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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话 这就是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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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那位大人的指示,我真的再一次见到了你。那位大人没有对我撒谎。如果妮莉艾露或者葛利姆乔在这里,不知他们会有什么样的举动,但吉欧魏格等一定会毕恭毕敬地跪在你面前,他们等待着你的再现已经等得够久了。
……被“你”的天真所感染,我居然会去猜测别人的反应。
可笑。
看到你惊讶的神情,我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来回应,也许我不用回应,你就会自顾自地认为我带着些许窃喜,果然,如同“你”所说的那般,过去的你真的有所察觉。“你”告诉我见到过去的你的时候要学会露出微笑,可是我就是无法上扬嘴角。我不是人类,无需学这样的东西来抒发自己的情感,我甚至都不认为我有“情感”。
手不由自主地触摸你的脸,软软的,有温度。
人类和我们的差距,真的只有“温度”这么简单?
居然,真的能再见到你活生生地再一次站在我面前,看着你吐出均匀的呼吸,在你说出“我当然是活着的”的时候,我甚至都不想回到那段属于我们的未来时间中,那个我们都无法见到你的时空。现在我们的距离只有几厘米。
如果来的是他,就会把你带走。
我不会这么做,这不是我做事的风格,我也无意带走你,为了让你回到我们身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对你保证,我们还会再见面的,绝不会是仅此一次,我会依照“你”告诉我的所有,一次又一次借助那位大人的力量回到过去,见到你,然后改变你与我们的未来……
*****
“初岁。”
“……”
“初岁?”
“……”
“还魂啦女人!”初岁的眼前忽然一黑,原来是清和双手遮住了她的眼睛,稍一用力就让她的脖子向后仰去,回过神来的初岁将她的手指一根根从自己的脸上掰开,又遭到上秋弹额头三连发的酷刑。“多久没见,你们就变得这么残暴。”初岁嘀咕着抚摸额头,霜辰不在她们身边,一个个都变得凶残起来。
上秋一脸誓死不认账的气势双手环胸重新坐回位置上:“谁让你发呆发到祖宗都不认识你,在想什么呢?”
不等初岁回答,清和就蹦出来:“不用问~她一定在想恋次的事。”
“恩。”和阿散井还真有点关系。
“真的假的??”刚刚才肆无忌惮调侃的清和立刻就违背意愿惊讶地叫出声,像这样大大方方承认在想一个人的事还是第一次在初岁身上发生,而且对方还是个男人。从讶异中恢复的两个女人一同嚼舌根,内心里跳大神希望阿散井快点出现,这样她们就能看场好戏。幻想肥皂剧的女主人公又沉入自己的思绪中。
这些天,她偶尔会想起那个一身白的男人,现在回想起来,他双目下的那两条黑色的、延伸至下颌骨的线就好似黑色的眼泪从他的眼眶里流出,源源不断地流下。再搭上他那木偶般的阴冷神情,就像在告诉别人自己是个不懂情感为何物的牵线人偶,凄凉,悲哀。
本想将这件事告诉清和她们,可是连近在咫尺的阿散井都没有见到那个身影,即便说了她们也不会相信的吧。
“初岁,”清和忽然扭到初岁身边进行手肘撞击,声音带着讨好的口气,“你最近和恋次走得很近啊~把我的死党借走这么久,是不是该表示表示?~”
“哦,那我把他还给你。”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喂喂我又不是在嫉妒,我要那大型犬做什么,又不能造食物给我吃,还要我破费给他喂食。”清和一头黑线地对上秋丢了个眼神以心传心:这女人怎么就不开窍。
上秋挤眉弄眼的水平已经上升到新的台阶,此时表情的意思是:她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
初岁眼瞅两闺中密友互抛媚眼,只觉得脊梁骨凉了一路。并且,已经是六回生的上秋还如鱼得水地坐在这里,真让初岁怀疑她是不是留级。
“上秋,霜辰呢?”最近出门都只有上秋一人,已不太看到霜辰陪同的身影,果然这几个人中只有他才是名副其实的好学生。
往日提到霜辰,上秋总是一脸小幸福地感慨自己有个多么可爱乖巧的双生弟弟,自己又多么宝贝他,此时居然垮下了脸,阴暗程度和提到草鹿副队长时的清和半斤八两:“我们暂时不提他,他很快就要找到这来……”
“刷~”话音未落,纸门就被人很干脆地拉开。
“你果然在这里。”霜辰腰间夹着两本书,笑眯眯地站在上秋身后,一把拽起看似脱力的上秋。“啊……瘟神……”上秋碎碎念。
霜辰笑容满面地问:“你说什么?”
“……没”上秋的女王气质完全不复存在。
“你的直属导师已经气急败坏,他在学院里发动几乎所有六回生学籍委员地毯式搜索你的踪影,并且下达‘只要能活捉空留一口气也无所谓’的豪迈宣言,你却在学院外的茶屋里乘凉吃点心。”霜辰的口气拔凉拔凉,感官最为迟钝的初岁都惊觉周围温度骤降至零下,店内闲杂人等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上秋显然已经妥协:“霜辰……”
“恩?”霜辰笑得花容月貌。
“我错了……”
“知道就好,走吧。”
于是堂堂雁来家长女就如此被人拖着,垂头丧气地离开茶屋。随着纸门“吧嗒”地关上,堂内的温度又回升到正常水平,几个闲聊的客人也再次开始交谈起来。
初岁感慨地说:“侑里,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霜辰还有这么黑暗的一面。”而且还这么有威慑力,不是靠灵压而是凭借“个人魅力”影响气场。
清和作势抖抖肩膀:“这就算黑了?你还没见到更黑的。安啦,霜辰也就对上秋这样,他们俩整个一连体婴,一个越太平一个反差越大。”
“上秋做了什么让她的导师这么兴师动众?”
“也没什么,不过是老妈欠他一个月报告。我告诉你哦,那老头的招兵买马只是他的初级阶段,他要是进入彗星爆炸阶段,整栋宿舍楼都可以被他单枪匹马翻过来。”
“上秋的成绩一直不错,居然还要逃避报告?”
“什么呀,她嫌弃那作业太简单,题目出得没水准。”
“……”了解情况的同时初岁也捕捉到她话中的蛛丝马迹:“刚才你说了‘也没什么’、‘不过是’,意思说你也……”
“啊?我什么都没说。”反正她才四年级,还不到逃亡生活的阶段,即使到了那时候,单凭这几年被上秋追打的逃命经验,也够她活到毕业。
岂料,此刻阿散井神出鬼没一般从清和身后飘出来,不等她拔腿逃跑便抓住她的衣领:“你不要妄想六年级的时候可以逃之夭夭,刚才我巡逻经过遇到霜辰,他说,‘去茶屋把侑里抓回学院,学籍主任也在找她,说她旷课太多。’”
“……”这是初岁。
“……歹势。”这是清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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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后,有一个人这样告诉初岁,每个人生来就是不平等的,得到的幸福也是或多或少,但那些得到更大幸福的人注定付出更大的代价,并且最后,他们能不能顺利得到那巨大的幸福以及得到的是不是他们所向往的幸福都是未知数,所以“活在当下”的理论还是正确的。不知是否算一种悲哀,即使到了自己注定无法拥有平凡的幸福的时刻,她依旧这样奢望着。被当做愚昧也好、顽固也好,坚持“每个人都有幻想的权利”的这个孩子编制着自己的美梦和永生永世无法到来的虚无世界。
如果有机会回到历史的分岔路口,她还是会做出相同的选择,迎来相同的结果,因为他们注定不是一个世界的居民。
因为,他们中有人,注定要牺牲自己来成全别人。