走去。

　　她猜测树丛里可能会躺着一只鹰首蛇身的怪物、长着一嘴獠牙的小孩、交缠起来的裸尸或是充满阴谋气息的犯罪现场——原谅她，她的大脑总是在心悸、窒息和疼痛过后格外亢奋，况且在哥谭出现这些也很正常。不过令她失望的是，眼前出现的并非是都市怪谈和恐怖童话的主角，只是一个正常的、穿着黑色紧身衣、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女人。

　　维奥莉塔喜欢多管闲事，不过初来乍到，她最好还是安分一点。但那个女人在她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抓住了她的脚腕，你很难想象一个应该去ICU躺着的重症伤患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尽管这起不了什么作用。

　　不过维奥莉塔还是停住了脚步，因为女人手中露出的那枚闪闪发光的银币。维奥莉塔弯下腰，捡起银币，纯银的筹码极富质感，上面雕刻着精美的图案，是睁开双眼的幸运女神堤喀，她的微笑连同下半张脸消失在灰尘和血渍中，宛如一个正在撕裂的邪恶黑洞。

　　那是法尔科内的地下赌场中流通的筹码，富豪们用它下注，选择斗兽场上的胜利者。

　　“一个逃脱成功的幸运儿，看来女神眷顾了你。”

　　维奥莉塔蹲下来，拨开女人脸上凌乱的黑发，她已经陷入彻底昏迷，脸上紧绷的表情似乎仍在忍受巨大的痛苦，但那确实是一张漂亮的猫一般的脸，漂亮、且陌生。

　　二十分钟后，一辆车子碾过杂草停在相同位置，下来三个穿着黑色皮马甲目露凶光的男人，腰间别着匕首和线膛枪，如果维奥莉塔在这，就知道他们的装扮和法尔科内手下的狗腿子们一模一样。为首的男人找到那片湿润的血腥味的土壤，明显被脚踩踏过的野草痕迹指向树林深处。

　　不过等他们沿着蛛丝马迹找到密林中央后，脚印会突然消失在河流旁，如果他们还要继续寻找，就会发现那条河通往哥谭市的地下水处理中心。但这些小喽啰不认为一个中枪重伤的女人能从这条湍急的河流中活下来，他们回到赌场，用目标死亡作为这次行动的答复。

　　维奥莉塔开车进入上城区，仰赖于前任房东的细心交代，她知道这栋房子隐蔽的后门。她把那个陌生女人抱下车，从房东提到的花盆底下拿出钥匙，单手打开门锁。

　　她没有选择去艾兰的住处，准确来说，像她们这类人通常对自己的居所怀有强烈的领地意识和排他性。而且那太惹眼了，被法尔科内发现只是她顺理成章进入哥谭的借口，可不意味着她真要当个活动在所有人眼中的小羊羔。所以在拍卖行扣除佣金的款项到账后，她就让艾米丽购置了哥谭上城区的一处房产。

　　作为全美GDP排名前列的城市，哥谭的房价却始终处在尴尬的位置，既不像纽约那样令人望而生畏，又远远高过其他州市，总之里面的人想出去，却没什么人愿意进来。这栋房子的前任主人就是这样，他本来是个硅谷的IT精英，被哥谭公司挖走后在这里组建了家庭，花费了所有积蓄在上城区买了房子，在这之后从结婚到女儿出生的一年时间他作为目击证人先后经历了三次当街混战、两次银行抢劫和一次爆炸案。哥谭总是有一种将情景喜剧变成地狱笑话的神奇力量，可惜他最初没能明白这一点。

　　好在维奥莉塔支付的一大笔房款让比利先生不必在人身安全和高薪工作中左右为难，他在一天之内就递交辞呈带着妻女搭乘航班越过州界去了大都会，跳槽到另一家科技公司......似乎叫莱克斯集团。

　　“这个月我已经收到了三封辞呈。”卢修斯按按脑袋，看向沙发上坐着的年轻男人。

　　布鲁斯.韦恩，韦恩家族最后的也是唯一的继承人，在漫长的沉寂后于半年前重新回归大众视野。一进入韦恩集团，就力排众议将韦恩夫妇死后备受打压的卢修斯.福克斯任命为执行总裁。他拥有这个以他的姓氏命名的集团里百分之七十五的股份，他当然可以这样做。当人们以为这个年轻人将继承家族的天赋，用强硬手段让韦恩的姓氏再度光耀哥谭时，他那些的浪荡随性令人发笑的挥霍玩乐中又让上城区人士们大跌眼镜，不得不承认自己看走了眼——布鲁斯.韦恩，实在是个不折不扣、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那些正确的决断和及时的选择，大概是上天堂的韦恩夫妇留给他的好运气。

　　卢修斯原本也是这样认为的，不过与旁人不同，他是真心实意为布鲁斯担忧。可是这半年来哥谭出现的动静和实验室里丢失的材料让他有了一个全新的模糊的猜测。

　　布鲁斯抬起头，这两张正处于人生不同时间的面容对视着，他看到卢修斯洞察而包容的眼神，动了动嘴角，没有说出原先准备的那套不负责任的说辞。

　　一段良久的沉默中或许包含挣扎、犹疑、反复确认又推翻的信任，但最终说出口时，布鲁斯只感到轻松：“那些街头火拼只是引人注意的饵料，他们的真正目的在于一个月之后新任市长的站队。上一任市长贝尼取消枪/支限制令，放宽东部海港大宗货物运输条件，明面上那些军/火和du/品是从走私贩手中流入哥谭的，但一定和马罗尼、法尔科内脱不了干系。贝尼想要两头讨好，最终却被赶下台，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将要颁布的两项条例因此夭折在中途。”

　　而他要做的，就是在市长大选前找到他们走私军/火和du/品的证据。

　　卢修斯看着神情沉郁的青年，他一直觉得布鲁斯更像他的母亲，当他出现在人前挂上讨人喜欢的微笑时像极了美丽的玛莎太太，可是现在，从他信念坚定的目光中卢修斯恍惚看到了老友的影子。

　　托马斯，你该为你拥有这样的孩子感到骄傲，卢修斯在心中想到。

　　“今晚我会呆在研发室，如果你需要的话，我想我应该帮的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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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哥谭的设定融合剧版哥谭、三部曲和新蝙蝠侠（简单来说就是我流哥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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